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仙途

第八十二章 再无青云宗

    
    青城子心中了然,不怒反笑,“今日南紫府前来,是想与我青云宗争弟子?”
    站在方呈前方,张禾缓缓取出一本账簿,淡然道:“方才的言语,只是我自己为这位小仙师拜错了宗门打抱不平而已,现在言辞已尽,是要办正事了。”
    摊开手里的账簿,张禾嘴角蠕动,在门庭内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述读账簿内的交易明细。
    朗朗上口,账簿上记载的内容宛若晴天惊雷,贯彻进在场每个人耳里。
    本就是心情糟糕的青霄子彻底弹开折扇,扇柄握在手心,扇面直指张禾,脸上勃然的怒意倾泻而出。
    “怎么,你们青云宗还打算动手?”一声不屑,魏温侧身挡在了折扇面前。
    看着空如白纸的扇面,他又讥笑道:“给你机会,你敢嘛?”
    青霄子瞥了眼魏温,“少在这里逞一时口快,日后果报可不是虚的!”
    魏温冷笑道:“说的我好像实力不如你一样,不如阁下陪我走两招?”
    青霄子看向颇有寻味的魏温,眼神冰冷,“生死自负。”
    “正有此意!”
    说罢,魏温以境界驭气,轰然一掌推向面前的书生男子。
    青霄子见此,掷出折扇以保身退,折扇碰撞到男子手掌,只是坚持两秒,就如脱线风筝般倒飞了回来。
    再次握住折扇,青霄子手上隐隐散出修为真气,伺机准备上前搏杀。
    “适可而止。”
    青城子一声轻喝,叫住了二人。
    不等魏温出言讽刺,青城子摆了摆手,“青云宗接回门下弟子,这事无可厚非,容不得你们长老在那巧舌如簧,还有就是你这激将法,不是我瞧不起你,真要是想凭这些小心思来捆绑青云宗的罪行,你还差点道行。”
    魏温冷哼一声,再次瞥了眼蠢蠢欲动的青霄子,走回到张禾身后。
    故意挡在长老身前,是他心里自己的打算,如此身先士卒,张禾不可能不去看重他,总比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李箐箐强,还有就是如若刚才邀战成功,自己肯定会适而找个机会,身受“重”伤,这样一来,此行来青云宗的事,就可以盖棺而论了。
    罪魁祸首青云宗因被无情揭底,恼羞成怒重伤正义之士。
    多么完美的定论。
    见魏温退居二线,青城子看向仍在口述账簿的张禾,没好气道:“我说张禾,你在叽歪是说给谁听?我吗?还是我们青云宗的弟子?”
    从念起账簿就未停口过的张禾瞬间呛住嗓子,缓了缓,愤然看向青城子,“作为一宗之主,竟然如此恬不知耻!”
    青城子笑了笑,说道:“那账簿上记载的,无非就是些我们青云宗买卖青云县官员,每笔丹药的出纳明细,你说大家都是仙师,非要学那账房先生查账做什么?”
    张禾呵笑出声,“这么说,青云宗是认了买卖官员,用来偷逃丹药税收一事?”
    青城子没有急着回答张禾的质问,反而看向青霄子,强调道:“先把方呈接回来。”
    青霄子点点头,这次直接面朝张禾身后,走了过去。
    张禾想了想,还是决定出手阻拦,身形一侧,直视书生男子,“牵扯一位涉世未深的小仙师,这就是你们青云宗的风气吗!”
    其实他说这么多翘话,都是说给身后方呈听得,张禾不求少年立即反水,但只要这少年心里有丁点对青云宗的质疑,那他今天这话就没有白讲。
    人心很奇妙,它会无限放大对别人的猜忌。
    青霄子重呼一口气。
    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他已经磨没了性子。
    此时,一直用手轻压着方呈脑袋示意其不要说话的俏面男子,失声笑道:“我看还是先让方呈回青云宗为好,偷逃税收而已,商量商量就解决了。”
    早已猜到是这般结果,张禾转身,没有去看出声的方傲天,反而看向方呈,“小仙师,虽然你不知符华律法,但青云宗所犯之事,的的确确触及了符华朝的命脉,他青城子刚才的言语,明显就是明知故犯,这样的青云宗,张某建议,不去也罢!”
    方呈愕然,一时不知道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刚才南紫府的人所说之言,确实有打动到他的内心,他方呈是来上山修仙的,不是来与你们商榷议事,作为一个只有十岁心智孩童所想,每天平安无事间,修炼仙法即可。
    节外生枝,他会觉得很烦。
    思来想去,少年还是做不出决定,索性看向身旁的方傲天。
    他觉得,至少方傲天不会坑自己。
    早已料到是这般情况,方傲天笑着给出答案,“先回青云宗。”
    方呈哦了一声,挣脱掉俏面男子的手掌,跑向驻足等候的青霄子。
    张禾见此,不由轻叹出声,“公子这般表态,以后不怕出了祸事?”
