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问道

此间少年 第五章:举头三尺有神灵

    
    ‘霝’通‘灵’!在上古时楚人称跳舞降神,而能求得雨的巫者为灵。这‘巫’字上下各一有横。上方的横乃是代表苍天,下方的横便是代表厚土。而那中间‘丨’的意思是“上通天意,下达地旨”。而‘丨’中间两旁的人指的便是巫者。
    这巫者立于大地,仰望苍天。上可通神,下可驱鬼,其神通广大,有诸多妙法,但只修神通,不修己身。虽然巫者可以移山倒海,撒豆成兵,但其身体于凡人无异,还有生老病死,依然饱受轮回之苦。
    所以这巫者也仅仅是在上古年间恣意纵横捭阖,如今这近古年间天地变化,灵气暴涨。而那肉身可分金断玉,灵身可转瞬之间驰骋山河万里的仙家灵士却渐渐开始出现在这一方世界的舞台中央。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曾经风光无限的巫者也就渐渐没落下来。时至今日,就连那巫者的修行法门也都逐渐遗失在漫长的岁月之中!
    “师傅啊,您不是常说您神通广大吗?”
    “师傅啊,您不是常说您举世无敌吗?”
    “师傅啊,您不是常说您法力无边吗?”
    “师傅啊,您都举世无敌,法力无边了!那您刚才咋还被个肉体凡胎的老人按到地上暴打,而且您还不敢还手呢?”
    “师傅啊,而且您为啥非要说是我指使您去他们镇上求雨的呢?您要没有这样说,我也不会被拉进去叫人打的如此模样,倘若是我亲娘还在人世,也定然认不出我是她那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儿子。”
    “师傅啊,刚才那镇上的人咋就下手那么狠毒呢?特别是打您的那个老人,拐杖都倒着拿在手里,自己站都站不稳了,宁可叫人扶着,也要锤您几下”
    “师傅啊。。。。。。。。。。。。。。”
    一老一少,两个身穿白色长袍却满身泥土的奇异组合出现在了武陵山的山脚之下!一个朝气蓬勃却鼻青脸肿的青年嘴中不停的絮叨着什么。而身边一个看着仙风道骨却是一瘸一拐的老人却是脸色铁青,一脸怒气的看着身旁的青年。仿佛是在忍耐青年的絮叨!
    “星语啊!为师之所以给你起这个名是因为....”老者突然语重心长的对青年道。
    “师傅啊,八万八千九百六十四遍,今天这是八万八千九百六十五遍。您之所以给徒儿起名星语是因为诗中有云:万千星辰观此界,万世皇图不语中!徒儿的名字里面充满了师傅对徒儿的殷殷期望与浓浓厚爱”青年连忙接过话茬说道。这青年满脸不耐烦之色,听其话意,显然这青年尽得真传,不说那老人是否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但凭着能将一句话说八万多遍,也定然是一心志坚韧之人。
    “.........”老人此时觉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双手紧紧的扼了的他的喉咙!
    “师傅啊,可是徒儿却是姓何啊!这星语二字无论是您对我有多么大的期望还是厚爱,这前面的姓氏也仿佛告诉了您:何必呢!是不是师傅!”。
    “.........”老人此时仿佛觉得那扼住他喉咙的无形大手,又再次的紧了紧!
