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精美的闺阁绣房,顾西辞和一脸色眯眯模样的吏部侍郎正对面而坐。
“燕惜姑娘啊~”
吏部侍郎看见那一只给自己倒酒的嫩白小手就就觉得心痒难忍,一把扑过去,可那小手啊却灵动得像一尾金鱼飞快的在她眼前溜走,叫他扑了个空。
顾西辞心头冷笑,眼中杀气四起,却低下头故作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大人莫急呀,先喝一杯酒,好好聊一聊?”
这般声音悦耳如同林中黄莺,又娇又软,吏部侍郎立马兴奋地点头起来,“好好好!不过坐着聊天是不是太枯燥了?不如我们到床上,边做边聊,岂不是更美?”
顾西辞咬紧牙关,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货色哈,做着聊?不,我只想做了你!
她笑意盈盈,素手芊芊,白嫩的手指举着酒杯,“大人,燕惜先敬你一杯吧?”
“喝喝喝,美人给我倒的酒就是香啊!”
吏部侍郎望着顾西辞色眯眯,端起酒杯连看都不看,仰头就是一口,而就在这抬头的瞬间,最脆弱的脖子暴露眼前。
时间刚刚好!
顾西辞手腕一抬,匕首从袖子中划出,寒光眼看就要划过吏部侍郎的脖子,却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门外传来一阵爽朗大笑。
她眉头一皱,不动声色收回匕首,手放回酒壶之上。
雕花窗门被推开,一袭红衣金丝绣花在琉璃宫灯的照耀下越发炫目,恐怕是整个帝都,都难得找出第二个能把这般艳俗的颜色穿得这般艳丽风情的。
楚洵笑得魅惑,摇着扇子毫不客气走进房间,笑着说道:“刘大人今日可真是好福气!想本王平生最爱也不过两件,美酒与美人,没想到今日里倒让刘大人给占齐了!”
吏部侍郎一副老鼠见了猫一样一般,整个人直接从凳子上掉了下来,半走半爬来到楚洵面前,声音有些打抖:“臣见过王爷!请王爷恕罪,下官实在不知王爷在此,才没有先去向王爷请安的。下官实在惶恐,还请王爷恕罪!”
楚洵摇了摇扇子,坐在了顾西辞身旁,看着地上的吏部侍郎说道,“免礼免礼,咱们到百花楼来不就是图个乐子,讲这些虚礼给自己找罪受干什么?快起来了。”
吏部侍郎嘿嘿笑着站了起来,他自然早知道成王与自己乃是同道之人,可是现在这般关键时刻,他过来为的是……
“下官愚钝不知王爷来找下官是有何指点啊?”
指点?嗯总不能说指点你把你的美人让出来的吧?
楚洵这般脸皮厚的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什么指点不指点,都说了别讲这些虚礼。本王不过是闻见了刘大人这里酒香,想过来蹭一杯的!”
“既然如此那下官自然……”
吏部侍郎本是想说下官自然陪王爷痛快喝几杯,没想到站在旁边一直不声不响的顾西辞居然在这时候就直接拿起了整个酒壶送到楚洵的面前。
吏部侍郎心头一喜,看来小美人是等不及了,便顺手推舟,改口道,“下官自然不敢藏私,这一壶美酒全都赠给王爷了!王爷只管拿回去慢慢品尝!”
楚洵眉头微挑,看不出来呀你个老狐狸,竟然敢变着法子赶本王走?本王还就偏不走!
成王只当做没看见,完全略过端酒放在自己眼前的顾西辞,自顾自的看向吏部侍郎,“刘大人可能是有所不,本王喝酒向来有怪癖。美酒只喝第一遍热的,若是我从你这儿带了回去,路上凉了,又得重新热过一遍,那这酒啊可就不是最开始的美味了。岂不是辜负了刘大人你的好心意?”
“王爷果真博学多才!还是王爷这番指点才叫下官恍然大悟,若非王爷在下,下官这一壶好酒恐怕就要糟蹋了!那可就要请王爷和下官只能在这里多喝几杯了!”
吏部侍郎虽还有些不情愿,可这里坐着的毕竟是成王,将来那可是有可能登基王位之人,自己若再这么不通情理,惹怒了他,可别说求什么从龙之功,只怕是死都死无全尸。
吏部侍郎心头盘算着,这前途事业与美人,两者都好。不过,对于男人而言自然还是前途更加重要,有了前途还怕没有女人吗?
他一合计,为了大局,眼前这花魁美人还是转赠成王殿下比较稳妥!
