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个上仙当师尊

第一百七十四章 镜子

    
    伏羲说完了这句话,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摆好的八卦图,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思当中。过了良久,他拍了拍衣服上粘着的草沫站了起来,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他:“今日是蟠桃宴吧?难怪,你也不会特地回昆仑来。要是后卿之后的行为开始无法控制的话,你去问一问司命吧。”
    这估计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可是司命迟了,他还没有来瑶池。”青玄想这样回答他,可是忖度了一会,又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话吞了下去。伏羲肯定知道办法,但是他不会说的,他根本不想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但是司命就会说吗?他上次只是莫名其妙地说让自己给后卿一颗糖吃,这简直是笑话,一颗糖又能做得了什么?难道每天给他吃糖就不会杀人了吗?
    青玄其实没有意识到,当年他伸出去又收回的那只手给了后卿多大的希望。不过他只是把自己希望破灭后的失望埋藏在心底罢了。
    无论如何,现在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下去了。宴会说不定已经要开始,自己现在又被那么多人盯着,总不能突然失踪。伏羲出乎预料地把他送到了仙境的入口,接着示意他把手张了开来。
    “你那面镜子,拿出来我瞧一瞧。”伏羲道。
    他总不可能是突然想用镜子照一眼自己的容貌。青玄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收妖的时候,总是把得来的妖丹扔到一面铜镜里去,莫非说的就是这个?
    这铜镜瞧上去甚是普通,就像是从那个姑娘家的妆奁里偷过来的。道长已经记不得这是鸿钧老祖还是什么人给他的了。它应该还有别的用处,只是被他改了改,专门用来炼妖丹,这在凡间的几十年间少说也收了上百颗。
    他一边把铜镜掏出来一边觉着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个铜镜?他要这个来干什么?”
    伏羲把它接过来,翻来覆去仔细地看了几眼,然后便道:“我用它有些用途,你过些日子直接上司命那里取。”
    他说完话,不知怎的,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青玄一眼。这眼神他再熟悉不过,自己刚开始的那几百年每日见到的都是这双眼睛,不知怎的,他莫名地觉得这一眼里包含着别的意味,除了惯常的温和,还有——不舍?
    就仿佛是自此一别,再不会相见了一样。
    青玄开始觉得越来越奇怪了。他只要再来昆仑一次不就又见到了吗?难不成自己之后就死了?还是说伏羲发毒誓再也不见人了?
    尽管如此,他走出仙境,又回到那宏伟的宫殿门口的时候,还是有种脱离了险境,如释重负的感觉。外头的风果然止住了,只是还在下雪,看来给折丹的那只千纸鹤他已经看到了。
    再回到瑶池的时候,他发现不仅宴会没有开始,而且还是一团乱糟糟的景象。不禁不见西王母,而且没有来的那几位还是没有来。
    “你终于回来了,”折丹快步走上去,神色凝重地道:“南斗六星君遇上了后卿,只有司命一个人活着到了这里来。他刚刚醒了一回,只叹了‘后卿’两个字,便又晕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青玄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下意识地掏出杯子来转着:“殷落和神荼呢?”
    “他们去了泰器山。那五位星君的魂魄说不定还在,不知道能不能收起来一些。本来是地府的人先去了,但是怕后卿还在那边他们两个便也过去了,只我一个在这边等你。”
    九重天离昆仑不知隔了多少座山,泰器山就是其中一座,那西王母的侍女本来想沿着原路返回去找,结果就是在那边发现后卿杀害了那些星君。那时她太过于慌乱,虽然后卿没有杀他,但也被吓得几乎快要疯掉,也不管司命和后卿还在缠斗,连滚带爬地就跑了回来。
    青玄只觉得自己怕不是要疯,疯完又莫名地觉得好笑。若是伏羲知道了后卿如今的举动,他难不成还会有和以前一样的想法吗?虽然后卿六界的什么人都杀,只怕是所有人都给他杀完了,这六界才太平了。
    “他又发什么疯?这六星君是哪里惹到他了——是因为那个天书?”
