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有几条珍贵山根落定的后三山,红烛镇中最恐怖的地方其实是那座乱坟冢。
那处深藏若虚的乱坟冢埋藏着数之不尽的亡灵,其中不乏有能够与殷泓媲美的名将和坐镇雄关重镇的高手,可以说这处方圆不过数里之地的乱坟冢中埋藏着古国的军队和诸多举世皆知的国手。
这才是为什么国师此次会携带捉鬼鸟祖鸟到来的原因,虽然捉鬼鸟祖鸟对上镇子中的任何存在都没有丝毫的胜算,但唯独对上这处让人颇为头疼的乱坟冢中的亡灵有着绝对的压胜作用。
国师之所以如此忌惮这处乱坟冢,来源于在古国之上广为流传的谶言,身化枯骨,神灵请战。
被收拢在乱坟冢中的亡灵虽然经历了光阴的冲刷,战力可能不复以往,但是在老掌柜的号召下,这些被照顾多年的亡灵定然会心甘情愿的榨尽最后一丝意念,再次发动一场以红烛镇为地界的所谓的圣战,虽然道家人马齐聚于此,其中不乏有诸多克制亡灵的高深术法,但这些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战士可不会管什么术法不术法,只会以残破的身躯凝聚成铁骑洪流,肆无忌惮的对这方天地发起冲击。
他们生前只听令于鼓声,死后依然忠贞不改。
这就是老掌柜的可怕之处,能够让无数人心甘情愿的赴死。
这就是为什么外界一直再向红烛镇大肆攫取那些亡灵的原因,一个亡了国的落魄战鼓手,穷尽他的杀力又能有几何?但是有了这处乱坟冢的存在,他一人足以媲美半个王朝,这也是他能存活七百余年的原因,乱坟冢这一大杀器被老掌柜牢牢握在手中,想要一举攻破红烛镇,非万军亲临不可得。
因此外界只能定制分而食之的方针,再强壮的老虎,每天咬上一口,日久天长也会连骨骼都不剩。在国师眼中,此次红烛镇的暴动,显然是最后的挣扎,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不过是将这个空有骨架的庞然大物给搬回去而已!
在国师眼中,红烛镇真的是只剩下回光返照的可怜光景了,竟然急病乱投医的赋予后三山几条珍贵的山根,真的以为以后三山为凭就可以与自己分庭抗礼?
要知道想要掌控一处地域,最有利的坐镇者乃是神祗一脉,好巧不巧的是,那处被乱坟冢埋葬的亡灵中,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少神祗一脉,因为神祗一脉的实质本就是灵魂,神性光辉湮灭就算是彻底死了,绝无半点存世的可能,而现今整个红烛镇抛去黄禄那个老怪物不谈,真正算是正统神祗一脉的人只有孙希山。
仅仅只有一个跌落神坛的孙希山,再加上这处根本不可能容纳哪怕一条完整山根的贫瘠山脉,坐山对垒的局面在国师眼中无疑是虚张声势。
车辙之鱼,虽死犹欢,这句话太适合来形容红烛镇了。
其实孙希山的倒戈,是国师意料之中的事,这位曾经神坛高筑的神祗,那点仅有的骨气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经用光了,如今的他只是跳梁小丑,老掌柜稍稍对他施行些威逼利诱,倒戈是必然的事。
不过在国师眼中,孙希山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当初帝国开国之时还会对他存在一丝幻想,可自他拒绝帝国提供的神位时,他在这片疆域之上就不会再有任何一座神坛可以寄身,想来这就是他为何会堕落入红烛镇的原因了。
这个跳梁小丑已经恶心了帝国数百年,龟缩在红烛镇中,帝国确实奈何不了他,就连国师也不得不承认孙希山这一步棋走的极其精妙,俨然还能看到当初的一丝神祗风采,但最后一步,他却走错了,他最终选择与红烛镇为伍,这个选择比他当初拒绝帝国为他提供的神位还要愚蠢!
