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请了这么久的病假没来学校啊?”晨读过后我慰问式地走到了她的课桌前。
“哎呀,这有什么。”她一副小事一桩的样子。
一个异常活泼的女孩子,乐观开朗,爱笑遇到任何事情都一笑而过,和谁都玩得来的样子。这是我对眼前名叫林郁郁的女子的评价。
我们之间的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一个孩子之间再正常不过的相遇让我们一起走到了现在。那些共同面对过的,经历过的,遗忘过的都是在别人眼中都是最普通的。
“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这是她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五年前的夏天我第一次被她吸引了。
“是嘛,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同样绑在在一条船上的另外一位同学走到我们之间。
“我......”接着我就插不上话了。
当然我也觉得这个玩笑或许太过分了,但是我还是选择草率的回避。
“李尚文,你什么意思啊。”
“没有没有,关心而已。”
也许天生注定就是要一直争斗下去的就是他们,我回到座位翻开了一本班级的订阅报刊,‘四月全球均温为140年来同期最高’,匆匆撇过一眼把它合上放进了书包,今天的温度真可怕啊。
“桐木兄,桐木兄,刚放学就急着走,不等等我们啊。”李尚文单肩拖着书包从后面追了过来。
“啊,不好意思,明天就是周末了,太兴奋想快点回家睡一觉了,我说怎么感觉空空的,原来不小心忘记了这一茬。”我伸了个懒腰,接着为自己一个人离开的过失表示抱歉。
“你最近精神挺不错呢,上课也不睡觉了,怎么现在反而觉得累了。”我边走他边教导我。
“喂喂喂,等我,等我。”背后还有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子也赶来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人走的太着急了。”我又一次为自己的过失道歉,可能是太久没有一起相伴而行的缘故,有点不适应了。
“今天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我要去爬山,有谁要报名跟我一起的?”她激动的用手指着学校后方山区的位置。视线在我们两个之间来回转换着。
“不去不去,太远了。”
“那太好了了,你就不跟来了。”意料之外的是下一秒我就被她抓着手强行主动地带走了,她侧脸的神情很单一很决绝。现在一点反抗和拒绝的机会也没有让我展现出来。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坚定地向前迈步,现在也不敢轻率的挣脱开来。
“你认真的吗?”我的双脚一直跟着她的节奏。
“跟我去看一看又怎么了!”她可能不太高兴了,尽管我对她突如其来的皱眉还不明所以。
身后不远处同样还有一个哒哒的脚步身配合着口头式的感叹声。
可能是要陪着他们出演一场闹剧,或许其它的同学都已经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同样的三个高中生每天都要搞一些什么样的骚动出来,我是真的属于不想引人瞩目的那类人,却又手无缚鸡之力充当助演的角色。
后面这段难以启齿的经过就不多说了,我一直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路口才停下来。
这是学校后面的一片区域,四周没有任何的车辆经过,底下是一片老式的住宅区。从一条人行道走上去就算进入了山区。山体大部分都被树木覆盖,仿佛与这繁华的都市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来说虽然我对第一次见到的真正景象面貌没有什么特别的映象,但是却莫名有种亲切感。
山脚下还有一条新修的大陆不知通往什么地方,在更高处的地方还有一条不起眼的石梯通向上方,只是那石梯好像过于久远了,一阶阶石壁上都有点龟裂,布满了苔藓。
“走,跟我上去,让我们逃脱于这无聊的生活之中吧。”她原本一脸的不悦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现在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眼睛里都放着光。
我觉得我可能就是被拿来利用的一个泄气工具,对于他们两之间那层抓摸不透的情感我保持的肯定的态度。
仔细打量着被植物覆盖着的山体,在如今高速发展的市区之中这种原始的地方的确找不到几处了。
“我们就从这里爬上去吧,有一条路通上去诶,反正天还早,明天又不用上学,陪我去看看怎么了吗?”我们三个人像是站在了城市与大山交界的最后一道门,抬头看着耸入云霄的山体。
“我说你带我们来这种地方会不会遭雷劈啊?”
