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如来被我打断了话,也不恼,等我连珠炮似的突突完了,他才犹犹豫豫的把后半句吐了出来,“…胡天出来了。”
“什么?”我顿时一惊。
贺如来局促道,“大概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冲贺如来吼了声,猛然间又回过神,问他,“不对,他在坐牢,怎么会出来?他是怎么出来的?照他的罪行,远没到刑期结束的时候!”
“……”贺如来看看我,没作声。
“你有事瞒着我?”我问他。
贺如来的脸上是很少会出现这种心虚的表情的,所以一旦出现,那就一定是他做了心虚的事!
“这不是我干的,”见我盯着他看,贺如来心虚的反驳了句,才说,“他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
“精神病?”我很是怀疑的看着贺如来。
贺如来悻悻的瞄了我两下,没作声。
“你把他弄到精神病院去的?”我再次追问。
“那是他自己有病,我只是建议巡捕房给他做了个精神方面的测试。”贺如来小声嘀咕。
“草!这种事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我感觉自己要疯了。
“你着什么急?他都从精神病医院出来了,肯定是治好了,就算是他带走的白栈,也不一定会对白栈做什么……”贺如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像以前那样不对白栈做什么才是不正常的好吗?现在治好了……
我一把推开贺如来,就往外走,我要去找胡天,我要把白栈抢回来!
贺如来喊了我好几声,我没搭理他,出了酒吧,就开车到之前白栈住过的村子挨个儿找,可很快三天就过去了,我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但我回到酒吧的这天晚上,酒吧收到了一个包裹。
“老大,就是这个东西。”郝斌将一个纸箱放到了楼顶的圆桌上。
贺如来看看我俩,很是惜命的问,“不会是炸弹吧?”
我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郝斌摇头说,“不是,这个箱子很轻,里面好像没装东西似的。”
与其说是箱子,更像个盒子,不大,也没贴快递标签,就简单的用胶带封着,被扔在了酒吧门口。
我突然有些紧张,这里面会不会是断指断耳之类的。
可我还是着急,用钥匙划开胶带,看纸箱的缝隙上真的有血,我直接就把箱子撕开了。
然而里面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只有一张染血的照片掉在了地上。
贺如来俯身捡起来看了眼,不禁一愣。
我抢过来一看,照片上是白栈。
她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眼上蒙了绸带,人好像也是昏迷状态。
白栈失踪了,我早就想到会有这种场面,但让我接受不了的是,白栈身上的衣服竟然换了,谁给她换的?
我气血攻心,气的一脚踹翻了圆桌。
胡天,这个王八蛋!老子一定要阉了你!
我愤愤的想着把照片塞给了郝斌,“查,给我查这是什么地方!”
郝斌拿过去看了会儿,忽然说,“老大,这好像是黑山镇的汽车修理厂,我之前到这个地方调查过刘小茹,看这厂房应该是一个地方。”
“黑山镇?”我不禁一愣。
贺如来也皱眉说,“怎么会是黑山镇?胡天跟黑山镇有什么联系么?”
郝斌摇头,片刻才说,“根据之前的调查,是没有的,胡天和白小姐都没在黑山镇附近生活过。”
“那就不是胡天干的了,是李成富?”贺如来有些意外。
我却懒得听他们在这儿分析了,拿了车钥匙,就下楼了。
开着车一路往北,途径大黑山,到黑山镇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这只是个镇子,很江城比不了,我开着车子绕了一圈,就找到了郝斌说的那个汽车厂。
见门口没有人把手,我把车子停在远处,就步行过去,直接进了院子。
然而院子里也没人,我再往里走,车间门都没锁,屋里也亮着灯,只有白栈被绑在椅子上。
“白栈?”我看她歪着脖子靠在椅子上,心头一紧,就赶忙朝她跑了过去,结果刚进屋没多远,头顶忽然罩下来一张铁网。
沉重的铁链网从头顶砸下来,我赶忙用手肘护住了头部,‘嘭’的一声,铁网砸在我身上,也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时车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道鼓掌声。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便见李成富和刘小茹从车间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
“早就听过顾先生的英勇事迹,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还做得起这孤胆英雄,害我无端端的浪费了一张好网。”李成富不要紧不满的说着,柳夫人已经朝椅子上的白栈走了过去。
在这狠毒的女人拿出刀子的那一刻,我赶紧喊了一声,“你要干什么?你放开她!”
昏迷中的白栈被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动了两下,刚抬起头,就被柳夫人一把揪住了头发,将脖子拉的后仰,柳夫人把刀子夹在了她脖子上。
“柳如絮!你敢动她,我让你不得好死!”我气的浑身发抖,赶忙挣脱身上的铁网。
“不得好死?你以为我没死过吗?”柳如絮很是淡定的看着我,沉声道,“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去,老天爷没让我死,就是在给我机会,白家终将是我的,要怪你只能怪这个女人为什么姓白?”
说话间,车间外已经冲进来好几个人,将我围住了。
柳如絮又说,“顾尚,我劝你最好是别动,不然吓到我,说不定我这手一哆嗦,这女人就血流如注了。”
我攥紧了拳头,沉默着,任由这些人拉开网,给我戴上了手铐。
其中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压着我的肩膀,就要带我走,我赶忙挣扎开,问柳如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我要是就这样跟他们走了,这个车间里最后只会剩下一具毫无气息的尸体。
“干什么?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儿子,还麻烦你配合一下。”柳如絮说着,把手里的刀子又往身侧那白皙的脖子上贴了贴。
“我有抢你的儿子么?柳丁自始至终都是你儿子,有谁说不是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质问着柳如絮,想要拖延时间。
却见一旁的李成富一摆手,戳破了我的心思,沉声道,“别听他废话,带走,贺钰马上就会找到这里的。”
闻言,那两个大汉又押着我往外走。
李成富又转而对柳如絮说,“这个女人处理掉吧!她已经没用了。”
我猛的站住了脚步,甩开押着我的两人,三两步就冲到了李成富身边,用手铐勒住了他的脖子。
李成富也不紧张,只沉声说,“顾先生,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想要杀掉白小姐,得到白家财产的不是我,是柳夫人,你以为她会为了我放过白小姐?”
我没搭理他,只勒紧了手铐,李成富的脸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也说不出话了。
李成富的人立刻上来救人,但被我一脚踹开了,另一个还想动手,我就使劲儿勒李成富,皱眉说,“别动!不然你主子的脖子就断了。”
闻言,众人都犹犹豫豫的停了手。
但是,柳如絮却不管这一套,这女人真的是个疯子,她抬手就把手里的刀子扎在了白栈胳膊上。
鲜血顺着血槽流出来,白栈要紧了牙没出声。
“放开他!”柳如絮要挟说。
我也把手上力道勒的更紧了,要挟说,“你先放!”
李成富被我勒的翻白眼儿,却也不挣扎。
柳如絮冷笑道,“就算今天你杀了李成富,明天我还可以找到张成富、周成富,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贪财好色的男人,你以为你能拿他的命换白家人的命?”
柳如絮张狂的看着我,抬手就朝白栈的脖子举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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