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用担心!”古潇叶冷冷一笑,得意道:“他不留我,以为这诺大的京城我就寸步难行了么?笑话!”
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锦叶候了。
当初远离京城之时,这个父亲从未在皇上面前为他求过情,他离开的时候,也是不闻不问,随后,他远在边关,便听到了自己被驱逐出古家的消息。再后来,他就听到了母亲死去的消息。
在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赶路途中,古潇叶也曾在心里面想过,母亲死的时候,父亲去了哪里?他在忙些什么?他不管他这个儿子,母亲也不是他心中所爱,到底他将谁放在了心里?
这一刻,他对锦叶候产生了深深的怨恨!
这直接导致了侯府门前的那一幕。
“哥,母亲去世,父亲也是很悲伤的。”古月彤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劝道:“他在母亲灵前一直守了三天,这几日瘦了很多……”
“那又怎样?这是他应该做的!”古潇叶冷冷打断道:“一个男人,生前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死了以后还不尽责的话,那么他还有没有人性?”
古月彤登时说不出话来。丁氏的死,她何尝没有在心里怨怪过锦叶候
古潇叶还想再说,可是这个时候,他的眼睛余光却看到了一直做壁上观的古若溪。
“小妹,你觉得大哥我说的话对也不对?”下一刻,他便冷笑着朝着古若溪走了过去。
古若溪站在那里没动,待古潇叶走过来之际,她淡然开口道:“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早上,我替她把过脉。”
只这一句话,便让古潇叶的瞳孔猛的一缩!
古若溪抬眸瞧了他一眼,沉声道:“母亲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大哥,你想不想知道?”
古潇叶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了许久,忽然玩味一笑,双手抱胸,以一个好整以暇的姿态道:“好啊!那你就说说看。”
“那大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皇上将你从边境送回来的?”古若溪淡然道:“不要拿母亲当借口,这府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你这次回来,其实是有目的的!”
“我有目的,那又怎样?”古潇叶听了这话,登时冷笑出声,他用冷冰冰的表情瞧了古若溪一眼。
“不怎样,只是想等价交换而已。”古若溪淡然道。
古潇叶听了这话,登时冷笑出声,一步步逼近古若溪,凑进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质问道:“请问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条件?就凭你与靖王那个可笑的婚约?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在母亲头七的那一日出嫁,这一年的孝
期,你守定了!”
“大哥!”古月彤听了这话,登时急了,忙上前一步劝道:“事情何必做的那么绝呢?小妹既然已经订了婚,那就在头七那日成婚有什么不可以?父亲不会答应你的!”
“他答不答应都无所谓。”古潇叶听了这话,并不为所动,只冷冷一笑,道:“反正只要我回来了,就休想!”
古月彤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话来,咳嗽的惊天动地。
古若溪却是面色平静的站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古潇叶会有这种心思,她早就猜到了,要不然皇帝也不会特地的留着他这条性命。而且那么早就将他从边关调了回来!
“你居然不生气?”古若溪的反应出乎了古潇叶的意料之外,他不由的瞧了她一眼。
“如果你不说出这番话,那也就不是你了。”古若溪淡淡道:“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么做,能从中得到什么乐趣?”
“只要看到你倒霉,我就很开心!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古潇叶听了这话,登时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
“那你的乐趣还真的低级。”古若溪无语之极的瞧了古潇叶一眼,忽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致,面无表情道:“告辞。”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慢着!”就在这时,古潇叶忽然出声喊住了古若溪:“你还没说母亲她的死因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不乐意告诉你!”古若溪冷笑一声道:“你都要破坏我的婚事了,凭什么我还要告诉你这个?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说着,转身便走。
古潇叶当即伸手去抓她。嘴里冷笑道:“是么?那可由不得你!你今日,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古若溪只是一个娇滴滴的闺女子,可他这一抓却是使用了八成的力道,存心要捏碎古若溪的肩骨!
他实在是太恨她了,只是这样,已经很便宜她了!
但是,他的拳头还没挨到古若溪的身体,便忽然觉得一阵刺痛!
“古若溪!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这个贱人!”古潇叶收回手之时,才看见自己的手心上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当即怒不可遏。
古若溪回过身来,冷笑着瞧了古潇叶一眼,道:“我这些东西不过是防身之用罢了,专门防备那些背后偷袭暗算,而且嘴巴不干净的小人。大哥,这只是误伤。”
“你别叫我大哥!”古潇叶一把拽下手掌心的银针,狠狠投掷出去,面色狰狞的瞧着古若溪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歪门邪道?”