两人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人暖了气氛也暖了。吏部侍郎小声凑到楚洵耳边,“王爷,这燕惜姑娘您瞧如何呀?”
楚洵整个人懒懒的躺在靠椅上,眯了眯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官……下官的意思就是……她若是入得了王爷的眼,那就让她今夜陪着王爷,您看可好?!这可是今晚百花楼kaibao宴的主角,人长得好看手艺也好,伺候起来肯定也不会比您府上的差到哪里去。”
吏部侍郎言语暧昧,而这话中的意思楚洵自然十分明白,但当他的目光看像这个燕惜姑娘时,她却刻意避开,从始至终都盯着这个吏部侍郎,对他更是毫无兴趣!
楚洵受到了沉重打击。
他堂堂大楚国的王爷,长相出众,又通晓风月,这向来都是女子不要命的往他身上扑,最近倒是有些奇怪,一个二个的都对他爱答不理。
楚洵一想起来顾西辞就觉得心情不好,也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宁可嫁给那个药罐子也不愿跟着他!
“还行,本王瞧她还挺顺眼的,就留下吧。”
看不上本王?本王还就偏要告诉你,只有我看不上的人,还没人敢看不上我!
吏部侍郎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知道自己这马屁可算是拍对位置了,“那下官就不打扰您与燕惜姑娘了,正巧我还想起明日有份公文要上奏,就先行一步了!”
楚晋哪管他,随意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顾西辞简直后悔刚刚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把吏部侍郎干掉逃跑,现在好了,突然冒出来一个脑残货。她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才把人给引上钩了,结果他一出来就把她的计划全给破坏了!
看着吏部侍郎离开的背影,她恨不能现在手上就有把飞刀,直接一刀子把那个吏部侍郎射死得了。
“你叫燕惜?”
楚洵开口问道,顾西辞轻轻点头,无可奈何的她只能先把眼前的人应付了。
“抬起头来,看着本王说话。”
顾西辞摇了摇头。
“那你摘下面纱,叫本王好好看看你。”
顾西辞又摇了摇头。
楚洵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难不成真像外边人说的,这百花楼的燕惜姑娘,其实是个丑八怪?”
顾西辞再次摇了摇头。
楚洵给她弄的有些烦躁了,“你是个哑巴吗?”
可刚才在舞台上她可是有唱歌的,这弹琴是假的,这唱的歌总该是真的吧?
却眼见得眼前的女子忽的站了起来,楚洵还有些愣怔,就听到她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红裙轻扬,如风飘过,眨眼间美人就已经不在了。
楚洵冷哼一声,抿了口酒,“真是身手敏捷呀。”
而刚刚离去的吏部侍郎,自然不是如他所言出有急事去办了。这个是百花楼,桃红柳绿不断的,丢下了个大美人,他也色心未死,转身就走到了另一个老相好的房里。
这吏部侍郎是色中饿鬼,也不多言抱着老相好就往床上去,他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黑影悄然靠近。
芙蓉帐下,两人干柴烈火,如坠云雾,眼看着就要成事,没想到老相好却双眼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
“哎你这是……”吏部侍郎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忽觉得后背一凉,只听见刀子插进肉里的声音,不由得震惊的睁大了双眼,甚至还没来得及往后看一眼,就直接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身后的人撇了撇嘴,“真丑。”
说完也不做半点停留,直接闪身离去。
而楚洵在房里左等右等,终于等到耐不住性子了,门却被人推开来。
是一个身穿红裙舞衣的女子,面覆轻纱,身姿婀娜如同亭亭红莲。
女子屈膝行礼,低声道,“小女燕惜见过成王殿下。”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回王爷的话,燕惜见王爷爱喝酒,特地让妈妈多准备了几壶好酒,今夜欲与王爷一醉方休。”
女子的声音轻柔婉转,很是动听,娇娇柔柔,又软又媚,短短几句话就能叫人听得骨头都酥了,与大堂里听到的歌声也是相同的。
楚洵摩挲着手中的扇子,眼睛在燕惜身上流转,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样啊?燕惜姑娘可真是有心了。”
燕惜低头浅笑,脸上却是一片绯红,即使面纱遮掩看不真切,却也能透出几分浅粉。
望着美人打量了一番,楚洵忽然长臂一伸,燕惜娇软的身子便被她抱起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如火的红衣灿烂如花。
等到燕惜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半躺在楚洵的怀里,而脸上的面纱早已落到楚洵手中把玩。
“王爷……”燕惜一脸羞赧,低着头不敢看她。
楚洵这张脸实在过分妖媚,燕惜只见了一眼便觉得心口小鹿快要把她撞死了,激动的不知言语。
那女子竟然真的没有骗她,若是入得了成王的眼,那么被迫演一出双簧也无妨,她会保守秘密的。
楚洵低头轻嗅她颈侧白皙柔软的肌肤。
燕惜越发紧张起来,双眼紧闭。
可她等了半天,却并没有等到轻吻落下,她好奇的睁开眼去看。
腰间手臂用力一松,燕惜落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楚洵亲自倒了两杯酒,“来,陪本王饮一杯!”