“你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混蛋。”
说话间我们顺着一节节的石梯向上爬,能看见的还是只有被植物遮挡住的一条路一点点顺过来。说实话,背着装满书的背包爬山倒是一项挺不错的锻炼。
“下面的那条路应该是那场大雨过后新修的,好像一直修到了最近的海滩,我们一直沿着这条石阶大概是要进到山里去了吧。”李尚文指着离我们已经很远的山脚方向,果真一条比较宽阔的公路从一侧绕向了远方别的市区。
顺着这一直向上的石梯,我们往着更深处前进着,只看见这里的树木比下面更加的翠绿,渐渐的路变得缓和了起来,前方有柔和的光照了下来。
山路并不长,很快走到了最后一节,我们来到了半山腰高度的一块平地,上面已经没有路再连到山顶了,宽阔的平地之间有一条小鹅卵石铺成的路,通向了一个亭子,在这里仿佛就是独立出来的天地,没有车鸣声,没有喧闹,只有清脆的蝉鸣和柔和的阳光。更是一个仿佛能让人慢下来的天然氧吧。
“早就想来这里了,你们好好看看,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带你们找到了这儿吗。”她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开心的转起了圈。此刻她像是伫立春色之中,那一刻第一次发现了她还是个很漂亮的女生,长长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金黄,黑白重叠的女士校服下装着一个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天真。可能她一直都是属于这种长不大的孩子啊。
小心地踱步能够感受到鹅卵石透过鞋子和脚底往身上传去了舒服的感觉。我们坐在了亭子的横椅上,李尚文拿出了几罐易拉罐的果汁,放出了几条从书包里掏出来的巧克力棒。
“走这么半天了,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他用嘴咬开了易拉罐的拉环,又撕开了锡纸的包装。伸了个懒腰,“一边看着美景一边喝着果汁,人生都满足了啊。”说着也递给了我一瓶。
“我不渴,现在我可不想喝。”
“没劲。”
跟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的风景,坐在长椅上如果感受不到白云的流动和枝叶的细微摆动,关闭一切的听觉,你真不知道世界无时不刻都在运动,生物无时不刻都在运动,视觉冲击就跟劳累过后洗完澡一样让人神清气爽。
我的心思没有放在没意义的事情上,甚至连他们拌嘴的内容都没有听清,一个人走出了亭子,赶紧再去周围看看。
站在亭子的前面向下远眺,能够拥有一整片开阔的视野,高楼,车马,人群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变得那么的渺小,闭上眼,让新鲜的氧气冲入大脑,我大口大口使劲呼吸,连肺里貌似都已经充满了清爽的味道。
背后有脚步声,转头她正走了过来,目光对视之后谁也没有说话,此刻语言是多余的。她站在我的身边俯瞰着我所看到的景色。
“真希望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能多陪你看看这个世界啊。”
“嗯?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清了她小声在嘀咕什么。但是脸上是藏不住的黯然神伤的样子。
“没,没有,我只是说这里真美啊。”她转过身去把手背在后面,然后迈开步子踩在满是小石子的草地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好听的声音。
“咦,你看,亭子的后面好像还有山路,被树木挡住了。”半分钟后我的目光留意到了一处口子,不仔细看的话是很难发现的,能够发现这一路是去向幽静的深处,而且感觉那窄窄的小路是被人用脚才出来的一样,不像是人工开凿的,深邃的看不到更里面的状况。
“恩,真的耶。”她小跑了过去,细细打量起来。
“亭子后面有一条路,要不然我们去那看看吧。”我看着无聊到玩弄着易拉罐的尚文。
“在,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就在你后面。”
“噢,真的耶,来了,来了。”
他将那剩下一半的巧克力棒全部塞入了口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扫掉那发黄的白色长袖校服上面掉落的碎屑,紧跟在了我们的后面。
现在有股神秘的魔力驱使我一定要去一探究竟。
沿着小路向前摸索着,这里的地面更加的凹凸不平,艰难的走过一段时间后,豁然开朗,这条路倒不算是很长,很快就能够走出来,踏进平整的长满草的地方,只看见上空全是一束束的紫藤萝从木藤上挂了下来,随着风微微摆动着。
