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在哗啦哗啦地吃着日本拉面,声音激越,那串面象瀑布一样消失在他的嘴巴里。
阿信一口一口地喝着汤,很挑剔地把里面的香菜一根根夹出来。
我的视线停留在泽楷脸上,却很难再移开。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俊美,而是那瘦削的脸和黯然的
轮廓,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这么有熟悉感,我以前一定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到底是在哪里?
我觉得谜底,就快要在我混沌的脑海中揭晓,可是……
“楠初,你为什么不吃??”怪兽用他的大眼睛看着我。
“恩,我不喜欢吃面。”
阿信和泽楷同时停下来看我,让我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怎么不早说,那你喜欢吃什么呀?”怪兽问,就拿过菜单来看。
“该不会是人肉叉烧包吧。”阿信说着,把一瓶醋拿起来,一边倒进碗里,一边搅着,我觉得
有点恶心。
泽楷一边吃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是我恍惚了吗?我觉得他在注视着我的时候愣神了那么2秒,只是被他的面无表情很好地掩饰过去了。
“没错呀 ,我就喜欢吃‘仁肉叉烧包”,就是杏仁肉的叉烧包。”
“哈哈,那种高智商的包子这里没有,那要龙眼包子好吗?”怪兽很温柔地问。
“好吧,只要不是拉面就好。”我觉得,把那好端端的一团面,撕扯成千丝万缕,又是甩又是砸的,拉面的师傅还不时吆喝两声,都不知道有没有口水喷到上面,光是想到这,就没有了胃口。
当把那面目全非的礼堂恢复原貌时,已经是晚上12点了,我们带着饥肠辘辘的肚皮到24小时营业的小面馆吃夜宵,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课呢,怪兽已经建议大家带着墨镜去上课了。
“这样就有两副墨镜了哦,外面一副,里面还有一副呢。”怪兽说着,绕绕自己即将出现黑眼圈的地方。
阿信和泽楷都板着脸,同声说:“一点都不好笑。”
我坐在这三个人的对面,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你笑的太夸张了吧。”阿信淡淡地说,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大概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女人哪根筋坏掉了吧。
怪兽有点感动,“楠初,你是第一个说我的冷笑话好笑的人。”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把这么冷的笑话说得更冷,真是很不容易哦。”
我躺在床上,觉得身体的每个零件都处在酸痛中。想想下午他们三个活宝的疯狂之举,都不知
道是该气还是笑。
泽楷。
哪里?
我想着,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没有方向。
空荡荡的地铁站,空洞洞的世界。
一个绝美的吉他声,一个男生的低吟浅唱。
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一声声敲击在心上。
我恍惚中看清楚了他的脸,悲哀的神色。
两罐热奶茶。
还有我止不住的眼泪。
那个男生,只在用琴声,代替哭声吧。
那么镇静地哭。
枕头已湿了一大片,心中已无疑惑。
世界不大,孤独很大。
“琪琪,你要挡住我哦。”设计构图课上,我坐在琪琪后面,她的身体好宽,可以遮挡住我。
“楠初,这是我们的专业课呀,你……”琪琪不再说话了,因为我已经趴下,舒服地开始打呼了。
8点钟的课,对于我这只大懒猫来说,简直是满清十大极刑之一呀。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每天在礼堂的打扫牵扯去了我大半部分的精力,虽然他们三个人是每次必到,不过越来越多次是怪兽在帮我擦窗户,而泽楷和阿信在互彪钢琴,还说什么给我们精神上的动力。
有时候我们已经打扫完了,他们还在互彪着德彪西的什么什么曲子。
早晨有课时,我一般是睡在琪琪身后,嘱咐她下课的时候叫醒我去吃午饭。
中午上课时接着睡,叫她下午放学的时候叫醒我一起去吃晚饭。
这天阳光很好啊,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沐浴在阳光中,做白日梦。
咦?这是梦吗?怎么有人敢用木棍去捅老虎呢?不仅捅,还推呢?不想活啦?!
