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抢回盘缠自然极好!”秀才高兴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只是那伙贼人,特别是为首的两个头领,武艺高强,怕是要误了你们卿卿性命!”
李彩莲初生牛犊不怕虎,叫道:“怕什么,他们两个,我们也两个!”
青玄子说:“叫你莫生事端,你还管闲事!”
李彩莲辩称:“不是要寻机缘吗?不去碰运气,怎么得机缘?”
“这……打不过怎么办?”
“跑呗!”李彩莲道。
秀才却一脸慌乱,道:“那还是算了,小生跑不过!”
青玄子一把拎住秀才脖颈后的衣领,豪气道:“哈哈!这个忙,我们是帮定了!带路!”
山上的一伙贼人生火点灯正在做饭,忽然一个喽啰跑进大厅里,向二位头领禀告:“两位头领,今天那个书生又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上来,下面的兄弟抵挡不住!”
一个首领站起来喝道:“他娘的,什么人敢来我贺兰山闹事?”
对面的首领说:“陈冲,别冲动,还不清楚对方的路数呢!”
那叫陈冲的首领道:“江伯严,你要是没这个胆,就换我做大哥!”
底下的兄弟见两位首领又要争大哥的座位,赶紧低头,面露羞愧。
这闹剧,都已经持续好几年了,每次都是江伯严胜。
江伯严也无奈,只好起身道:“好好好,走,一起去看看!”
青玄子和李彩莲领着秀才上山讨说法,面对几十个山贼毫不胆怯。
对面有几个不开眼的想给点颜色给青玄子瞧瞧,被三下五除二地打趴下了。
山贼们于是不敢造次,只是围着三人,叫嚣着等我们老大老二来了教训你们!
江伯严和陈冲拨开人群走过来,看着那一个道士一个小姑娘,又瞟了一眼书生,吓得书生赶紧低下头。
李彩莲推了一下书生,道:“喂!是不是这两个人?”
书生低着头点点头,都不敢抬头看对面的山贼首领。
青玄子摇了摇头,对书生表示失望,朝对面的首领喊道:“唉,对面的好汉,在下兄弟路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听说你们抢了这书生赶考的盘缠,还请归还!”
江伯严和陈冲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对方这是真傻吗?
陈冲叫道:“读几本破书,有个鸟用!去给那贪官污吏当走狗鹰犬吗?”
书生鼓起勇气说:“若天下读书人都想你这般想法,天下才真的永无希望!”
“你说什么!?”陈冲喝道。
李彩莲说:“别吓唬读书人。天快黑了,赶紧把盘缠归还于他,我们还要去前面投店打尖呢!”
“哈哈哈!”江伯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妹妹,我江伯严还真的有些喜欢你的天真!”
“那就好办,免得我等下打你。快快把盘缠还来!”李彩莲得了颜色便要开染坊。
青玄子也不阻止,任由李彩莲闹腾,反正来都来了。大不了,打不过就逃。
江伯严有些微怒道:“只怕,你们今晚是不可能去前面打尖住店了!我这里山大,不介意给你们两个一个永远的住所!”
李彩莲道:“你这么好说话?”
青玄子白了她一眼说:“他是说要把我们杀了埋了。”
“岂有此理!”李彩莲叫道,“今天让你们领教姑奶奶的厉害!”
陈冲嗤笑道:“你这乳臭未干的丫头,还是叫你家大人出来吧!”
“对付你们这种角色,还用我家大人吗?我的小弟就可以!”李彩莲踮起脚拍了拍青玄子的肩膀,“过了我小弟这关,才有资格挑战我!”
江伯严见青玄子一直镇定自若,心道对方肯定自恃非凡,可不能小觑。他便道:“若这位道长胜过我,盘缠如数奉还。”
陈冲先一步走出道:“让我来!”
“我是老大,我来!”江伯严快走几步,道了陈冲前面。
李彩莲讥讽道:“要不要你们两个一起上?”
