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锦赋

第六百六十三章 伶俜萦苦辛

    
    (fdz)【莫得更新~今天又咸鱼了~】
    侍卫见大公主有了指令,赶忙让出官道,苏慕白便带着一行人马,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
    大公主立在原地,久久凝望着苏慕白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苦涩。
    众人只知她近乎痴狂地爱慕苏公子,却不知究竟是何缘故。
    作为大邺最尊贵的少女,简芷尧从小便认为,只有大邺最优秀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当腿疾痊愈的苏慕白名扬天下时,简芷尧便知道,这就是她一直等的那个人。
    这世间,没有男子比苏慕白更优秀,也没有女子比她更尊贵。在她心里,她与苏慕白只都是只有对方才能配得,其他任何人皆不足以相配。
    然而刚才,她听懂了苏慕白的意思。
    正因为听懂了,她才想做而不能做。
    否则,她又与那些庸脂俗粉有何不同。
    这也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底线。
    远方那抹白色身影已消失不见,大公主眨眨酸涩的眼睛,视线渐渐朦胧起来。
    大公主闭眼默然,而后轻叹一声,叹尽了心底的苦涩与怅然。
    再睁眼时,大公主已不再看那个方向,扯起唇角道:“走罢。”
    ……
    傍晚时分,顾国公府,娴锦轩。
    顾锦宁回府后养足了精神,想到上午送别苏慕白的事,便又提笔写了封信,而后吩咐春桃:“去将此信送去缈鸿楼。”
    这是苏慕白早前便交代好的,若与苏少泽联系,直接去信缈鸿楼便可。
    顾锦宁与苏少泽虽然认识更早,但相比苏慕白,她对苏少泽并不十分了解,故而如今两方要合作开医馆,自然还是亲自相谈更放心些。
    春桃接过信,看到信封上写的“苏二公子亲启”,便笑道:“小姐,您给苏大公子写完信,如今又轮到苏家二公子了。奴婢瞧着,这医馆再开下去,王爷的醋都要喝饱了。”
    顾锦宁失笑道:“这是苏二公子,他不至于这样小气。”
    春桃闻言吐吐舌头,没当回事,依言去找小厮送信。
    只有顾锦宁,说完这话,却莫名愣住。
    这是苏少泽……她便完全相信玄王不会怎样吃味。
    但……为何换作苏慕白,她便会想要避嫌,只在马车里送别?
    “怕不是被那厮念叨太多次,连我自己也魔怔了。”
    顾锦宁喃喃自嘲,想起玄王每次正儿八经地念叨她与苏慕白的关系,不禁又觉着好笑。
    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玄王了。
    顾锦宁神情微滞,随即迟疑着没有收回笔墨,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提笔写了第二封信。
    总归不好顾此失彼,应该一碗水端平……顾锦宁如此想着。
    找到了写信的理由,顾锦宁便扬起笑容,但为了不要显得自己是暗送秋波,顾锦宁专门又问了些顾子轩殿试的情况。
    三月下旬便要殿试,算算日子也没多久了,也不知王爷究竟如何打算……
    顾锦宁写好了信,依旧是让秋桐去送。一时间,两个丫鬟都被自己遣去送信,主屋里便只剩夏菱一人了。
    夏菱好不容易逮到与顾锦宁独处的机会,登时兴奋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奴婢听采买小厮说,街上那个叫‘喜涮涮’的食肆可有名了!奴婢可憋坏了,差点没忍住要告诉所有人,那食肆是我们家小姐开的!”
    顾锦宁收好笔墨,闻言笑道:“你可要把住口风,这院子里就你整日说话没个拘束。”
    “小姐太瞧不起奴婢了!”夏菱撅着嘴,委屈地看了眼顾锦宁,“奴婢这是为小姐高兴呐!至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奴婢心里明白着呢!”
