心中所向

    
    墙上用血液写着几个大字:卡斯罗到此，结尾处画了一个笑脸，血液下流，更像是一个哭泣的人正在强颜欢笑。
    “这是在挑衅我？”莫忧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顶住自己的嘴角，让自己尽量嘴角上扬，稳住愤怒和悲伤的情绪，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他鄙视的手势，墙上似笑非笑的脸，完全就是在暗示莫忧无法拥有情绪，这即是一本宣战书，也是讽刺。
    “师傅应该是想把师娘叫出来吧？”莫忧走到师傅面前，摇了摇师傅的手臂，又把手放到师傅的鼻子下面，“师傅，起来喝酒了，师傅？”
    “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啦！你起来送送我们？”莫忧的右眼，那令人恐惧的紫黑色，又深了一度。
    “怎么回事？”丸叔叔和老先生走来，看着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的醉死鬼，什么话也没说。
    “你们都出去，这里我俩来收拾。”
    四人缓缓走出房间，回头望望师傅，已经被丸叔叔挡着看不见了，莫忧提着镜幽枪冒着雨跑到悬赏榜边，一口气揭下来仅剩的四个初级悬赏和一个中级悬赏，丸乐虎看着远去的莫忧什么都没说，继续吃着饭，眼泪在眼眶边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故渊，别哭了，吃一点饭吧。”嘉紫把故渊扶到椅子上，纸巾轻抚故渊憔悴的脸，不知所措，小叶子走上前去舔了舔故渊的手，趴在故渊脚边，等待。
    嘉紫也默不作声，坐在故渊旁边，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陪在他们身边总会有点效果吧？嘉紫心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异常的安静，除了房间里面偶尔发出碰撞声以外，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饭菜早就凉了，故渊也一口没动，双手无力的瘫在一旁，嘉紫趴在桌子上，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雨水仿佛是无声的眼泪，代替了莫忧的眼睛从天上落了下来。
    “我去看看莫忧在哪。”丸乐虎说。
    小叶子目送丸乐虎，故渊还是没有缓过来，嘉紫和小叶子就这么静静地陪着故渊。
    “悬赏令全都没了。”丸乐虎坐在悬赏榜旁边的椅子上，“一定是池鱼揭的吧？呵呵，莫忧，好名字。”
    雨停了，莫忧浑身湿漉漉，左手拖着刀，右手拖着个大黑袋子。
    “你把这群家伙打死了？”丸乐虎指了指那个黑袋子，又指了指莫忧的脸，“你的鼻子又出血了。”
    “当然没有，滚蛋，钱全是我的，鼻子？唉流着流着就好了。”莫忧低着头看着血一滴一滴流出。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抢了？”
    “呵呵。”领到了悬赏金，二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丸乐虎先开了口。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拿完体检报告，调整一晚上心态，明天葬礼办完后，直接走。”
    “好，故渊貌似打击很大啊，你都不安慰一下么？”
    “她没那么脆弱。”
    “哈哈，你真相信她啊。”
    “从小一起长大，咱们三个啥样还用说么？”
    “那是仅限于你自己吧！我，就包括故渊，到现在都猜不透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
    “感觉你思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呵呵。”
    “你说，咱们师傅叫什么名字？”丸乐虎问。
    “不知道，我问过老先生和丸叔叔，他们都不知道，自从他们遇见开始，就一直叫他醉死鬼。”
    “真是奇怪，师傅的父母不会给他起名字吗？要是向你一样，那也不至于就叫这个死鬼啊？”
    “师傅曾经对我说过，名字仅仅是一个人的代号，一个称呼的方式，这个名字有没有用，完全取决于这个人，只要这个人足够强，这个名字的意义也就不一般了。”莫忧回答。
    “就好像我父亲丸家草药扬名天下了，一提起丸家没有人不知道，所以这个名字就有意义了，我也就跟着沾光成为了丸家大少爷了。”
    “没错，如果丸叔叔没把生意做大做强，你也就不能这么猖狂了。”
    “哈哈。”
    “我好奇啊，但是我知道我不应该问。”丸乐虎说。
    “没事，你问 。”
    “你的父亲听师傅说是一位很伟大的捕欲人，可为什么你……”
    “不想说。”
    “那就不说。”
    “你肚子不饿吗？”丸乐虎问。
    “饿了。”
    “该，饿死你，不吃饭就往外面跑，还淋着雨，你看你生病没人理你。”
    “我去，咋滴我没赚到钱？”
    “你赚钱给我的？”
    “你没钱吃饭我不救济救济你？”
    “滚蛋。”
    二人相视一笑。
    “回去吧，饭应该还没撤呢。”
    “走嘞。”