“哇塞,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花。”林郁郁不可思议地捧起一束。
“看样子不像是有人刻意种在这的啊。”尚文跟着向四周摸索着。
“这里可真美啊,深深浅浅的紫色的花,除了小学的语文课本上我还从没有见过呢。”她着迷的近距离观看一条竖下来的紫藤萝,还将鼻尖凑上去轻轻的闻。
我呆呆的走向前,沿着感觉走过了好多遍的路,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那紫色的味道貌似早就真实的嗅过了,现在我向着花海的深处一点点走过去。
感觉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不科学。拨开最后一束紫藤萝,没有留神脚底下突然踩空了,我顺着泥坡滚了下去。感觉不到疼痛,相反的是好软好软,还带着一丝弹性。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吗。衣服吸收到了些许水分,挨到的一部分肉体冰凉冰凉的。
慢慢睁开眼,光线透过树缝射在脸上。这又是一个新的天地。四周是被半包围起来的地面和大树遮挡了起来,在盆地的中心只看见面前是一片湖,在太阳的辉映下波光粼粼的,我的肾上腺素冲进了大脑,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是这里,就是这里,在没有人知道的晚上我去过了多少次。”我激动的站起来,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扫过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子。我不敢相信,甚至到了惊慌失措的地步,竟然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突然出现的大湖还是让我一时间双脚发软坐到了地上。现在我竟然真的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像耳鸣一般,嗡嗡的一团乱麻。
就在那一瞬间,我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又来了,这一刻我闭紧了双眼。
曾几何时,我亲眼目睹过这一切,亲身感受过这一切,虽然面前的大湖没有想象中那么没有边际,但是如梦如幻散发着生命的气息。我开始坐着相同的吸气的动作,听不见了,还是什么也听不见了,好刺耳,像是鼓膜处一直有类似于电流短路的噪声,我的两只手掌下意识的用力捂住了耳朵。
“喂,喂,你没事吧,怎么跑这下面来了。”是谁在说话,能大致听得清楚,分辨得出大概的内容,看见了小郁从后面来到我的面前呼唤着我。声音顺着外耳道传入了大脑,所有消逝了的听觉慢慢回来了,自己重重的呼气声和心跳声也可以听见了。
“哇,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一片湖呢。”她面朝着湖心一动不动地站着。
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又闭上眼睛对比着此处与梦境的区别,此刻我还站在那里,站在那个少女的身边,我碰巧产生了一种既视感,现在呆在我身边的那个她不是梦里的她啊。虽然早就听说过人们会认为某些来到地方在梦里出现过的类似的说法,但是感觉这像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概念啊。
这荡漾的湖水好似在我的心上也缓缓的流动着,我开始脑补坐在湖边的那个女孩的样子,虽然这里没有关于她的踪迹,但是我感觉自己离她又更近了一点。你是否真真实实地存在于这一世界的某个角落呢,我锁眉思考着。
现在的天空已经不像是刚才那般明亮了,原本蓝蓝的天空变得尘黄尘黄的,所有的云已经消失殆尽,那是快要掉落下去阳光从天边最后投过来了一片晚霞,一切都是祥和又宁静。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现在就像是已经来到了朦胧的睡梦中。如果现在不是梦的话,现在的这一切又到底是些什么。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又显得诡异的地方。
“时候不早了,马上天就要黑了,我们先上去吧。”她过来对坐在地上的我说,她现在不解的凝视着我,当然如果我想解释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来得好。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闪闪发光的湖水,和她走了上去。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吧。
“你们两个刚刚去哪里了,不会瞒着我干了什么事情吧?”