    方傲天瞥了眼身后的陈留佳,笑着摇了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留佳注意到俏面男子的目光,悻悻干笑。
    不还有一句另话,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嘛。
    折返路上,青霄子刻意让方呈走在前面,自己则负责防着身后这群南紫府的人。
    揭发青云宗的罪事,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让方呈因此与青云宗貌合神离,最后毅然决然离开青云宗,这是让他怎么样都无法接受的事。
    瞧见方呈安全来到身边,青城子性情大悦,笑望向站在山门前的张禾,“听说你们南紫府来此,是受了南莱州府的嘱托,不知那南莱州府对于我们青云宗的罪事,抱以什么处罚?”
    张禾没有给出答案,而是换了个话题,笑眯眯道:“不知道青宗主想过没,这偷逃税收的仙门大大小小几千家,符华朝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到了你们青云宗,就容不下了。”
    青城子说道:“想必是我们青云宗太过招摇,不小心触了不知道哪位大人的眉头,权倾一十言,民重百万死。”
    张禾摇了摇头,笑问道:“不知青宗主可有师弟,既有,人现在又身在何处?”
    青城子微皱眉头,“此话何意?此事难道还与我师弟有关?”
    张禾皮笑肉不笑道:“有那么点关系。”
    似乎仍在气头上,折返后一直站在青城子身旁的书生男子当即顶了回去,“有何关系?”
    张禾瞟了眼出言质问的青霄子,淡笑摇了摇头,“想必这位就是青宗主的师弟了,看上去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不过到底也就那么一副好皮囊罢了。”
    书生男子刚想反驳,却被青城子抢了先,他说道:“张禾,有话就直说,难道你平日里也教你们南紫府弟子这般之乎者也?”
    张禾笑道:“你又不是南紫府弟子,你管我怎么说话。”
    青城子脸色一变,有些阴沉。
    站在山门口,张禾将手中记录着青云宗买卖罪事的账簿交托给魏温,随即不漏声色地抖了抖手腕,从储物法宝内取出一道令牌。
    令牌不大,通体鎏金,雕刻双龙腾于云间。
    青城子瞄了一眼,心神有些不定。
    他认识那令牌,“符华朝南莱州府之令”。
    符华王朝总有三州,符元称帝后为每州州府都颁配了一枚令牌,以方便各地州府行权宦之事,且符元本人明言直诏,见令牌如见他自己,持令发号者,如亲传自己的口谕。
    青城子弄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令牌怎么会在南紫府手里,难道为了找青云宗麻烦?
    将令牌握在手中,张禾直呼出声:“青宗主,修了几十年的仙,不知道这符华朝的令牌,青云宗还认不认啊?”
    青城子面色如常,抱拳道:“昔日老祖开山立宗,就是承符华朝的册封,青云宗不会不认。”
    张禾冷笑道:“既如此,青云宗可知罪?”
    青城子叹了口气,回答道:“青云宗暗地买通官员参与贩卖丹药,并且私自偷逃符华朝税收一事,确实是我们青云宗不对,我们青云宗,甘愿受罚!”
    张禾看向抱拳行礼的青城子,嘘声道:“刚才我记得青宗主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啊,怎么这会儿如此干脆。”
    青城子面色照旧,轻声道:“我敬的是符华朝,不是你们南紫府这帮狗腿子。”
    张禾面色脸色剧变,有些阴沉。
    转过头,他将陈留佳唤来,在其耳旁低语几句。
    听完耳边的私语,陈留佳看了眼身旁袖手旁观的方傲天,怯生生问向张禾:“张仙师,这样,不妥吧…”
    张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者悻悻点头。
    走到山门前,陈留佳先是面朝青云宗众人深深鞠了一礼,待到直起腰,沉思片刻,大声呼喊道:“本人陈留佳,符华朝南莱州青云县八品县官,特此,奉南莱州府巡抚使楚大人口谕,宣告青云县地辖区域内,青云宗偷逃符华朝税收,违背符华朝律法一事。”
    青城子呼出一口浊气,再次抱拳道:“还请陈大人直言不讳。”
    陈留佳看向门庭内的芸芸众生,再次扫视了很久,依旧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终于,这位身穿符华王朝八品官服的男子,张开了口。
    词正腔圆,男子的声音响彻青云宗门庭。
    “经查,青云宗私下买通朝廷官员,擅自违反符华朝律法,刻意有意逃避符华朝合理税收,此等罪事,人神共愤谪仙可诛,但念过往,青云宗开宗老祖青云子乃符华朝本土人士,特此,巡抚使楚大人决定,量以酌罚。”
    “限青云宗半月内摘除宗籍,从此青云县内再无青云宗名讳!”
    一语既出,门庭内,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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