奇怪,地震了吗?我怎么摇摇晃晃的。
睁开眼睛,一束阳光刺到我眼睛里,我坐起来,揉揉眼睛。窗外天气真好,好想在草坪上睡觉呀。
这里是一楼,离地面那么近。
我干脆趴在窗台上看起来,哈哈,估计老师看到又要叫我去扫一个月礼堂了吧。
突然,一个脑袋从窗台外冒了出来,幸亏我及时咬紧下唇,才没有让心脏跳出来。
怪兽微笑地看着我。
我也冲他笑笑。
旁边也探出个脑袋,是一副死鱼眼的阿信。我才知道,原来刚才是他们在捅我。
“大小姐,你以为你是在马尔代夫海滩呀。”阿信讥讽道,嘴角歪笑着,突然,他的坏笑刹那
间不见了,和怪兽嗖地不见了。
瞬间移动法?
然后,我也意识到了什么。
当我转过头来,这是我上课2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看到构图课老师的脸。很漂亮的一个老师,戴着当季最流行的猫眼粉红色的玻璃眼镜,两颊有点鼓胀,两片朱唇微微颤抖着。
原本想拿出我招牌笑容,不过斟酌再三,还是低着头站起来比较好。
“你……你是设计系的学生吗?”年轻的老师动起肝火来,不太好惹。阿信肯定已经躲在某个
安全的角落看我的笑话。哎,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弊。
我认真地点点头。
“那么你在构图课上有抬起头过吗?”那被压抑的怒气,让我闻到她身上的气味。
说有是违背我的心,说没有是伤害老师的感情。于是我说:“哦。”
“你这是什么态度??”
“认错的态度。”
“你,还嘴贫,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学生,下课后立即到我办公室,听到
没??”
“老师,您说那么大声,我能听不到吗?”我低着头幽忧地说。
估计她已经气疯了,很没有仪态地哼了一声。
ELIAN坐在我的后面,幸灾乐祸地说:“活该。”
我觉得她说的对极了,我确实活该。
所以我转过头去,丢给她一个微笑。当然,我可以感觉到阿信在某个角落里冷笑,而怪兽,大概又在计划怎么帮我挡黑锅了吧。
老师的办公室好漂亮。
人像雕刻,油画,素描,甚至一个普通的水蓝色瓶子,都因为不同的摆设而散发出艺术的气质。
不过,如果能把构图老师ANN去掉就好了。我站在她的办公桌前,羞愧地看着她。
“为什么选择设计系?”ANN打算用循循善诱来教育我。
“因为不需要用字。”
“什么??”
“只需要用几何图形的组合就可以表达自己了,不需要用那些复杂的汉字,我很怵那些字,看到就会头晕。”
“你,是怎么考进来的?”ANN几乎咬牙切齿道。
“用笔考呀。因为考场只能带笔,2B铅笔。” 我想我现在一副天真的表情应该很欠揍吧。
ANN已经要抓狂了。“好,来和我玩阴的,以为我是年轻老师,还会怕你这招么??”她拿出一
本厚厚的《构图思维全解》,丢到我面前,“在一个星期之内把这本书的大纲总结出来,在一
万个字以上。”
“一万?老师,我还要每天去打扫礼堂呢?”
“哦,姜楠初啊姜楠初,打扫礼堂是要培养你的方向感,而总结大纲是要培养你对汉字的热爱之
情,也就是你的爱国热情,我的良苦用心,你现在不明白,以后要感谢我,可能都来不及呢……”
我清楚地看到她嘴角那丝得意的笑。
我的双手趴在讲台的桌子,瞪着那满满的汉字,觉得头晕脑胀。不知道我在仁辅的
生活,可不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阿信没有来,泽楷坐在琴架边写琴谱。偶尔我们抬头四目相碰时,会有0。02秒的对视,我不知
道在那0。02秒里,他有没有想起我是谁?
怪兽很乖地在擦窗。吊灯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我埋在厚厚的书中,看着怪兽的背影出了
神,我想,我怎么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欺负一个男生呢?
