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在琴湖湖畔秦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门匾上还贴着喜字。一片欢声笑语,饮酒作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在秦府洞房内,一位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坐在床沿上,双手搭在两腿间,紧张地戳着手。
此时,安时推门而进,随手合上房门。他走到床沿上,坐在她的身旁,将她搂在怀里,微微一笑:“小小,今日是我们大婚之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闫晨晓把头靠在安时肩上,喜上眉梢:“秦安安,今日是小小最开心的一天!”
安时冲晨晓微微一笑。
在易府的院落里,易柏辰独自坐在院内的亭中,一口接着一口饮酒,眼泪齐刷刷的往下掉……
文珍走进院落,目视了易柏辰好久,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忧伤。
站了许久之后,她终于鼓足勇气,迎上前去搂着他,哭泣着:“阿辰,忘了她吧!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她现在已经和秦安时成婚了,过得很幸福!”
易柏辰一把推开她的双手,转头左手指着她,怒斥道:“这一切都拜你所赐,若你当初肯听那文家老爷子他们的话,乖乖嫁给秦安时,哪有这么多事儿!如果你嫁给了秦安时,我就会和小晨在一起了!可是,就是你当初这么一闹,他们才在一起的!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滚出我们易府,滚出我家!”
文珍眉眼泛起褶皱,泪水簌簌地落下来:“阿辰,不是这样的……”
“滚……我不想看见你!”他大发雷霆。
此时,易夫人走上前来,望了望文珍,又转头望着易柏辰:“柏辰,来者便是客啊,你为什么要撵她走呢?”
易柏辰指着门外:“娘,你让她滚,我不想看见她,永远都不想看见她!”
易夫人望着易柏辰,苦口婆心地说:“柏辰啊,娘知道今天晨晓和安时成婚了,你心里不舒服,但是,这跟人家文珍没有关系啊,再者说了,晨晓是你表妹啊,你们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易柏辰大怒:“怎么跟她没关系啊,若不是她闹婚,我就有可能会跟小晨在一起了!我不想看见她,你让她滚啊!”
易夫人转头望着文珍,叹息道:“文珍啊,你也看到了,晨晓和安时大婚,对柏辰打击太大,你就先回去吧!”
文珍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我懂!”捂着嘴闷声哭泣着,转身离去。
易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爱了不该爱的人,这才受了不该受的罪啊!”
在月都狐城的寝房内,粟晚坐在床上,一条白丝带蒙着她的双眼,脸上用一层蓝色面纱遮着容颜,她双手在床上四下摸索着……
玉湖和司姚走了进来,玉湖连忙走上前去,搂着粟晚,蹙蹙眉头:“粟晚,你告诉小狐,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司姚左顾右盼,百思不解:“粟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上官冰月呢?那亓渊呢?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粟晚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司姚愤愤不平:“这事儿上官冰月他们知道吗?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不要!”粟晚连连摆手,“不要告诉上官姐姐!我求你们了,别告诉他们行吗?”
玉湖使劲点了点头:“好,我们不告诉他们,但你要答应我,好好修养身子!”
“那…司姚呢?”
玉湖撇了撇司姚,眨了眨眼:“红毛……”
司姚叹息:“好吧,我答应你,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但是,你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爹爹遭人追杀,上官姐姐拔刀相助救了他,可姐姐却因此中了千霜之毒!我听闻千霜之毒的解药千泪赫毒散在隐雾山琴隐上仙手中,便前去向琴隐上仙求取解药……可我没想到,我用我的双眼跟他换的千泪赫毒散是假的,若不是亓祎看出问题,上官姐姐就要被我害了……”说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好了,没事儿了!”玉湖安慰她。
“没事儿的,你不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是那琴隐老奸巨猾!上官冰月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司姚也走上前来,拿起一根板凳坐了上去,“上官冰月他一定会没事儿的!”
“对啊对啊,上官冰月他一定会没事儿的,他是梦主啊,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玉湖撇了撇司姚,“红毛,你今天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了!”
