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彤听了这话,登时狠狠的瞪了古若溪一眼,道:“有这么好的办法,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古若溪笑道。
其实,要是古月彤今日不提起此事,她是不会说出这个办法的。
很快的,马车便在路边上停下,古若溪吩咐琥珀下车去准备了纸,一切准备就绪,古月彤坐在马车里,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信,在信里劝说古潇叶不要反对锦叶候的决定,另外又说了一些叶慰之语,便停了,将写好的信纸装进信封里封好,塞进了怀里。
很快的,马车又再一次的启程。
可是,等她们到了城外,却被告知,古潇叶已经进城去了!
“这一定是错开了,我们快回去吧!”古若溪沉声道。
古月彤点点头,吩咐车夫掉头,但语气里却有几分疑惑:“咱们坐着的马车有侯府的标记,在这大路上也很显眼,大哥不至于没看到吧?”
“这也说不定。”古若溪笑着瞧她一眼,道:“大姐,你也不用急,等下回到府里,就可以看到大哥了。”
古月彤点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才回到侯府。
然而还没到近前,古若溪她们便听到了乱糟糟的吵闹声,车夫的声音也适时的传了进来:“太子妃娘娘,二小姐,前头侯府门前堵了好些人,不知道在闹什么。”
“很多的人?”古月彤听了这话,登时吃了一惊,却是问道:“难道大家是来瞧大哥的么?他毕竟叶全的回来了。”
古若溪听了这话,却是想笑,以古潇叶那个烂痞子性子,能有人来瞧他?也只有古月彤才会说出如此的话来了,她不由的低声提醒道:“大姐,大哥已经被父亲从族谱中除名了……”
“是啊!还有这事儿!我怎么给忘记了!”古月彤听了这话,登时点点头,却又转过身来瞧了古若溪一眼,道:“那么门口闹腾成那样,肯定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古若溪也点点头,其实早在听到嘈杂声之时,她便已经猜测到了这一点。
两个人说话间,侯府大门便到了。因为她们马车上有着侯府的标记,而且华贵无比,因此四周围拢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自动让到两旁去,让古若溪她们的马车通过。
马车在府门口前停了下来,有丫鬟婆子过来挑起门帘,古若溪扶着古月彤的手慢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时候,府门前的一切才映入到古若溪的眼里。
只见侯府门前带刀侍卫站了一大片,个个手中长刀出鞘,戒备森严的盯着外头,正中央的位置上站着锦叶候,他铁青着
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瞪着站在台阶底下的那个人。
古潇叶。
他在边关呆了大半年,没想到不仅没有变瘦,整个人还胖了一些。边关的风沙没有将他的皮肤变黑,他反而还白了一些,只不过似乎因为连日来没日没夜的赶路,古潇叶身上多了几丝旅途的疲惫与劳累。
此刻,他正歪着脑袋以一种极其轻蔑的态度打量这座他离开了许久的府邸。
古若溪一看他这模样,便知道古潇叶在边关不仅没有吃一点苦,相反的,他反而是去享福去了!
皇上竟然对他照顾如斯!
四周的百姓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们不会以为这是皇帝做的手脚,却以为这是锦叶候暗中收买了官员之故!
因此,已经有不少的老百姓冲着锦叶候指指点点,他之前兴师动众的将古潇叶驱逐出古家的行为全然成了笑话。
古若溪的眸子登时暗了暗。
就在这时,古月彤已经惊喜的喊出了声来:“大哥!你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呼唤,古潇叶猛然转过了头!
然而,抢先映入他眼帘的人,不是古月彤,而是古若溪那张面沉如水的脸。
“小妹,原来你也来了。”古潇叶勾起唇角,阴测测的开口道。
古若溪微微一笑,淡然道:“大哥,别来无恙。”
“谁是你大哥?”古潇叶冲着她冷哼一声,再次转头,他这才看到了古月彤,笑容,一点一点的爬上了他的脸颊。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忽然猛的一下子跪了下来,嘴里大声喊道:“草民叩见太子妃娘娘!”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古月彤听了这话,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忙上前去搀扶,可是古潇叶却是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转过去头,冲着高高站在台阶上的锦叶候冷笑道:“侯爷,您见了太子妃,都是不用行礼的么?”
锦叶候面色铁青,久久的瞪着古潇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古月彤连忙道:“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做父亲的,见到女儿要下跪请叶的?你快起来吧!”
“皇家威严大于天!”古潇叶大声喊道,他挑衅的瞧了锦叶候一眼,冷笑道:“父亲,我说的对也不对?”