或许阳光的男生都是很好欺负的吧。
一瓶绿茶突然跳入我的眼帘,顺着往上看,是阿信高高的下巴。
“我觉得你很适合去拍鬼片哦。”
“为什么?”他皱皱眉。
“因为每次你出现,我都听不到你的脚步声。”
“那是因为你总是不停地在发呆。”他把绿茶咚一声放在桌上。
如果不愿意,就大可不必要买东西给我呀。我看着他那天生气鼓鼓的脸,就觉得好笑。好象有
人欠着他十大吊钱一样。
“可是,我不喜欢喝绿茶呀。”
“为什么?你怎么那么挑剔?能解渴的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呀,你爱的人永远是那个,不可能由其他人代替呀。”我反击他,看到泽楷抬起头,
阿信拧开瓶盖的动作停滞了0。02秒。
难得我说错话了吗?难得我可以说出类似至理名言类的话。
“怪兽你说我说的话对不对?”我救援似的看着怪兽,突然间发现自己好象有点无耻。
“为什么不喜欢喝绿茶呢?”怪兽很认真地问,把湿抹布拧干。
“因为喝绿茶的时候会头晕耳鸣呀。”
“哈,原来你和那些千金大小姐没什么两样啊。”阿信鼻子里嗤笑了一下,轻蔑地说。
“呵呵,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才不会象你们说的那样会盛气凌人,真正的大小姐,是那种随时都
会给你温暖给你安全感的人,那种大家风范的人,才叫大小姐。”我有点自豪地说,心里却莫
名地被刺痛了一下。
我知道,我的纠结在哪里。
“我见过的大小姐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你这个黄毛丫头就省省你的人生格言吧。”
“是吗?我流过的血,大概也比你动脉里的多吧。”我说着,带着一点任性的表情。
他把下巴对准我,一种高傲的神色。他以为我在吓唬他吗?呵呵,那也好,我不希望任何人知
道我的过去。
泽楷抬头看我,他的目光,让我有点心虚。
“怪兽!!”一个女生绮丽的叫声刺入我们的耳膜,然后一个穿着格子裙的女生蹦
蹦跳跳地进来,一把搂住怪兽。
那样子,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怪兽了。
“小美,你来啦。和你们介绍呀,这是小美,我们班的班花哦。”
小美的手突然放下来,看着阿信,悠悠地说:“阿信,你好呀。恩,那么,这位就是泽楷咯。”
泽楷是刚从法国回来的??我回头看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美点点头,算是礼貌。
他那淡然的表情下,隐藏着什么悲伤的故事吧。不然不会有那么悲伤的琴声。
“那么,你就是传说中的新人王姜楠初。”小美看着我,略带杀气。
“传说?”哈哈,原来我也可以成为风云人物的呀,可是这代价未免大了点。
“很荣幸认识你呀。”
“不用不用,我是个倒霉大王,愁都来不及。”
“哦,既然可以和他们一起勾肩搭背的,又何必谦虚呢?”原来她是在下战书。
我想,待在帅哥身边的女生都避免不了这个恶俗的命运吧。
“哦,那好啊,那我就不谦虚了,如果你没什么事做的话,可以帮我拖拖地啊摆摆桌椅什么
的。”
“怪兽,人家来找你,你看,她却欺负我。”小美撒娇起来。
“小美,你不是答应要帮我拖地的吗?你不是说还要帮我找后援团的吗?”
