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簪子?”顾西辞整个人像是在云里雾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摸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看样子像是被突然涌进来的人群吓得不轻。
“那是本宫的簪子!”皇后从床榻上下来,长袖一挥,冷冷地看着平远将军,“怎么,难不成将军是认为,我就是那个刺客?”
“老臣不敢!”平远将军低下头,却心有不甘将目光锁定在顾西辞身上。
“母后,刚刚可有发生什么事?我们本是守在帐外,听到您的呼喊,这才冲了进来!”楚洵看着周围的形势,不解地问道。
“刚刚有一只老鼠,不过西辞已经把它解决了。”皇后指着桌角,冷冷地说道,“本宫看到一只老鼠情不自禁叫喊,不可以么?”
众人顺着皇后的手指看去,果然在桌子柱脚后边看到了一直被扎死的老鼠。
在这种荒郊野地,有几只老鼠很正常。而这只不过是临时清出来的营帐,自然不会像帝后营帐一般放鼠药清鼠这么讲究。
“所以,刚刚只是一场误会?”楚洵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所有人兴师动众冲了进来,到头来都是一只老鼠惹的祸?
看着那些拿着兵器的士兵围在整个营帐周围,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平远将军吼道:“还不赶快滚出去!平远将军,我看你可是厉害得很啊!”
“老臣不敢,请皇后娘娘恕罪!”平远将军低下头,拱手向皇后认错,可是语气中却丝毫听不出任何歉意。
“请皇后娘娘恕罪!”
营帐内的士兵们纷纷扔下武器,跪在皇后面前。
“母后,他们都是担心母后您的安慰,望母后饶恕他们!”楚洵也没想到这会是一场误会,也跟着跪地向皇后求情。
“本宫看是将军本事大了,规矩都可以不讲了!”皇后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看向依旧被楚晋搂在怀里的顾西辞,柔声问道:“西辞没事吧,放心吧,今天这个事情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顾西辞靠在楚晋怀里,冲着皇后虚弱地笑了笑,“臣女没事,让皇后娘娘担心了!”
皇后看着顾西辞虚弱的模样有些心疼,根本来不及想那个可以用发簪刺死老鼠的女人,又怎么会被这小小的阵势吓着呢?
“母后,辞儿现在身体不适,儿臣可否先带她会营帐好好休息?”楚晋能感受到顾西辞那偏高的体温,又看着她此刻虚弱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
楚晋因为身体不好脸色已经够苍白了,可是现在缩在他怀中的顾西辞,却比楚晋显得更加的虚弱无力。
皇后看着顾西辞这幅模样,也来不及想太多,连忙说道,"你赶快把西辞带回去,你看着脸被吓得,本宫看着都心疼!太医,快宣太医去昭王帐中,给昭王妃看诊!"
身旁的宫女立马冲出门去,而楚晋也搀扶着顾西辞,向帐外走去。
“慢着!”
楚晋带着顾西辞还没出门,站在门口的平远将军挡住他们的去路,怀疑地看了一眼顾西辞。
“怎么,平远将军还有什么事?”楚晋不耐地问道,一双紫眸似乎划过了一丝杀意。
平远将军被楚晋的眼神吓了一跳,再看是却又是一副平和的模样。他皱了皱眉头,请示道:“敢问皇后娘娘,顾小姐是否已经检查过了?”
楚晋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看着平远将军冷言道,“将军,我倒是不知道,今天你为何总是抓住辞儿不放?论辈分,辞儿应该是你孙儿辈了,多次刁难小辈,难不成就是将军的行事理念?先皇曾说,无论治国还是为人,都应以德服人,今天看来将军似乎并不赞成先皇这一观点呢!”
“平远将军,今天是你逾矩了。”皇后对平远将军也甚是不满,“本宫刚刚已经为她检查过,背部并未看见任何伤痕,只有肩膀上有一处小伤。”
听得皇后的话,楚晋紧蹙的眉头松开,并未开口多说。
只是他心中清楚,顾西辞的后背并非皇后所说的任何伤痕都没有,而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那肩膀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平远将军似乎笃定那个刺客就是顾西辞,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
“那是前些天太子打野兔时误伤的。”顾西辞从楚晋的身上稍梢直立起来,缓缓说道,“你若是不信,可以找太子过来问清楚。”
“够了,平远将军,这件事情从早上闹到现在,可以收场了没?就为了你的猜想,兴师动众,可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查到,给越离国看着成何体统!”皇后听着要找太子来对证,心中更是不满这个平远将军,“晋儿,快带着西辞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儿臣遵命!”
楚晋不在犹豫,当着众人的面弯下身将顾西辞打弯抱起,路过平远将军身旁时,还不忘冷冷瞥他一眼。
顾西辞双手环着楚晋的脖子,整个头埋在他的胸前。背后的伤因为楚晋的动作有些撕裂,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的异样,周围都是平远将军的人,稍有不小心,就会被周围的人发现。
帘子刚被掀开,只见皇帝和朝中大臣统统站在帐外,有些焦急地看着帐内。好不容易看见有人从里边出来了,立马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边问,皇帝的目光顺着挑起的门帘向帐中看去。小小的营帐里跪满了士兵,只有楚洵、皇后和平远将军站着,像是在对峙一般。
“皇上!”皇后的脸上满是怒容,看到皇上就在外边,她立马快步走了过去,想要将刚才的事情与心中的不满通通告诉皇帝,“这里是女眷检查的地方,可是平远将军不经允许擅自带着士兵冲入帐中,根本不顾及臣妾和里边女眷!要是因此让女眷丢了清誉,他们该当何罪!”
