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心软惯了,来到看到尸体的那片河滩,她还是想将那些尸体给安葬,让他们入土为安。轰出一掌后,在河滩上打出了几个坑,将那些尸体一具一具拖到坑里,随后抬起一掌,掌风裹挟着砂石将几具尸体给掩埋了进去。
走了两日,终于走到了河岸尽头,那是一个山清水秀却异常阴冷的地方。空气中湿漉漉的,前方是蒙蒙云雾,左方是一座高山,右方是棵棵长势很好的槐树。
许多的阴兵突然出现在了青石铺就的小路上,各个一身黑色衣衫,为首的不由分说就呵斥了楚希音一声,“死人不得踏出冥界一步!”
楚希音无语,她是仙,可一想起死仙也是那回事儿,也就懒得计较什么了。
见楚希音没有被吓住,那为首的又是一阵呵斥,“没长耳朵不成?现在回去还来的及,否则有你好看!”
听着这赤裸裸的威胁之语,楚希音紧了紧手,目光不善的盯着这群鬼差,“本姑娘若是一定要出这冥府呢?”
“不知死活!”等着她的是一群鬼差的围攻,楚希音眸色一厉,拿出了自己的本事,双方几个回合下来,这群鬼差明显不是他对手,被她打的倒了一地。
楚希音也不久留,可刚走出不远,一条烛九阴就拦住了她的去路。那东西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兽之一。它是钟山之神,人面蛇身,全身为赤红色,身长数十米,厚厚的鳞甲闪烁着盈盈宝光。
楚希音皱眉,这守山的不该是那金毛犼吗?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麻烦?
那大脑袋凑近了楚希音,闻了闻她的味道开口道:“我闻到了一股子仙气。”
“晚辈的确是仙,是花族大祭司楚希音!”
楚希音在它面前不敢造次,躬身拱手一礼老实答道:“昨日夜间被奸人所害,晚辈只想速速回到人界,将消息传回天界。”
烛九阴叹了口气,脸上现出纠结之情,正在楚希音满怀希冀,希望它能给自己让出道路时,这位发话了,“本座虽然很同情你,奈何冥界有冥界的规矩。”
“龙神!”楚希音想再努把力,奈何人家心意已定,“你不用说了,再说什么本座也是不会答应的。”楚希音听了这话,那叫一个失望。谁知道这位也是个会大喘气的,它告诉楚希音,“冥界也有你们花族的花仙,你倒是可以把消息告诉他们,他们会帮你传上天界。”
这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吗?
“多谢龙神!”楚希音向这烛九阴躬身拱手一礼,转身向来处走去。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全盛时期她还能和这烛九阴拼上一拼,如今自己只余这点儿修为,哪里是上古神龙的对手?更何况前方还有一只金毛犼!楚希音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再次熄灭了。
又走了两日,楚希音回到了来处,顺着这条路她一路向下而去。她是个心软的,每每见到曝尸在河滩上的尸体她都会将他们入土为安。她走啊走啊,走了大约十天月的路程,终于见到了茫茫雪山。
“这里怎么会有雪山?”她震惊的望着这座雪山,“这跟书上记载的怎么不一样?”半晌后,她不禁一阵讽笑,“也是?谁见过死后的世界?更何况我是从天界掉落到的冥界,不是那种传统死后入冥界的。”她掉落的地方到底是冥界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啊!