    顾锦宁轻笑一声,没说什么,夏菱赶忙拿起温热手巾递给顾锦宁净手。
    “小姐,奴婢还听说了一件稀奇事儿……”
    夏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连串地把自己的见闻说给顾锦宁听。
    这是平日春桃管得太严,夏菱没有机会和顾锦宁说闲话。若是春桃现在在这儿,定又要斥责夏菱不知礼打扰到顾锦宁了。
    顾锦宁也知夏菱的小孩心性怕是被憋坏了,故而只笑着听她闲话,时而说上一句。
    窗外春光无限好,屋子里主仆二人闲话家常,确实也让顾锦宁难得享受了片刻闲暇时光。
    直到春桃又回来,夏菱才意犹未尽地截住话头,嬉笑着道了声“春桃姐姐,我去小厨房了”,便蹦跳着赶紧开溜出去。
    “这丫头,定是又偷懒了。”春桃睨了眼夏菱的背影,却也是无可奈何。
    春桃对夏菱表面严厉,但心里是把她当做异姓姐妹相待,自然也不是真的斥责。
    顾锦宁见惯了她们这样,并不在意,只是方才夏菱说的一事,让她上了心。
    “我听夏菱说,南苑那边似乎有些动静?”
    春桃点点头,声音压低了些:“奴婢瞧着您这几日忙碌,便没同您说这起子闲事。三夫人近日频频出府,听车夫说,都去的是些医馆,可是她并没向咱们要大夫瞧病……”
    顾锦宁从春桃口中又听了一遍,确实是与夏菱说的相同。
    唯一的问题便是,三夫人无病无灾的,去医馆做什么?
    顾锦宁思索片刻,也是因她这一年接触了不少大户内宅之事,便隐隐有了猜测。
    想来三夫人到底是不甘心嫡女作妾,恐怕想从旁门左道上入手了。
    除了这一点,顾锦宁实在想不出,三夫人还有什么理由,能值当自己偷偷去医馆。
    只不过,这还仅是顾锦宁的猜测,所以顾锦宁虽然暗自不赞同,却也不想过多表露。
    春桃也想到了这一层,登时面露不屑,撇嘴冷声冷气说道:“横竖殿试马上就到了,咱们再忍忍,到时是骡子是马,拉出来就会现原形。奴婢可还留着那破镯子呢!等三夫人走时,奴婢一定要当面扔给她!好出了这口气!”
    顾锦宁失笑睨着她,只感叹自己的丫鬟各个不是好惹的,并没有说玄王已有安排。
    只希望顾三爷一家能尽快离开汴州,莫再给他们国公府添麻烦了。********)……【就是觉得,很多情节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合适吧……再想想,要不要改。】
    顾锦宁一身素衣,站在医馆门前。春桃和夏菱各自拿着木舀,从百姓手中接过各式各样的器具,将药茶盛入。
    “每人只能领一次啊!”伙计扬着脖子,喊着已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话,“不准插队!按人头领取!”
    话虽这样说,可有人拿着茶杯,有人拿着小碗,更有甚者,拿着大盆。
    春桃上回施粥已练出来了,手下动作很是熟练,就是这施药茶还要比施粥更麻烦点儿。
    “下一个!”
    春桃递出一碗药茶,抬头瞧见那人拿着一个汤盆,不由愣住。
    “你家几口人啊?”春桃迟疑着接过汤盆,皱眉问道。
    领茶的妇人咧嘴笑笑,比了个手势:“六口。”
    春桃抿抿唇,从药缸中盛了两木舀药茶,递给那妇人,然后继续叫道:“下一个!”
    妇人却没动弹,看看手里的汤盆只装了三分之一,便谄笑着说道:“姑娘心善,好事做到底,就再多给我一些呗?”
    春桃暗恼,于是语气也生硬了些:“这一舀是三口人的量,六口就是这么多,再多就没有了。”
    “领完了就别杵这了呀!”后面排的人不耐催促。
    可那妇人依旧不为所动,继续软磨硬泡道:“您善事做都做了,这不还有一大缸嘛,也不差我家一口半口的。”
    春桃听见这话,脾气就有些上来了。
    她在国公府可是谁都知道的不好惹,最烦别人吃拿卡要那一套,就连顾三爷那家人都不敢在她面前讨好处。
    也就是今天得了她家小姐的叮嘱,才一直压着火气,对那些故意占便宜的人网开一面。要是在国公府里,别说两木舀药茶,哪怕一滴她也不会给。
    春桃杏眼一横,正想开口相斥,便听顾锦宁徐声说道:“这茶是板蓝根和蔗糖熬的,不是什么宝贝,只能勉强用来预防时疫。况且是药三分毒,按量服用即可,多服无益。”
    伙计也在旁附和:“听见了吗?我们东家说了这不是宝贝,领完了就赶紧走,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呐!”
