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河

    
    经得楚晋这么一提醒，顾西辞猛地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对上楚晋的温柔微笑，顾西辞浑身不颤，该不会是……
    果然，楚晋说出了顾西辞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
    “成亲！”楚晋笑得灿烂，紫色的眼眸宛若星河，对着顾西辞深情地说道。
    被他的视线看得有些发热，不由得将头低下。
    刺客的事情暂且让她逃过一劫，可是那晚楚晋究竟看到了什么，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问题，好比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身旁，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睡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楚晋轻抚她的长发，柔声问道。
    听他问起，顾西辞这才发现自己倒是真的有些饿了。两天没吃东西，一些太油腻的却也如不了口。
    “我想吃绿豆饼。”不知怎么的，一个想法突然从顾西辞的脑子里蹦出来。可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他们现在在马车上，距离京都还有一段路，这官道上哪里有卖绿豆饼的地方？
    “算了，还是喝点粥吧！”顾西辞改口道。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听见荆高在外问道：“主子，饭食准备好了，要现在送过来吗？”
    “不必了，本王亲自过去。”
    顾西辞想着楚晋定是想借着机会出去透透气，毕竟在自己身旁守了这么久。正好，她也想趁着楚晋不在的时候，检查一下她背后的伤口，这几天一直再睡，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模样了。
    确定楚晋离开后，顾西辞这才小心翼翼地除下自己的衣服，咬着牙，用千面郎君给她的药粉和着茶水，轻轻地涂抹在背后。只见一层皮翻了起来，紧接着很快从她的背后脱落下来。
    原本洁白嫩滑的后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是创口的皮肤。大大小小伤口深浅不一地扒在她背上，看上去十分狰狞。
    顾西辞对于这些早就见惯不惯了，在她做杀手的时候，身上照样全是伤疤。其中对她影响最深的，是那距离心脏不到两公分的子弹孔。
    那一次她奉命清理组织中的叛逃者，叛逃者是她的前辈，也是组织上顶尖的高手。那一次任务之所以能成功，并不是因为顾西辞的能力比她强，而是那个前辈，有了她从来不曾有的顾虑。
    叛逃者背着组织与一个男人结婚，还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等顾西辞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身怀六甲。
    即便如此，初出茅庐的顾西辞也并不是前辈的对手，接连几枪被她轻巧躲过之后，顾西辞将注意力放在了她高耸的肚子上。
    假意向她的肚子发起进攻，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惜暴露身上所有的弱点，侧身全力躲过肚子上的攻击，以至于让顾西辞有了机会，一枪打中她的胸膛，子弹穿膛而过，前辈直到躺在地上，手还拼命护着自己的孩子。
    那时候的她根本搞不明白前辈怎么会把孩子看得比命更重要，但看着她苦苦哀求，最终顾西辞还是背着组织，将那遗腹子送到了她丈夫身边。
    直到她坠入爱河，为了一个男人义无反顾时候，她才明白了当时前辈的心境。可惜她想要努力保护的对象，最后却在她的心上开了一枪。
    顾西辞收回思绪，想从身上摸出金疮药，这才发现她的药并没带在身上。
    刚想下床去翻找，却听得“咕咚”一声，一个白色的瓷瓶从她衣服里掉落。
    顾西辞记得，这个是之前闾丘谢兰给她的药。当时她明明拒绝了好久，可对方却非要塞给她，无奈之下只得放在身上。不曾想，这个时候倒是它派上用场了。
    她拔开塞在瓷瓶上的木塞子，一股药草的清香从瓶中溢出。顾西辞抽了抽鼻子，闻起来到还挺厉害的。当下也管不得这么多，拿着药瓶反手顺着脊背倒下去。
    “嘶……”顾西辞忍不住抽气，伤口被药粉粘上，一阵刺骨的疼痛，另一只手猛地收紧，将旁边的被子攥成一团。
    钻心的疼痛过后，带来的是些许清凉，而原本疼痛的伤口竟然好转了不少。
    “辞儿？”顾西辞刚将衣服穿好，马车外就传来了楚晋的声音。
    “在呢！”将衣带慌忙乱系一通，药瓶也随意塞进衣服里，顾西辞赶忙把马车里的插销打开。
    打开门，看见楚晋手中拿着一个食盒，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
    他登上车来，把食盒放在一旁，伸手无奈地将顾西辞的衣服好好整理了一番，乱系的衣带也被他解开重新整理好。
    看得楚晋的动作，顾西辞的脸一红。身上的衣服经过楚晋的手，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把顾西辞扶回床上，他将食盒打开，从中拿出一块小糕点，对着顾西辞的嘴就喂了过去。
    顾西辞下意识地张开嘴，一股豆香味钻入口中。
    “绿豆饼？”顾西辞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一脸惊喜地看着楚晋，“还是窦庭轩的绿豆糕！”
