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损友记

    
    “啪！”
    球被扣出去的那一刹那，我能听见自己耳边的凌厉的挥拍声。
    棕黑色的球在空中剧烈旋转，冲着友人P飞去，友人P躲了，手还是不自觉地挥拍。
    “啪。”这一声，是球撞上拍网的声音，有根棕黑色羽毛脱离本体，轻飘飘地落下来。
    “再来。”我叫道。
    友人P捡起球，拿在手上看了看，又轻轻给我开高球。
    击回去，又扬高球回来，我侧倾上半身，高远球击回去。
    友人P没接着，球落地左右滚了滚。
    “你的正手拍开始有点感觉了。”友人P说道。
    “是吗？”
    “对，正手拍高球。”友人P弯腰捡球。
    难怪刚刚一直在给我打高球，莫名有点感动。
    “不打了吧，这颗球废了。”
    看了看时间，也是有一个小时。难为那颗球撑了这么久。
    要换以往，早已经打废两三颗了。
    我收起球拍，微汗，突然有点痛快。
    “看起来好一点了。”友人P打量着我，笑道。
    我犹豫了半晌，始终没有把想说的告诉友人P。
    ……
    五月二十日。
    友人P挑了一个好日子出生。
    这天不是周六周末，但也乐在下午没课。
    彼时下午三点，店内——
    友人P单手趴在齐腰高的圆台上，问正在收银的舍友A：“今天晚上我们出去玩吧，我请客，你们来不来？”
    舍友A忙着在收银机上操作，看都没看友人P一眼：“我不知道，你看我现在，光送外卖我都要忙死了，好了你一边去，挡到我。”
    友人P听了，不是很高兴，从桌台上撤回手。
    正巧，舍长Z端着托盘出来，又兴冲冲地上去：“舍长，我们今晚出去玩嘿？”
    舍长Z嫌友人P站着碍眼，腾出一只手拨开他：“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在忙吗？我没空，你要玩你自己去。”
    “请客你们都不去？”友人P十分恼火：“喂，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什么特殊的日子？”彼时，徐纪楠从厨房拨帘子出来，刚好听到这一句，顺口接道。
    友人P看见徐纪楠，眼前一亮：“喂，兄弟，今晚我们两个去KTV，我请客。”
    “你请？”徐纪楠白了他一眼：“就我们两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而且……”
    说着，徐纪楠还伸出手往店内划了一圈：“看见没有，你看我像是脱得身的样子吗？”
    “可是……”友人P刚想尝试说明。
    徐纪楠干脆反手过来，拍拍他好兄弟的后背，笑道：“有机会，有机会再说啊。”
    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不知道今天友人P生日的消息。
    我舀起一小勺雪糕，吸溜进嘴里，任它慢慢化开。
    嗯，雪糕真好吃。
    这时，友人P像是注意到我了，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脸委屈。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意思？”友人P气的说不出话来。
    也是，他从来没有跟舍友们说过他生日的信息，所以去年就稀里糊涂地在家里过了。
    今年好不容易想叫大家一起过第一个正式的生日，没想到——嘿嘿，没有一个人记得——当然，除了我。
    我不高兴了：“那我也不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去。”
    “你们去哪里啊？”老二偷偷地上来问。
    “KTV，啊P请客，你去不去？”我笑着问道。
    “去啊。”老二一口应承。
    “那好，现在三个人。我帮你订房间的咯。”我打开手机，开始刷优惠。
    “三个人！”友人P简直不敢相信。
    我收回手机：“我订好了。”
    “那么快？”友人P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笑嘻嘻地道：“怎么办？不能退？”
    “那三个人就三个人吧。”友人P特别沮丧，临走时，还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看样子是十分委屈了。
    见他走后，我十分无奈地对收银的舍友A，一旁的舍长Z，还有查账被声音吸引过来的徐纪楠耸耸肩。
    “脾气还挺大。”徐纪楠无奈笑道。
    当晚，好说歹说，总算把友人P哄出门。
    据说，他出来的时候，舍友都有事没有回去，剩他一个人空落落在宿舍守空房，气的晚饭都没有吃。
    又想着既然已经订了房间，又不能浪费，只能出来了。
    彼时晚上七点，我跟舍友A沟通完毕。
    七点三十分，友人P在宿舍楼下等我们。
    “你另外两个舍友还没回来？”
    我点点头。
    友人P骂道：“我回来就跟他们绝交！”
    “走吧走吧。”
    叫了一辆车，开出空落落，黑漆漆的校园，直奔市区KTV。
    七点五十二分，到达地点，上楼。
    “我们已经订了房间的，在哪？”我将手机亮给前台的服务员看。
    服务员看了一眼：“噢，这边，请跟我来。”
    老二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友人P莫名觉得不对：“你订了房间，不是应该先去前台的吗？怎么就能直接……”
    我没有回答他，径直跟着我服务员走。
    “噢，你们是不是……”友人有点反应过来：“你们是不是给我准备了惊喜啊？”
    “难怪那么多人不来，你们是不是都……”
    话还没有说完，服务员的脚步顿住了：“先生，就是这……”
    友人P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大喊：“喂！你们！”
    空荡荡一片，彩色灯光孤独地在整间中包房旋转，甚至，连屏幕都还没有开机。
    没有一个人……
    友人P多虑了。
    大起大落太快，友人P原本刚刚激动起来的情绪，瞬间又打回冰窖里，都开始忍不住冷笑：“哈哈，哈哈，我就说……这群没良心的，怎么会记得……”
    我就在友人P身后，偷偷地打着字，突然，友人P一个转身过来。
    “不对！明明没有人，哪里来的包包！”
    这时，包间厕所传出一声轻笑。
    总算忍不住了，老大，舍友A，舍长Z，徐纪楠……
    一大群，吵吵嚷嚷钻了出来。
    “啊！是我的包，我忘记拿了～”老大抱歉地上说道。
    随后跟了一句舍友A的埋怨：“不是说收好了么？”
    “他们太快了，哪里来得及收。”老大笑道。
    “你……你们……”友人P突然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啊？”徐纪楠也笑道。
    “来，三、二、一……”
    “生日快乐！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