“什么叫我今天说了句像样的话,我一直都有,好吧?!”司姚愤愤不平。
粟晚嫣然一笑:“对,姐姐一定会没事儿的!”她缓缓地摸索着,然后握住玉湖的手,会心一笑,“小狐,你和司姚真是越来越像了,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司姚迎上前来,双手搭在玉湖的肩上,喜上眉梢:“粟晚,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哦,你真有眼光,我也觉得,我跟小芙是天生一对!”
玉湖扭头撇了撇司姚,冷冷地:“谁跟你天生一对啊,就你,一身红毛,别给我污染了!”
司姚愤愤不平:“那你还一身白毛呢,很容易就被染黑了,我这一身红毛,就不容易被染黑!”冲玉湖做了个鬼脸。
玉湖不悦地:“幼稚!”
粟晚忍不住笑了起来。
挽楹和桃沂来到一座悬崖之上。
桃沂往下一望,悬崖深千尺,他不禁一颤,然后转身望着挽楹,百思不解:“小楹啊,你怎么带我来这悬崖之上啊,难不成悬崖下就是灵幽山?!”
挽楹冲她莞尔一笑:“桃沂,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吗?灵幽山是隐匿着的,需要将其显现出来。当初,我用羽灵坠将其隐匿,才让我灵族得以平和安定!”说着,她拿出羽灵坠,将其抛至半空之中,羽灵坠长出一对橙黄的羽翼,散发出一道橙黄之光……
她双手在胸前一上一下地游动,逐渐往左右两边分开,只见点点淡黄的光点,随着她十指间而闪动。
羽灵坠见此情形也不甘示弱,一下子窜过来跑进那些光点之间,挽楹双手迅速折过来,一上一下包裹着羽灵坠……
只见羽灵坠散发出一道耀眼的橙黄之光……
她右手绕了一个弯,随后贴在左手背上,随后将其(羽灵坠)推出,羽灵坠站在山崖的平行中央,便有一座冰晶之桥从中闪现,直通达远方的那座幽静的山,鸟语花香、宁静悠然……
挽楹收回羽灵坠,她凝视着前方那座山:“走吧,桃沂!”她径直往前走,走上冰晶之桥,回眸一笑,“快走啊,不然…很快就会隐匿起来了,你就进不来了!”
桃沂大跨步走上前去,但是他走过的地方都逐渐消散,化为束束点点光点……
在一片幽静偏僻的林中沙沙作响,有一座小桥,桥下溪水轻快地流淌,小桥深处是一座竹屋。小鸟栖息在树枝上,只见小溪畔停着几只小鸟,它们俯下身子喝水。
只见一男子走上前来,一身深黄衣衫,身后背着一个包袱,他站在此处,将包袱放下来,随后打开包袱,拿出一个小竹筒,将其挂在树枝下,一共挂了十个竹筒……
亦枝站在小桥之上,微微一笑:“颜大哥,你今天一大早又来这儿收集清晨露水了?!”
他苦涩的一笑:“是啊,即使我每日都很早就来收集清晨花露,但是……雨蝶的病情还是没能得到好转……”
亦枝也蹙蹙眉头,很是心痛:“雨蝶姑娘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他祈祷:“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颜卿祈求上苍,让雨蝶快点好起来吧!”
亦枝微微一笑:“雨蝶姑娘如此善良,上苍一定会眷顾她的!”
颜卿抬起头注视着远方,眉目间泛起褶皱:“雨蝶是我颜卿见过的,最美也是最善良的女子。一日之前,风雨交加,狂风大作,我在峡谷救了她……”
一日前午时,天边下起滂沱大雨,颜卿撑起伞大跨步往前走着……
此时,一只雪白的蝴蝶蜷缩在一棵树枝上,瑟瑟发抖,浑身湿透,奄奄一息,竟不慎滑落……
就在快要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一只轻柔地手接住了它,才让它脱离险境,那只手的主人便是颜卿……
颜卿莞尔一笑:“小蝴蝶,这大雨一时半儿估计也不会停了,你随我一起去前面亭中避雨如何?!”它瑟瑟发抖,“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说着,他一手托着小蝴蝶,一手撑着伞,大跨步径直往前走……
他来到亭中,坐在桌子旁,轻轻地把蝴蝶放在桌子上,随后收起伞,把伞靠在亭中的柱子上,然后走到桌子旁坐下……
他转头注视着亭外的雷声大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场雨少则也得下个半晌,你就在这儿呆着,这儿安全点!”
