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如月在这样一个浮浮沉沉的世界里编织着这样的自欺欺人的谎言,她自己不觉得累,可知道真相的人替她累。带着这样一张经不起时间考验的面具,就算骗得了别人,终究也骗不过她自己。
“想什么呢?人家都走没影了。”齐小敏推了推姜楠初,顺着她的眼光望了望。
姜楠初扯出一抹痛心的笑容,轻轻摇头,“没什么,唇膏买好了吗?”
“等你帮我选呢。”齐小敏拉着她向兰蔻专柜走去,身后却有一股强烈的怨恨向她射来,似要把她穿透般地刺骨,她顿感凛冽,回身看去,放眼扫射,并无异常。
齐小敏也顺着姜楠初的目光看去,“怎么了?又在看什么?”除了黑压压的人群,她看不到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没什么,走,过去选。”也许是错觉吧,姜楠初不再理会,到兰蔻专柜前,随意指了几款让服务员拿出来看看,挑了一款樱桃红色的唇膏递给齐小敏,“这款肯定适合你。”
“颜色很漂亮,有香味。”齐小敏接过去,看了看,又闻了闻,“楠初,你不买吗?”
“我要买粉底液,就这款,帮我包好。”姜楠初指了指兰蔻很出名的感光滋润粉底液,对服务员说着,并把傅泽楷给她的卡递给了服务员,“一起算吧。”
“不用,我这有……”
姜楠初按住了齐小敏正从皮包里往外拿钱的手,“别拿了,新的一年开始了,就当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吧。”反正都是花傅泽楷的钱,姜楠初一想到傅泽楷嚣张的嘴脸就恨的牙痒痒,恨不能一时半刻就把他的钱全部花光。
“谢谢楠初,呵。”有礼物收,齐小敏笑得花枝乱颤。
服务员把卡还给了姜楠初,“两位小姐都包好了,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逛街的时间对女人们来讲,过的总是特别快,从兰蔻专柜离开后,齐小敏又买了一件大衣和两件毛衫,才肯放她回家,等她到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今天挺高兴,小傅呀,这个鱼塘真是不错。”齐总边收拾钓鱼的工具,边一脸满足地说着,钓完鱼后的心情显然是相当不错。
傅泽楷听完,笑了笑,“齐总您要是喜欢,以后有空时我们可以常来,这个私人鱼塘对于您的到来,他绝对会随时敞开大门,恭候大驾。”傅泽楷从钓的鱼里挑了几条看起来还不错的,分别装进两个方便袋,一袋放进了老总的车,一袋放进了他自己的车。
“都说是私人鱼塘了,又怎么会恭候我的大驾呢?”齐总嘴上恭维着傅泽楷,脸上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傅泽楷自然是心领神会,表情是笃定的胸有成竹。
齐总笑而不答,反道是问:“你们油气开采局的陈军副局长马上就要退休了,你认为谁是接替他的最好人选?”