    “师傅啊,您是知道的。您跟我说的话,我向来是深信不疑。特别是这求雨之事,倘若连您都求不来,那这世间就绝对不会有能求来雨之人。再说往日里,徒儿跟着您世间行走,泽被苍生之时。无论您是求雨还是算命,驱鬼还是看风水。即使失败了,您也有足够令人信服的缘由!但今日咱们师徒二人求雨不成,您对那镇中主事之人说的其中缘由,就连徒儿也是觉得难以相信,匪夷所思啊!”这青年见老人不语,又是一顿滔滔不绝的话语。
    “徒儿啊,你如今这是开始质疑为师了吗?尊师重道这个古往今来,代代相传的道理你都忘却了吗?”老人一脸不悦的说道。这个一瘸一拐的老人此时仿佛抓到了一跟救命稻草,一根可以抽碎扼在他喉咙上无形大手的稻草。
    “师傅啊,不是徒儿质疑您。那尊师重道的道理,徒儿谨记于心。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日后您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之时,徒儿定当侍于尊师床前,为您老送终守灵。但是您今日求雨不成后,说与那城镇中之人的话,不是徒儿不信,而实在是匪夷所思啊!”这名为星语的青年,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身旁老人说道。
    “好徒儿!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啊!”听到徒儿口中的‘病入膏肓’,‘不可救药’,还要给自己‘送终守灵’时,老人已然觉得那双无形的大手不再扼住他的喉咙,而是握着一柄七尺长的锋利宝剑,狠狠的插入了他的心脏,甚至还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为师今日所说的话,句句均是肺腑之言。那城镇之中的凡夫俗子们不信便罢,可你乃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徒儿,你知晓为师法力通天,有那通天的手段。你又为何觉得为师今日之言匪夷所思呢?。”老者说完就一脸愤怒的看着青年,看样子这徒儿若是不给老人一个说词,这老人兴许就于今日清理了自家门户,让这世间之人好好的看看,不尊师重道的下场是什么!
    这名浑身是伤的青年也是一脸的纠结,看了看那正在跃跃欲试,好像要大义灭亲的师傅。又回忆了一下今日所挨的拳脚,仿佛是在衡量自己能不能在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中留的性命。沉吟片刻后,这青年还是张口说道:
    “师傅啊,咱们往日求雨而不得,您说是那干旱之地有天谴之人,或是那干旱之地的人心不诚。徒儿也觉得您言之有理。”
    “可是今日你是如何说的?您说的是,今日之所以求雨而不得,全然是因为那负责兴云布雨的四海龙宫宫主齐聚仙山蓬莱,三五日之间断无抽身赶来的可能。”
    “后来那镇上主事之人问您,那龙宫之主齐聚蓬莱究竟所为何事,可否多添些宝钱贡品,求得那四海龙宫之主开恩赐雨,恩泽这一方百姓。而您又是如果作答的?”
    “您却说那四海龙宫之主齐聚蓬莱‘打麻将’,倘若是抽身其中一人,便要呈现那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局面——‘三缺一’,所以那四海龙王三五日之间,皆是不可能来此行云布雨,降下甘霖。”
    “莫说是那一镇的凡夫俗子不信,就是我这个您唯一的徒儿也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啊!”
    这名为何星语的青年,兴许是怕师傅打断自己的话,连大气都没敢喘,一口气的说完了所有的话。说完后就向后一跳,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师傅,生怕自己的话触怒了师傅,给自己来个一刀致命,让自己连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你若是不信,你便也是那凡夫俗子。但是为师问心无愧,胸怀坦荡,所言句句属实。为师今日开坛设法,借我巫族无上的通天法门,与那四海龙宫的四位龙王交涉许久,甚至都许下了两座龙王庙。这两座龙王庙可是能添不少香火呢。”
    “那西海龙王听了之后,看着有些意动,都要起身赶来行云布雨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那南海龙王突然大喊一声‘停’,随后就是一挥衣袖,直接便将为师的巫门秘法强行切断。为师就再也感受不到四海龙王的法身了。”
    老人只是瞥了一眼自己那‘孝顺’的乖徒儿,并未作出那大义灭亲的壮举,而是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一边走着一边说到。
    看着老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寻常之人定是会对老人的说词深信不疑。但是这何星语乃是老者的唯一弟子,也是深得其‘真传’的弟子,并非是那庸碌的寻常之辈。这何星语听过老人的话后,眉头就紧锁起来,如同那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在思考着什么千古难题。这何星语好似忽然之间顿悟了什么。突然就停下脚步,身躯一顿,目露精光,然后双眼紧盯着老人问道:
    “师傅啊,您确定那南海龙王说的‘停’是停止的停,而不是平常百姓人家在打麻将时差一张就能‘胡’牌的‘听’吗?”