帝国的最后一丝敬意也被他弃如敝履的扔掉了,那么他只能彻底死去了!
如果说老掌柜是那部尘封已久的书籍上的最后一个符号,孙希山无疑是最后几个字眼之一。
国师看了一眼那处乱坟冢中的诡谲场景,张帖儿似乎是找到了破开古战场遗址的方法,那道沉浮的身影正在缓慢上升,只要老掌柜等人不再插手那处乱坟冢,张帖儿破开乱坟冢是迟早得事。
接着国师冲着玄元玄乾使了一个眼色,这两位极具杀伐之力的存在轻轻点头,身形便落定在乱坟冢前,他们的使命是守住这根指引张帖儿破开古战场遗址的大戟。
随后这位国师将目光移向后三山,他并不急于攻破红烛镇,老掌柜的雷法还在酝酿,这是老掌柜的最后一战,即便此时双方是对立面,国师也应该让他榨出最后一丝战力,而后安然的离开这片被他牢牢统治许多年的地域。
此时后三山在山势灵韵的改造下已经焕然一新,原本流窜在山间由山势灵韵所化的珍禽走兽此时已经消失不见,那些灵韵凝精的祥瑞兽属其实只是以往山中禽兽的遗影而已,它们伴随山根浮现,它们的本质其实是浓郁的山石灵韵,如今这些山石灵韵再次化虚,钻入被收拢而起的山体。
只有那些原本属于后三山的景物才会蓬勃生发,山体上的桂树宛如劲草一般野蛮生发,油绿的桂叶似油墨被人吹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淀凝结,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是苍劲之色,显然在山势灵韵的催发下,密布山体之上的桂树在疯狂的繁殖,成长,不多时已经隐约能够看到呼之欲出的翠绿桂子了。
再接着苍翠桂子也在极速蜕变,由苍翠色逐渐变成坚硬质感的灰褐色。
在如此浓郁的山势灵韵作用下,即便是一株瘦弱的柏树,也能在短时间内长成参天古柏,进而进阶为祖柏之列,这就是山势灵韵对于山体的改造之力。
后三山山体宛如缩水了,在错综如乱麻的山势灵韵线条的裹缠下,原本松散的石块像是熔铸了,如果此时有人能从山中敲落一方石块,就会发现这方石块的重量远远超过同体积的石块重量。
山体之内如同择人而噬的漩涡,以孙希山手中的那枚敕山印为中心,浩浩汤汤的山势灵韵好似龙汲水一般倒挂涌来,那方小印章在山势灵韵的灌输下,龟甲之上的刻痕凹槽形若散乱分布的滔滔江河,隐隐间能够听到浪潮滚涌的澎湃海潮声。
孙希山以印台为器体,强行将过载的山势灵韵导入敕山印中!
不!
他是在进阶敕山印,他要炼山为印,他的野心远不止一尊仿刻版的敕山印,他要将这尊小小的仿刻敕山印熔铸于山体之内,以次来彻底掌控这处地界!
他要重演七百年前以一人之力禁锢万人之师的壮举!
当这尊敕山印彻底与后三山熔铸一体时,他便可以掌托山岳而出,其所到之处,便是高岳降临之地!
芥子炼须弥之技!
竟然是早已失传七百年之久的芥子炼山法!
