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一个人。
比方说一个伤害自己的家伙。
即便受伤,想必也会微笑面对吧。
“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呢?”
丹尼尔打从心里感到不可思议地问她。
“刚才那个坚强的小女孩,还有那个温柔的小男孩不也都是带着笑容吗。”
白白提到那些自己插手帮忙的人。
这不是丹尼尔想要的答案。
白白!!你到底是什么呢……又是好好小姐,又是管家婆。又是爱哭鬼。
对啊,真是没办法。
怎么说?丹尼尔问她。
结果白白坚定地说!!:「因为……这就是我啊。]
......
黑猫说:「对了白白.你决定好要许什么愿了吗,」
「啊……你是说向星星许愿的事情吗……那个……我完全没在想耶。」
「难道你都没有什么愿望吗?」
「嗯应该有吧」
是什么。什么愿望?
这个……非说不可吗?
「我很想知道耶。」
「真的要说啊」
「说啦说啦——
「那好吧……我的愿望就是——」
「就是?」
「——算了,不告诉你。」
纯白色少女,绽放美萧的笑容
......
光芒闪耀,再度划过天际。
坠入黑暗中,是一朵白色的花。
少女微笑着。
在宛如白日梦般的景色中,少女微微一笑。
「有时候会觉得,只要这样就好了,不是吗?」
她用一种非常沉稳,却又相当稚气的不可思议的声音说着。
白色长发配上白色衣服。
以及特别醒目的,一双红鞋。
她始终都维持着这样的姿态。
而她说话的方式,有时听起来就像是在唱歌。
「即使一切事情都遭遇不顺,即使得到的答案全部都不正确也无所谓,对不对?」
这时候,黑影发出铃铃的声响,彷佛在回应她。
但那并非黑影,而是一只猫。
黑猫的眼瞳闪耀着金黄色,就像黑夜里浮现的月光。
与全身的黑相反地,是尾巴末端带着一小抹白,形成对比。
黑猫开口说道——
「唔,着我是不太晓得啦……不过,有件事情我可就知道得非常清楚喔。」
黑猫有着稚气的嗓音,感觉像个孩童。
与它刻意加强的语气,显得不太搭调。
「是什么事情呢?」她用摆明在装傻的语气回问他。
唉——黑猫叹了口气,接着说:「很简单啊,刚才白白你所说的那句话,在我听来意思就等于宣告说『接下来的工作要脱轨行动了』。」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啊,在开始执行任务以前,能不能别说这种话啊?我也想好好把任务完成啊……每次每次每次都这样……应该说所有任务都这样……根本就是千篇一律嘛。」
结果,她顽皮地笑了。
「既然这样,那就请多关照罗,丹尼尔——」
......
——其实大家只是没有发现,自己就是最棒最好的。
为了传递心中的意念,他闭上双眼。
宁静的早晨,阳光将室内淡淡地照亮。
少年对着照片中的人双手合十。
那是神情愉悦的,祖父的笑脸。
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感觉仿佛又再度见到那一天的祖父。
那一天,离开人世的你。临走前想要传达的是什么呢?