我差点笑喷在讲桌后。
哈哈,一物降一物,真有趣。我看着小美,明明憋着一股气,却不得不把她那帮死党的姐妹淘
请过来,帮我们打扫(确切地说是帮怪兽)。美女们鱼贯而入,开始时还中规中矩地扫地,不
一会就三三两两的围到阿信和泽楷身边,问个星座,聊下人生,说个理想什么的。怪兽被小美
缠着帮她擦窗摆桌子,分身乏术,这个礼堂,在夕阳中,分外热闹。
我抱起几斤重的书,溜出礼堂。呵呵,不过,我还是很留恋那里热闹的气氛,被一群人包裹着
的感觉,好舒服。一个人的孤独,被好多个人的孤独同化,就变成了狂欢。
周末时难得清闲,我喝着热奶茶做着那可恶的总结。
ELIAN去参加舞会了,琪琪和阿姚结伴去通宵自习教室背牛津大词汇。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
我闻到空气中一股清凉的味道,下雨了。
微入深秋,雨中都有萧瑟的气味。
我走到窗边,拉上敞开的窗户,雨点打在我的脸上,有片刻的清醒。
风刮着象鱼刺一样的树叶,瑟瑟作响。对面宿舍偶尔有几个打着伞进出的人,还有那在雨中变
得朦胧的灯光。有一点,家的感觉。
只有在寒冷中,才有温暖的感觉吧,这是你说的,可是你现在又在哪里?又怎么忍心抛弃下我
独自一个人呢?
肚子突然无预警地叫了两声,我才发现我已经饿到胃痛了。肚子饿的时候,我就懒得动脑了。
冰箱里空空如也,我的热奶茶也没有了。
我撑着软软的雨伞,走向公寓楼外的小卖部。
已经很晚了,午夜里的冷清,配着雨声,好萧条。
“阿姨,我要一杯胚芽奶茶,热的哦。”
“好,你等等,我给你做,珍珠需要多点吗?”
“好啊。”我最喜欢嚼着那些大颗大颗的黑色软珍珠,发呆。
我撑着伞,觉得有点冷,四处张望,顺便等新鲜的奶茶出炉。
我的视线突然停留在不远处,可是,不是我八卦哦,那在雨中抱在一起的人,真是不得不吸引
我的眼球。
女孩紧紧地搂住男生,男生抵着女孩。
一把雨伞被丢在他们的脚边,只有男生的手里撑着伞。
他们拥抱的那么用力,就象全世界只剩下对方可以依靠,在这样微有寒意的夜里,好温馨,看着这样幸福的情侣,心情也不自然地好了起来。是啊,世界还是那么快乐地向前走着,寂寞的人是可耻的。
“来,你的奶茶。”
“谢谢。”我接过热忽忽的奶茶,吸了一口,芳香溢满嘴唇。
如果男生干脆把手里的伞也扔掉,那就更帅了呀。哎,生活有那么0。1%的浪漫,应该很满足了。
我忍不住再看他们一眼,咦,这个男生的背影,有点眼熟哦,那低下的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
去那个男生的侧脸,那很好看的侧影。
阿信,原来你是浪漫的呀。
我嚼着珍珠,却发现,它似乎,没有那么的芳香柔软了。
左手抱着那本几斤重的《构图概念》和笔记本,看着右手拿着的自己写的才101个字的总结稿,
那怪兽帮我写的那8999个中文字的总结报告,岂不是可以出书立著了。而且他还是建筑系的,
这次友情跨刀,我该怎么谢他好呢?