“要你管,讨厌死了。”
“我们先下去吧,等等天黑了山路就不好走了。”
世界还是一如往常,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我的心里却掀起了一阵不平凡的波动。
离去前我顺手摘下一小截紫色的紫藤花小心的收好,迎着最后一缕阳光然后一起下山了。
......
夜色笼罩了大地,城市被各种各样的灯光给点亮了,人依旧很多,各顾各的川流不息,是夜晚的气息。
“不行,我脚痛死了,走不动了。”她刚从那儿走出来就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她把帆布鞋脱了下来,脚腕已经红肿了一片。
“是鞋子磨的吗?”我上前询问
“如果需要哥哥来背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哦。”尚文抢先一步说着。
“切,才不需要你呢。”...“什么,我好心还被你当成驴肝肺。”......
“我要求,你,背我回去。”她撅着嘴巴坚定用手指指着我,这一举动又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啊?可,可是......”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确实很麻烦,冷不丁的就会想出什么主意来。
“我不管,现在我的脚扭了。”她展露出来的柔弱一面让我不能够拒绝,女孩子的身体都是脆弱的,现在只好表现出我的大男子气概了。
“上来吧。”我半蹲在了她的椅子前面,虽然我很难为情,并且心中对这个突然的要求感到也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摆出来背人的架势。
“唔?出人意料呢。”,嘻嘻嘻嘻嘻,接着她放肆地大笑着,然后一把跳到我的身上。
第一次背着一个女孩子的感觉形容不出来,一路倒是很沉默,皮肤的触感,时不时被头发弄到脖子上痒痒的感觉,比我想象中的重量还要来的轻一点,这就是一个女孩子的重量吗。
从始至终我还是从没有注意过这一类的问题呢,例如关于怎样了解女孩子的内心活动,怎样读懂女生说的话,怎样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走的更近,这些问题对我来说还太过于深奥了,现在的我才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背上那个的熟悉女子身上。
“如果觉得重的话可以放我下来的。”
“到没有,其实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你倒是相当的轻啊。”我说的是实话, 黑暗中她发着光的肌肤,在路边某些玻璃表面能看得见这些样子,这些鲜明的样子。
沿路穿过了数不清的建筑物,我喜欢在经过的时候抬头看一看底下一些卖东西的门店的招牌,诸如‘某某五金’,‘某某瓷砖’,‘某某门业’这些等等,因为我记忆一处道路的特点就是把周围这些特殊的建筑标志或者楼底下有哪些卖什么东西的店面给大致记住。
十几二十分钟后一起把她送到家门口,然后我们就离开了。这下子我们算是真的各自回家了。
路上脑瓜子嗡嗡作响,凉飕飕的冷风也无法降下我脸上的温度,回忆起了很多很多,可能现在又习惯了一起在归途相伴了。麻嗖嗖的脚板,我可再也不想背一个人这么久了。
再另一个路口我和尚文分开,我沿着比一贯的路线还要长的路程归去了。可能到最终我们的脚印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的,但是毕业为止,我和她意味的着什么。现在我再一次思考着新察觉的事情。这是类似一种超脱朋友之间的情感,我仔细掂量但是很难把握分寸。
我想着或许以后一直会在一起也是他们而已,而我像是第三者一样虽然无关紧要,在我脱离轨道之前也一直在被深深的影响着啊。
带着热浪的晚风拂过来,让沉思的我得以分心。
思绪最终还是又回到了曾经朝思暮想的真实又虚幻的梦境之中,我开始一遍又一遍沐浴在自己的无尽想象中。
“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去哪里了?”一回到家哥哥就责备我道。
“只是跟同学去了一个地方而已。”我辩解着。
“你今天没去工作吗?”