    ……
    “故渊，别伤心，呃……有点不现实对吧……”嘉紫想安慰一下故渊，可不知道如何表达。
    “行了，我没那么脆弱。”故渊擦了擦眼泪，捧起小叶子抱在怀里。
    “让你担心了。”故渊脸色渐渐好转，小叶子舔着她的手。
    “我们回来了。”丸乐虎和莫忧抽出椅子坐在饭桌边。
    “饭菜都凉了。”
    “没事，都一样。”
    “快吃。”
    “你们赶紧吃完去拿体检报告。”丸叔叔从楼上下来说，“体检报告出来了。”
    “哦。”
    “心态调整好，不然对你们没好处。”老先生也从楼上下来。
    “这个倒是无所谓。”莫忧回答说，“你看我们像有事的样子吗？”嘉紫、小叶子、莫忧和故渊在餐桌上狼吞虎咽。
    “慢点吃，急啥？”
    “叔叔，师娘那边怎么办？”
    “不知道，那个钟表我们也研究了好长时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艾捷叫出来。”
    “我来，我可以，师娘在我小时候给我一个戒指，后来被她捏碎了放进我脑子里面了，还对我说这个钟除了师傅只有我才能把她召唤出来。”
    “你倒是过来啊。”
    莫忧双手捧起钟表，一股暖流在他的体内流窜，钟表缓缓飘上天空，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过了一会儿，艾捷出来了。
    “小宝……唉？我老公呢？小鱼儿啊，你师父呢？”
    “呃……师娘有个事必须跟你说一下但是前提是我说完您不要太生气或者太悲伤啥的。”
    “啰里啰嗦的干嘛，有话直说。”
    “因为这个事您可能无法接受……”
    “醉死鬼死了。”丸乐狮抢着把话说完。
    “开什么玩笑，又没有什么仇人，快叫他出来。”
    “没跟你开玩笑，他真的死了。”
    “……”
    “你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哦，你认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小鱼儿，快去把你师傅叫出来。”
    “师娘，我师傅他真的……”最后两个字莫忧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骗人的吧？小渊？你快说你师父在哪，我去找他。”
    “我师傅他真的去世了。”故渊压低声音，不敢直视艾捷的眼睛。
    “尸体在楼上，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看看。”
    “呵呵，要是他还活着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包括小渊！”艾捷狠狠地瞪了故渊一眼，仇视的目光看着莫忧和丸乐狮。
    “你们快跑，先去拿体检报告。”老先生用手挡着嘴的两边说。
    “我留下，你们先去。”莫忧拿着钟说，“师娘一定会控制不住的。”
    三人带着小叶子悄悄走出去，留下两位老人和莫忧，等着艾捷从房间里出来。
    过了好长时间，不知多久，艾捷终于从楼上下来，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泪痕清晰可见，原本面色红润兴奋激动的艾捷已经飘走了，飘向远方，去寻找醉死鬼了。
    “那个卡斯罗现在在哪？”艾捷声音沙哑，刚刚还柔润细腻的声音变得如此粗犷，吐字也不清不楚。
    “你说什……”
    “我说那个卡斯罗在哪！”艾捷扯开嗓子大喊，面容憋的闷红。
    “师娘，如果你在这边杀人的话，你再回去也会被处死，不回去的话用不了几日你就会消散……保持理智吧。”莫忧试探性的与艾捷对话。
    “我管那种事？我就想要他的命谁还能拦住我？”
    “不如您交给我吧。”莫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保证让他碎尸万段，不会让他好受的。”
    “就你？弱的连打死一只厄鬼都要用掉半条命，你能打得过他？”
    “师娘，相信我，我的心情和您一样，我会用镇魂波和生戒来送他上路。”
    “你镇魂波到三阶了？”
    “还差点……”
    “那你放这屁又用？”
    “墙上那个笑脸，是那个混蛋送给我的。”莫忧睁大眼睛，与艾捷对视，持续了很久，终于，艾捷移开了视线。
    “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是师傅的徒弟！”
    艾捷沉默了，没错，作为醉死鬼的徒弟，这无疑是对莫忧最大的心理伤害，可这个孩子因为自己是念性均魂人，尽自己的全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自己居然连一个小孩都不如。
    “很好，理由够充分，那家伙快死掉的时候叫我出来。”
    “保持理智，最后一击杀掉人您也算是在这个世界杀人！”
    “看着他死，解恨。”
    “明白了。”
    艾捷转过头去，手上已经汇聚完毕的力量慢慢散去，自己也散开，进入了钟表里。
    “听着，如果你打不过他，我们两把老骨头就去把你打死，然后再把他摁在地上给艾捷道歉！”丸乐虎指着莫忧的鼻子喊。
    “请放心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