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从墨菊园出来就碰见了正朝墨菊园走的启希。
“微臣给荣亲王请安。”
“起。”
李复站直了身子,看着这个方向,便心下明了荣亲王是去瞧墨菊园的这位。想着自己来时刚听到的墨菊园的这位刚被册封为皇贵妃的消息,眼前的荣亲王不一定知晓,便开口道:
“王爷可知,眼下这墨菊园的念欢郡主已不是念欢郡主了。”
启希抬眼,看着李复。李复微微笑着:
“臣刚去请脉,碰上了御前的王公公。念欢郡主如今已是皇贵妃娘娘了。”
启希看着不远处被御前侍卫守着的墨菊园,不说话。李复一直站在旁边候着,想着太医院还有事,便抬手作揖:
“太医院还有药材没收,臣先告退了。”
刚走出去两步,启希开口问道:
“她可喜欢?”
李复这才想起荣亲王让人将桂花糖交给自己,让郡主喝完药后吃。索性又折回来,朝启希作揖回道:
“郡主,皇贵妃说桂花糖很好吃,让微臣以后都备着。”
启希点了点头。李复继续问道:
“那日后这糖……”
“本王会派人送到太医院,你拿给她便好。”
“是。”
李复走了,启希还站在原地。身后的公公问道:
“爷,还去吗?或者奴才把手里的点心送去?”
启希轻声回道:
“你去送吧,就说是福晋让带进宫的。顺便,顺便问问,她可还好。”
“爷,要不,还是您亲自去吧。这样也就可以亲眼看看郡主。”
启希握紧了腰间的发带,说道:
“不必了。就像他说的,如今的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皇贵妃,呵,皇贵妃。”
不是要立她为后吗?如今册封了这皇贵妃,皇后又会是谁?
公公猫着腰朝墨菊园小步走去。启希就站在原地,看着御前侍卫拦着了他,然后门从里面打开了,公公进去了。
瑾儿,如今这般,可是你所求,你可是欢喜?
喜儿从外面进来传,说荣亲王身边的公公来了。我顺口就问了一句:
“二哥呢?”
喜儿在外屋答:
“没见着荣亲王,只有公公一人来,手里还拎着食盒。”
啊,食盒!定是启希给我从宫外带的好吃的!
“请他进来吧。”
“是。”
公公进了屋来,在外屋将食盒呈上,跪在了地上,隔着屏风给我请安:
“奴才给皇贵妃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谢娘娘。日前福晋听闻娘娘摔了一跤,心忧娘娘日后恐不便出宫,今日王爷进宫,便托着爷带了些宫外吃食进来。”
“帮我转告福晋,有心了。刚好,我这儿……”
萃月在一边贴耳提醒道:
“本宫。”
我忙改了口:
“本,本宫这里有一只金簪子,做工甚是精美,你帮我带给福晋吧。”
“奴才遵旨。谢皇贵妃。”
萃星把首饰盒拿到了我面前,我从里面挑了一支上面有别样镂空的金簪子,萃星接了过去,装了锦盒,拿出去给了公公。公公接过锦盒,而后又说:
“王爷惦记着娘娘的情况,奴才来之前还特意交代,让问候娘娘。”
“二哥啊,你帮忙转告二哥,念欢一切都好,多谢二哥关心。待念欢再好些了,便邀二嫂和小王爷、小格格进宫玩儿。”
“是,娘娘。”
公公出去了,我忙叫喜儿把食盒拿了进来。这个食盒总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放着一小捆用米糊膜包好的冰糖葫芦,第二层放着启希府上特别好吃的一种红豆糕,第三层放着一只凉透的叫花鸡。这这这,就是在诱惑我的胃犯罪呀!首先,这冰糖葫芦一拿出来,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了一串,然后给萃星、萃月、喜儿一人分了一串。喜儿拿在手里,还念叨着:
“主子,如今您喝着药,不知能不能吃着冰糖葫芦。”
不好意思,我已经吃了一颗了……
我一只手拿着冰糖葫芦,一只手拿着剩下的几串冰糖葫芦,嘴里对喜儿说:
“没事儿,今儿喝完了药,李复还给我吃糖了,没事儿。”
喜儿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也跟着一起吃起了手里的冰糖葫芦。
“主子,您上次收到这么多冰糖葫芦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喜儿话说了一半,便又不吱声了,萃星接道:
“荣亲王福晋待主子真好。”
“是呀……”萃月笑的眼角弯弯,我吃着冰糖葫芦,也跟着笑。
前有启阁送我冰糖葫芦,他走了,便没人送了。想不到今日,还有人记着我爱吃冰糖葫芦。
公公从墨菊园出来,快步朝启希走去。走到跟前,便将怀里的锦盒拿了出来:
“爷,这是娘娘让交给福晋的金簪。还让转告福晋,多谢福晋。也让奴才转告爷,她一切都好,多谢二哥关心。日后再邀福晋、小王爷和小格格进宫玩。”
启希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直镂空样式的金簪。他拿起来,微微提起了嘴角:
“她如今这般模样,倒还是一门心思想着玩儿。”
“依奴才见,娘娘今日的精神不错,只是气色差了些。倒也是奇怪,如今明明是盛夏时节,娘娘的屋子里还燃着炭火。”
启希摇了摇头,把金簪放回了盒子:
“她体寒,无奈之举罢了。这簪子拿回去送给福晋吧。”
“这,若是福晋问起簪子从哪儿来,奴才要怎么回才好?”