为了切断心中无法割舍的牵挂,他睁开双眼。
「——我要出发了,爷爷!」
然后,少年站了起来。
最后的游戏。
就像两人曾经一起玩耍的那些一日子。
去找出来吧。
去寻找吧。
因为,有种能够再度相见的感觉。
爷爷。
我要去——寻找回忆了。
天空在遥不可及的高处。
尤其在这个季节,感觉更加深刻。
庭院前方种植着几株不知名的树木,树叶已经转色,或红或黄,乘着微风飞舞,散落到地面上。
周郎刚步出家门,他伸出手遮蔽太阳的光线。
并非想起歌词当中的句子,只是觉得手掌仿佛透着淡淡的红光。
「……虽然还不太清楚……不过没关系,反上出发就是了吧……」
周郎郎喃喃自语着,迈出步伐。
时序已经九月中旬,这个时间天候相当地凉爽。
微冷的空气,静静地包围着一天行动的开始。
连续假期第一天,时钟的指针,正接近早晨六点整。
几乎没有任何擦身而过的路人。
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人会料想得到周郎的行动吧。
肩膀上背着车了三条边线的运动背包,身上穿着烫得笔挺的白衬衫,搭配黑色长裤。非常普通的学生模样。
就像正要去参加社团活动的路上。
任何人都会这么以为吧。
可是,实则不然。
周郎目前是初中三年级,已经淡出社团活动了。
此刻的他,心中正怀着截然不同的目标。
穿着制服,是作为一种掩护。同时也是象征着一份「决心」。
让他下定决心的,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祖父写给他一封信。
如今已不在世的人留给他的信。
他最喜欢的爷爷。
最后的一封信。
那封信,是以这样的句子开头的——
——陈年往事,我想,应该都已经说够了。
所以,在最后,来跟爷爷玩个游戏吧。
这是一个,寻宝游戏……
那是一个,梅雨季将过又未过,天色阴郁不明的日子。
「我出门啰,爷爷。」
一如往常,周郎边说边挥挥手。
祖父就站在玄关处,一如往常地说着「好,路上小心啊」。然后笑容满面地送他出门。
初中三年级,最后的夏天。
暑假前最后的比赛。
然而,周郎所属的棒球队,在地区预赛的第一回合,很快就淘汰出局了。
长久以来流血流汗忍住泪水,撑过地狱般艰苦的磨练。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诸如此类激动夸张的呐喊,完全没有出现。
实际上,周郎学校的棒球队相当弱小,平日的训练也松散到令人吃惊的地步。
是一个仿佛连存在意义都不明所以的轻松社团。
因此三年来疏于练习的结果,就是比赛中以十八比0的惨况在第五局提早结束。
如果比赛再继续打下去,不知道还会输掉多少分数……光用想的就觉得很离谱。
想当然耳,并没有人会为此痛哭流涕。
只有队长张仓,还搞不清楚状况地说——
「还在干什么啊,你们,不要嬉皮笑脸的好不好!输得这么惨,难道你们都不会不甘心吗!」
语带哽咽的满腔热血。
只可惜,
「——一点也不。」
没有任何不甘心。
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从没有认真练习到痛哭流涕的地步。
而且是一支练习中会莫名其妙跑去报名参加址足球比赛的棒球队。
甚至大家都还踢得很不错。令人不禁想问,是不是干脆去参加足球队算了。
对了,如果他记得没错,张仓这家伙也有跟着大家一起踢足球啊。
应该说,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认真起来,不觉得丢脸吗?
「眼泪这东西,并不是随时都可以流的,因为眼泪的价值,并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啊。」祖父周郎曾经这么说过。
虽然不很明了,不过祖父的意识。应该是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吧。
周郎自动做了如此的解释,但随即又觉得这样的解释「好像不怎么对吧」。
那天早晨,周郎明明是那样健康地,那样笑容满面地目送着自己出门的啊。
比赛结束后,为了庆祝从社团活动引退毕业,二年级全体球员一起去唱KTV。
结果不知为何。唱得最投入最兴奋的,却是直到刚才还很热血激昂的张仓。
一连唱了几首当红偶像的歌曲,还配合舞蹈动作。
当他正准备要再来一首的时候,大家终於开口阻止——
「喂——!停、停止!够了你,不要再闹了!」
立刻强迫中断。
之后,是全员大合唱,曲目是「故乡」。
大家搭着肩膀挥着手的大合唱。
周郎很认真地唱了两首没人知道的演歌,遭到全场大爆笑,输球的事已完全忘得一乾二净,当周郎回到家时……
「你回来啦,周郎。来玩游戏吧。」
平日总会最先出来迎接他,找他打电动的祖父,并没有出现在眼前。
取而代之地,出来迎接他的,是双眼泛红的母亲。
「爷爷他,过世了。」母亲这么说。
据说当时祖父就坐在向阳的窗口边,似乎正靠在沙发上小睡片刻。
幸福地,安祥地,在阳光的照耀下,祖父就这么走了。
母亲说——
「爷爷一定,很幸福吧。」
眼眶含着泪水,努力展露笑颜地说。
然而,周郎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莫名被挖了一个洞。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呢?
爷爷已经,跟他约定好了啊。
说好下次要一起去钓鱼的,说好等到暑假他退出社团活动以后,就要一起去的。
爷爷还说自己像个笨蛋一样跑去问人家可以钓鱼的地方,不是吗?
我们不是还没成行吗?
快点带我去啊。
你在做什么啊,爷爷。
自己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啊。
不想打电动了吗?
已经满足了吗?