在这一敏感时刻提起这敏感的话题自然是别有用意,傅泽楷当然明白,他提谁都行,就是不能提他自己,提别人一定会给老总留下一个他心胸宽广、为人大气的好印象,如果提他自己只会显得他急于求成、过分张扬,老总怎么会把副局长这个位子交给这样一个心机外漏、不足以成事的人呢?培养心腹毕竟不是交朋友,真诚、老实绝不是上上之选,做人有的时候是要表现出有城府的,不然,是不会被那些心机颇重的人选为共谋大事的合作伙伴。
所以,傅泽楷没有犹豫的就说出了两个还算是很有发展的处长,并简单评价了一下他们的处世风格、做事手段。
齐总始终保持着微笑,并不时的点头表示同意傅泽楷的看法,“沉着、冷静、又有肚量,是个成大事的人。”齐总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这话表面上虽是在夸奖刚刚提到的处长,其实,傅泽楷知道齐总这话是在说他,不过他并不打算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指了指车后备箱里的鱼说,“这鱼真是非常新鲜,您晚上回家炖汤味道肯定不错。”
“味道好不好,要看是谁炖的。”齐总说着看向傅泽楷,眼里闪着探究的光,脸上的笑容很是暧昧,“我以为你今天不会一个人来。”
“男人之间的事,有时女人不方便在场。”傅泽楷挑眉一笑,似无意地耸了耸。
齐总大笑,手指不停地点指着傅泽楷,一副“你说的真是太对了”的知音难遇的表情,终了,手放在了傅泽楷的背上,用力的拍了拍,转身开车离去。
果然是事在人为,今天来钓鱼实在是个明智之举。
随即傅泽楷也上了车,车缓缓地开着,他拿出手机,等下他要给他心爱的女人打个电话,跟她一起分享他今天的好心情……
“妈,我回来啦。”姜楠初脱鞋进屋,冲着正在厨房里做饭的焦玉英喊着。
逛了一天的街,此刻的姜楠初早已累的快虚脱了,她把手里刚买的东西放好,便坐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
“饭就好了。”焦玉英的声音跟厨房里的锅铲声交织在一起,有点混杂。
姜楠初有一搭无一搭地换着频道,转来转去也没个好看的,拿出手机,她决定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姜楠初小心地问,“我是姜楠初,你在哪?”
“不用连名带姓的报告,我知道是你,正想打给你呢,你就打来了,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下来吧。”傅泽楷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听起来非常愉快,看来老总这条大鱼,他是钓明白了。
“好,我马上下来。”姜楠初没想到这刚进屋,傅泽楷的人就已经在楼下了。
于是匆匆挂了电话,打开衣柜,决定穿那件在商场里遇到傅泽楷时新买的大衣,那么贵买回来,说什么也得穿给他看看。
边穿衣服边冲着正在厨房做饭的焦玉英说:“妈,朋友找我,我不吃了。”
“晚饭我都做好了,你吃完再出去吧。”焦玉英从厨房里探个头出来询问。
“不了,我走了妈。”姜楠初开门要走,傅泽楷找她,她还哪有心情在家吃完饭再走,她现在恨不得自己能长对小翅膀,唰的一下飞到傅泽楷的身旁。
焦玉英忙从厨房追了出来,“那早点回来。”
“知道了。”关门走人。
当姜楠初看到傅泽楷时更是意外,此时的他身穿一套白色运动装,一派休闲的靠着他的越野车门而立,等着她靠近。
很明显,他是洗完澡换了衣服才来的,因为他的头发还没干,不过说真的,倒是挺迷人的。
“真是有钱人哪,上午蓝,晚上白,穿得像个小伙子似的。”姜楠初边走向他,边小声嘟囔着。
“你是在赞扬我的品味和时尚,还是在表现你视金钱如粪土?” 傅泽楷挑眉笑问。
姜楠初扯出一抹夸张的假笑,耳朵怎么这么灵?这么小声也听得到。
不再理会傅泽楷,她径自坐上了副驾驶座。
“钓完鱼身上有股鱼腥味真的让我难以忍受,所以洗了个桑拿才来找你,不然我会到得更早些。”傅泽楷随后上车。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故事,说这些故事给谁听?”姜楠初故意睃了傅泽楷一眼,又撇了撇朱唇,老娘现在不满意啦!