    楚晋脸上带着微笑，看见顾西辞这般模样，伸手将桌子上的食盒搬到床前，打开盖子，一阵绿豆的清香弥漫在马车里。
    “你这是把窦庭轩的后厨召进宫中了吗？”顾西辞又拿起一块问道。
    “怎么，只许窦庭轩做这样的糕点，本王就不行么？”楚晋语气里有些发酸。
    顾西辞一愣，这竟然是楚晋亲自做的？
    “怎么样，本王的手艺还可以吧？”楚晋温柔地笑着，“王妃喜欢，那本王就辛苦一些下次再做。”
    “你，你这是特地去学的？”顾西辞吃的出来，这个绿豆饼里有窦庭轩特制的味道，这种秘方如不是本家人，又怎么能做得出来。
    楚晋一挑眉，突然凑到顾西辞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你很感动？那不如你亲我一下当是奖赏？”
    这是顾西辞第一次这么靠近观察楚晋，那纤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把小扇子，扇在她的心头。
    “我……”她下意识的逃离，却在慌张中不小心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顾西辞的耳根瞬间泛起了红色。
    而楚晋歪了歪头，伸手拂过刚刚顾西辞亲过的地方，眉眼一弯，轻声说道，“虽然位置没找准，不过看在你主动的份上，我还是满意收下了！”
    只不过是一次意外的触碰，却被楚晋说得如此暧昧，似乎两人发生了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一般。
    “噗……”突然外边传来一阵笑声，让顾西辞回过神来，顿时发觉自己这是中了哪个老狐狸的圈套，这个楚晋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纯洁无害。特别是刚刚说的那些话，哪里像是他一直以来那种纯白无瑕的人说的？
    看着是一副纯良的模样，肚子里切开都是黑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腹黑！顾西辞在脑内搜索，终于找到了这个贴切的词语。
    “我赠与你的并蒂莲你可带在身上？”楚晋突然询问道。
    “在这。”顾西辞从衣服中取出一块玉佩，交到楚晋的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而楚晋赠予她的这一枚玉佩，却破天荒地被她一直带在身旁。她并不清楚这块玉对楚晋到底有什么重要含义，在她看来这就是一块质地比较好的玉佩罢了。
    楚晋满意地摸索着这一块玉佩，又再一次交还给顾西辞，嘱咐道：“你将它好好贴身放着，保不齐那天就会有大用处。”
    顾西辞抬了抬眼，看不出来这一块玉还能有同其他玉不一样的地方？又或者是它还藏着什么秘密吗？
    “本月十五你认为如何？”突然话锋一转，楚晋看着顾西辞问道。
    “什么？”顾西辞还在想那块玉佩的事情，根本没反应过来楚晋说的是什么，犹豫了片刻，回道：“十五那天没啥事吧！”
    “那就定在十五了！”楚晋满意地点了点头，“礼部的人算了日子，本月十五宜嫁娶，是难得的好日子。”
    听到楚晋这么一说，顾西辞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十五”竟然是结婚的日子，她刚刚说什么来着？一不小心还主动把自己卖了？
    “十五是不是有点在快了？”顾西辞试探地问道，“你看我的伤还没好全，然后王爷大婚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就这几天了宫中准备是不是也来不及？”
    “这你就放心吧，父皇早就已经通知了礼部侍郎，让他尽早准备。”楚晋笑了笑，接着道：“而且我也与太医说了，他说只要你醒了，再养上几天，也就痊愈了，并不会妨碍十五办正事。”
    ……办正事？
    顾西辞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可是楚晋却依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淡定得不能再淡定，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就像是议论今晚吃什么一样寻常。
    果然大家都被他那美丽的皮囊骗了，美丽的皮囊下面暗藏着一只老谋深算的大狐狸！
    思及此，顾西辞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昭王故意装成平远将军，在他营账的事情。眼睛一眯，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问道：“那天，你为什么说我晚上是跟你在一起的？”
    虽然两人成亲已经成为现实，她却忍不住想要多嘴问一句，想知道在楚晋的心里，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么久了他一直在暗中帮助她，若说这些都是巧合举手之劳，顾西辞断然是不会相信的。
    “因为我想早日与你成亲，让你真正成为昭王妃。”楚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收起了之前的不正经。看着他那平静如水的模样，顾西辞愈发猜不透这个男人面具下藏匿着的情绪。
    “你可是昭王，要什么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又何必在皇上面前说谎，这可是欺君啊！”顾西辞也不急，对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那还不是为了辞儿你嘛！”楚晋轻笑，眉宇间尽是宠溺，“我可以为了你欺君，我想辞儿你也不舍不得看到，本王被定下欺君之罪吧？”