一边走一边看,突然额头砰地被撞得很响,我被一个硬物撞翻在地,一噗通坐在地上,眼冒金
星。
天啊,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好用了,再这么一撞,智商岂不是又要下降N个百分点。
我揉着脑门,抬头看,真不知道该骂自己蠢好呢,还是谴责一下学校公共设施设计的不合理。
我撞到了学校的展览布告栏。看来这布告栏的质量还是很好的,我的头晕得半天了才站起来。
还好没有流鼻血,不然就糗大了。
我爬起来,捡起我的书,既然撞到了,就顺便看一下展示的作品吧。
这是个长长的铝金布告栏,展示着美术系和设计系的众多素描,油画,设计稿和电脑绘图。
我慢慢地看着,目光停留在一副素描上——《ANGLELICAL》,素描有一个很好听的题目。
铅笔的力道很足,饱含着作者的感情。
画上是四个大男孩和一个长发女孩坐在一张宽厚的沙发上。
女孩很娴静地坐在正中间,其余四个人或是曲手坐在她身旁,或是斜坐在沙发把子上,或是随
意地坐在沙发前的地上,或是抱手站在沙发后面。
而且很奇怪的是,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五官。
只有一个脸形的轮廓。
可是,透过那无形的脸,你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们是在微笑着的。
没有五官,只有身材和头发长短的区别,可是却可以感受到,他们那年轻,些须羞涩或者张狂
的笑容。
恬淡,就象17岁那年的夏天。
我被这副奇异的画吸引住了,我想,作者心中一定有很多很多话要说的吧,可是因为要说的话
那么多,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就用空心人的表现手法,去展示这四个男孩和这个女孩之间的故事。
一定是个很动人的故事吧。就象名字那样,ANGLELICAL,象天使一样。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作者的姓名——00级美术系,文翎信。
是阿信。
这里有一个很有艺术底蕴的传统,就是每一个礼堂都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比如我每天打
扫的“新生礼堂”,而眼前这个由999块琉璃玻璃搭建外表的礼堂,就叫“时光礼堂”。因为每
块玻璃反射的太阳光,就像是每个人不一样的年少时光。
门口有人进进出出,一副忙碌的景象。我走进去,看到大家正在布置会场,拖着展板跑来跑
去,或是拉彩条挂横幅,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无关者的闯入。咦?那个站在舞台中间指挥来指
挥去的,不就是怪兽吗?
看到他,我嘴巴都忍不住笑歪了。怪兽穿着红色的T恤,红底黑格的长裤,典型款式的阿达的三
杠条红色运动鞋,天啊,夏天尾声的纪念么?
看着这个鲜红的火焰在舞台上走来走去的,我都不忍心去打扰他了。
我四处看看,准备捡个角落坐下来等他发现我。
“同学同学,把这个展板拿到那边。”一个高个子八撇胡的男生把一块比我高半个头的展板推
给我,就跑到另一边搬桌子了。
虾米?变成苦力了?
好,就当帮怪兽的忙吧,对他那8999个字的总结的一点小小的回报吧。可是,这个木头展板,
怎么象钢筋那么重啊,我拖,啊,拖不动,我推,还不动?!
真是糗大了,平时吃那么多肉,能量都被吸收到哪里去啦??
我只好背扛着展板,把着两边的凸起处,低头拖着走。
奇怪,怎么每走一步,这个展板就重一点呢?当我走了五步的时候,我就死活都拖不动展板
了。气死我啦,这是什么钢筋水泥做的?!
当我转身要放下这可恶的展板时,看到了站在展板后阿信那得意的笑脸。
他手拽着展板的把手,高地对准着我。
虾米?!原来一直是他搞的鬼,从后面拽住我的展板,怪不得我使出浑身解数都拖不动,这,
这??真是有损我“新人王”的历史形象。
“你干嘛?!”我高声质问他。他真的很适合去拍鬼片,就是会突然出现在你背后让你不寒而
栗的那一类鬼。
他笑笑,张口又要讥讽我,可是眉头却在揶揄的笑下皱了皱,问:“你的额头怎么了?”
“撞到布告栏了。”
“怎么撞到的?”
“走着走着就撞到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笑得很难看。
他突然把展板扛起来,把头一歪,说:“到那边坐着。”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挑了一张凳子坐下,额头似乎真有点疼了,我摸摸,平滑的额头似乎鼓出了0。03公分。
怪兽在舞台上忙的不可开交,他那双红底黑碎格的裤子真是很好看,很复古的风格。
我盯着出了神,也知道过了多久,阿信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走到我身边。他总是来去无影踪。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拿怪兽帮我写的总结。”
“那你怎么不叫怪兽过来。”
“他在忙啊,我在这里等他好啦,不知道他突然发现我时,会不会很惊喜呢?”我说,扬起头冲他笑。
“会被吓死吧。”阿信冷淡地说,低下头,凑过来看我额头上的包,说:“你撞得还真有艺术性啊。”
他的脸凑的好近,呼吸都扑到我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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