傅泽楷侧头失笑,这个小妮子,真是爱吃醋,不过,可爱的很,他也爱得很。
车子呼啸而去,一种幸福的感觉在两个人的心底洋溢开来……
到了国府酒店,傅泽楷带这姜楠初到了预定的包房,把刚刚钓的鱼交给了大堂经理,让做一道清蒸鱼,姜楠初嚷嚷着说不爱吃,非让人家做豆瓣鱼,傅泽楷笑笑,大堂经理明了,便拿着鱼退了出去。
“为什么你们都爱来国府吃饭呢?” 姜楠初心想齐齐也是,真不知道这国府有什么好?菜又贵,量又少。
姜楠初脱下大衣,傅泽楷接了过去,一边挂衣服,一边耐心地解释给姜楠初听,“大概国府是一个男人证明他有权力、有地位、有品位的权威象征。”
傅泽楷从不炫耀他的富贵权势,但,他也从不掩饰他从内到外的华贵。
“真虚伪!”姜楠初嗤之以鼻。
“你才知道人类的虚伪,这就像你们女人买名牌化妆品、名牌皮包、名牌衣服一样,唯一的差别只在于男女追求品位的表达方式不同,如此而已。” 他侧头失笑,因她把这世界看得太过单纯。
“男人总是在为自己的浮夸行为寻找着各种各样的籍口和理由,借以解释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合情合理。”姜楠初故意字字尖刻的冷嘲热讽,却在下一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泽楷,我今天看见禾如月了。”
“在哪?”表情淡定,把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仿佛此刻说的只是路人甲,而不是他傅泽楷的女朋友。
难道真的已经没有感情到如此地步了吗?听到她的任何消息都已波澜不惊了吗?真的没有退路,无法挽回,早已形同陌路?
“商场,她一个人在逛,很落寞,我觉得很内疚。就好像我抢了她的玩具,还在她的面前炫耀一样,只是这玩具是我的情爱所系,我舍不得放手,泽楷,遇到真爱,我真的舍不得放手啊。”姜楠初闭上眼睛,一种空前绝后的忧伤与悲凉爬上了她的脸,她用双手将脸捂住。
她可以体会到禾如月肯定已是用尽几乎所有的期盼,想要去握紧那份曾经属于她的幸福,只是现在她痛苦着,因为抓不住这份情感,痛到把所有的痛都深锁在心底,不肯表露。
傅泽楷拉过椅子,在姜楠初的旁边坐下,拉下她捂住脸的手,握在了他的手里,“应该内疚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需要背这个沉重的包袱,你只要快乐就好,其余的事全都交给我处理,好不好?”傅泽楷轻抬起姜楠初的脸,像是在教育小孩子般询问着。
忽然,姜楠初一本正经地说,“泽楷,不要把我们的关系公开,好吗?这就是我对你的唯一请求。”她在恳求他,为的却是他的女人。
傅泽楷没料到姜楠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是诧异的看着她。
“我不想你为我背负的太多,泽楷。”
曾经无数次在心里设想过说这些话时的情景,只是当她真正开口时,说出来的竟然是如此简练的一句话,只是那份锥心的感觉是无法想像得出来的,那种强压住的委屈与无奈早已令她痛心疾首,哀伤也不能够表达她此刻心情的千万分之一。
“楠初,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取代如月的位子成为真正的傅太太吗?”傅泽楷看着她,眸色一变再变,似心疼、似怜惜、似感动、似无奈,复杂难懂。
姜楠初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待道,幽幽地开了口,“我想,我当然想。我也想天天能睡在你的身旁,我也想以傅太太的身分陪你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但是,我不能逼你离开禾如月,我不能这样。此时此刻,我已经拥有了你的爱,我又怎能自私的不给你喘息的机会,逼你离开那个陪你走过你人生中最艰辛的一段路的女人?
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会在真的爱上你之后,还能忍受你跟禾如月一起,只不过你没能够解决这件事,我相信一定有原因,也许你在等待机会。当初你几经挣扎、百般考虑才艰难的跟我开了口,要来照顾我、陪伴我、爱我,你说,我又怎么能忍心用名分来威胁你呢?名分对每个女人来说都很重要,我也不能免俗,但只要你爱我,我不在乎这迂腐的世俗。”
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既然相遇就不能轻易放弃,不管前方是如何的荆棘密布,不管未来会怎样的艰难险阻她都要坚强,无论路途多么坎坷莫测,她都准备好了勇往直前,只因为有个深爱她的男人在前方等着她,只有越过重重障碍她才能真正地走到他的身边。
看着姜楠初蛾眉深锁,傅泽楷走到她的身边,伸手一拉,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她是他这一生最无悔的选择。
善良如她,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如此的委屈?