    顾西辞当然不会拆穿，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好不容易有人帮她洗清了罪名，她难不成还要否认反将一军？
    “自然是舍不得的。”顾西辞笑道。
    “既然这样，那可轮到本王来问你了！”楚晋忽然坐直了身子，一副正经的模样，看着顾西辞的眼睛。
    这还是楚晋第一次如此正经的坐在她身旁问话，顾西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王爷想知道什么？”
    “跟你一样，那天晚上你在哪？”
    虽然楚晋还是那个羸弱的模样，可顾西辞却意外的感受到了他给予的压力。依旧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分执着，看着她的目光有着令人无法反抗的魄力，然而这一切都在下一秒全部消散不见啦，等顾西辞再想看清的时候，那人又是一副温柔的模样。
    “在我父亲帐中。”
    顾西辞的语气坚定，并没有半点撒谎的模样。
    她依稀记得，就在她昏昏迷迷的时候，她的父亲顾渊似乎抬了抬脚，有意想要为她洗清罪名，况且顾渊与幽冥谷的关系匪浅，就算是这一条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这个理由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楚晋却并没因此放过她，“他找你什么事？”
    顾西辞不动声色地答道，“那天在围场，我冲撞了太子，父亲就是为了这件事教训我，让我要懂规矩讲礼数。”
    “原来是这样！”楚晋不疑有他，点头道，“说起来那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让你替我狩猎，你也不会受伤，你可会怪我？”
    “怎么会！”
    顾西辞暗自想着，我非但不会怪你，反而还要感谢你。若不是楚晋的提议，她根本无法名正言顺的进入围场。
    楚晋笑了笑，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打开，除了第一层的绿豆饼，下边还藏着其他的点心，“太医说你醒了就好了一半了，但还不能掉以轻心，好好修养才是，你可别忘了，我们回京之后还有大事要办呢！”
    他给顾西辞递上一双筷子，接着道：“我先出去喝药，你好好吃。”
    说着，外边荆高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主子，药已经煎好了，要送进去吗？”
    顾西辞的鼻子很灵敏，闻着从车下传来的药味，便分辨出药材的组成。除了一直以来在楚晋身上闻到的那股沉香味，其他的几味药也都有着解毒的功效。
    看来楚晋和他一样，也是身中剧毒。只不过她有些搞不明白，楚晋打小出身在皇宫，这么多年来，难不成所有的太医都研究不出他体内的毒并研制出解药吗？
    “王爷可是每天都在喝这药？”顾西辞询问道。
    “只不过是为了让母后父皇安心的药罢了，喝与不喝都是一样的。”楚晋掀开车帘，接过荆高送进来的药。
    只见那一碗药黑漆漆的，还有些浓稠，顾西辞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王爷，是药三分毒，既然不起作用，您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
    “辞儿这是在担心本王么？”楚晋眉眼一挑，坏笑道：“王妃放心，本王定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咳咳……”顾西辞刚咬了一口绿豆饼，听得他这么一说，差点没把东西又给吐出来。
    楚晋倒是贴心，一手拿着药一手轻轻拍打她的背后，还不忘提醒道：“这里都是你的，何必这么心急呢？”
    顾西辞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心中有气却不能朝着面前这个人施展，只能故作平静地说道，“王爷先喝药吧，不然药就凉了，我也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会。”
    楚晋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本王就先出去了。”
    荆高站在车门旁，看见楚晋过来立马挑起了车帘，伸手扶过步伐有些不稳的楚晋，叮咛到：“王爷小心脚下！”
    顾西辞看着楚晋那虚弱的身子，不由皱了皱眉。那天抱着她的时候不是还挺有力的嘛，怎么这会倒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突然想到“有力”一词，顾西辞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这是被楚晋带坏了吗，怎么脑子里都是他的那些邪恶思想？
    “太腹黑了！真是个狐狸精！”顾西辞忍不住嘀咕道。
    说完这话，顾西辞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楚晋那堪比女子的美，却又与一般女子不一样。他的美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美，是让人无法拒绝想要保护的美，而并非如成王那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狐狸猸子的骚气。
    哎，这几个皇子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顾西辞感叹道，还是先把伤养好了，再想着怎么与他们斗智斗勇吧！
    *
    回到京都，头一等大事就是与越离国国土分割问题的商讨。
