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地可在瞬间覆灭!七夫人已不能等!她亦不想再错过!
“是谁清唱那曲离伤,舞过千年泪墙?
是谁台下几世遥望,声声不忘?
是谁聆听三更箜篌,苏醒在异乡?
又是谁守过几世念想,换来世灵魂安详?
茶香在夕阳,空灵附弦伤。
谁在谁的梦里流浪,
又是谁路过谁的楼台,
诵一曲:
初心不忘,无字情长!
……”
无琴音相伴,她清唱着七夫人这支绝曲,一步步走向他。每个音符每个字皆含带几段记忆,有轻羽最初的天真,七夫人的糕点之情,还有她一路走来的心痛……仿佛跨过百世,当她扑倒在他怀里时,已是酒过后的冰凉。
他立刻抱起她跃入热池!不记得是谁先吻住谁,只记得双唇交融那一刻,她已完全迷失!只跟着感觉,从空无走向充盈,从伤感走向幸福,从无助走向希望……
温热的水和他激情而霸道的吻,加上那双略带粗茧的掌心在肌肤上温柔地摩挲,让她再次热情如火。反咬住他唇瓣,她不停地索求更多更深的给予。他的顺从和配合,如魔般让她着迷。
生为妖度成魔的无名,只有在深爱的轻羽前才会如孩子般的可爱!而此刻,她得以捧起他的脸,端详那双迷幻的眼和常挂着孤傲冷笑的唇角。幸福化成泪,她笑得梨花带雨,迷醉视野。
“你,到底是谁?”他压抑住沉重的呼吸,努力平静地再次相问。
睁大那双美丽的眼眸,她传送内心的独白:
七夫人也罢,轻羽也好,更或者是我这个“空”!无名,只需跟着感觉,走过今夜!
指尖撩开他那身早已湿透的黑衣,她触摸着那颗不畏天地的心脏所在,久久不肯离去。那里藏着轻羽的七魂六魄,能为他死而换得在他心底的永生,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再次吻住他的唇,撩乱舌尖,而后滑落至他肩头,她突然狠狠地咬住他肩头那块肌肉,留下两排细细的齿印。
“这样,你会不会永远记得今夜?记得我?”
她那抹得意的笑,瞬间隐没在他激烈的反击之下。拦腰抱上床榻,他吻干她身上每一滴水珠,撩起无法扑灭的*……肌肤的每一次摩 擦,都如热浪冲打礁石般,留下抹不去的爱痕;生命的每一刻分享,都是如此难得和难忘!
无名要的女人不多,她何其有幸——
终于可毫无顾忌地抚摸他的全部,每块肌肉和轮廓都要刻入心海!
终于可敞开心怀好好地爱过一场!享受他给的满足!抚平心底的欲望!
终于可在他耳边倾述一声“爱你”!虽无法道明是“谁”在爱,又能爱过几生几世?但此刻只求爱得“纯粹”!
终于可在那个夜晚,静躺在他臂弯里,聆听彼此的呼吸!由急促到平静到安稳!乱世中是如此难能可贵。
寒夜不再凄冷,心不再孤寂!
她再次偷偷吻过他全身,索取掏入心肺的爱痕!
……
无论是轻羽的回忆,还是之后这几百年七夫人的记忆,我的视线已经离不开你。如果注定无法逃离这个恒梦,那么就让我在梦里——
再爱你一次!
原来,她给他的是三份绝爱,来自轻羽,七夫人和她这个“空灵”——带着轻羽的记忆,送上的是七夫人的身体,感知浓郁爱意的却是她这个来自未来的“空无”!
无名,你又是何等的幸与不幸!
“轻羽……轻羽……”
紧紧拥她在怀里熟睡,他轻哼出来的依然只有一个名字。
“他们,没有明天!”她细声自语,来至内心的感慨!
轻羽神嫁那日便是神魔大战之时!一切誓言将永世无法兑现。神君恒天的那句“神可永生,何患无时相知相守”将在红烛抹泪中化成灰烬。轻羽永远等不到恒天!
“你,刚刚说什么?”
“百万妖魔将偷袭神君殿,神君迎战,结果一去不回!”她答得迷糊。
无名突然推开她,狠盯其双目!黑夜遮挡不住他眼中那道犀利之光!
“难道?!你不知?!”她惊跳起来!
怎么可能?分明记得是无名带领百万妖魔冲上九重天!神嫁估摸就在明日。此时的他怎可能以这样毫不知情的眼神凝望着她?!
“断天依!”他低吼着跳下床榻,拾起衣物冲出厢房。
两扇木门被撞散,残破的框木不停摇晃,发出“吱呀吱呀”声。她心跟着绞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不知为何幸福来得太快,却也太过短暂!当他头也不回地抽身离去,她如那扇被突然撞破的门框,身心瞬间失去平衡而坍塌!吃力的穿上衣物,她跟着踏出楼阁。
还记得那冰冻的山脉,如琥珀般亮眼,还有那片荷花池,葬着狐王的尸骨。
正如无名所料,当她蹒跚来至当年的妖魔地——琥珀山脉时,已是空空无影。而她几近昏厥,再无心去思考断天依为何要偷袭神君殿,又如何偷袭?几乎是半走半爬,她勉强来至当初的荷花池。
“夫人,心愿已了,再无所求!”
