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突然松开手。
她明白了。
他说不是,那便不是。
她信他。
心口霎时的释然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迷茫,闷闷的。
她不希望,他是那个伤她至深的少年。她不希望,他是那个身负名与利,血与仇的少年。她不希望,他是那个被命运百般戏弄的少年……
他只需要,做她的凉凉就好了。
但她不是傻子。
有些东西,逃不了,也避不了。
…………
姜凉几乎逃也似的出了病房,离去的身影,格外狼狈。
他又去了樱花园。
他已经很久没来这了,以往想她,愁绪万千的时候,才来这里借酒消愁。
如今寻到她了,来这里,便是愈发的少了。
繁花不复,一派萧瑟凄清。
亦如前几年一样。
每逢这时,他就喜欢选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翻身上树,靠在枝丫上。
赏月,饮酒,吟诗。
鸟雀高高低低的上下翻飞,仓皇逃入遍地绿芜。秋蝉悲鸣,躲在落叶后,嘶哑的歌唱。
溪云乍起,日薄西山。山雨将至,风声满园。
要下雨了呢……
姜凉取了樱花酿,利落的翻身上树。 两腿交叠,一手枕在颈后,一手持着樱花酿。
一边大口大口地灌着,溢出来的酒酿流至脖颈,蜿蜒曲折。
酒过半旬,姜凉将剩下的半壶,倾倒,纷纷扬扬的洒向地面……
这半壶,敬他们逝去的青春。
一缕浅浅的笑容,漫上唇角。逐渐放大,愈发的妖冶。
红唇烈焰如血,面庞却苍白如雪。
低低的笑声从唇中溢出,一股腥甜漫上嗓眼。姜凉闷哼一声,紧咬唇瓣,将口腔中的血液,用力咽回去。
嘴角,不免染上几分艳色。
姜凉张唇,开怀大笑。
笑着笑着,眼角却沁出了血泪。
他记得,他曾经问过她:“若是有朝一日,我伤害了你,该当如何?”
她支着脑袋,想了好久,才愣愣的道:“不如何。”
他就是骗她,她也心甘情愿。
他有些生气,执拗道:“我是认真的,假使我伤了你的心,你怎么惩罚我?”
她又开始紧锁眉头,半晌后,讷讷的摇了摇脑袋:“你会伤害我吗?”
年少时的他,果断的摇头。
他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
她笑了,笑靥如花。伸出手,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不就好了,想这些没用的干嘛?”
多少年后的姜凉,笑得愈发凄清。
无果的答案,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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