此时,突然电闪雷鸣,雷声大作,乌云密布。
它奄奄一息,浑身湿透,已无力展开双翼,它满身疲惫的蜷缩在桌上。
颜卿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它那渺小的身躯:“小蝴蝶,你别怕!这雷…是打不到你的,就算没有这亭子,我也会用我的身躯护着你的!”他微微一笑。
半晌,雨停了,雪白的云朵遮住了那片乌云,阳光又重新照耀着大地。
那只蝴蝶扑扑它的翅膀,展开双翅飞到颜卿面前,随后绕着他飞了一圈,然后停在地上。
它化为一位身穿着白衣的少女,单膝跪在地上,俯下头:“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颜卿大吃一惊:“你…你不会是……”
她低下头,内疚地:“公子,您猜的没错,我是一只蝴蝶修炼而来的!我破茧成蝶的那天,有幸能得一位仙人的点化,吞下一颗灵丹,修炼三日便可化为人形。今日是最后一日,我正修炼之时,却不幸遭遇狂风暴雨,来不及躲闪,双翅已被侵湿,差点命丧黄泉,功亏一篑!还好我遇到了你,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颜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而后有些失落,“为什么你们运气都那么好,都能遇到仙人点化,而我就没有那好运气,到头来也还只是一介凡人,也不会习武!”
她微微一笑:“公子此言差矣,做凡人难道不好吗?!”
颜卿失落:“做凡人有什么好的,又不能挥金似土!像你,你现在可以施法保护自己,而我呢,我又不会这些!”
她苦涩的一笑:“公子,我虽然得灵丹修成人形,也能施法,但是,由于我渺小的身体撑不住这庞大的身躯,因此,四日后我便会焚尽而亡!”
颜卿听后目瞪口呆:“什…什么?!”
她微微一笑:“所以,公子,有时候凡人也挺好的!”
颜卿将她扶起来,她抬起头,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微风拂过她的脸颊,阳光洒在她的脸颊,颜卿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她微微一笑:“真的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颜卿莞尔一笑:“不用这么客气!对了,小蝴蝶,你叫什么啊?”
她微微一笑:“我还未曾有过名字,要不,公子帮我取名字吧?为了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取啥我就叫啥!”
“没有名字怎么能行呢,那我就满足你吧!”颜卿思索着,“我是在大雨中遇见你的,你又是只小蝴蝶,那不如…不如就叫你雨蝶吧!”
“好啊好啊!”她欢呼雀跃,不亦乐乎!忽然,她眼前一片漆黑,昏倒了……
颜卿连忙接住了她,紧张地呼唤着:“雨蝶,雨蝶……”
………………………………
在芈花界的寝殿之上,冰月躺在床上,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一直呼唤着:“小晚……不要走…不要离我而去,姐姐…姐姐不能失去你……小晚……小晚……”
一束黑色光束击中地面,亓祎现身,来到冰月的床前,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冰月,泪眼朦胧地:“冰月哥哥,她究竟有什么好的,你就算遍体鳞伤,也要护她周全??我也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可知??”抽噎着,“你知道…你知道血伏颜栀是怎么做的吗?是用我的一泪石还有我的心头血所致,我每做一颗血伏颜栀,都要去魔界血池中浸泡七天七夜!由于血池中都是数万人之血汇聚而成,也承载了数万人的怨念。这七日,我每日都会受到非人的折磨,有几次差点丧命,若不是…我哥…帮我吸煞了怨气……也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做出血伏颜栀!”