这门流传自远古而来的古老法诀,曾以炼化一座广袤无边的须弥大山为芥子之形而闻名于世,称之为炼山神技丝毫不为过。这道古老的法诀最后一次现世的时间已经距今有数千年之久,上一次还是古国安邦定界之时,古国以举国神祗之力,合力施展此术法,以此法将古国因为征伐之战而破碎的疆土炼成一块完整无缺的紧凑疆域。因为征伐之战而分崩离析的疆土在这道术法的作用下,宛如将破碎的布料缝制成精美的衣物一般缝合完全,就此山河才稳固了下来,最终才形成神祗落位,神坛高筑的繁荣局面。
国师看到那宛如千丈气旋的山势灵韵涌动,胸腔内心脏狂跳不已,这道失传的术法竟然会在这里得以重见天日,帝国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道术法竟然被孙希山传承了下来,它居然没有伴随着黄一枕率领的众神祗一脉的陨落而彻底遗失。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早知道这道无上术法隐藏在镇子内,帝国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攻破红烛镇,原来群雄割据的局面早在七百年前就应该了结。
现今外界由于没有稳固的疆域控制权,各方势力呈现出一种群雄割据的局面,由王朝打下来的江山,如今却是被诸多势力瓜分地界,占为己有。而王朝仅能以有限的山根水脉掌控部分地域,但大多数疆土已经拱手相让于那些或是新兴的强大宗派或是老牌名门世家。
由于没有绝对疆域控制权的原因,那些势力有足够的实力和胆气来瓜分皇室的头皮,据守一方。
但这些内忧在这一刻全部瓦解了!
只要得到那道绝世仅有的最古老的术法!
国师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头的狂喜,他此时竟然情不自禁的展望未来了,如果宗门得到了这道术法,何需再依靠皇室的扶持?那些群雄世家依靠自身的底蕴就能随意撕扯皇室的头皮,如果宗门得到了这道术法会是怎样的局面,坐中心而望四方,四下皆是匍匐的势力?说不定到时候皇室也只有逆来顺受的份!
一想到自己所在的宗门会成为空前绝后的可怕存在,国师心头竟然忍不住翻腾起神圣的膜拜情绪。
这道术法可能就是最后的传承了,而这种最为古老的术法传承条件异常严苛,因为这道传承中的其中一脉没有丝毫规律可言!
而且最诡异的是,它的传承之人自古以来都是两个继承者!
所谓天子敕神坐镇宇内,最初的来源便是这道术法。显然易见,这道术法是集权力与宗教于一体的统治级别的术法。
这道术法的传承之人有二,一是众所周知的神祗一脉,这是术法能够发挥作用的关键。另一个传承之人是天命所归的天子之身,这是对神祗赋予权力的关键手段,只有天子赋予神祗权力,这道术法才能安稳落定。
而且这道术法中的神祗传承是无法被任何人选中的,换句话说,神祗传承唯有自行择主这一途径,没有任何人能够巧取豪夺,因为它的力量堪比造物主,是一道与造化者俱的古老仪式,不会接受任何人或物的制约。
直到此刻国师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来整个皇室都是灯下黑,真命天子出现了,而那位能够坐镇疆域的神祗一直没有出现,他不是没有出现,而是一直没有被发现,他就是孙希山!
本该早就想到的!前朝收拢了疆域,实现了集权而治的盛况,前朝天子一脉死绝了,那道血脉如愿的落入当今皇室手中,而那道只流传在神祗之间的传承却是迟迟没有落位,因为前朝的神祗一脉还没有彻底死绝!
还有孙希山存在于世,这就说明只流传在神祗一脉的传承依然被人背负在身!
他们之所以会忽略孙希山,是因为黄一枕的彻底陨落,那道神祗之间的传承本应该自主择主,顺利的交接在下一位神祗身上,而这位被选中的神祗由于那道血脉羁绊的存在,只能选中新国的神祗,替新王来治理疆域,已经陨落的旧王,神祗一脉也会随之陨落,所以根部不可能再沿袭下去。
但出乎意料的这道不遵循任何体制的传承诡异的被旧国神祗一脉的孙希山沿袭了下来。
即便是再擅长推衍之术的巅峰存在也不可能从中窥探出结果,既然它不遵循体制不遵循规则,那它的存在便是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而推衍之术的精髓恰恰便是对于事物发展脉络的抽丝剥茧。
国师看着那道宛如神圣的山势灵韵气旋,面上却是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这道传承竟然打破了血脉之间的羁绊,新王已经出现了七百余年,而这道传承却依然落在了旧国神祗身上,这绝对不合乎常理!
两者之间,一定有一方是假的!