他傅泽楷对头上的三尺神明暗暗发誓,就算倾尽他的所有,也要让她再展笑容,这一生,他必定全心全意的待她,给她所有他能给她的幸福,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财务的工作有时就是这样,不忙的时候,倒是真的挺清闲,但如果真的忙起来,也够人呛,这不周五中午的十二点三十分,办公室的同事都走了,只剩下姜楠初一个人在汇总底下一百一十三个基层钻井队工人的兑现,已经弄了三天了,总算是基本弄完了。
“终于大功告成。”汇总表的数值和基层钻井队报上来的数值完全吻合,姜楠初高兴地伸了个懒腰,终于完成任务了,接来下的工作就会由财务科其他同事接手,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这时,门口传来很轻的敲门声,姜楠初抬头向门口望去。
是张凯!
他站在门口稍显拘谨地问着,“楠初,忙完了吗?”
“刚忙完,张科长有事?”他怎么来了?姜楠初心里想着,虽然十分的不想见到他,但也碍于身份和礼貌,仍面带微笑地起了身。
张凯见姜楠初似乎不是太抗拒,便大胆的提出了他今天前来的目的,“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想请你吃饭。”
“其实我今天有……”
“我只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想请你吃饭,只是一顿饭而已。”张凯略显急切地打断了姜楠初的话,好像是生怕听到任何拒绝的话。
“其实我今天有空,一起吃吧。”姜楠初本想说今天有事,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把话说成了这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把“有事”变成“有空”。
张凯带姜楠初到了一家离单位很近的饭店,饭店不是很大,但环境很好,安静也干净,主要是菜做的不错,因为离单位近,所以姜楠初也经常来这吃饭。
她跟着张凯边往包房里走,边观察着,不知怎么的,今天饭店的人并不多,而且本单位的熟人也没看到一个,这倒令姜楠初放心不少。
如果被熟人看到,回去一定会添枝加姜的大肆宣传,这个她倒也不在乎,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要是哪天传到了在天上乱飞的齐小敏那里,就免不了又要费一番口舌,所以现在做人,能低调就低调吧。
这眼观六路的工夫,菜就上来了,张凯见服务员出去了,也单刀直入,切入正题,“今天请你出来吃饭也没事先打个招呼,实在是冒昧。”如此虚假的开场,想来重点是在后面。
“张科长客气了。”姜楠初笑笑,不多说,静观其变。
张凯深情的表白终于开始了,“其实咱们做同事有几年了,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直到上次咱们在中百商场门口偶遇,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所以今天约你出来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好一招儿先礼后兵!
姜楠初看了看张凯,决定先发制人,“张科长真的不必对我如此厚爱,我承受不起。”
“楠初,我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上次我向你表白的时间和场合都不太对,可能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这次我是认真的。”张凯的身体因略有激动而稍往前倾,看得出,他因她的拒绝而有点着急。
唉,早就应该想会是一场鸿门宴!
姜楠初深吸一口气,看来口舌之论,避免不了,她清了清嗓子,镇定地开了口,“首先,上次你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的回答不是很明确,可能使你误解,现在我正式回答你,我有男朋友,而且关系稳定、非常恩爱。”姜楠初顿了顿,继续说,“其次,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我想,那只是你对我的外表一时兴起而已。”
“不是的,不是只有外表,我……”
姜楠初抬起手,意示他不要说了,她现在的头都大了,如果再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下去,她岂不是要疯了?