“哦,对,今天提前回来了。”
“难得啊,那你可要好好休息休息啊。”
平时我们之间就很少碰面,我活在我的时间段,他活在他的时间段,所以当时间交错的时刻就显得弥足珍贵。我的确的能够观察到哥哥拼命工作的样子,长时间的坐在电脑桌前,时刻敲打键盘的手,那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球,即便穿着休闲宽松的卫衣,也让他看起来显得很疲惫。庆幸的是他得到的是高收入的酬劳,所以生活过得倒是有滋有味的。
我抖去了身上的尘土脱下鞋走进了大门。
山上潮湿的泥巴深深钻进了我的黑色校服外套上,留下了显眼的痕迹,就连头发中间也能看见泥土黏在了发根上。
我对着淋浴头洗净了一身的疲惫,但是却冲不走埋在心底深处的疑惑。一直用食指划着澡间的玻璃槅门,爬满蒸汽的表面被我用手区别出了长长的一条线,过一会新产生的蒸汽又附着了上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笔画些什么,只是这么久了竟然连洗发水都忘记挤了。
换好衣服,饭桌上已经摆上了香味俱全的饭菜,他的厨艺倒是值得肯定的。这不像是一个无时不刻天天宅在电脑前的年轻人的手艺。到现在他都没有谈女朋友,这让我有种负罪感,因为我猜测绝大部分原因是出在我的身上。
“过两天得到远一点的地方出个长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喝了一口打到碗里的汤。
“时间还不知道,大致要等到你们学校放暑假了吧。”
“...恩...好吧...”其实我有点心不在焉的。
“现在学校的功课也不能落下。”
“......”
又是这些耳朵都听得起茧的唠叨,他充当起家长角色的状态倒是挺饱满的。
夜深了,我重重的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此刻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形容。我不明白为什么看见了紫藤萝,看见了近在眼前的大湖,就像是命中注定是要邂逅在梦中的地方。
一个人去关上了灯,可是躺在床上却还是怎么也睡不着。我翻来覆去的一遍遍回想这今天看到的一切,还在疑惑着为什么梦中的地方竟然出现了。窗外隐约有夜晚的霓虹灯照过来,一些白天忙碌的人开始了他们的夜生活。不知不觉中困意就涌了上来,运动带来的副作用终于还是来了,两分钟之后我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眼皮慢慢的打开,仿佛躺在柔软的地上,到处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没有光线刺眼的感觉,头顶一束束的紫罗兰像瀑布一样梦幻的笼罩着我。
我站起来,纯白的月光是那样唯美。我知道又来到了这里,我自称它们为紫藤花园。然后一如既往的径直走向着大湖。
那个打着竹伞的身影似乎早早就等在了这里,虽然离得还是有点远,但是我知道是她。
慢慢走近,不知为何今天我竟然第一次看见了一直以来都想看清楚的那张脸。
一张花季少女的脸蛋,紫色的发带一如既往绑在她的耳边的头发上。
我看的入了神,除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外还有那张脸蛋了,那是一张没有瑕疵的玉石一般,只能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形容了,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生,我害羞的咬着嘴唇看向了地板。
女孩转过来竟微微一笑。
像是精美的玉石上透出的一束光。
“那个,嗯....”我早就憋着许许多多的问题,可是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此刻的心情也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桐木...桐木..”