要么新王的血脉是假,要么孙希山身负的传承是假。可新王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他统治了这处疆域七百余年,是这片地域当之无愧的王。
国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显然此时他有些殚精竭虑了,脑袋里一片浆糊,他强行压制住如乱麻般的思绪,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镇子太过于诡异,就连作为整个帝国屈指可数的推衍大家都迷失在这个镇子中了,他若是不摒弃这些荒诞的想法,想来下场也不会太好。
黄禄和殷泓在看到后三山的变化后,眼神一凝,尤其是殷泓,一脸的犹疑。
直到此刻,黄禄才明白老掌柜为何会将镇子托付给孙希山,而不是自己或者殷泓。
原来他在不知何时已经得到了那道神祗传承,悄悄的与那道为征伐而生的血脉缔结在了一起。
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孙希山!
或者说,又一个黄一枕横空出世。
黄禄眯眼而笑,心情大好,两道足以颠覆格局,扭转乾坤的传承,自己阵营占据了一道半!!!!!!!
这便是大势所趋。
国师大人抬起宽大袖袍,搽去额头上的汗水,在金丝缠边的紫金大袖移去后,他又重新恢复了古井不波的冷峻面容。他往前踏出一步,双手负后,气度极为不同凡响,说道:“孙希山!我以国师之名,代当今陛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坐镇疆域版图之内的诸多高山大岳,当那神祗一脉的第一人!”
摩雷观老观主听到这句话后,眼皮一抖,显然是没想到这国师会来这么狠辣的一手。
突然,整座后三山震动了起来,粗壮如千年古木的灵韵风旋宛如被人撕碎,一瞬间分崩离析。紧接着,便看到令人惊惧的一幕,那座后三山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而后无数条缝隙层出不穷,宛如层层铺叠的蛛网一般。
国师虚眯起了眼眸,用一种近乎不容反驳的语气问道:“你可愿当那一人压万山的山岳共主?!”
密布裂纹的后三山蓦然间向外膨胀,原本细密的裂纹转眼间就成了几寸余宽的漆黑缝隙,紧接着刺眼的金光顺着裂缝向外照彻而出,宛如无数把纤细的金光狭剑从中向外绽放,尤其是在这仅有雷光闪烁的黑夜中,简直是割人眼眸般的尖锐。
殷泓见到这一幕,双眼宛如魔怔了一般,脸上肌肉耸动,眉宇间那股阳刚之气蓦然间被滔天怒气所取代,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孙希山敢应下这桩交易,下一刻,殷泓保证他会从这片天地间彻底消失,哪怕是那位权势滔天的国师也保他不下。
对待叛逆,殷泓从来不会手软,这是他治军的铁律,也是他能在疆场之上横扫万军的倚仗!
殷泓手中的屠城已经滚烫了起来,蒸腾的血气格外刺眼,此时这把屠城就像是刚出炭炉的古朴枪胚。这把枪在对阵张帖儿时没有显露出本该属于它的狰狞,但在这一刻,它完全被殷泓激活了,毫无疑问,只要殷泓挥动这杆名枪,便会有一道可堪比岩浆般爆发力的杀伐从枪尖喷薄而出,别说是这座后三山,就算是广袤的海域也会在顷刻间化成虚无。
在殷泓眼中,孙希山本该死过一次了,要不是一直被老掌柜拦着,这王八蛋在几百年前第一次踏进红烛镇之时就应该被抹除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后三山的蜕变,即便是孙希山以金身现世,屠城依然能够像捅豆腐那般将其搅碎成稀烂。
国师瞥见了剑拔弩张的殷泓,面上不动声色,但藏在大袖内的手中却是有一粒鎏金光芒绽放。