亓祎失声痛哭起来,抽噎着:“我从小就喜欢你,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就凭我为你炼制血伏颜栀,七日内倍受怨魂折磨,每日都有无数怨魂侵入我体内。就凭这些,她就比不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凭空出现就能得到你全部的爱!”
冰月猛地起身,双手拽着她的双肩使劲摇了摇,愤愤不平:“所以,你就三番五次去找她的麻烦,去伤害她,伤害我最爱的人!”
亓祎苦涩地一笑:“是,那又如何?!我恨她,恨之入骨!她依偎在你怀里,跟你尽享欢乐,而我呢,我却在魔界血池中饱受折磨,凭什么…凭什么要我一个人独自承受此等痛苦,我也要她感受感受!!”转身欲走。
冰月胆战心惊:“小晚这次失踪,是不是你干的?!”
亓祎转身注视着他,微微一笑:“是呀!不过,她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有力气…也没有颜面来见你,所以,你也见不到她!”
冰月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你究竟把她的生命置于何地?!”狠狠地拽着亓祎的手腕。
亓祎微微一笑:“她那死丫头不自量力,傻气得紧!竟跑去隐雾山找那琴隐……用她那双眼睛跟琴隐换千泪赫毒散!殊不知,那琴隐是个老奸巨猾之人,给了她一瓶假的!于是,我就帮冰月哥哥教训了她一番!”
“谁允许你这么干的?!”冰月怒斥道。
“她要拿假药害你!”
“我相信小晚她是不会害我的!她就算要害我……我上官冰月就算被她害死,我也心甘情愿,我不许你因此来指责她!”
“那既如此,就休怪我无情了!”转身欲走。
冰月紧紧拽着她:“你敢——”
亓祎转头望着冰月,嘴角微微上扬:“我自是不敢的!但是,冰月哥哥,你说…如果她知道……她最爱的最在乎的姐姐……身负血疾,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变成嗜血成型的怪物,随后便会爆裂身亡!那么,她会怎么做?!”
此话如晴天霹雳般重重的敲击在冰月心里,使他胆战心惊。
亓祎甩袖一挥,挣脱冰月的手,转身欲走。
冰月拂袖一挥,房门关闭,一股冰蓝的水波在门上游动着,冰月紧紧皱眉:“不要……不许告诉她——”
亓祎苦涩的一笑,径直往前走:“这便是你…冰月哥哥求人的态度吗??”
冰月连忙迎上前去,跪在亓祎面前:“你是知道的,若想彻底治好我的血疾,要用小晚的心头血才可以!然而,心头血于小晚而言,那便是她的命啊!我宁愿就此死去,爆裂身亡,千刀万剐,也不愿她受半点痛苦,半分伤害!”
亓祎指着自己的胸膛,哭泣着:“那我呢,我就不痛苦吗?!”
冰月潸然泪下:“你们不一样!你是魔界之后,是魔界公主,冤魂魔灵在你体内可以共生共存;而她呢,她是芈花界天仙,以花为存,随花而零,失去心头血就等于失去她的命,想要活下去只得入魔界的血池,可是,她禁不起冤魂魔灵的摧残。就算侥幸能活,那便只能入魔。即使入了魔,也会因承受不起冤魂魔灵的怨煞而灰飞烟灭!”
亓祎失声痛哭起来:“她究竟用了什么迷魂药,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冰月苦涩的一笑:“从小到大,我都孤身一人闯荡江湖,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我化作女儿身,却因此遭世人耻笑,没有什么朋友。久而久之……世人皆笑我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只有她,唤我一声姐姐,还说我好美。这让我想用余生去守护着她,即使负了天下又如何?!”
亓祎失声痛哭起来:“那…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喜欢了你这么久,我又得到了什么!我不奢求什么,我只要你好好待我,有这么难吗?!”
冰月失声痛哭起来:“对不起……只要…只要你以后不再去伤害小晚,我可以做到!”
亓祎叹息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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