为什么她如此轻易的喊出了我的名字。一时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可以叫我铃子。”说着她又看着望不到边的大湖,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知道吗,遇见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冥冥注定,我已经坐在这大湖边等了你很久。现在总算是正式相遇了。”她说着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一时间,我实在是弄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像是人在精神失常的时候出现了幻觉一样,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呢,我见证的是谁也不知晓的只存在我梦里的一片未知的领土。
“为什么你总是打着这把竹伞,这里又没有下雨。”我还是忍不住问了第一个问题。
“因为谁也预料不到雨水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下雨的时候大湖的水就会一点一点的涨上来,就像是海水涨潮一样,淹没到岸上。”
我更加难以理解,就像是看着一口通透的水井变得越来越浑浊。
“如果雨季到来了,或者紫罗兰不再盛开的时候,你就会忘记在梦里有这么一个地方,忘记我出现过,也忘记现在的一切。”说完她白色的裙子变成一片片的花瓣,带着她白稚的身体向湖的深处飞去了。
我站了起来眼睁睁的开着她消失,湖面上起了一团朦朦胧胧的雾,就算是皎洁的月光也照不进去。
一闭眼,一睁眼,又是白色的天花板,阳光从缝隙照了进来,我坐起身来,还是有点没缓过来的样子,昨晚梦的内容很短很短,我脑海中还可以一遍遍回忆起铃子的话和她的样子,其实自从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已然不受控制地就沦陷了。
“铃子......铃子....铃子....是叫铃子吗。”我默念着。
‘晴天,雨水,大湖,星星......’脑中出现很多突如其来的关键词。
为什么明明没有见过她,却显得这般的熟悉,我让身体离开了床,走到书桌上随意翻开了一本笔记本,接着在最后一页写下了大大的铃子,然后合上了它,拿出那一截摘下来的紫藤萝轻轻的压在了上面。
周六的一整天我连睡衣都没换,在想着打着竹伞的那个女子,说出来可笑,但我还是越来越想再见她一次。有可能我再干着没有一点深度的事情,没有人会和我一样傻乎乎的向往着做梦吧。
站在窗户向着那座学校的后山,那片开满紫罗兰的地方,那个看不的大湖望着,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少年的心有谁人能猜懂呢。
晚上九点我早早的就躺在床上,想着如果再相遇的话我应该说点什么才好。“下雨的时候我一定会保护你。”我很其实想对她说一次这种话。如果现在夹住体温计的话,应该已经上升到了四十摄氏度。
那一晚,什么也没有梦见。
早晨推开房门时候,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手机响了,是短信的提示声。
——
现在我已经坐在了离开的车上,昨天看你那么早就睡着了没去跟你说。这几天是太累了?睡的这么早?抽屉里的钱包有留给你的钱,自己多出去走走,别整天窝在家里。会尽快回来的,有事情就直接call我。
我关掉了手机,从记事起就一直接受着他的照顾呢,虽然他担任起监护人的角色还有那么些力不从心。
盯着那张不知道在一个位置上放了多久的相片,我仿佛回到了某个充满色彩的世界,一副副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我大概把这些样子都要忘记了吧。然而对于现状我没有感觉到不好,可能习惯了太久,可能忘记了太多。
从那以后,出于某种情感我经常会在放学的时候独自走到山上,安安静静的在亭子里坐一会儿,在那开满紫藤萝的地方久久驻足,再沿着那大湖走上一段,这时我空洞的心就像是得到了慰籍。
“如果雨季到来了,紫罗兰不再盛开的时候,你就会忘记在梦里有这么一个地方,忘记我出现过,也忘记现在的一切。”
那天晚上她是这样跟我说的,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至少现在不都还记得好好的,只是越来越想再见到她,可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在梦里见过她了。
每天早上铺平了床,摆好了枕头,背上书包的时候,我对自己打气,“即使现在的生活是望穿秋水的等待,相信自己,总会有惊喜的。”
渐渐的,我似乎将梦境和现实之地之间的最后一层隔膜也看透了,有一次在来到那片紫藤萝的一边我偶然发现了一尊破旧的山神像,已经长满了杂草貌似很久都没有人供奉了,我细细打量着,觉得很神奇,想不到这里之前还有人在此供奉啊。我将它上面的灰尘清理了干净,拔去了周围的杂草,让它露出来神气的样子。
我学着电视里那样双手合十的鞠了一躬,这个样子肯定很滑稽。而后我许下了愿望,希望在今年我不会再当一个对前途感到迷茫的高中生了,我可以找到自己未来的目标,还有,能不能让我再见她一次。
随后在那片大湖之间,今天竟然多出来几只白鸟。当看着它们慵懒的游来游去,我也坐在软度刚好的泥土上,此时她就像是坐在了我的旁边,清风徐来,岁月温柔......