    青玄这才好像有些理解了伏羲的话——“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自己看中的就千方百计地夺过来。”
    “勾陈呢?”他又急忙问:“他回去了?”
    “青玄,青玄,”折丹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你先冷静一点!我不知道你上昆仑去见了谁,但是自从你回来了之后,整个人都似乎变得很奇怪。我知道你想要找勾陈是为了什么,但是你想凭一己之力去改变现在的局势,这是不可能的!”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点:“再怎么样,那得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再说。我被他再杀一次都无所谓,但是他不会来杀你。上一次你把他封印在京墨体内就足以让你半死不活了!”
    青玄缓缓转眼看向他:“你、你记起来了?”
    折丹摇头:“只想起来关于你的一些。似乎是听到了后卿这件事刺激的。”
    “但是如果我偏要去做呢?你还要拦着我?”
    折丹叹一口气,缓缓把扯着他衣袖的那只手松开了:“你明知故问。”
    他于是好像是笃定了一件及其重要的事一般,对着折丹微微笑了笑,接着把自己和伏羲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他并不想对折丹隐瞒什么事情。显然他依旧很茫然,反复问了好几遍:“我是在鞠陵碰见你的吗?那个时候我多大了?”
    不过只要青玄回答出一个问题,他就源源不断地想要知道更多,恨不得去再重新经历一遍那时的场景一般,末了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说不定我如果再碰到一次神农,可能会再想起来什么。”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司命不知醒过来没有,我有些事情想当面问一问他。”
    折丹转头看了一眼在瑶池后头西王母的宫殿:“司命现在在被西王母的那些人医着。昆仑一向有很多奇珍异草,把他救回来应该不是难事。再者说若是他死了,那些星象和命薄没有人管着,要全乱套,单单靠神荼的生死簿怕没有那么大效果。”
    青玄忽然道:“你帮我溜进去。”
    “溜到哪里去?”
    “司命躺在哪里就溜到哪里,他没有醒我也要他弄醒。”
    折丹的眼神于是变得有些怪异。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青玄,摇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好吧,我觉着你变成降真,说不定还可以进去。”
    降真的医术就算是昆仑也有所耳闻,不然云帛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发给一个魔君。青玄趁着别人不注意,拿一张小纸片折了一只几乎快要瞧不见的千纸鹤,施了个法让它往西王母的宫殿飞过去了。
    现在大多数神仙还没有走,所以他们两个留在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过不了多时那小纸鹤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地飞回来,里面包着一个极小的字“无”。这个意思就是说司命躺着的地方现在没有其他人在,于是青玄走到了那桃林里使了个变身术,登时变得和降真一般无二了。
    他活了这么久,其实除了变成过折丹之外还从来没有变过其他人,因此觉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自己走路的样子奇怪的很。折丹见着前面有人过来,一把把他手里的杯子变成了折扇,复塞回他手里去了。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之前说西王母身体有恙的女官。她见了这两位,忙不迭地行礼,然后便问:“上神和君上有什么事么?”
    降真是魔君,那么这女官便自然而然叫他君上了。
    折丹知道青玄不会撒谎,一说假话就不去看别人的眼睛,便替他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他听闻司命星君身受重伤,因此想来探望一番,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降真”把扇子有些笨拙地打开,放在胸前给自己扇了扇,朝着那个女官微微笑着。
    果然,只要他一直笑,就不会让人起什么戒心。降真虽为魔族,但是一个人来着昆仑,想必在这个局面下也没有胆子造次。而且他一向喜欢治病救人,哪里有什么疑难杂症就往哪里钻,这回司命给他逮住了这个空子,不来才怪。
    那女官不疑有他,但是还是说要先禀报一下西王母再做定夺。青玄把手中的扇子又僵硬地合上,反而转了两转,说道:“一会若是那女官不放你进去,你便先去泰器看看我那两个徒弟,这个时候他们可不能处什么乱子了。”
    【勾陈】《荆州占》曰:“钩陈,天子大司马,钩陈者,黄龙之位也。”
    《易冒》:“勾陈之象,实名麒麟,位居中央,权司戊日。”
    【泰器山】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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