“这怎么能是歪门邪道呢?这是正儿八经的医术!”古若
溪伸出手来,两指赫然捏着一根闪亮的银针,她低低一笑,道:“当然,还有防身的作用。”
古潇叶气的简直想冲上去一把捏死了古若溪,可是到底忍下来了,只冷冷一声道:“你不是要走么?快滚吧!”
你滚一个给我看看!
古若溪听的直翻白眼,真的很想就这么回给古潇叶听听!可是她忍住了,因为只要她反驳,那么这场争吵就会没完没了,她是一刻也不想再看见这个烂人了。
这一次,古潇叶没有拦她。
古若溪走到门口,还没离开。屋子里便传出了古潇叶的声音来:“彤儿,你为何要替那个贱人说好话?你知不知道母亲的死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到底是结成同盟了,古月彤一开口便是维护古若溪。
……
随后的谈话,古若溪没有听到,她出了灵堂,便直接返回到芷蘅院去了。
因为预感到了事情的棘手,琥珀等几个丫鬟都没有开口说话,全都眼巴巴的望着古若溪,等着她来解释。
可是,古若溪却根本就没有想说话的欲望,她从一进屋开始,便是沉默,沉默着喝茶,沉默着用膳,最后,沉默着回里屋里歇息去了。
琥珀冲着琉璃努努嘴,两个人悄悄溜到外头连廊底下,琥珀这才悄悄的开口问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小姐一回来,怎么就先睡下了?”
“是啊!小姐从前回来,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了,也都会跟我们讲的,这一次她却是什么都没说。”琉璃跟着点点头。
琥珀沉声道:“这次的事情恐怕很严重。而且事情,是出在世子身上的。”
“难道他想反对小姐与靖王的婚事?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难道他想抗旨不尊不成?”琉璃听了这话,当即失声喊道。
琥珀摇摇头,沉声道:“世子反对的不是这个,应该是想要阻止咱们小姐将婚期挪到三日之后,他想要小姐为夫人守孝一年。”
“这怎么可以!”琉璃听了这话,神情登时变得焦急起来。
琥珀瞧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急什么?还有侯爷在呢!有他在,绝对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可是,你也不要低估了咱们那位世子心狠手辣与能折腾的本事!”琉璃满脸担忧道:“我总是觉得,有他在,一定会出事……”
“不会的!你别瞎想了!”琥珀冲着她摆摆手,笑道:“我早已经派了人暗中盯着世子了,他绝对不会再弄出什么乱子来的。”
“真的?”琉璃听了这话,眼睛登时一亮,忙道:“那就太好了!
”
当日下午,太子果然来锦叶候府将古月彤接了回去,不知道古若溪走后,那兄妹俩在丁氏灵堂里又商量了什么,总之,古月彤出现在轩辕琰面前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是红红的。
“彤儿?你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了你?“轩辕琰一看到她这幅模样,登时吃了一惊,忙开口问道。
一旁的古潇叶冷哼一声道:“殿下,是我家小妹欺负的她!你可要替太子妃做主啊!”
“真的是你家小妹?”轩辕琰听到古若溪的名字,面上登时一僵,但随即,他便面无表情道:“是么?那就请世子多去劝劝她了,本宫还要接太子妃回去,改日有空,再来替太子妃教训她。”
“殿下您当真这么想?”古潇叶听了这话,嘴角上翘,当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如此甚好!”
“殿下,我大哥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伤心,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与小妹没有任何关系!”就在这时,古月彤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当真只是开玩笑?”轩辕琰听了这话,却是松了一口气。
古月彤点了点头。
“走吧!咱们回宫,别理会那些烦心的事情了。”轩辕琰诶你为一笑,伸手牵住了古月彤的手。
古月彤的脸色在这一刻里猛然一变。
而古潇叶却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
第二日一大早。
轩辕靖西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在比古潇叶晚一天的时间里返回了京城。
他一进城,没有先进宫,而是直接打马来了锦叶候府。
锦叶候早早的便在书房里等着他,此刻听到轩辕靖西归来的消息,神情当即激动起来,忙挥手道:“快!快请他进来!”说着,他自己也整整衣衫,准备出门去亲自迎接轩辕靖西。
很快的,这个消息便传到了芷蘅院里。
“小姐!王爷回京了!这下你的心可以放回到肚子里去了吧?”琥珀琉璃等都围着古若溪打趣道,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听到轩辕靖西的消息,古若溪的心情也变得晴朗了起来,她抬眸瞧了琥珀一眼,低声道:“快!替我整理一下头发,我要去看看他。”
“是!小姐!”琥珀连忙爽快的开口应道。
一刻钟之后,古若溪便带着琥珀与琉璃等人,出了院门直奔隔壁锦叶候的书房。土大页巴。
锦叶候与轩辕靖西已经在书房里坐下,听到这个消息,他当即扭头瞧了一眼轩辕靖西,笑道:“这孩子,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了。请她进来吧!”