    闾丘谢兰站在大殿上，与楚煜两人针锋相对。他这次还带来了所有越离国的古籍，关于先皇领土分割的各种文件，还有一些民俗，甚至于他们城池百姓所用的语言，都应该归属与越离国。
    而太子楚煜也箭弩拔张，将闾丘谢兰所说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否决了。最终，与越离国交界的那五座城池，依旧没讨论出个归属，反而双方在朝堂上唇枪舌剑，最终不欢而散。
    而闾丘谢兰在第二天一早，只留下一封书信便带着使团离开了，说是国内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前去处理。
    闾丘谢兰与楚煜两人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事情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百姓们都在谈论，太子楚煜一表人才，对上敌人依旧不慌不忙，最后只用了短短几句话，就将越离国说的那些大道理一一反驳回去，守住了大楚的国土。
    一时之间，楚煜在百姓中名声大噪，更是不少学识之士都投到了他的门下。
    顾西辞听闻这些只是冷笑了一下。太子这一招可厉害得很，先是雇人把这件事情传出宫，在招人把他的形象说得更加高大一些，加上百姓们口口相传，反正也没有人真的看到现场是如何，而看到的人也并不会说，最后形成的舆论，便定会朝着太子希望的方向走去。
    顾西辞对于这种政治手段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她知道闾丘谢兰走了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总是在自己身边莫名其妙的出现，但凡是她做的事情那人总是要掺和一下，这令顾西辞不由得有些疑惑，难不成自己之前与他相识？
    之前顾西辞就向小红打探过自己之前的情况，得知她一直以来都在幽冥谷里生活，除了去执行任务，其他时候都从不露面。要是照这么说，那也许是某次她参与了越离国的任务，与他曾有一面之缘吧。
    这些事情顾西辞也都没有放在心上，目前最令她感到头疼的，是与楚晋的这场婚礼。
    而百姓们对这次国事也并没有一轮多久，就被昭王即将纳妃的事情吸引去了。
    顾西辞一直以为，两个人恋爱结婚一切都水到渠成，最后再去民政局领个证就完事大吉了，最多也就是请几个亲朋好友吃餐饭，不过从前她的身旁也没有什么好友。可是她没想到，这大楚国对于结婚，还有这么多的礼数。
    按照太医所言，在她醒了之后又在家休养了几日，紧接着就是各种宫里来的人，又是给她量衣服又是教她大婚礼节。而整个丞相府，也都被一块块红布笼罩着。
    怎么说她也是丞相的女儿，楚晋也是皇帝的皇子，三媒六聘这些个礼数一样都不能少，每天从早忙到晚，顾西辞竟然感觉比完成一次任务还有艰难。
    整个丞相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可顾西辞却并没有多高兴。
    她与楚晋的关系越来越近，好几次顾西辞都差点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可是每一次楚晋都毫无怨言地帮她收了尾，还对她一无所求。
    顾西辞从小就知道，无利不起早的道理。楚晋平白无故对她这么好，让她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不仅如此，每次她想从楚晋的身上找到些许端倪的时候，最终都被他搪塞过去，有几次反而还将火引到了自己身上，楚晋反客为主。
    她感觉自身仿佛进入了一张大网中，一切看似都在按照她的想法进行着，可是却总像是有人还在她的身后操纵着这一切。
    之前的任务完成得模棱两可，她能隐藏其中不暴露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可还没等她喘口气，现在她与楚晋的大婚又被提上了日程。
    而这一切包括意外，似乎都在楚晋的意料之内。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模样，这不禁让顾西辞沉思，难不成他早已将这一切包括意外都计划好了吗？
    她不由得浑身一抖。
    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三姑娘，这是宫中派人送来的喜服，您出来试试？”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顾西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声音像是在李梦依身旁照顾她的那个老婆子。
    她刚想拒绝，没想到那老婆子带着几个丫头就推门而入了。
    扭着腰朝顾西辞走过来：“哎哟三小姐你也不应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我倒是想，可是你没给我机会啊！”顾西辞看着她冷冷地说道，顺势避开她那擦满粉的手。
    那婆子的脸上满是尴尬，这个三小姐还真的同之前不太一样了！自从那次从湖里把她捞出来，就变得伶牙俐齿的，哪里还是当初那个随意可以嘲讽打骂的顾西辞啊？
    不过现在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婆子脸上堆起笑容，道歉道：“是奴婢的错！三小姐大婚在即，宫里的人送来了样图，这不是做好了衣服立马就拿给小姐您试下嘛！夫人可说了，这件事耽误不得！如果不合适的，我立马差人去改了！”
    婆子叽叽喳喳说了半天，顾西辞脸上已满是不耐烦。这个婆子今天是怎么了，还突然向她大献殷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