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从容刚走进万花楼,突然走出一个男子,厉声喝道:“出去,快出去!这地方不是你来的!”
“我找你们管事的,想做笔生意。”楚从容镇定地说道。
“赶快滚!小黄毛丫头,我们管事是你能见的吗?”男人气势汹汹地想将她推出去,眼前这小丫头就是个小丫鬟,一看准是来捣乱的。
啪——
一把纸扇及时落下,重重拍在他手臂上,痛得他跳了起来,正想开骂,突然见纸扇的主人是个穿着华丽锦服的翩翩公子,立即讨好地说道:“公子请进,贵人请进!”
许多金冷冷喝道:“还不快将管事的叫出来!”
那男人这才晓得两人是一起的,立即点头哈腰地说道:“好教小姑奶奶、公子知晓,此时时辰还早,这个点花九娘还没起身。您若想找她,得迟些再来。”
哦,楚从容才恍然大悟,看来眼前这个男的是龟奴,而花九娘是这里的管事,也就是影视作品当中通常所说的老鸨婆了。青楼的失足妇女都是晚上开工、白日休息居多,看来只能下午来再走一趟了。
“咦!你……”
外面进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惊讶地轻叫一声。
楚从容一看,正是早些时候六郎撞到的女子和她的随从小兰。
刚才那龟奴招呼道:“紫竹姑娘,今日这么早就出去了?”
“小妹妹你来做什么?”紫竹姑娘不理龟妈,好奇地问楚从容。一个小女孩来这种场合干什么,而且身后还跟着个公子。
楚从容已经明白对方肯定是万花楼的人,便想和她套个近乎弄清情况,便应道:“紫竹姐姐,我来找花九娘想谈点事,听说她不在,我能和你聊聊不?”
紫竹浅笑一下,这个节点肯定是找不着花九娘的,便招呼她上去自己房间坐着等。至于聊聊,她不知道以自己这种身份和一个小女孩能聊些什么。
“哎哟,我说紫竹,你再着急也不至于找个小女孩吧,再怎么说你也曾经是咱们万花楼的大牌啊!咦,这位俊公子,你是来找奴家的不?”
一个媚性十足的声音响起,前半截是冲着紫竹姑娘来的,后半截则是冲着许多金说的。一个大胸细腰的女子从楼上下来,胸前两垞雪白的肉半露半掩,随着走动上下颠簸颤动,好有规模!
许多金见女子想拉自己,厌恶地闪过身,张开扇子发力狂扇起来,想要扇走扑鼻而来浓郁的胭脂味。
“吴媚娘,你别自讨没趣,这位公子是和小妹一起的,找花九娘有事。”紫竹姑娘冰冷地说了句,领着两人错身上了楼。
楚从容随着她走进一个相对宽敞的房间,正对里面的是一张红木大床,镂金挂络,床边有两扇屏风。房间墙上左右两边各挂着一幅字。床顺过来靠窗处则是一张低矮的案几,上面摆着张琴。
紫竹姑娘引着两人过案几处坐下,小兰随即将琴撤走,换上了茶,忙完这些躬身退了出去。
“小妹妹,你想和我聊些什么?”
紫竹姑娘见楚从容抿了口茶,这才问话,眼光不由自主地瞄了许多金一眼,心里寻思着两人的关系来由。
楚从容看着对方脸上厚重的浓妆和大红唇色,心里感觉很不舒服,有些强迫症发作,于是说道:“紫竹姐姐,前不久我从京城大户人家那里,得到一些千金小姐化妆的小技巧,能给你试着化个妆不?”
许多金心里嘀咕,这丫头说谎不眨眼,自己是否信错人了?
紫竹一听到是开心,自己多日没有恩客了,随便给这小妹妹试试也不会吃什么亏。
楚从容眼神吩咐土豪只管喝茶,和紫竹姑娘坐到了旁边的化妆台前。
她让小兰打来清水,打湿毛巾让紫竹姑娘脸上涂抹的东西擦个干干净净,再用干毛巾拭干水分,见她脸部肌肤尚算细腻,毛孔也不大,就打上了淡淡的一层粉底,淡到几乎看不出来,再补上轻淡的腮红。然后将她的眉毛简单修了下,并没着重勾勒,只是涂上棕色香粉,尽量让弧度看起来更柔和些。着重是眼影部分,也用棕色香粉由淡及重地染了。最后是朱唇,并没有用眼下的桃红那么艳,而是尽可能地淡雅一些,更接近于粉红色。
至于头上发饰,楚从容自知不擅长,就保留她原有的发型,只是拆掉几朵绢花,只留了一朵淡雅色调的绢花,配上一支银步摇。
“紫竹姐姐,浓妆淡抹总相宜,有时妆容太过浓郁,则令其效果减了几分。姐姐脸型是鹅蛋脸,中性皮肤,光滑而不油腻,粉底不必太厚。还有这铅粉有毒性,尽量不用或少用为妙,用久了会伤脸部肌肤……”
楚从容一边涂抹一边给了她点另一时空的化妆知识,近十分钟就处理完毕。紫竹姑娘拿过铜镜一看,不由得很是惊讶,想不到原来化妆也可以这么简单,而且让自己看起来更清秀。
“浓妆淡抹总相宜,小妹妹说得真好!你找九娘不是想要给姑娘们化妆吧?”紫竹满意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微笑地问道。
楚从容将她扶回案几前,有些不耐烦的许多金见了也觉得眼前一亮,这个叫紫竹的比起刚才顺眼多了。
“我想请姐姐给看看,这首词能换钱不?”