陈冲心想,自己比江伯严稍逊一筹,如果自己强出头,到时万一输了可就不好看,还是让江伯严去比试算了。
江伯严见陈冲不争抢了,上前抱拳与青玄子说:“愿讨教阁下高招!”
青玄子正要上去比试,李彩莲突然说:“不妨这样,我看你们这老大老二也不是很和睦,我倒有个主意,能化解你们的矛盾,或者说纠缠!”
江伯严与陈冲不说话,说话就代表自己真的有内部矛盾了。
李彩莲说:“若我这小弟胜过你,就由他来做你们这里的贼首!正好应了你那句话,不用去别处打尖住店了!”
青玄子愣了一下。
“岂有此理,我先收拾了你个小丫头片子!”陈冲怒道,说着便要上前教训李彩莲。
江伯严横移一步,挡住陈冲,道:“我就答应了你!若道长真的胜过在下,若愿意留在这山里做贼,我便让你坐第一把交椅又如何?”
陈冲在后面急道:“大哥!”
江伯严回头看了一眼陈冲,道:“这个时候你愿意称我一声大哥,就听我的。你不会认为我会输吧?”
陈冲道:“大哥加油,我看好你!我再给你些压力,化为动力!小姑娘听着,若你们侥幸胜了,我陈冲自甘末位!”
“胜就胜,还加个侥幸做什么。”李彩莲嘀咕完了,笑着高声道,“一言为定,耍赖是小狗!”
陈冲眼观鼻鼻观心,告诫自己不要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喽啰们早已围成一圈看热闹,或坐或站,还有人手里捧着瓜子,准备边吃边欣赏。
青玄子与江伯严走到场中央,互道名号。
“撼地虎,江伯严!”
“一个道士,青玄子!”
两个同时喊了一声“请赐教”,双双出招,攻向对方。
江伯严的招式大开大合,拳脚并用,攻守兼备。
反观青玄子,则以腿功为主,一双长腿灵活的似一双长臂,抓住机会,就是连绵的几腿飞出。
虽然一个是山匪,一个是道士,却并没有要招招致命的想法,只是适可而止,切磋为上。
二人斗了三十回合,李彩莲已经自然的走到陈冲身边,主动地吃着他手里的瓜子,还嫌弃地说:“你这瓜子,有些润了!”
陈冲拿这小姑娘有些没办法,又不能出手扣了她,有失大侠风范、有失男子气概。
李彩莲又自然熟地跟陈冲聊起来:“你说,你大哥多久会败?”燃文
“干嘛是我大哥败,不是你小弟败?”陈冲反问道。
“你看,喔哟哟!我小弟那一腿好险,差点踢中你大哥脖子!若是踢中,命都没了!”
“大惊小怪!我大哥刚才那一拳,若是拳风扫中你小弟的脸,肯定要鼻青脸肿!”
“你就吹吧!你大哥若不慎吸入我小弟的腿风,必定眩晕倒地!”
“那是脚气吧?”
……
场上二人都得难分难解,场下的二人也唇枪舌剑,互有攻防。
李彩莲又说:“哎,他叫撼地虎,你叫什么虎?”
“下山虎!霸气吧!”
“都下山了,还霸气什么!啊!你是真虎啊!”
“你才虎!”
李彩莲招呼秀才过来,从陈冲手里抓了一把瓜子塞给他,说:“别光看,吃点瓜子!”
秀才被强行塞了一把瓜子,看了一眼陈冲,见他眼里一团和气,便呵呵的笑着,陪着吃了两颗,便停下不敢吃了。万一等下道长输了,山贼再要自己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就难搞了!
“喂,你叫什么?”李彩莲问秀才。
秀才赶紧说:“汪智全。”
“汪智全?”李彩莲念了一遍,“不好听。”
陈冲哈哈大笑。
陈冲笑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了!
江伯严败了!
青玄子卖了个破绽,趁江伯严从后面攻来时,一个鹞子翻身到了江伯严身后,很少出招的双手平平往前一推,便将江伯严推翻在两丈之外。
江伯严起身服气道:“佩服!在下技不如人,自愧不如!”