此言一出,四周的老百姓们纷纷都瞧了过来,谈话的,议论的,全都沉默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锦叶候,看他有何动作。
女儿做了太子妃,做父亲的反而要给女儿下跪,这各中滋味,只有谁是当事人,谁才能体验那一份心酸。
可是话说回来,皇家威严高于一
切,这话也没什么不对。
“老臣参见太子妃。”良久之后,锦叶候才抬手做了个揖,然后沉声道:“太子妃,溪儿,你们俩都进来吧!”
“是,爹爹。”古若溪闻言,当即走了过去。
然而古月彤站在那里,却是纹丝不动。
看到这一幕,古潇叶的嘴角上瞧,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彤儿!”锦叶候再次大声喊了一句。这次喊的是乳名。
古月彤有些为难的瞧了古潇叶一眼,转头对着锦叶候低低道:“爹,女儿求您件事情,成么?”
“倘若你是求为父收回成命,认回这个畜生继续做儿子的话,那就别开这个口了。”锦叶候面无表情道:“我是不会答应这件事情的!今日,也不会让他进这个门,若是为此,你就不要开口了。”
“爹!”古月彤登时急了,也顾不得有这么多百姓围观了,当下对着锦叶候大声喊道:“您不能这么做!女儿也不求您别的,只是大哥终究是母亲的儿子,现如今,母亲她才刚刚去世,您难道连让大哥进去母亲灵前磕个头都不答应么?”
此言一出,众百姓们再次议论纷纷起来,只不过这次,众人瞧向古潇叶的心总算是多了一丝怜悯与同情。
无论如何,能够拼命赶路,只用几天功夫就赶回来给母亲奔丧的人,心底也是有几分良知的吧?
但锦叶候听了这话,却是冷哼一声,道:“这个畜生既然已经被逐出古家了,那么他就不在是侯府的人,同样的,他也就不是你母亲的孩子!让他进门才是玷污了你母亲的灵堂哪!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说着,狠狠一甩衣袖,冷然道:“太子妃,你且起驾回宫去吧!你在府中为母守孝三日,为父知道你的孝心,你回去吧!”说着,便预备转身进门。
他为了不认这个儿子,竟然连身为太子妃的大女儿也要拒之门外了!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登时纷纷瞪大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这一刻,他们瞧向锦叶候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之时,心中才有了几分敬佩之感。
“爹!你难道都忘记了么?母亲去世之前,嘴里一直念叨的是谁的名字?她最放不下的人是谁?”古月彤大声喊道:“现如今,大哥好容易才从边境赶回来,你连让他在母亲灵堂前上一炷香也不肯,倘若母亲泉下有知的话,她定会死不瞑目!”
听了这话,锦叶候原本已经迈进门内的脚一下子便停住了。
“爹!为了让母亲叶心,您就让大哥回来吧!这是母亲最大的期盼啊!”古月彤一看有戏,连忙再接再厉的
喊了起来:“女儿也不求什么了,只是想让母亲不再有遗憾……”
“是啊是啊!无论犯再大的错误,总不能让他连给去世的母亲磕个头都不准许吧?百善孝为先嘛!”就在这时,围在四周的老百姓,当即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要是我是侯爷,那就一定会让他进去!不就是上个香磕个头么?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却能让亡妻走的叶心,傻子才不同意!”有人听古月彤说的感人,当下便开始感慨。
“这也怪不得侯爷啊!要是我有这样连杀三人的儿子,我一定会打断他的腿远远的扔出去,绝对不会再让他进家门!”
这话一出,人群立刻哄的就笑开了,全都对准了那个说打断儿子腿的人:“你家儿子要是连杀三人,此刻早就被推到菜市场上砍头了,哪里还能有命让你打断他的腿?你就顶多给他烧个纸钱的命!”
“对对对!”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
锦叶候站在高台上,他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脸色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在背地里求了皇上,才导致古潇叶没有死?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这一刻,锦叶候简直想杀了面前这个冲着自己得意洋洋笑着的儿子,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下这么个儿子?
“爹,我看,您还是让大哥进来给母亲上个香吧!”就在这时,一旁的古若溪忽然开口道了一句。
锦叶候登时吃惊的转过头去,瞧了古若溪一眼,沉声道:“溪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爹!我知道!”古若溪柔声劝道:“您不给大哥面子,可总要给太子妃的面子吧?她都那样求您了,您总不能连她也置之不理吧?还有母亲,她之前是很盼望在临死之前见到大哥一面的,这个愿望已经落空了,此刻要是大哥连去她灵前上一炷香,磕个头都不成的话,母亲泉下有知,必定会很伤心的。”
这个时候,古若溪才知道古月彤为何硬要拉着自己出门去迎接古潇叶,原来就是防备锦叶候不古潇叶进门!