    “..........”老人此时默然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师傅啊,到底是不是‘听’牌的‘听’啊,那南海龙王莫不是马上便要胡牌了,才打断您的巫门秘法吧。”何星语仍然在不知死活的对着师傅不停的追问。
    “为师今日就要活活打死你这小畜生,为我巫门清理门户,免得你这小畜生日后口无遮拦,为我巫门招来横祸!”老人咬牙切齿的看着何星语说到。
    这老人终于在徒弟不断的絮叨和质疑中恼羞成怒,冲着徒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这个做师傅的自己先心虚了。老人边打边问:
    “还敢质疑为师吗?”
    “信不信为师”
    “到底信不信为师”
    这何星语躺在地上也是连忙求饶道:
    “师傅啊,我错了!”
    “我信了啊,师傅别打了,我信了啊!”
    “您法力无边,古往今来无人敌啊,别打了师傅!”
    这老人听着脚下徒儿传来的阵阵求饶声,兴许有些心疼徒弟,或者只是因为打累了,倒是也真的停下了动作。看着脚下的徒儿问道:
    “相信为师了?相信那四海龙王了吗?相信他们在打麻将了吗?为师乃是巫门正宗的巫师,怎会信口胡言。”
    这何星语见师傅停手,也是连忙回应道:
    “信了,我信了。师傅,不光我信您,就是那镇中之人也全都信您,特别是那拄拐的老丈,更是信您呐!”
    “我日!*%¥%*¥@*.....看来你这孽徒,是铁了心的不信为师,那为师也就只好大义灭亲,打死你这个小畜生”这老人听何星语口中提起那位宁可让人搀扶着,也要倒拎拐杖爆锤他几下的老头,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下手愈发的重起来。而脚下的徒儿惨叫声也是惊天动地起来。
    “巫门的前贤曾有言:‘举头三尺有神灵,善恶到头终有应’。曾经的巫门乃是诸天万道中最信奉‘因果报应’的派别。想不到时过境迁,如今这巫门中人,怎也学得那江湖术士的下作手段,去骗那平头百姓。而且还落得如此下场。”一位剑眉星目,身着青衫的偏偏少年,从山中缓步而来,边走边说到。
    这青衣少年正是冬至。冬至曾在立春时节,呼吸之间就为扎着羊角辫的涵涵升其凡体,铸就无上灵根。看的那曾封于玉佩中的男子目瞪口呆,惊骇莫名。但冬至却是知道,那涵涵的身体终究是太过普通,福缘太薄。否则莫说是铸就无上灵根,便是生成那盖世仙脉,也并非难事!因为立春时节,冬至为涵涵动用的乃是‘他’修炼一世才得以凝结成的‘道果’。
    “师傅啊,这小子摆明了是不信您啊!不信您是巫门正宗啊!您快别打我了,您打他吧。这小子看着就不像个好饼。而且咱们巫门哪有前贤说过那话。分明说的是:‘举头三尺无神灵,横行霸道人世间’啊!”这何星语又是好死不死的插上一句!
    “你这孽徒休要多言,这少年是灵士,周身一尺灵气弥漫,奇氛灵气,弥覆其顶。已然过了‘初觉’,步入‘灵醒’。搞不好还可能是个‘众山小’境界的死变态老妖怪。你要惹急了人家,咱俩谁也跑不了。”老人却是收敛一身气机,如临大敌般的叮嘱他那‘孝顺’的徒儿。
    那何星语听完师傅的话,吓得便不敢起身,躺在地上装起了羊角风,看的他师傅又是嘴角一阵抽搐,心间仿佛万马奔腾。心想还不如让眼前这少年为他清理门口,直接打死了这个不争气的徒弟算了。
    “不知少年有何指教。”老人整理了一下衣衫,也颇有那隐士的仙家的风范。他随后一瘸一拐的向少年走去。
    冬至纵使心如止水,也是被那老人一瘸一拐的身姿弄得有些忍俊不禁。冬至看着老人笑了笑,轻描淡写的问了句:
    “我知你巫门中人可通神驱鬼,我也只是想问问,如今这座‘清宁’天下举头三尺之间是否还有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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