“承让了!”青玄子抱拳道。
江伯严突然跪下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青玄子吓了一跳,赶紧去拉江伯严,说:“玩笑而已,不必当真。你只要归还那秀才的盘缠即可!”
“江湖好汉,言而有信。不管你答不答应,你就是大哥!”江伯严就是不起来。
陈冲也过来跪在一起道:“大哥在上!”
“嗨呀!”青玄子恨恨地说,“你们快起来吧!我一个道士,哪里做得了你们大哥?”
李彩莲过来道:“哪里不行?大哥,我们与其满天下去寻找机缘,为什么不等待呢?这或许就是一个机缘呢?”
江伯严招呼众弟兄道:“大伙儿快拜见新大哥!”
喽啰们才不管谁当大哥呢,当下欢呼拜倒,口呼大哥在上。
青玄子见事已至此,只好点头道:“二位兄弟请起!”
江伯严和陈冲大喜,起身又是一段接连叫唤。
秀才慌乱不已,这下惨了,说好帮助自己的,这下也成了山贼了!自己的盘缠,不知道还要的回来没有?
陈冲高声道:“兄弟们,好酒好菜的准备,犒劳大哥!”
李彩莲说:“先别急,大家拍好坐次!”
陈冲说:“道长是你小弟,你说了算!”
青玄子哈哈笑道:“她是我捡来了的!”
江伯严惊疑道:“那她是你干女儿?”
“是我妹子!”青玄子道。
“但是还得听我的!”李彩莲打断各人,“无规矩不成方圆,从今天起,青玄子就是我们的老大!江伯严,是老二。你陈冲,排在我李彩莲后面!”
陈冲无所谓道:“行,反正我有话在前,你们赢了,我自甘末位。”
“在我李彩莲之前,便是老三——秀才汪智全!”李彩莲语出惊人。
众人无不大惊,秀才汪智全更是手足无措,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一介书生,不行不行,千万别!”
青玄子道:“彩莲,你这不是瞎胡闹嘛!”
李彩莲说:“我哪有胡闹,打仗不都得要个军师吗?”
青玄子、江伯严、陈冲闻言,纷纷点头,有道理。
汪智全赶忙拒绝道:“不行不行,我还要去赶考呢!”
李彩莲说:“那你考上了就去当官,考不上就回来当军师!”
汪智全一阵头疼,你这丫头,说话也太轻巧了,我平白无故,放着好好的平民百姓不当,为什么要来当山贼?
陈冲早和李彩莲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对秀才喝道:“你要是不答应,别说盘缠,人也别想走了!”
青玄子制止道:“别吓着秀才。人各有志,不必勉强。再说,当山贼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人家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干嘛跟你上山?”
江伯严便道:“不如这样。我们先依彩莲妹妹的排位坐次,这个老三的军师位置就留给这位秀才,他先去赶考,考上了就去奔前程,考不上嘛,我们随时欢迎!怎么样?”
众人觉得这样折中也好。
汪智全知道自己这一关恐怕是不好过,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众人于是大喜,排位坐次已定,便去高高兴兴地喝酒吃肉了。只有汪智全,在大家乐呵的时候,心里慌乱纠结得不行。
第二日,汪智全得了盘缠,告辞众人,上路赶考去了。
临行时,大家当然不能说祝他考不上,客套话还是得说,还是得祝愿他榜上有名高中进士。
祝愿得愿,汪智全竟真的高中了进士,然后在府衙当了个小文官。
可惜,现实践踏了他的理想。
汪智全人太过年轻,满脑子都是理想,在官场中混迹不到两年,见多了官场腐败黑暗和朝廷的昏庸,一张如白纸的初心被摸黑的一塌糊涂。
于是,他颓然赐了官,还乡而去。
他满腔抑郁,昏头昏脑的走着,竟然到了贺兰山下……
(全书完,感谢惠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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