他不会看着孙希山被殷泓一枪击毙,如果孙希山身死能解决掉皇室所面临的困境,那么国师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斩杀孙希山,其实对于让孙希山来当作这个山岳共主,这国师何曾不觉得恶心?但孙希山至少此时不能死,因为那道传承太过于诡异,若是孙希山死于此地,这道诡异的传承不知会过多少年出现在何人身上。毕竟旧国神祗一脉太过于庞大,一道传承有序的王室血脉不过几人而已,一个一个追杀也不会耽误多少功夫,可前朝疆土幅员辽阔,神坛不计其数,再加上立国之初,皇室并没有对旧国神祗一脉做过清洗,不少位卑权轻的神祗如今已是新王朝的中流砥柱,还有一些有骨气的神祗藏匿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中,若是这道传承因为孙希山的身死而流落在外,想要再找出来,定会是艰难重重。
这道传承最终落定在有官籍的神祗一脉上还好说,若是落在那些藏匿在深山老林中的前朝神祗身上,想要再找寻到无疑是大海捞针了。孙希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因此国师不敢如此冒险。
隐藏在国师手中的那粒金光显然是一件极致的杀伐利器,即便它没有显形,可这片天地间已经充斥着一股游离的剑意,整片天地也随之变得锋锐了起来,像是有虚幻的罡风蓦然间在这片天地席卷而开。
万众瞩目的后三山在这一刻蓦然崩碎,如星坠般的碎石向外激射而出,一股野蛮的气流紧随碎石而出,震碎那缕若有若无的尖锐剑意!
几乎同一时间,这处地域竟然变得迷幻了起来,像是有金色浆液冲刷而来,迷蒙刺眼的金光把整片天地晕染成了熔金色,像是落日余晖一般瑰丽。
那是一座百丈大小的印台,流溢着烫金色彩的座山龟敕山印!
如鎏金所铸的敕山印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中,那双颇具神性光辉的眼眸呈现出燃金般的虚幻,明明只有车辇华盖大小的金色瞳孔,此时看上去却好似一座不见轮廓的连绵山脉那般浩渺无垠。
孙希山不但熔铸了后三山,他竟然丧心病狂的将金身也熔铸到了那枚赤山印中!
这对于任何一个神祗来说,都算是作茧自缚,尤其是这枚敕山印只是由品佚极低的古金打造而成,孙希山此举无疑是画地为牢,日后想要筑造更高的神坛,在神位上进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个软骨子神祗再一次做出了让人不知该是震惊还是扼腕叹息的举动!
殷泓在前朝的地位极其尊崇,以他的见识,都有些搞不懂这王八蛋在整什么幺蛾子。
不过殷泓依旧紧握屠城,即便是在这一刻,他依然没有解除对孙希山的杀意。
殷泓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想法一经浮现,他胸腔中翻滚的杀意又浓厚了几分。
在殷泓看来孙希山又又又一次倒戈了!他之所以将金身熔铸在敕山印中,是在为自己找退路,他要以这尊百丈大小的敕山印为壳,而他那藏在敕山印中的金身则是金蝉,这是一手金蝉脱壳之计,唯有如此才能抵挡住殷泓的全力一击。
只要抵御住殷泓的全力一击,这四下皆是破碎的山地,以他对这处地域的熟悉程度,片刻功夫便可以逃离,钻入地脉之中,他要是有心要躲,即便是这催发这处古战场遗址也奈何他不得!
真是好算计!
国师也是被这一幕给震惊了,没人知道孙希山到底要做什么,他虽然解除了后三山这道防线,但此时没人能笃定他就在敕山印中,座山龟那双燃金眼眸中的神性光辉更像是幌子,因为它太过于浩渺无垠,从而显得有些空洞,一座炼化了一座山岳的神祗,眼神绝不至于如此空洞!
殷泓已经怒发冲冠,满脸横肉的脸庞上流淌着肉眼可见的暴怒,一抖手中宛如火炭般鲜红的屠城,“逆子!给我死来!”
相隔有数里之距的两者,在殷泓暴怒声还未落下时,他的身形便已经在鎏金敕山印前凝聚而出。
宛如怒龙一般的屠城竟然牵引起无尽的雷浆撞击在了那尊敕山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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