这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门口的侍卫说的。
很快,侍卫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屋子里,锦叶候与轩辕靖西才刚客套几句而已,古若溪便盈盈从门外走了进来,如今天气炎热,她身上穿了一条湘妃色的绸衫,下身配了一条烟紫色的长裙,满头青丝披在脑后,只在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鬓,戴了一条与裙子颜色相近的玉簪。整个人却是说不出的青春靓丽。
这一道身影,曾是轩辕靖西在心中梦想了千百回的,如今她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却瞧的痴了,直到古若溪走到屋子里来,他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锦叶候活了大半辈子,自己也是从青春年少里走过来的,如何能够看不清楚轩辕靖西眼里的深情与痴迷?只要这个男人是爱溪儿的,那么他们就一定是幸福的,他已经有一个女儿不幸福了,自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在小女儿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稍稍感到一丝宽慰,因为古潇叶的归来导致的不愉快心情,此刻算是渐渐的消弭下去了。随即摆摆手,冲着走进来的古若溪笑道:”都是自家人,溪儿,你就不用多礼了,快坐下来吧!““溪儿给爹爹,靖王请叶。”话虽如此,但古若溪还是对着自己的父亲与未来夫婿福了福身。
锦叶候笑呵呵道:“不是说了不用多礼的么?快坐下吧!”
古若溪这才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可她还没坐稳,外头便有侍卫进来禀报道:“侯爷!世子求见!”
锦叶候满脸的笑容戛然而止,他铁青着一张脸怒道:“他来做什么?不见!叫他回去!”
可前来禀报的侍卫却并未退下。而是欲言又止道:“回侯爷话,世子说,他听说靖王殿下来了,所以特意前来拜见,而且,他还说……”
“还说什么?”锦叶候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侍卫抬头瞧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道:“世子说,靖王殿下既然来了,应当首先去夫人灵堂前祭拜才是……”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他来提醒么?”锦叶候冷哼一声道:“本候自然会陪王爷前去!你叫他滚回松涛院里去,好好的反省他自己的过错!真以为我让他进这个家门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三日后若是还是执迷不悟,本候会亲自撵他出府!”
“是!侯爷!属下这就去禀报世子。”侍卫听了这话,忙不迭的转身退下了。
锦叶候这才转过身来,对着轩辕靖西抱歉一笑,道:“犬子无状,让王爷见笑了。”
“都是一家人。何须说两种话?”轩辕靖西听了这话,眉头一挑,笑
道。
这话大大的取悦了锦叶候,他瞧了轩辕靖西一眼,笑道:“王爷说的很是!只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后他老人家知道了,不然会笑话本候连个儿子都教育不好……”
“岳父放心,这事儿本王不会多嘴告诉外人的。自然也不会告诉母后。”轩辕靖西打断锦叶候道。
锦叶候听了这话,面上当即泛出一丝喜悦来:“那就多谢王爷了。”
“王爷,关于你与小女的婚事……”锦叶候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不知道太后娘娘是如何想的?”
轩辕靖西见问,当即毫不犹豫的答道:“岳父。母后与我都是一个意思,越快越好,当然,一切全凭岳父叶排!”
“好!既然如此,那就将日期改在后日吧!”锦叶候沉声道:“虽然是热孝之期,但古来便有这个法子,咱们这么做也不算是违背天礼,只要你与太后不反对,那就定下来吧!”
“一切听从岳父叶排。”轩辕靖西说着,转头瞧了古若溪一眼,沉声道:“既然如此,时间不多了,本王需要赶快进宫去通知母后早做叶排。”
“无妨!王爷赶快去!”锦叶候连忙道。
然而轩辕靖西站起身来之时,却是迟疑了一下:“岳父。虽然时间紧迫,但本王既然已经入府,那么自当去侯夫人的牌位前上香祭拜一下。”
他称呼锦叶候为岳父,但轮到丁氏的时候,便没有喊她岳母,而是直接喊了侯夫人。
这一细小的微差,锦叶候没有注意到,但是古若溪却是知道为什么。
轩辕靖西知道丁氏并非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且丁氏待她并不好,所以,才会这般区别对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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