第一次摘来的那束紫藤萝已经变得干瘪了,没有了昔日的活力,可我再也没有去摘紫藤萝的花瓣,我想要那深深紫色一直绽放着。对于她的想念也一直紧紧盘绕在心上。
数不过来是第几次来到了山上,现在多出了一个习惯,入境之前要给那个山神像面前先插上两根香再虔诚的祭拜。之前我对这些迷信的东西可是一点都不敏感的,现在单纯觉得被抛弃的神明太过可怜了,才来做这唯一一个的供奉者,另外还抱着试探的心里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私心。
我忘记了时间,天黑的很快,那晚我竟然昏昏沉沉躺在大湖边睡去了。
梦里,我果真和她一起坐在大湖的岸边。
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也没说。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现在显得有些尴尬的气氛。
“...嗯...额...那个你知道吗,其实见到你我很激动....”突然憋出来的一句,让我自觉羞愧。
“.......”
“为..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梦里?”
她将竹伞放在了一边,温柔的看着我。
“因为.....我想....”
“是的因为我就想这么做,你就认为现在的这些都只是我为你编织的梦就好了。”她是微笑着说道。
“是,是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没有见过的女孩要跑到我的梦里来呢。”我好奇地和她对视
“你不必知道这些,更不需要知道这些,了解的越多只会增添更多烦恼不是?”她惯性地撩起了耳边的短发,“还有,难不成,你对我有所意图?”
“什么?”
“从见到我开始你的呼吸频率跟心跳频率就快的不像话,还有偷偷瞄我的次数超过了十次。”
我退怯的目光瞬间看向他处,一张脸已经胀的通红,不敢置信地解读这句话。“我知道这样很愚蠢。”现在来说,或许只是把没有体会过的情感用在梦里吧。
我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其实你大可以不必太较真于梦境,如果有一天我忘记我怎么办?”她小声的笑起来。
“不,不会的,我怎么会忘记呢。”我尴尬的笑了笑,重整旗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每晚都可以梦见你。”一激动说出了这种话,真不像是我的作风。
这一夜我和她像是唠家常似的投机说了许多许多,尽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从没亲耳从别人口中听到过的话,但是我还是默默记在了心里,相信有一天我一定我理解的,我还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小小的承诺,不论如何一定不会忘记,忘记关于她的记忆,忘记这里的紫藤萝,忘记这里的大湖。
后来,我会在来到山上之后用手机记录下一些照片,将那片紫藤萝和大湖全部都拍下来,我会将这些盛开着的花,还有这个美丽的地方用手机统统给记录下来,这样哪怕即使她不会在梦里出现了,当翻开照片时肯定也能够想起她了吧。
在那几个月里,我果真天天在梦里与她相遇。同样的地点,同样在繁星点缀的星空之下。我和她一起抓夜里的萤火虫,一起闻着花香,一起光着脚走进冰凉湖水之中。
我会对她讲述每一天发生的事情,就算是上外语课睡着了被老师点名批评这种程度的事情也会说。
这时她就坐在我的身边静静的听着,眨不停的眼睛像是觉得我说的任何事情都是有趣的。
她也教我读诗,教我搞不懂的数学算法,教我怎么样能在课堂上不打瞌睡。
神奇的是我都学会了,每天的课堂也变得有趣了起来,我喜欢上了听课,然后夜晚再说给她听,晚上跟她的约会是最幸福的时候。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身边的人也没有告诉。
那是紫藤萝开的最盛的两个月了,每天能清楚的闻到她的身上和铃子的头发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不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气味,像是在满是花瓣的浴池里沐浴过了一样。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五十遍。
对现在的我来说为什么要有勇气说出这些不负责任的话,都是因为那颗不论怎么自我安抚都不可能保持片刻沉默的心脏,我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
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当她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貌似她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如果突然那一天真的失去了她,那么我肯定会难过上很久很久。这种整日沉迷于一件事物上的精神寄托感原来还不理解的我终于明了了。
伫立在那个花开的地方,要追寻触手可及的月亮,即使坠落也是掉进了浩瀚星河,柔情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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