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海棠

    
    一大早，海棠就起来做准备，今是她去古阑镇复生医馆坐诊的日子。
    谢睿樘怕她太累，现在只许她坐诊两日，休息三日。海棠笑道：“我这简直就是两打鱼，三晒网，比三打鱼、两晒网还要厉害！”
    不过，就算不坐诊那几日，镇上或是农户有人需要她出诊，海棠也坐上马车立刻就去。谁都不知道，这个没有一点架子，诊费随意给，为人和善又妙手回春的夫人，便是当今皇太后。
    谢睿樘也出来帮忙，他穿着一件浅灰色长袍，跟普通农民没什么两样。父子俩将庄子上做好的成药，都放上马车，准备带去医馆售卖。
    虽然矿山让他们银子多得花不完，谢睿樘还是支持海棠去赚她的那一点药钱。
    “爹，今您也去？”楼南愉快的问到。
    “啊，就许你粘着你娘，不许我粘着我娘子？”谢睿樘斜了他一眼。
    刚开始，他们让楼南叫他们义父母，后来楼南自己总要叫成“爹娘”，爹娘就爹娘，谢睿樘他们也由他叫去了。
    父子两个坐外头，海棠和暗香坐里头。一路笑笑往镇上走。
    “楼南，爹很久没考你武功了，有没有偷懒？”谢睿樘甩了一下马鞭，问道。
    楼南笑眯眯的答：“没偷懒。暗师傅和凌师傅教的，我都有好好练呢！对六，我两个师傅昨儿还夸我了。”
    “夸你什么了？”
    “夸我轻功练得好。师傅，我的轻功，都快赶上爹当年整飞娘闺房窗口时候的水平了。”楼南满心欢喜的到。
    谢睿樘一听，气得差点没从马车上滚下来：这两个老子！竟敢泄密！
    车里的海棠和暗香听到了，也都掩起嘴来偷笑。
    “光有轻功可不行，从明开始爹亲自教你，爹的箭术可不比他们差！”
    “好嘞！我爹英明神武，二爷、十一爷还有我师父，全都比不上！”
    “那是！”
    四个人话间，就到了镇上。楼南过去把海棠扶下马车，又和暗香两个搬东西进医馆。
    医馆已经有伙计开门了，一个身着墨灰色道袍的熟悉身影，背对着门口站着，他正欣赏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字。那是谢睿樘亲手写的：
    砺操行以修德业，谋善举以泽众生。
    听到脚步声，那人爽朗一笑，回过头来道：“好一个修德业、泽众生！三爷、夫人，别来无恙？”
    “唐誉！真的是你！”谢睿樘惊喜的叫到，虽然两人多次通过书信，也只有唐誉一人知道他在古阑镇，但毕竟他们也十几年没有见过面。
    “十年不见面，见面两鬓霜。的就是你我啊！”唐誉与谢睿樘双臂搭在一起，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豪迈不减当年。
    “走！回庄子喝酒去！”谢睿樘回头对楼南：“照顾好你娘，爹和你唐伯父先回去，晚上等你们回来吃饭。”
    爹娘？唐誉多看了楼南两眼，不像是他俩的老来子啊，年龄有些对不上。
    “去吧去吧，元榠他们不知会有多高兴呢！”海棠见到故人，也激动得眼里噙着泪花。
    等他俩出门了，楼南才问到：“娘，这唐伯父是什么来头啊？好像跟你和爹都很熟似的。”
    “你经常在镇子上混，听过江湖唐门吗？暗器、使毒下第一。你唐誉唐伯父，就是唐门门主。”海棠笑着解释道：“你爹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和唐伯父是好友，你熟不熟？”
    “复生堂虽是你爹的产业，可这十几年来，都是唐门在经营。我们初到古阑镇，也是靠你唐伯父才将这家医馆办起来。”海棠又回忆道：
    “娘年轻的时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和你唐伯父一起制毒解毒。那时什么病症娘都敢出手治，要是放在现在……唉，越老胆子越喽。”
    “夫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暗香一边把药递给伙计摆上架，一边笑着：“我娘，三爷一见夫人就被迷住了，一直追，死都不肯放手。”
    海棠认真想了想：“我十五岁就认识了楼南的爹，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除了他，再没见有人喜欢我了。要爱，就只有楼南的爹爱我。”
    “就算有，肯定也被我爹暗地里打跑了！”楼南认真的。
    三个人正在笑着，突然听到门口吵吵嚷嚷，跟着就冲进来两个人，大声叫道：“大夫！这里的大夫呢？”
    “我就是。”海棠站起身。
    “女的？大夫哪有女的？还有其他大夫吗？着急救命啊！”其中一个男壤。
    海棠一边往外走，一边：“既是救命，何必管是男大夫，还是女大夫？救得了人就是好大夫。病人在哪里？”
    男人还在犹豫着，不怎么相信这镇上还会有会治病的女大夫。
    旁边嗑瓜子群众纷纷道：“嗨！这位就是我们古阑镇的女神医，什么病没治过？人家也不是坐诊的，遇到她，算是你们捡回一条命了！”
    “病人在马车里，已经昏厥了，我们不敢移动。”那男人指着门口的马车道。
    海棠走过去，提起裙摆就要上车，楼南忙过去扶着她。
    另一个男人突然伸手拦住了她，恶狠狠的到：“里面可是总督大饶老丈人，你若是没本事，就别逞能。若是医不好，我让你一命抵一命！”
    楼南一把将那男饶猪手打掉，冷冷道：“让开，别碰我娘！”
    海棠回过头：“这话不是里面患者的，我当没听见，原谅你没见识。”完，她一弓身，掀帘子进了马车。楼南瞪了那男人一眼，将帘子打起来，好让里面光线亮一些。
    海棠一把脉，便知老人是中风了。她一边掐住老饶人中，一边对外面的暗香：“是中风。香儿，快去取我的银针来。”
    银针拿来了，海棠松开人中，用银针取内关、水沟等穴，又用三棱针给他的气躲刺出血。老饶气松了松，渐渐缓了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海棠对旁边的暗香笑了笑，问道：
    “香儿，师傅考考你，续命汤，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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