“你说不光是外表,那好,你了解我的身份背景、性格爱好吗?”姜楠初开始了诱导战术。
张凯低下头,他不得不承认,“是,我是不了解……”语气里尽是无奈。
“试问,相互不了解的两个人又怎么会喜欢呢?如果一方说喜欢,那也仅仅只针对外表而言。爱情不是儿戏,不是去商场买衣服,第一眼看见喜欢就毫不犹豫地买下,即使回到家又不喜欢了,也可以不穿或送人。可是人的样貌不像衣服,是会改变的,等到二三十年之后,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时候,你要怎么办?打入冷宫还是休妻另娶?所以,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姜楠初在心中长叹,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偏偏有些人想要自欺欺人,明明知道,却假装糊涂,欺骗得了一时,怎能欺骗得了一世,又何苦要弄到如此坦白的尴尬田地。
“话虽如此,可是……”张凯张口欲辩。
姜楠初打断张凯,“不用可是了,与其费尽心思的去讨好一个不爱你的人,倒不如多留意一下你身边爱你的人。”一语双关,意有所指。
“我知道你说的是齐小敏,她哪里都很好,不论家庭,还是人品,我也知道如果我能跟她在一起,对我的事业也会有莫大的帮助,因为她爸爸的身份,但是,我真的不爱她。对着一个我不爱的人,我也一样痛苦。”张凯激动地抓住了姜楠初的手,哀求地看着她。
姜楠初吓了一跳,吃了痛,猛地抽回被张凯紧握着的手,深吸一口气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跟她多接触、多了解,慢慢发现她的好,你自然就会喜欢上她。还有,齐小敏是我最好、最重要的朋友,我很看重我们之间的关系。她看上的人我绝对不会去招惹,所以张科长,以后除了工作上的需要,我看我们私下里还是少见面为妙。”在这样纠缠不清,别说齐小敏知道会不高兴,就是泽楷知道也一定会不高兴的,这个张凯,真是要命。
不爱就是不爱,就算他再怎么费尽心思,她也不会有所改变,何况这场情感纠缠里除了爱情,还有友情。
爱一个人没有错,她没有错,张凯没有错,齐小敏也没有错。只是在张凯与齐小敏之间选一个,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齐小敏,因为她不会让这根本就没有希望、没有可能的事影响了她跟齐小敏多年的情谊,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张凯已不似刚刚那般急于表白,只是低声唤了她的名字,“楠初……”无奈的声音有些暗暗的嘶哑。
姜楠初不为所动,她认定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傅泽楷。对于张凯的出现,是个意外,却也改变不了什么,就算他再执着于此,也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结局,那不如趁早就让他死心,“张科长,我再留下也只会扫了你吃饭的雅兴,我就先告辞了,你慢用。”姜楠初不由分说,起身就走,留下张凯望着她的匆匆背影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姜楠初一出饭店的门一股冷空气就迎面扑来,她深吸一口气,停了五秒钟,又猛地吐出来,“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来一个傅泽楷,又来一个张凯……”姜楠初正嘀咕呢,皮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幸福的笑容就爬上了脸,刚才的不愉快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傅泽楷,您有什么指示?”姜楠初星眸半垂,唇角戏谑地上扬。
“嗯,虽然我们当领导的每天都日理万机,但是体恤一下民情也是很必要的,不知道我家王后今天的午饭问题解决了没有?”傅泽楷愉悦的声音自电话的另一头传过来,瞬间感染了姜楠初,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明亮了起来。
姜楠初轻哼,“还没吃呢。”
“这么晚了,还没吃?你们财务很忙吗?”傅泽楷略有不满地问,工作再忙饭也要吃呀,这财务科科长怎么样分配工作的。
“当然忙了,年底了嘛,我们不忙谁给你开工资呀。您位高权重的,当然体会不到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辛苦了。”姜楠初不知道傅泽楷是心疼她没吃饭,以为他小看财务,小嘴儿马上撅得老高。
傅泽楷不与争辩,淡笑着说,“好,你劳苦功高,我能有钱吃饭穿衣,包括养你,都是托你的福,拜托我的小公主快回到你办公室坐好,你的王子马上派人给你送饭,ok?”声音的就像是他真的贴在她的耳边低语一样轻柔亲昵。
姜楠初偷笑一声,假意威胁,“十分钟到不了,我可是会发脾气的!”