她靠在那块破旧的墓碑上,安详地合上双眼。
虽然迟了百年,但我还是送还“七夫人”给你,狐王!——她露出最后一个微笑。
一直被某种幻力束缚在七夫人的身体里,她百思不得其解。直至那日借着公子莲的神酒为无名舞过一夜,她才忽然明白七夫人最后一个心愿!
是艾辰清唱的离伤,舞过千年泪墙!
狐王几世遥望,声声不忘!
无名聆听三更箜篌,苏醒在异乡!
她要守过七夫人的几世念想,换来世灵魂安详!
而初心不忘的,该是一凡!
当她终于可脱离这具狐妖之躯时,想说的只有一句:
“凤莞,安心转世吧!七夫人已永世刻印在无名身上!”
望着闻声赶来的几个老奴婢,接着出现一熟悉的影——万魂香!她长叹着转身离去!耳边飘过万魂香一声悲叹:
“公子可傻?想来世修狐?可一个神如何修炼成妖?你网罗金山银山,为他打造这金陵池,他可有感恩?你囚禁他地狱百年,联手断天依欲夺七界,完成他心愿,最后却不如一个七夫人!哈哈!还是夫人厉害,终是如愿以偿!就葬于狐王身侧吧,完成爹爹的心愿!”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想说几句,忽然意识到已无体可俯,又是一具空气般的灵物!
这样也好,至少可毫无阻碍的回九重天!
她自嘲一笑,无奈地飘然离去!那场神魔之战,她倒要看看断天依如何上演?
轻羽神嫁那日,凡间万种花卉齐开,七界生灵莫名地欢悦,蓝天白云被粉饰几近失真。仙羽山更是神意幻渺,神鹤高翔,仙子腾云轻舞!草木皆披银光带雨露。
身着洁白闪亮羽铃玄衣的轻羽,在众仙子神者极度羡慕的目光中,缓步走向早已伏在不远处的先神君仙鹤。几欲覆盖整个仙山之巅的羽铃裙服,上面镌刻的千朵羽铃花正缓慢开合,仙雾缭绕,香气扑鼻。几个小仙婢面带喜色尾随轻托玄裙。炽焰仙子早领着无数神君殿的仙婢,恭候在傲世一侧。
那气势深深震撼着她这个空灵。原来,轻羽和恒天的神嫁之礼,不输后面那场银雪神妃的嫁娶。若没有那场神魔之战,轻羽亦是幸福!
“羽神妃!”炽焰仙子叫得顺口。
轻羽最后回望仙羽山一眼,而后平静地把手搭在炽焰仙子的臂弯,在她的搀扶下跃上傲世脊背。
那是一个华丽的神族迎亲礼。上万只仙鹤开路随行,羽铃花漫天飘舞,还有仙子们的歌声,那么欢快愉悦……
“恒天呢?他说他会来?”轻羽忽然转身,低声询问身侧的炽焰。
“神君殿有些紧急事务。神君处理完会直接去神君寝殿。请羽神妃宽心。”那是炽焰给的解释。
神君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辉煌。彩云环绕,明珠炫亮。神的银光一路轻洒,轻羽是踏着繁星铺成的大道步入神君寝殿。然除了跟随而来的这些仙婢,偌大的寝殿出乎想象的冷清,不见几个神影。见到她们,留守神殿的一神者立刻上前,对着炽焰仙子附耳几句。
炽焰依然笑容不减,踱步到轻羽跟前,低声道:“羽神妃请随我来,你们都先下去。”
尾随的仙婢们听令依次离开,轻羽随炽焰仙子步入神君寝室。红烛高燃,红色帐帘从苍穹之宇如月光般洒落,连环绕的星月都渲染成红。华丽高贵的雕花镶宝石大床笼罩在层层红纱之下……那是凡界信奉的风俗,红意味着喜气。
“羽神妃请静心等候,我在殿外恪守,有事唤我。”说着,炽焰仙子转身离去。
轻羽就这样听话地一直静坐在红烛旁,耐心等待……裙服上的羽铃花悄然合上花瓣,似渐渐沉睡。绕着裙服的仙雾也慢慢消散。盯着跳动红烛的轻羽,眼光开始闪烁不定,似藏不住心里的忐忑不安。
“为何会这样?他说他会来……什么事能比新婚之夜更为重要?”
虚无的她立在不远处,看得心头酸楚!正欲离去,忽然望见轻羽起身,冲向殿外!
“轻羽!”一白衣身影及时闪入,挡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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