皇后义愤填膺,瞪着平远将军讽刺道,“也罢,将军只有一个儿子,定是不在意这些女儿家的心情。”
看到皇后是真的生气了,皇帝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皇后放宽心,平远将军也是护驾心切,这才不得已冲撞了,我想他定不是有意的。就看在他们这份心上,也应该从宽处理。”
听得皇帝这么说了,皇后也不好再忤逆他,可眼神中却还有些许的不甘,倚靠在皇帝身旁,为难地问道:“那依皇上,该是怎么个处理法?”
皇帝就喜欢皇后这见好就收的性子,每一次总能给足他面子,“现在非常时期,军中不可一日无将,不如就让平远将军将功补过,这几天尽心尽力保驾护航如何?”
皇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就依皇上所说。”转过脸她这才发现楚晋与顾西辞还站在门口。
楚晋尽力抱着虚弱的顾西辞,可因为自身底子本来就不好了,现在脸上已经满是汗珠。
“晋儿,还不赶紧把西辞送回去?还有你,你身子不好就不要逞强啊!你们两人赶快回去休息!”皇后微微皱眉,命令道。
皇帝这才察觉两人的脸色不对,脸色立马阴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顾丫头怎么这幅模样?”
听得皇帝对顾西辞如此关心,跪在地上的平远将军心中不满,原本就未曾熄灭的火此刻又再一次燃了起来。
这个妖女定是看着自己有皇帝撑腰,才敢这么嚣张的!
不过他可是圣上封的平远将军,他倒是不相信这个小丫头片子在皇帝这儿比他这个功臣还要得宠。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昭王与昭王妃还不能回帐。”平远将军淡淡地说道,“此时刺客还没被抓到,而昭王与昭王妃都手无缚鸡之力,要是回到帐中,难免不会正中那刺客下怀,要是害得王爷王妃受伤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晋儿你和顾丫头两人就在这帐中好好休息,快将太医带过来!”皇上点了点头道。
正在此时,在旁边帐中负责查验的士兵前来禀报,“报将军,所有人均已检查完毕,并未发现背上有伤之人。”
“皇上,本宫也检查了所有女眷,均没有背部受伤之人。”皇后冷冷地看了平远将军一眼,冷哼一声,“依我看定是将军太过于劳累,以至于判断失误,有这时间在这里挨个彻查,那刺客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
大清早就兴师动众的,到最后却没有任何结果,皇上的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了。
平远将军脸色更不好看,皇后很明显就已经针对他了,要是找得到那刺客还好,现在人家不现身,他倒是百口莫辩了,“皇上,臣还有一计,只要让所有人都说出昨晚的动向,是否有人证,那定可找到又古怪的人,即便是没有,也能找到些许的线索。”
这件事情在此处已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皇帝也巴不得现在立马把事情给解决掉。虽说平远将军提出来的办法笨了点,但确实是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如果这么大的动静过后还是一无所获,这一次越离国定是要看他们笑话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到空地集合,朕要他们把昨晚的行踪都交代清楚!”
“遵命!”
命令传达下去,平远将军冷眼看着那个窝在楚晋身旁的顾西辞,心中冷笑,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帮得了这个妖女了!
由于体力不支,楚晋将顾西辞放下,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顾西辞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也愈加明显,心疼道,“还能不能撑住?”
“我没事,这里差不多完事了,到时候回去休息一阵就好了。”顾西辞摇摇头,强撑着说道。
看得出顾西辞是再强撑,楚晋皱着眉唤来身旁小厮,让他先把太医唤来。
像是倒回到了几天前,所有的人又再一次集中在这个空地上。与上次不同的是,在场的各位大人都被安排坐在了椅子上,而士兵对于他们的态度也明显好了不少。
“今天再一次请各位大人出来,主要是为了追查刺客一事,烦请各位将昨夜子时在哪里做了什么一一道明,还有是否有人证明即可。”公公清了清嗓子,看向围坐在一起的众人,“昨日平远将军遇袭一事大家必有所闻,所以但凡有人曾经发现过某些异常,也请一同说出。”
按理说楚晋应该是排在皇帝右手边,随着皇子们一同落座,可他却自降身份,一直陪伴在顾西辞身旁。小厮已经将太医请来了, 正在为顾西辞把脉。
太医眉头微皱,仔细打量着顾西辞。
“太医,这是怎么了?”看着太医这奇怪的动作,楚晋忍不住问道。
“这个……请问顾小姐,最近可曾有受伤?她的脉象是气血攻心,应该是有伤口未清理干净,以至于化脓发炎,这才会高烧不退。”太医轻抚着自己的胡子说道,“老夫开几副消炎降火的药物,但最主要的还是尽快将伤口处理了。”
太医看着虚弱的顾西辞,目光又忍不住转向一旁的楚晋。
“王爷,还有一事……”
“您尽管说。”楚晋不用听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自然也想好了对策。
“上次顾小姐的伤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理早已结痂,不应该会有如此的炎症才是……”
“是本王上次没处理好,辞儿喊疼我就没敢再动手。”楚晋有些自责地说道。
“原来如此!”太医一脸了然,不由得为这个有妇人之仁的王爷感到惋惜,“不如……”
“劳烦太医了,尽快把药煎好,也免得她再受如此痛苦!”
太医本还想着说他在帮顾西辞清理一下伤口,没想到楚晋比他更快一步,直接拒绝了他。
“臣遵旨。”
顾西辞虽然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但是刚刚太医与楚晋的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为何楚晋竟然会主动替她隐瞒?
而那边问话的,也逐渐向两人靠近。
大家的言辞都差不多,那个时候都是熄灯睡下了,人证也就是周围的丫鬟和小厮。坐在高处的皇帝听得也有些厌烦,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顾西辞,昨晚子时你身在何处?做了何事?可有人证?”太监顺着一路问下来,停在了顾西辞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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