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靠这些画来压抑内心那些“肮脏”的念头,然后自己以最温柔、最良善的姿态,对她百般呵护,对她温柔体贴——
只要他愿意,他相信自己不会比南玥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男子做得差!
然而,他伪善的面具终归是被戳穿了……
很显然,这个女人一旦发现他的“真面目”,便会惊恐地远远逃离,视他为洪水猛兽!
她能接受的,只有男人对她柔情小意,对她……
眸光倏然转冷,楚离渊一双凤目如寒潭般映出凶险的波澜,一手不着痕迹地将那张画纸折叠,收进了手心,薄唇掀动,语气冰凉,“南左使,拙荆这是去了哪里?”
这时,在场众人的目光尽数落在了被质问的南玥身上——
向来冷酷的南玥,本不屑于与人辩驳,然而他本身也对云锦的失踪颇为诧异。
再看底下人都露出“果然是你”揶揄眼神,南玥不耐烦地冷哼一声,“镇北侯看不好自己的妻子,与人何尤?”
在众人纷纷怀疑的目光中,向来少言寡语的南玥,竟然反常地又加上了几句辩驳,“你夫妻二人既然已经尽释前嫌,我南玥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断不会插手他人的家事!”
“若是她求你呢?”
楚离渊仍是不信,毕竟以云锦一己之力,怎可能逃出这摘星楼去?
“她若有难处,我不会置之不理。”
南玥看了一眼从未在人前露出愠色的楚离渊,又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北越大将,“然而这一次,她确实没有找过我。”
南玥虽然手段酷烈,却不是会撒谎的人。
这时摘星楼的人都敛去了看好戏的神色,意识到这身份特殊的锦姑娘,真的在他们摘星楼眼皮子底下失了踪!
再看那北越统领和镇北侯,一个如狼,一个似虎,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罢!
沉沉的眸光落在一脸肃容的南玥身上,审视了片刻,接着再扫向嬉皮笑脸的“花蝴蝶”江烨……
最终,楚离渊还是收回了目光,敛下自己心头的酸涩怒意——
只要一看到这俩兄弟,他的脑海里翻滚的便是云锦小鸟依人,靠在男人身边,对他们露出毫无防备的微笑的模样!
更别说还有南玥胆敢伸手抱她,江烨揽她肩膀这些举动……
这些难道不是只有他楚离渊才能做的事吗?!
终究还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按捺住自己,才对着在南方手眼通天的摘星楼众人淡然一句:“帮我找到她,条件随便开。”
如果说摘星楼那俩兄弟被他列入了“来日方长”的对象,那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拐走他楚离渊妻子的那个男人,就彻底成了镇北侯的死敌……
自认为只有往南才能暂避幽州城锋芒的黑晋阳,兴冲冲地带着美人一路南下。
虽是冬日,南方仍是景致大好,愈往南愈是气候湿润,各种少见的动植物,常常令人忍不住驻足。
云锦本是颇为风雅的心性,只当自己此趟出门是饱览了南方景色,而那一路同行的黑少主,便是一个同游的伙伴——
她只有这样时刻提醒自己,才能在对方过分的热络殷勤中,保持着理智和最起码的距离。
两人走走停停,脚程不快,所幸黑晋阳有意避人耳目,一路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只不过夜里住店就麻烦些,人多的客栈不敢住,只能专找客少的旅店。
这一日,两人就入住了一家开在荒岭之上的客栈。
店面并不小,也不像年久失修的样子,甚至里头房间更比外面大堂更加簇新漂亮一些。
而此地虽说是荒岭,却靠近南下必经的一条官道,按理说,位置这么好,客栈装修也不错,再怎么生意不济也不至于门可罗雀啊!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客栈就像很久没人住过一般,到处充斥着种种阴森之气……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云锦挑了个开阔的房间住了下来。
剩余的房间不少,黑晋阳却想也不想的住在她隔壁,“别怕,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显然,他也察觉到她的不安。
黑晋阳江湖经验虽不多,却也有些防备之心。
夜里用膳,样样都是亲自盯着伙房下锅,然后亲手端给云锦吃。
那掌柜的是个颇有姿色的女子,玩味地盯着黑晋阳对云锦百般殷勤,艳丽的嘴角勾出一抹笑。
是夜,本是月黑风高,突然还落起雨来。