“宫里的皇贵妃娘娘送的。”
“奴才明白了。”
王希小跑步从外面进来,附在启瑾耳边小声说:
“皇上,墨菊园来报,荣亲王去见娘娘了,但是王爷没进园子,只让随行的公公进去了,手里拎着食盒。”
启瑾合上了手里的折子,放到一边:
“知道了。”
“爷,要不要换杯茶,这茶凉了。”
“不用了,如今是盛夏时节,是想喝些凉的。墨菊园的炭火可还烧着?”
“烧着呢,不仅烧着,娘娘平日还穿着冬日的衬衣,送过去的夏日的凉衫还不曾穿过。”
“你让他们盯的紧些,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立刻来报。”
“奴才知道了。”
大夏天的在屋子里烧炭取暖,就像是在夏天裹着羽绒服,冬天穿着大裤衩在街上晃。而这类人不是深井冰,更似深井冰。我勇敢的当了大半个月的深井冰之后觉得再这样下去整个紫禁城都会知道有我这么一号大夏天烧炭的人物,于是在某天醒来看着面前的碳炉发了一会儿呆后,果断的让他们把它撤出去了。喜儿端着洗脸水正要进屋子,看着碳炉被移了出去,人还没进屋子,声音就先进来了:
“移出去了做什么,主子您可得暖着自己的身子呀!”
“喝了这大半个月的药,我觉得好多了。这碳炉放在屋里,热的很。”
“奴婢瞧瞧。”
说着,喜儿就来摸我的额头,而后又摸了摸我的手。她摸着,脸上笑着:
“这李太医的方子当真管用,娘娘好了!”
听的这话,萃星和萃月也在一边笑了:
“娘娘好了,想吃什么,奴婢们去做!”
“对对对,娘娘只管说,奴婢会想着法儿的给您做出来的!”
看着她们高兴的模样,这段日子也是把她们愁坏了吧。幸好刚才搬走之前烤了手,又捂了额头,要不然这碳炉还得在我眼前待着。
“还没什么想吃的,我们一会儿穿了衣服,出去溜达一圈儿吧。”
喜儿做难到:
“可是嬷嬷们都说,这小产就像是生了一个孩子,也是要做月子的,如今虽说了过了大半个月……”
萃星提醒到:
“25天。”
萃月点头附和:
“对,25天了!”
喜儿接着说:
“但毕竟还差几天,要不主子还坚持几天?坚持就是胜利!”
“我就在园子里溜达,不出门。”
“不好吧……”喜儿还在坚持着,我跪坐在床榻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喜儿:
“求求你们了……”喜儿一脸惶恐的就跪在了地上,一屋子的丫头看着喜儿跪了,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奴婢不敢……”
“你们一会儿帮我把书房里的那张藤条椅搬去园子,我就在外面躺一会儿,晒晒太阳。”
“是。”
洗漱完用完早膳,喜儿捧着好几套衣服,萃星捧着首饰,萃月捧着发饰一字排开站在我面前。喜儿说:
“主子,如今您是皇上亲封的皇贵妃,以前的衣裳和饰物都不能再用了。这是皇上吩咐内务府送来的新东西,您瞧,都是按照您往日欢喜的样式重新裁剪的。今日想穿哪件,奴婢帮您换上。”
那些衣裳上无一例外都有金线绣的海棠花,想着他送的那片海棠花海,真觉得他是用心了。
“不必换衣裳了,我只在园子里溜达,又不出去,不关事的。”
随手挽了一个丸子头,喜儿帮我用金色的发带绑好,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但还是有股子病态。喜儿估计也瞧着我脸色不好,便说道:
“主子,奴婢帮您描个眉吧。”
我点头,喜儿便拾起炭笔为我描眉。萃星在一旁说到:
“主子这幅模样倒是像极了男子的。英气逼人,但是眉眼之间又不失女子的神色。”
我忍不住要笑,喜儿也扬起了嘴角:
“那是你没瞧见主子那年除夕为先皇献舞的模样,活脱脱就是花木兰再世。”
还花木兰再世,这也太夸张了吧……由着喜儿和她们说笑,我翻着桌上的胭脂盒,大都是新的物什,萃月见我翻着盒子,笑道:
“主子,这些都是内务府送来的新玩意儿,这段日子你时常喝了药就睡下了,也不怎么梳妆,奴婢就把它们放在了这里。”
我一连开了二十盒,每一盒都是不一样的颜色。美妆博主也不过如此了吧……
萃月从首饰盒的最下面拿出一个金色的盒子:
“对了,来送这些的公公说,这盒胭脂是皇上让送来的,而且日后不得往其他宫里送,只能送到墨菊园来。”
专供墨菊园,哇瑟,是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秘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忍不住笑了。
是那晚我趁他不注意,强吻他时唇上的艳红。
喜儿也凑近了,看到后,惊讶到:
“这不是主子上次拿错了涂上的红妆吗?”