楚从容掏出那首《声声慢》递了过去,她对紫竹姑娘的印象不错,而且名字里也带个竹字。算是有缘吧。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紫竹姑娘吟到后面,慢慢地哽咽起来。
“小妹妹,你这词要卖?卖给姐姐好不?!”她的语气中有些急促,说道:“姐姐给你二十两……不三十!要是姐姐有的话,还可以给你多一点也行!只是姐姐许久不曾有客人了,所以……”
她已经二十一了,曾经也是万花楼里红极一时的大牌。近来吴媚娘后来者居上成了楼里当之无愧的台柱子,自己则人气大减,成了过气之人。
“我可以将它卖给你,但姐姐现在配不起这词!”楚从容虽然知道这话听起来有些伤人自尊,但依然不客气地说了。
果然,紫竹姑娘表情相当难堪,一时不知说啥。
“姐姐一次台费多少?”
“妹妹指的是缠头?现在三、五两吧,之前可是十两。”紫竹姑娘有些发窘,自己身价一跌再跌,只怕以后要和贩夫走卒为伍了,日后想要赎身更是难如登天。
“若是姐姐能信我,我包你身价三十两以上!这词我可以卖给你,还可以教你如何配得起它,日后还可以卖给你更多好诗好词!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紫竹大喜,三十两缠头她是不敢想了,但是渴望再度翻红。只要能多挣钱,她也不怕花九娘有什么意见。“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姐姐也愿答应你!”
“你会写字吧,你先记些诗句,回头我再教你怎么做。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过雨荷花满院香,沉李浮瓜冰雪凉……”
楚从容给了紫竹几句描写夏日荷花的诗句,并告诉她接下来如何运作,约好七日后再见面,谈下一步合作。然后收了三十两,领着土豪跟班潇洒走人。难得许某人全程很配合,一言不发。
去到得意酒楼,方掌柜正领着双胞胎在大厅坐着,方掌柜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许公子,欢迎大驾光临!小姑娘总算来了,老夫望眼欲穿啊。”
许多金摇摇扇子,示意他领着楚从容去后厨,七郎急忙给姐姐递过小包。楚从容走到一半回头瞪了土豪一眼,心里默默地抗议:本姑娘可是多金咨询的总经理,不是你的专职厨娘!
很快楚从容就弄出了两个菜,一热一凉。许多金一副土豪嘴脸,示意方掌柜试味道。
“两盘菜老夫都吃出豆味来,却又不象是豆腐。这盘热的香滑可口,弹性十足,很有嚼劲。这盘丝状凉菜很有筋斗,香味弥久,入口冰凉,很合适夏日进食。”
方掌柜分别尝了尝,顿时赞不绝口。这么好的菜,菜方子怎么就不肯卖呢?真是好惋惜。
“幸好我知道你的臭脾气,不然还以为你是皇帝,让方掌柜给你试毒呢,真够耍大牌的。”楚从容瞟了许多金一眼,打趣道。
方掌柜一听,连忙说道:“小姑娘,关于皇上的玩笑千万开不得。你这两个菜老夫从没见过,许公子是想让我尝尝味道。”
许多金白了楚从容一眼,对方掌柜说道:“方掌柜,你们得意楼和听竹茶庄都是太平靖王的产业,现听竹茶楼已经和我们多金咨询合作了,你得意酒楼要不要也合作?具体由管事楚五丫与你细说!”
说罢,拉近两盘菜只顾低头狂吃。
双胞胎已经饿了,见土豪哥只对姐姐弄的菜感兴趣,两人便专心对付起其他菜,吃得很斯文但速度一点都不慢。比起姐今天弄的所谓香干、豆腐丝,他们更喜欢大鱼大肉。
楚从容把合作的模式向方掌柜详细解释了一遍,由于有了听竹茶楼珠玉在前,之前又得了王爷吩咐,方掌柜爽快地答应了,并按楚从容的要求签署了合约。他只是奇怪,堂堂出了名的败家子怎么会和一个乡下小丫头级成组合,连名字也怪得很。
双方也是达成意向,七日内由多金咨询出具体操作方案,方掌柜和酒楼全力配合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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