“没问题,你快乖乖回去,别在街上转了,现在天冷,别冻感冒了。”没有半秒的犹豫,傅泽楷立刻允诺。
浓浓的温情不自觉的流露出来,除了妈妈,他是第二个真正关心她、爱她的人,姜楠初的心里不免有些感动,“我知道,拜拜。”
只因傅泽楷这一句温柔的关心话语,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匆匆挂了电话,不敢多说,生怕再一开口就已语不成句,乱了他的心神,害他无故担忧。
一晃与傅泽楷在一起已经两个多月了,她突然间觉得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傅泽楷的温柔、关心、体贴、疼爱,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强烈的诱惑。
她本就是一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现如今,她更加抗拒不了,只是,每每一想到禾如月,就明显感到她的那颗脆弱的心再不停地抽搐着,疼痛难忍,她沉浸在这个充满着伤痛的梦里,那些令她疼、令她痛的角落她不敢去触碰,只能假装看不到,但她知道,早晚有一天,静默无声的禾如月会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地,直到刺得她体无完肤,一定是更加刺眼、更加鲜红……
回到办公室,姜楠初已决定鼓足勇气,面对未来。相爱的方式,是她自己选择的,没有人逼她,是她自愿的,既然如此就要坚持到底,不能放弃,不为别的,只为她是真的爱着那个男人。
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还不到一点半,他们下午两点上班,估计同事们还得一会才能来。
她脱下大衣挂好,打开电脑,饭店的服务员刚好把饭菜送到。
“谢谢。”姜楠初接过那个大塑料袋,服务员转身就走了,背上还印着四个大字“国府酒店”,姜楠初轻笑出声,绝对符合傅泽楷的一贯作风。
打开塑料袋一看,吓了一跳,红烧海参、牛油焗蟹、竹篓崂山虾、浓汁鱼唇扣饭,看着的确很有食欲,不过这也太奢侈了,只是一顿午饭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
“这么多,我哪儿吃的完。”这人可真是……奢侈!
姜楠初刚拿起筷子,就听见有人轻唤她的名字,“楠初。”
声音挺熟悉的,她立刻面带微笑,闻声看去。
张凯?!
她明显感觉到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而且眼皮不停地再跳。
“张科长,有事?”姜楠初努力控制,尽量使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平常一样甜美。
虽然对他,她惟恐避之不及,但是,毕竟在工作上大家还是要接触的,做人有时要留些余地。
“我想通了,你说得对……”
“就是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接过张凯的话,姜楠初大松一口气,想通了就好,吓死了!
拿起水杯,润润喉咙,开导了一个中午,她还一口水都没喝呢。
张凯一脸执着地说,“我决定了,我要花更多的时间来认识你,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比你现在的男朋友更优秀。”这一番慷慨就义般的陈词,把姜楠初吓得一口水呛在嗓子里,猛咳起来。
“楠初,你没事吧。”
姜楠初玉手一比,制止了张凯欲上前关心的脚步,“我没事,如果张科长没别的事,就请不要妨碍我工作了。”姜楠初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天天受着这样的精神折磨,也真是够呛,要人命了。
张凯点头称是,“的确,年底时各部门都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来日方长。”语毕,转身离去。
看着张凯的背影,姜楠初在心里暗暗叹气,先不论谁对她用情更深,谁爱她更多一些,就从外表来讲,两个人就不是一个级别:论身高,他也就180cm,傅泽楷至少有183cm;论长相,他年轻帅气,但傅泽楷成熟魅力;论金钱,他请她去附近饭店,傅泽楷从国府给她打包饭菜;论地位,他是下属单位的一个小科长,傅泽楷是大佬,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相差甚远。
这个张凯,真是把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勇往直前、百折不挠、死皮赖脸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至。
追求所爱没有错,爱本就是人世间最美的情感,它值得人们向往与追求。
就像是她追逐着傅泽楷,而张凯追逐着她,齐小敏却又追逐着张凯。
爱,是种奇妙的关系,只可惜张凯的追逐注定是没有结局,就算他再怎么执迷不悟,终究有一天也会如云烟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苦了齐小敏要默默地陪着他,等他在这场爱恋中慢慢地苏醒,慢慢地成长。
姜楠初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美味佳肴,把头转向一边,长叹了口气,食欲全无。
忙了一天,终于熬到了下班,明天是周六可得好好睡个懒觉,姜楠初一打开门,家的温暖扑面而来,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倦意,连日来的工作压力与烦恼,再加上今天张凯的小插曲,早使她疲惫不堪,此刻她只想泡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躺在傅泽楷温暖的怀里甜甜睡去,只可惜傅泽楷他有应酬,不能陪她,想来真是扫兴。
“楠初,妈妈马上……”
“您去逛街吧,我有打包回来,一会我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姜楠初点着头,打断了焦玉英的话,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但她向卧室移动的脚步并没有停。
“不是,你姥爷病危了。”焦玉英脱口而出,神情焦急。
姜楠初无意识地重复着,“病危了……”,突然猛一抬头,停下脚步,转过身,快步走到焦玉英的面前,“什么?!我姥爷病危?!”