我拿了一片,轻轻的抿了唇,镜子里的人一下子就有了生气。
“好看吗?”
喜儿点头,笑弯了眼:
“奴婢知道了,皇上定是喜欢您的红妆,所以才让他们都送来。”
“好看,平日里主子都爱素净的衣裳,妆容也往清雅的方向走着,今儿上一红妆,霎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对,姐姐说对,主子,可好看了。”
“美的很吧~”
“美着呢!”
屋子里一阵嬉笑,一个小公公在门口说:
“主子,外面的椅子布置好了。”
我应了声好,挨个盖上了桌子上的胭脂盒,便朝门口走去。久违了的清爽的风扑到我的脸上,舒服极了。我站在门口,迎着阳光伸了一个大懒腰。信步走到阳光下,一阵暖意袭来,我仰起头看着天空,正觉得刺眼,用手挡了眼睛,喜儿在身后唤到:
“别让太阳晒着了,主子,在这藤椅上躺会儿吧,奴婢去备您爱吃的蝴蝶酥。”
我点点头,便在藤椅上躺下了。他们把藤椅放过在回廊下,自有穿堂风吹过。在他们看来,这个位子是极佳的,凉爽着呢,与我身上,穿堂风一过,我打了一个寒颤。萃月本是在一边候着,见我打了一个寒颤,便进屋去拿了一个薄毯来,盖在了我的身上。萃星从厨房端了药来:
“主子,该喝药了。喜儿姐姐在备着点心,您先喝着,等您喝完了,喜儿姐姐的点心也就送来了。”
我伸手去端,忽的就看见自己的指甲盖上毫无血色,近乎是白的。接过了药,我用勺子搅了好一会儿,才往嘴里送。药喝完了,喜儿还没送点心来,萃月变帮我拿了一颗蜜饯儿含在嘴里,我蜷在藤椅上,盖着薄毯看着湛蓝的天空,微微有了睡意。
“主子,您且睡一会儿吧,奴婢在旁边守着您。”
启瑾一下朝就被一帮老臣围在养心殿。
日前后宫中新册封了皇贵妃,虽未正式
举行册封大典,但是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本来是一件好事儿,但是一听说被册封为皇贵妃的这位正式被先皇削了爵位的麟亲王和思慧郡主的嫡女,就炸开了锅。前有先皇为已故去的端亲王和那会儿还是固伦格格的她赐婚,后因麟亲王拥兵自重被削爵位,她也从固伦格格降为郡主身份,自此不再与端亲王相配。现如今又怎么配的上皇上,而且还被册封了皇贵妃!皇上尚未立后,如今这后宫之中便是她独大了。
启瑾端在在众人面前神情淡然的喝着王希刚送来的茶水,听到他们说她在后宫独大的时候,微微提起了嘴角:
“众位爱卿是对朕册封她为皇贵妃不满?既然这样,那就直接立后好了。”
一颗深水炸弹突然就爆了,一屋子的老臣都跪在了地上:
“不可啊,万万不可啊皇上!”
“有何不可?”
启瑾玩味的看着跪在最前方的内阁大臣,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
“舅舅,您说说。”
“臣,臣斗胆……”
“舅舅只怕是跟皇额娘早早的就商议好了皇后之位该有谁来坐吧。如此一来,舅舅便是亲上加亲,皇亲国戚之中,就数您最尊贵了。”
“皇上,臣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启瑾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盖上了盖子,站起了身来,朝门外走去:
“你们别忘了,先皇曾于众人面前,给朕和她赐了婚,若不是因为皇祖母的国丧,她早已是当年的裕亲王福晋了!”