燕惜不明所以,迷茫着接过酒杯与他同饮。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直到把老鸨后来叫人送过来的酒都喝完了,楚洵依旧没有什么不轨之举。
燕惜只觉得醉的厉害,她从来没有喝过这样多的酒,但经不住楚洵的一再苦劝,她又不知该如何拒绝,抬眼又看到那一双桃花眼,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她嘿嘿的对着楚洵笑了两声,就扑通一声瘫倒在桌子上,昏迷不醒。
楚洵却还在喝着,自酌自饮。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酒杯都没有空过。可惜他千杯不醉,喝的越多反倒越清醒。
一双桃花眼中水雾弥漫,他眯着眼看了一眼醉倒一旁的燕惜,却没有丝毫动作。
燕惜的确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小脸清艳,肤白赛雪,脸蛋和眼角沾了酒色更是勾人,眼角处绯红弥漫,连着纤长的睫毛,轻微抖动。
在揭开面纱的那一刻,他也不得为她的美貌惊叹一番,可当他俯身靠近正准备去亲吻时,却察觉出其中问题。
楚洵流连花丛多年,对于香道倒也颇有些见解,不同的人身上哪怕是同一种香料,他也能闻出不同之处。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明显与之前的那位并非同一人!
成王又饮下满满一杯酒,摇了摇头,“楚洵啊楚洵,没想到有一日你也能在美人面前做个柳下惠,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刚才那个一个女人……”
楚洵正喝在兴头上,忽听得外头一阵尖叫骚乱。
他丢下酒杯立刻出门查看,老鸨一看见是他立马就甩着满是脂粉味的花手帕一把泪一把鼻涕的扑了过来。
楚洵身手敏捷避开,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老鸨站定了,擦了擦泪,颤颤巍巍地说道,“王爷,刚刚……刚刚我们百花楼出事了,出人命了呀!!!”
“在哪里?!”楚洵眉头紧皱,按照老鸨指点的方向,使出轻功运气,眨眼间便飞了过去。
看得老鸨子呆呆愣愣的,还是旁边的护院大喊大叫才让她醒了神,“快,快去报官!快一点啊!”
护院也不敢耽搁立刻拔腿就跑,老鸨又一路赶去后院小楼,想看一下她的主子还在不在。
楚洵到老鸨所说的房间时,里头已有了一人。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他有些惊讶太子竟然到现在还没走,太子性格向来高傲,按理来说他刚走太子就该离开了。
楚煜没有正面回复,脸色很是严肃,“你知道是谁死了吗?”
楚洵摇了摇头,他还没来得及问,太子低沉的报出了吏部侍郎的名字,“是刘栱。”
楚洵一听脸色就冷了下来,吏部侍郎乃是安国公手底下的人,也就是说算是自己这边的人,这很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目光微冷的看向正站在尸体旁的太子。
既然是自己的人,那这件事情是否与他有关呢?
“你看着我做什么?”楚煜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没有啊,我就是被吏部侍郎的死吓到了而已,没事没事的。”楚洵摸了摸自己的脸,收敛了表情,又恢复到之前那个玩世不恭的风流模样。
楚煜眸色渐深,“我们先走吧,等会儿官府的人就来了,留给他们来处理吧。人多眼杂,被人看到了不好。”
楚洵点点头答应下来,转头又扫了一眼吏部侍郎不光彩的死样,皱了皱眉跟随楚煜一块离开了百花楼。
顾西辞一身夜行服隐入同样漆黑的夜幕中。
她前脚刚离开百花楼,百花楼后脚就骚乱了起来。
就连原本都熄了灯的房间也都全部亮起,霎时间整座百花楼都灯火通明起来。
“不好!”顾西辞本以为那吏部侍郎正在办事儿,不会有人进房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打得她个措手不及。
远远的就听见老鸨尖锐刺耳的声音,“快去给老娘找!给老娘把整栋楼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挖地三尺的找!老娘还就不信了,竟然敢在我百花楼里闹事!要是还找不着,老娘拿你们是问!明白了没有!”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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