“**病气管炎又犯了,年年冬天都犯病,不过听你姥姥说这次好像特别严重,火车票我都买好了,七点半的火车。”焦玉英已经收拾好行李,马上就要出发。
她已多年没有回过姥姥家了,一直都知道姥爷的身体不太好,可是工作原因,她实在抽不出空,现在知道姥爷病危,自然的也想回去看一看,于是说,“妈,我跟您一起会去吧。”
焦玉英知道女儿工作忙,现在又是年底,请假也不太好,所以,她没打算让女儿陪她一起回去,“不用,你工作要紧,我回去就行了,不过,我这一回去就得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只不过女儿一个人在家,生活起居上多少有些不太放心。
现在已是年底,工作量很大,也非常的繁忙,就算她想走,估计也是请不下假来,“最近工作是有点忙,请假有些困难,不过我都是大人了,会照顾自己,姥爷的事要紧,您就放心吧。”
焦玉英想了想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不如……”
姜楠初接下焦玉英的话,一个充分的理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不如我搬去跟齐齐一起住,正好她现在一个人住在天兴别苑的别墅里,我去陪她正好,就这样了,您快走吧,火车是不会专门等您一个人的。”姜楠初一看表,都六点半了。
焦玉英看了看表,是得走了,不然真的赶不上火车了,“那我走了,你自己真的行?”拉着旅行箱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问。
“我说不行,您也不能让我跟着去,我呀,不行也得行喽。”姜楠初拉了拉焦玉英
,哭笑不得地说。
在母亲心中,她永远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焦玉英眼瞳含笑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对女儿的撒娇颇为无奈,“那我走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晚上睡觉前一定要检查一下煤气、水、电是不是都关好了。”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唠唠叨叨地嘱咐些琐碎小事。
“知道啦,知道啦。”姜楠初一边帮母亲把行李往外拿,一边不耐烦地应付着。
焦玉英走了,姜楠初的倦意也随着姥爷病危的震惊消息的到来而跑得无影无踪。
姥爷已经八十岁了,难得身体还算不错,只是年轻时就因工作太拼命而得了气管炎,如今上了年纪,气管炎已经演变成肺气肿了,怎知今年就特别严重,这不……
姜楠初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看看表,还不到七点,睡觉又太早,先洗个澡再说。
洗完澡感觉全身上下舒服多了,闻了闻潮湿的头发,正散发着力士洗发水那独有的淡淡清香,挺好闻的。
她随意在书架上拿出一本时尚杂志半躺在床上看了起来。
但是不到十分钟,她就保持着之前看书的姿势稳吸垂目,沉沉睡去。
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姜楠初被饿醒了,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叫,这才想起来中午被张凯两闹都没吃上饭,晚上洗个澡后就睡着了,也还没来得及吃,现在她的五脏庙在严重的抗议了。
她把掉在地上的书拾起来放回书架,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刚打开卧室的门就听“梆”的一声,好像是门口那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又好像不是,“不会是有鬼吧……”姜楠初想到这不禁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冷颤,她迅速的把卧室的门关上,扑到床上抓起手机,快速拨号,“泽楷,我害怕。”电话一接通,不等对方说话,姜楠初就先诉苦。
傅泽楷担忧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姥爷病危,我妈坐火车回老家了,现在家里就我自己,我又饿又怕。”听到傅泽楷低沉的声音姜楠初的心里安慰不少,不过越说就越着觉得委屈,不自觉的鼻音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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