出了养心殿,王希问道:
“爷,这会儿去哪儿?”
“墨菊园。”
“摆驾墨菊园!”
门口的侍卫远远的就看见龙撵来了,跪了一地。王希小跑步上来不让他们请安:
“皇上说了,免了,惊扰了园子里的娘娘!”
启瑾从龙撵上下来,侍卫开了门,守在我身边的萃星和萃月一惊,见着是启瑾,便都跪了下来。启瑾见我躺在藤椅上睡着,便朝她们做噤声的动作,还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喜儿从小厨房端了茶点出来,启瑾悄声问道:
“怎么在外面睡着?睡了多久了?”
喜儿小声回道:
“主子说在屋里闷的慌,想出来透透气儿。喝完药就睡了,有半个时辰了。”
“下去吧。”
喜儿行了礼,也退下了。
启瑾就守在我旁边,王希本是在他身后扇着扇子的,他见我身上还盖着薄毯,于是让王希扇了。过堂风阵阵吹过来,我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启瑾便把椅子挪到了另一边,帮我挡着风。我一个冷颤打了,伸手提身上的毯子,毯子没摸着,却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我闭着眼睛发笑:
“喜儿,闹儿。”
却没有意料中的嬉笑,那只手反而把我的手我在了手里。耳边是一个男声:
“怎么还是这么凉?”
我一惊,睁开眼,启瑾正看着我。我笑弯了眉眼,回握了他的手:
“你怎么来了。好了许多了,如今在屋里烧炭,都能觉着热了。”
“睡醒了?”
“嗯,醒了。”我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发笑,这家伙怎么越看越觉得有一双桃花眼啊。他凑近来亲了下我的眼睑。
“干嘛呀。”
亲了眼睑,跟着亲了鼻尖,弄的痒痒的,我快缩成一团了,喉咙里直发笑,候在园子里伺候的喜儿和王希见状,都背过了身去。
“你得快点好起来,这样我才能为你举行册封大典,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女人。”
“册封大典?”古装宫廷电视剧里面不是只有皇后才会有这种戏份吗?皇贵妃也有?我惯性的挑了一下眉,启瑾刚好又看到了,他用拇指抚平了我的眉:
“嗯。”
“我们会拜堂成亲吗?”
“会。到时候,你要为我换上红妆。”
“好。那你也要为我换上红装。以前,七哥大婚时那身打扮,帅极了。”
“我会比七哥更帅。我会骑着汗血宝马,来墨菊园,亲自将你接去乾清宫。到时候,还会大赦天下,为我们和我们以后的孩子祈福。”
启瑾说着说着,我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脸傻笑的自己。
“为了这一天能早日到来,你这会儿就应该回屋待着了。”说着,启瑾就将藤椅上的我拦腰抱起。
“这些日子光喝了汤药,倒是轻了不少。”
“我以前很重吗?”
“比现在重啊。”
“你放我下来。”
“不放。”
“你放开,不要你抱。”
“不放,就这样,我想抱一辈子。”
“你想得美诶。”
“我就是想的美,你能怎么着!”
李复来请脉。
启瑾就坐在床边上盯着他拿脉,我估计李复都被他盯的紧张了,所以才一时半会儿不敢下定论。过了好一会儿,启瑾都觉得他诊的久了,便问道:
“皇贵妃情况如何?”
李复这才才开手,跪到了地上:
“回皇上,娘娘脉象平稳,只是气血仍旧亏虚,还需静养一段时日。”
“还用继续烧炭吗?”
我一听,朝李复狂摆手,李复瞧了我一眼,低下头回道:
“烧炭取暖本就是无奈之举,娘娘如今已然大好,可以不烧了。臣再在娘娘每日的药方里面加上几味补气血的药便可。”
我松了一口气,启瑾握着我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李复走了,启瑾看着我微微提起了嘴角,我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下可是放心了, 我是真的好了。”
启瑾将我搂进了怀里,轻声在我耳边说:
“他们说,我们失去的是个格格。”
我下意识愣住了。启瑾看看了怀里的我,见我没有异状,接着说到:
“我说过,若是男孩儿,便叫儿,若是女孩儿,便叫满儿。”
我跟着他念着:
“满儿。”
“满儿。我会追封她为和硕格格,在长生殿为她立一个牌位,记入皇室宗谱,是我的嫡长女。”
“好。”
“瑾儿,她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日后我们还有其他的孩子。”
“嗯。”
满儿,是额娘的错,让你没能看看这个时代。愿你再投生一位好人家,健康的跟这个时代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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