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骄阳

第491章 太子从树上掉下来了

    
    张俊心里清楚,他矫诏杀孔彦舟解开了陛下心中的疙瘩,但如果不迅速剿灭鼎州匪患,陛下心里就会再结疙瘩,这次疙瘩的作俑者却变成了自己。
    然而对于这一点张俊一点都不担心,相反他非常自信,硝烟中滚爬十数年的他,如果连一帮子农民军都无法对付,还不如解甲归田领孙子去。
    在军事上张俊确实有两把刷子,他见义军内讧,并没有选择做暗处的渔翁,而是陈兵在彼施加压力,同时派叛徒杨华、钟杰等潜入义军大营,加大对节节败退的钟彪部的招降力度。
    失利且失意的钟彪、刘衡、黄佐在高官厚禄的诱惑下欣然选择投降,张俊立刻将其部收编,将钟彪封为兵马总管,刘衡、黄佐封为兵马统制,其余降将都大小不等封了官职,并快马加鞭奏请皇帝审批,而赵构二话没说一律通过。
    这一举动使降军感恩戴德,纷纷请战剿匪,要用功勋来报答陛下和张俊的知遇之恩。
    张俊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于是以降军为箭头,官兵为羽翼的剿匪战略正式启用,杨幺所率义军压力突兀增大。
    大凡叛徒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奴气十足。
    他们杀起当初同生共死的兄弟时心狠手辣,而且瞬间由懦夫变为勇士,有悍不畏死的勇气,有亲自上战场的血气,倘若让他留在后方,必心生怨气,自己好好一块璞玉为何当成瓦砾闲置。
    钟彪所率的降军就是这样的奴才,他们如成灾的飞蝗,所到之处必是光秃秃一片,唯一留下的便是那潺潺流淌的血河。
    这一下惹恼了义军,尤其由面涅将云中龙、云中雨所率两部将自己置之于死地,他们舍生忘死,勇往直前。尤其两位面涅将军身先士卒,亲当矢石,硬生生将降军打抱头窜鼠,并阵斩包括刘衡在内的数个敌将。
    这一战大涨义军气势,降军则魂飞胆丧,不再有往日嚣张气焰。
    张俊见状却心中暗喜,他担心义军与他玩躲猫猫,龟缩防守与他拼消耗,耽误他剿匪的进程。
    他根本不怕义军与他硬碰硬,义军不要命的猛冲猛打正和他心意,一战打残义军主力,三个月剿匪的誓言就成为现实。
    土鳖就是土鳖,一点战略眼光都没有,他心中顿时轻视义军。谁知官兵大举压境后,义军却早就退走,他们放弃了占据的城池迅速撤退。
    官兵先头部队火速追赶,却落入埋伏,灰头土脸逃回来。这时候张俊才发觉这伙土鳖非常有战略眼光,他们进退有序,攒聚力量避敌锋芒,待有机会再图东山。
    哼!想得美,我张俊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逢秋叹寂寥。
    深秋时节,树木如行将就木的老人,枯凸地站着张望灰暗地天空,显得是那么地阴郁。一阵瑟瑟地秋风卷起枯叶凌乱的飞舞,那片片枯叶似乎在向世界控诉着无尽的伤感,瞬间天空中弥漫着片片凄凉。
    张俊的心情糟透了,整个人如同变成一只硕大的枯叶蝶,栖息在这即将凋谢的世界上,独自话凄凉。
    哎!