我还没跟你一起玩够啊。
爷爷……
铃铃铃……
祖父临走前所坐的窗口,风铃声轻轻响起。
一种几乎从未感受过的,非常寂寞的声音。
这一定,不是因北为风吹的关系。
而是因为我的叹息。
无论是守灵的夜晚或丧礼的过程甚至火葬时,从头到尾他始终没有流过一滴泪。
根本就没有流泪的道理。
怎么能够接妥这种事情呢。
最最喜欢的祖父,居然过世了。
仿佛还能听见那呼唤自己的声音。
——而事情就发生在那段日子里。
当时周郎正在整理祖父的遗物,结果从祖父房间的壁橱里,发现一样指明要给他的东西,那是一个纸箱,大小差不多可以让周郎整个抱在怀里。
纸箱中所装的东西,乍看之下以为是零零碎碎的破布——摊开一看,才知道是学生制服之类的旧衣,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
并非什么遗书,而是一封「信件」。
「给我的损友,周郎——
陈年往事,我想,应该都已经说够了。
所以,在最后,来跟爷爷玩个游戏吧。
由你担任角色扮演游戏当中的主人翁,踏上旅途。
然後,将宝物寻找出来。
遗失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这点我很明白。
但是,每个人都拼了命地想要寻找。
却还是找不到,究竞是为什么呢?
爷爷也曾经找不到想寻找的东西,但后来我终于找到了。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回想我们手牵手一起漫步的时光。
这是爷爷跟周郎最后的游戏。去向从前的爷爷说声好吧——」
与信件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手绘地图,是一张简单到令人傻眼的地图。
上面以水彩颜料,画出一些难以辨认的东西,好像有山,也好像有树之类的,看不太懂,而一个以红色标示的「X」记号,就混杂在其中。
看来,这似乎就是宝物的所在地。
…………不过——
——谁看得懂啊!
话说回来,也许这才像是爷爷的作风吧……
祖父是个玩心非常重的人。一开始是为了周郎才去买电动的,结果反而是自己沉迷于电玩游戏。虽然年事已高,却特别喜爱奇幻类的冒险剧情,总是乐在其中。
或许正因为祖父周郎是这样的性格,才会留给他这封信吧。
周郎虽然对祖父信中所写的内容相当傻眼,仍决定要加入这个游戏。
因为这个寻宝游戏,是自己与祖父之间,如今唯一仅有的连系。
现在与过去,回忆与现实。
和信件地图等物品一同装在箱子里的,那件疑似学生服的东西,据母亲所说,是祖父在战时所穿着的旧衣。
再加上——陈年往事。
遗失的东西。
寻找出来。
这些字句。
将这些当成是祖父所谓的「寻宝游戏」的线索提示来思考,周郎立即有了头绪。
过去,他经常听祖父提起战争时期的往事。
战争爆发以前,祖父原本是住在比现今这个城镇还要偏僻许多的乡下地方。
那段孩提时代,在山上捉到一大堆锹形虫的往事,以及在河里游冰的往然后还有,关於曾经喜欢的女孩的往事。
所有听过的故事,都从记忆里一一搜寻出来。
敲脑脑中那些珍藏着回忆的宝盒,将它们逐一开启。
一个接一个地,轻轻敲响。
叩叩——
叩叩——
——是在这里吗?
——就在这里喔。
眼皮上浮现色彩鲜明的回忆。
每一暮都是开怀的笑脸。
无论何时,总是充满了欢笑。
就连那天早上,挥着手目送自己的背影出门,也同样笑容满面。
信上所写的「从前的爷爷」这几个字,想必也是提示之一吧。
依此推测,或许这张地图画的就是祖父儿时的故乡,这个假设应该是正确的。
不,不是应该,是一定,这一定是正确解答。
只不过,周郎对于祖父真正的用意和遗愿,仍就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只要去就会知道了吗?
对了,这句话爷爷好像曾经说过呢。
——「去就知道了」。
嗯?爷爷并没有讲过这句括吗?
算了,是谁讲的无所谓,反正这已经是最后了。
……这直的是最后的游戏了啊,爷爷。
其实还没跟跟你一起玩够呢,我说真的。
不过……既然已经是最后了,就尽情地玩个高兴吧。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周郎内心的缺洞,开始慢慢填补起来了。
——好,游戏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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