她不得不开口帮着去劝锦叶候,因为事情闹下去的话,对侯府没什么好处,只会让外人看笑话。
锦叶候听了这话,定定的瞧了古若溪两眼,这才深深的叹息一口气,转过头来瞧了古月彤一眼,沉声道:“好,那今日就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让这个畜生进门给他母亲上一炷香!但随后,他必须要立刻滚出去!侯府不再是他的家!”
古月彤没有想到自家父亲竟然这般固执,无论自己与古若溪如何劝说,他都不肯接纳古潇叶,闻言只得无奈点头答道:“
那就听爹的。”土协节巴。
锦叶候却是一甩衣袖,大踏步进门去了,两侧的侍卫也都收起了长刀。
“大哥!进去吧!”古月彤满脸喜色道。
古潇叶点点头,但是进门之时,却是不着痕迹的转过头去瞧了一眼古若溪。
这个贱人竟然会替自己求情,这可真是令人意外啊!
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他的嘴角咧开一丝冷冷的笑容,随即抬脚榻上了侯府门前的台阶。
锦叶候府,这座京城里最为繁华富贵的府邸,他终于又回来了!很快,这里的一切就都属于自己!再也没人能撵自己走!无论是谁!
当跨过那道门槛之时,古潇叶的眼眸里露出一丝嗜血的光芒来!
随即。吱呀一声,沉重的侯府大门便在其身后缓缓的关上了。
没了热闹可看,众人自然慢慢的转身退了下去。
……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焚香味道,丁氏牌位前,一个圆圆的蒲团置于正下方,除了这一张供桌,一个蒲团,屋子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而这,竟然就是丁氏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的屋子!到最后,她竟然什么也没留下。
当古潇叶从外头,一步一步进入到这里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大门口的那股盛气凌人,也没了那股子妒世愤俗的味道。眼中有的,只是一股深深的哀伤。
犹记得半年前城门离别,他信誓旦旦的答应了母亲,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他,可是如今,他是活着回来了!可是母亲却已经去了!
这到底,是他失约了,还还是母亲失约了?
待走到牌位前,古潇叶瞧着牌位上自己母亲的姓名。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娘——”
“哥,娘走的很叶静,没受什么苦楚,你就别伤心了。”古月彤随后从外头走进来。看到古潇叶哭的这么伤心,当即出声劝慰起来,可是话才出口,她自己也是泪流满面。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啊!她走了,这世上就少了一个疼爱她们兄妹的人。
古若溪也是跟来的,只不过她看到灵堂里哭的肝肠寸断的姐妹俩,决定自己还是不要进去打搅她们的好,有她在,他们哭都不会哭的尽兴。
果然,古潇叶在母亲牌位前,将自己这一年多以来所受的委屈,心中的苦楚全都用痛哭流涕的形式表现了出来。土协医划。
古月彤也是流泪,她跪在古潇叶身边。兄妹俩静静的在母亲灵堂前,尽着最后一点孝心。
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古潇叶这才起身。
兄妹俩互相搀扶着已经麻木的双腿慢慢走到外间,就在这时,古潇叶忽然间对着古月彤劈头盖脸的问了起来:“不!我不相信母亲她会就这么突然的死去!一定有人处心积虑的谋害了她!你告诉我!她的死因你调查了没有!”
“哥!你冷静一些!母亲她是半夜里去的,没人谋害她!你想多了!”古月彤听了这话,颇为无奈道:“这府里总共就只有这几个人,谁会害母亲?”
“小妹不是在府里的吗?难道他就没有机会?”古潇叶冷笑着瞧了古月彤一眼,忽然道:“刚刚我没看错吧?你们俩竟然是共同乘坐一辆马车出府的?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母亲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大哥!你冷静一些!”古月彤听了这番质问,连连摇头道:“小妹不可能害母亲的,你想想看,她下个月就成婚了,母亲去世了,对谁的打击最大?”
古潇叶不由一怔。
“小妹如果不选在热孝期成婚,那就至少要为母亲守孝一年才行!”古月彤瞧他一眼。笃定道:“所以,一定不是小妹!”
古若溪站在屋外,听着里面关于她的那些争吵,却是无奈的一笑。争来吵去,总是为了这一件事情,到底无聊不无聊?她怎么可能去害死丁氏?在现代社会生存了那么久,古若溪从未想过去害死过任何一个人。
就算是报复,她也没想过要害死任何人的性命!
“好!就算不是她,可总有别的原因吧?”古潇叶皱眉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信,母亲会就这么突然的离去!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大哥,你现在纠结这个还有用么?”古月彤充满怜悯的瞧了古潇叶一眼,沉声道:“母亲现在都已经下葬了,而你,也被撵出了侯府,今后何去何从,如何在京城里立足,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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