    想不到短短三个月,在多疑的陛下眼里,自己又变成第二个孔彦舟。
    不论怎么说,孔彦舟还是将贼酋钟相斩杀,而自己••••••张俊只能苦笑,也怪自己被当初的胜利冲昏头脑,在一边倒的局势下夸下海口,称三个月彻底消灭鼎州匪患。
    如今三个月已到,杨幺仍在洞庭湖叫嚣,可自己却无能为力。
    时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
    这些贼匪也忒是狡猾,他们蜗居洞庭湖,在莲花坳、撂刀口、赤山、青山等岛屿均设水寨,以各水寨为点,连点为线,连线成面,形成一个相呼应的大网。
    官兵数次围剿,必腹背受敌而败归。再加上港汊交错,湖水深浅不一,往往官船被贼人小舟引入浅水处搁浅,然后数倍的贼人一拥而上,官兵瞬败••••••在这三个月里,官兵尝过绝望的火,中过密集的箭,遭过漏水的船,遇过突然出现的群殴••••••灵活的战术加上犀利的火器,使得三个月灭匪成为笑话,也成为百官弹劾他的理由。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天意如此,我岂奈何!乐书吧
    接旨后,张俊把公务交接给取代他的新帅刘光世,心中不带一丝遗憾,骑马火速归京。此行他要弃官归老,在京城做一个富家翁,远离这个乌烟瘴气的朝堂。
    树欲静而风不止。
    张俊虽心如明镜台,奈何尘埃如四处乱飞的苍蝇,总有几个会惹到他身上。
    先是弹劾他矫诏杀孔彦舟,接着又弹劾他扬言三个月灭匪却养匪自重,与孔彦舟无异。
    无奈中张俊只能上表称病,退仕养老,结果又有人弹劾他居功自傲,桀骜跋扈,以退仕要挟陛下。
    张俊闻言恼火不已,却忍住怒火缩在屋里不理睬,心想过些日子朝臣将目标转移,此事便会凉下去。谁知没过一个月,反而更热起来,原因是洞庭湖贼匪突然大举反击,刘光世大败,许多城池又被义军占领。
    这时候部分朝臣建议重新启用张俊,然任谁说得天花乱坠,张俊躺在病榻上,死活不起来,慢慢的,各种说法在京城蔓延,张俊已把自己架在火上。
    赤日如火。
    谁言秋日不烈?
    此时的祝富贵早已汗流浃背,窒息地快要晕倒,发软地双腿支撑着恐慌地身体,他都不相信怎么就出了内城。
    他迅速擦了擦汗,然后长长吐气定神,快速到乞丐群里,和乞丐换了一套破烂衣服,匆匆而走。
    他现在改变主意了,本来原计划是先去孙傅府上去领赏,然后逃出城,现在他只想快速逃离京城。
    杀了太子,孙傅必会杀其灭口。
    以前觉得就是一个简单的刺杀任务,现在看来是个要命的任务。
    要了太子的命,也要了孙傅的命,连带着还会要好多人的命。
    惊慌的祝富贵尽拣小巷逃脱,不想在一寂静处突然冒出四个大汉把他扭住,不待他喊叫嘴中便塞了一团布,紧接着把他装进一条麻袋背走。
    “太子一定是头朝下被人从树上抛下来的,现在脑浆都溢出来了,就算观音菩萨来也无力救活。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大个事,不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
    太医心中只叫屈,看着跪在四周筛糠的宫女、太监、侍卫,恐惧更浓,额头、手心、后背尽是冷汗。他抬头看了看眼光发红的赵构,感到全身麻木,无法动弹,而后他鼓起勇气道:“陛下••••••”
    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息,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朕留尔等何用?”
    赵构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是心中还残存救活太子的执念没有爆发。
    现在太医发布了死亡证明,即刻五内具崩,肝肠寸断,丧子的悲痛如决堤的洪涛,撕碎了他的心脏,扭断了他的血管,腐蚀着他的骨髓,涨破了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太子就是他唯一的希望,是他忍辱负重图强建炎朝的唯一理由,现在希望变成了破碎的肥皂泡,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报复这些让他希望破灭的人。
    颤抖的身体,颤抖的手,颤抖着拔出护卫的剑,颤抖着插进离他最近的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颤颤抖抖的心脏内。
    尖叫声和喷洒出的鲜血使赵构杀意更盛,他手持血剑歇斯底里吼道:“来人,把这些无用的奴婢全都拉下去砍了,给太子陪葬!”
    随着悲凄的讨饶声全都变成最后的惨叫,赵构的伤痛才真正从体内流出来,他任由泪水肆虐,无力的瘫坐在太子跟前,将孩子惊恐的双眼慢慢合上,而后大脑一片空白,在一片救驾声中软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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