风声萧萧伴着雨点打在窗户,偶尔有老旧的木门吱呀吱呀的声响,更是听得人莫名的毛骨悚然……
云锦已褪了外衣,早早将自己蒙进了被褥里。
心下那股不安乃至恐惧,随着黑夜的来临本就更甚,现下听着外头风雨凄凄,她更是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只露出半张清丽的小脸,晶亮如星的双眸时而睁开,时而又阖上,心莫名地跳得愈来愈快——
都离开那男人有好几日了,她却像得了怪病一般,每夜都独自瑟缩于床角,咀嚼着孤身在外的寂寥和冷清……
是了,那男人玩弄人心的手段太过高超,在摘星楼琴瑟和谐的日子也不多,却已经让她习惯了有他在侧,安然相伴的滋味。
乃至,愈来愈贪恋那股温柔,离了他温暖的臂弯,她竟已难成眠……
夜夜辗转反侧,竟不知是因为对他的怨,还是对自己骤然离他而去的悔……
就在云锦暗自心伤的时候,一阵甜腻的香气幽然袭来,不知不觉,化在幽冷的空气中,又渐渐隐去。
原本并无睡意的女人,莫名感觉有股倦意涌来,头脑有些昏沉。
过不了一会儿,又觉得冬夜里的寒意竟褪尽,周身起了一股热意。
云锦不明所以,掀开被角透了透气,却听见隐约有开门声响起——
黑暗中,竟有一人蹑手蹑脚,朝她的床榻移来……
“啊!救……”
黑影到了眼前,纵使云锦没有掌灯,也能模糊地分辨出来人是个矮胖的男子,不禁出声惊呼。
然而她的呼救声,很快就被掩盖在了男人粗糙的掌心里,“嘿嘿,小美人,别怕……”
果然,有陌生男子闯进了她的房间!
那粗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毫不遮掩的猥琐,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已经伸进被子里去,肆意捏了捏云锦的腰,低声暗笑道:“这娇滴滴的身段,果真比看上去更加诱人……小娘子,不若乖乖陪大爷我玩一玩,爷高兴了,也好留着当个小妾。”
“唔……唔……”
云锦极力挣扎着,螓首乱摇,虽看不清那人的脸,一股粗野男人的汗味甚至口中恶臭均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怎么,不愿意?那你也就只能跟那些人一样,进了这里,便有来无回了……”
那矮胖壮汉已经上了床榻,隔着被子压在云锦身上,却不急着去动她,“放心,美人,待会儿便叫你知道爷的厉害!”
反复摇晃也摆脱不了男人手劲极大的粗掌,云锦只能用力蹬着床角,试图让隔壁的黑晋阳听到些声响。
“呵呵,没用的。”
那粗哑嗓音染上几许狰狞,“一直向你献殷勤的那个小白脸,不过一个草包,一点迷烟就够他受的了……嘿嘿,美人,这迷烟的好处,马上你也就领教到了。”
那男人好似还在等待时机,又似乎是静下来听着隔壁的动静。
云锦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雨声中只好似夹杂着桌椅倾倒的响声,却不知黑晋阳在那头出了什么事。
“怎么,小娘子,你也想听那小白脸是怎么与人办事的?”那汉子奸笑道,“我们老板娘正伺候他呢,放心,老板娘风姿绰约,没有男人不喜欢……”
“呜……”
彻底意识到自己竟是进了一家淫贼开的黑店,云锦懵了!
再听那汉子的口风,恐怕奸淫掳掠之外,还惯会杀人灭口……
云锦心头萦绕一天的恐惧,彻底放大到了极限!
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子却越来越不舒服,仿佛有千万条蚂蚁在肌肤上攀爬,乃至噬咬,又痒又麻,细痛难忍……
“这么漂亮的脸蛋,得让爷好好看看……”
那壮汉显然不满足于黑暗中逞凶,想起身点上灯火。
见榻上瘦弱女子明明神智昏聩,却仍坚持着不停挣扎,他干脆扯过帐幔,将女人细瘦的手腕绑了起来,“让你乖乖的你不听,只好委屈美人了……”
确定女人已无挣脱的可能,那汉子立刻熟络地往灯台走去,点火的时候兴奋的手都抖了——
色欲令人头脑发热,再加上之前得逞了太多次,这经营黑店日久的粗矮汉子在自己的地盘,警惕性降到了极低。
待到他点上烛火,摩拳擦掌地转身,正待回床边好好开始他今夜的“大餐”……
雨声骤然又响了许多,风声萧瑟,拍门袭窗。
壮汉微一抬头,才见紧闭的房门真的已被推开。
黑暗中待久了一时不适应光亮,壮汉努力眨了眨眼睛朝门口望去,这才确定真有一身材颀长的男子,天神般矗立门前。
男子银衫尽湿,尚在淌水,一头同样湿漉漉的银发之下,一张冰玉般的容颜气息未定,冷厉的凤眸里正凝着令人胆寒的彻骨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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