这还是她第一次爬雪山,这具身体死沉死沉的,就如同一件重重的大衣一般。开始爬时,她还不觉什么,可爬了一日,过了几座山头,她感觉好累,不是身体累,而是看不到希望的累,举目远望间茫茫雪山一座连着一座,根本望不到尽头。她找了块石头拂去上面的雪坐下休息了起来,这一闲下来,她就想夏清宁了,也想哥哥们了,摇掉满脑子的思绪,她努力的平静了一下心绪,她清楚的知道,走不出去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
“这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她的睫毛上、眉毛上粘着点点飞雪,满头的乌发上也沾满了白色。在这片茫茫天地间就她一个,孤独、寂寞,萦绕着她,显得她是那么的渺小和无助。
她用手接住了几朵雪花来看,这具身体已死,没有温度,只有雪一般的冰冷。雪花在她掌心待了许久,依旧是六角形,晶莹剔透。于是,心沉到了谷底,“看来,路还有很长!”她没时间休息了,起身继续赶路。
又走了两日,终于见到生物了,却是一群群雪狼。传说有些恶人无法去投胎转世,会在冥界雪山上化为雪狼,专食过路的灵魂和各种走尸的身体。
它们呲着獠牙,蓄势待发的围着楚希音,足足有百十来只。
三生已毁,如今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楚希音只觉得一阵一阵头皮发麻。眼瞅着几只雪狼飞扑过来,她蓦地瞪大了双眼,本能的闪躲开去,随即赤手空拳的跟它们硬撼了起来。
这具身体早已经没了知觉,被咬、被挠的到处都是伤,血液早已经凝固,显现的只是黑血和狰狞的伤口。她不会疼,感觉不到疼。那些狼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死了十几只,剩下的有带伤的、有满眼俱是嗜血之色盯着她的。
“绝杀,召来!”瞅着自己这伤痕累累的身体,楚希音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媚儿的绝杀,这绝杀是跟媚儿订立的灵魂契约,三魂本为一体,她当然能指使的动。
手上突然出现一柄精美的匕首,拔出绝杀,她感觉到了嗜血的气息,心中一震有了底气,“果然是把弑神杀魔的绝世凶兵!”目光一厉,朝着那些雪狼杀了过去。
有了利刃在手,霎时间手起刀落,周围又增了一地的雪狼尸体。一个时辰后,最后的几只雪狼也丧命于她的手上。楚希音瞅了一眼满地的狼尸,将绝杀染上的血在狼尸皮毛上擦了擦,匕首插回鞘中,又回到了元神之中。
茫茫雪山上,一个浑身沾满鲜血、满身是伤的女子一步步向前走着。又走了几日,楚希音还是没有走出雪山,又回到了满是狼尸的地方。
“怎么办?这里不辨方向,我该怎么走出去?”她劳累了数日,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摇摇晃晃着望向黑暗的天空,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地上。
睡了几天楚希音也不清楚,醒来后发觉体内的修为又回来了几分,这才起身继续走。“我靠左方走,不行的话再靠右方走!”原来的路上都有她留下的脚印,只要不再走圆,她觉得她迟早能走出去。
靠着这个方法,走了数日,楚希音终于走出了茫茫雪山,可入目的却是红色一片,红与白在黑色的天空下泾渭分明,显得诡异至极、艳丽至极!
楚希音呆呆的望着那片红色的海洋,半晌才反应过来,却是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了。传说竟然是真的,地府有血海,方圆万里,乃上古一战陨落的六界生灵的血水所化。
怎么办?
她该怎么走过这茫茫血海?
她楚希音向来不是伤春悲秋的主儿,没伤神多久,已经开始沿路寻找起能渡过血海的浮木或是船只来了。
找了半日只找到了一节破木头,看着这节破木头,楚希音一阵扶额。这光靠这破木头,该怎么过这血海?
就在她对着血海望而兴叹时,听到了一阵诡异的丝竹声,楚希音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艘很是豪华壮观的画舫向她这边驶来。
“唉……救命……救救我……”楚希音在喊声中夹杂了灵力,声音在血海上飘飘荡荡,果然飘到了那画舫之上,被那有心人听到了耳朵里。
这画舫的主人是一对母子,母亲年纪约二十七八岁,模样一般,穿戴却很是奢华。儿子呢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长的玉雪可爱,白白嫩嫩的,他们正吃着一盘血馒头(心脏),吃的是津津有味。听到求救声顿时乐了,吩咐了婢仆一声:“靠过去!”长舌头一伸,将脸上的血迹舔了个干净。原来,这竟然是一对母子煞。
“去把人接上来吧!”女子命令。
“是!”年老的嬷嬷挥手打发小丫鬟去接人,小丫鬟冲主子福了福身子,退出了画舫。
上了画舫,楚希音忍不住一阵打量,人间的画舫她见过,这阴间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因着这个原因,小丫鬟看向她那一闪即逝的同情之色她错过了,迎来了以后画舫上,她胆颤心惊的生活。
进了画舫,楚希音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小丫鬟告诉她,“您没事儿时最好不要到处走动,这画舫上有几十名客人,莫要惊扰了彼此才是。”
“我还没谢过你主子的收留之恩呢!”楚希音纳闷道,“毕竟,要渡过这血海,没有船只我是寸步难行的!”
小丫鬟垂下头去,心中一阵腹诽,“谢什么?你若知道他们为什么收留你,怕是你宁可没上过这画舫!”不好将实话告诉她,小丫鬟只是道:“主子和小主子身子不爽,以后您会有机会谢他们的!”
“那多谢了!”楚希音冲小丫鬟微微颔首,送她出了房间。待这小丫鬟离开,楚希音瞥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这舱内有大小数十个屋子,虽然过道很窄,倒是挺能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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