    “就是!我们这还没领上呢!”
    “多领了还能长命百岁不成?真是吃相难看!”
    后面排着的人不满地指指点点,那妇人渐渐面色难看,朝那些街坊啐了一口,却也不好再说多要的话,捧着汤盆走了。
    “连声谢也不说,该给她的?”春桃嘀咕了句,而后继续叫道,“下一个下一个!”
    顾锦宁失笑劝道:“咱们给是心甘情愿的给,别人谢是知道感恩,别人不谢也是别人的事儿。这活儿让你来做算是对了,好磨磨你的气性。”
    “小姐说的是。”春桃嘴上恭敬应着,但顾锦宁知道,她肯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要不怎么说奴婢像主子,这架势,不就和她总不听春桃劝一个样儿。
    后面的人自然也听见了顾锦宁的话,见这姑娘气度不凡,行事也宽和,便有人赞道:“城南这地界儿,寻常达官贵人都要绕着走得,姑娘才是真善人呢!”
    “那些城里的医馆瞧病贵,赚了那么多银子,也没来我们这儿施过药……”
    “现在有了同安堂,咱们这些穷人家有病有灾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百姓们的赞赏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看着顾锦宁的眼神也极热切,如同看那药缸一般。
    顾锦宁朝人们笑笑,虚点了下头致意,而后叮嘱伙计照看着些,便进了医馆。
    高大夫在馆内含笑看着这一幕,问道:“可要老夫出去搭把手?”
    “不劳您费力,他们顾得来。”
    顾锦宁淡笑着道,去瞧了瞧药茶熬煮情况,随后也捧了杯清茶与高大夫坐在馆内。
    高大夫捋了把胡须,说道:“今次这番善举,百姓们可都看在眼里了。”
    顾锦宁神情平静,道:“看在眼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喝进肚里能有些效果便好。”
    事实上,百姓到底是感恩而赞,还是因为吃人嘴短而赞,顾锦宁都未曾想过深究。
    施与者如果盼着被施者的感激而做事,总有一天会觉得别人忘恩负义,毕竟念恩者不常有,理所当然者大有人在。
    但这些话说出来有些刻薄,所以顾锦宁没有说。
    高大夫点点头,又笑道:“今日过后,同安堂的名气定会更甚,也算在城南站稳脚跟了。”
    顾锦宁依旧神色淡淡,想了想,看向高大夫,勾唇说道:“虚名而已。对行医之人来说,名声甚极反是束缚。”
    高大夫闻言微怔,而后哑然失笑,摇头道:“你啊……倒是通透。”
    闲聊至此处,他看顾锦宁的眼神,方才流露出赞赏之色。
    医者盛名固好,这是对医术的肯定。但越是名气大的医者,越到晚年时便越保守,开出的方子多为温吞药材,也研究不出什么绝世之方。
    经验越多越谨慎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怕伴随自己一生的金字招牌就此砸了。
    大概只有那些对医术无比执着的人,才会穷其一生追寻真理吧。
    只不过,今日这番话若是从老医者口中说出,高大夫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顾锦宁年纪轻轻就能看透这层,倒有些让他刮目相看。
    顺着顾锦宁的目光,高大夫也望向医馆外的那些百姓,不禁又觉好奇。
    “你既然不在意虚名,为何还要施药茶?”
    顾锦宁没有收回目光,仿佛在看那些人,又仿佛透过那些人在看别处。
    她只轻声说了两个字:“从心。”
    高大夫许久没说话,而后轻叹一声,道:“好一个……从心。”
    ……
    ……
    作者说(这段不收费):
    这段原型来源于杭州的胡庆余堂。
    胡庆余堂里有一个大铜缸,一年四季都提供免费的茶水。夏天是凉茶,秋天是菊花茶,冬天是姜茶,春天我没喝过(笑)。
    有时遇到暴雨天,浑身湿透,路过那里喝杯热茶,还能避避雨,真的是暖身暖心。这也是我离开杭州多年仍然印象深刻的事情之一。
    不管是不是营销手段,那杯茶都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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