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没事吧?”
尹明玉还没靠近白骨夫人,白骨夫人就一挥长袖,尹明玉顿觉一股柔和的真气将她掀飞,跌落到张松溪身旁被张松溪搀扶住。
“我们走!”白骨夫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没有想象中的虚弱。
春夏秋冬四位佩剑少女连忙抬起那顶素白轿子,白骨夫人正要踏上轿子离去时,一道生硬的声音响起:“且慢,夫人何必急着离去,不如瞧瞧贫道的手段。”
原本白骨夫人离去的时候,齐道冲等武当众道人都流露出喜悦的神色,不想修罗道人突然站了出来。
白骨夫人看着修罗道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修罗,本夫人是希望你能夺得武当掌教之位的,不过如今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修罗道人哈哈大笑,只是他面目肌肉僵硬,笑声不如常人那般清爽,反而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异常浑浊。
“只要夫人不介意,贫道却是要试上一试。”
说完,修罗道人看向张松溪:“没想到陈师叔还教出了你这么一位出色的弟子,果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刚才你说尊师的仇怨你来承担,那四十年前我师父与陈师叔的恩怨今日也该由我们做个了结!”
张松溪还没有说话,齐道冲叫道:“陈道德,当初李师叔败在家师手上可是光明正大的比试。张师弟刚才已经损耗大半真气,你这明显是趁人之危。若真要了结当年恩怨,当由贫道奉陪。”
修罗道人冷笑,摇了摇头:“齐道冲,你的武功在贫道看来还差了一筹。若想找死的话,尽管上来。”
齐道冲虽然明知修罗道人以话激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出去与修罗道人决一死战。张松溪连忙道:“这等小事何必有劳师兄?巴山童子和崤山姥姥还未出手,师兄且在一旁助阵就是。”
齐道冲听了此言,眼神一扫,巴山童子和崤山姥姥同时冲他一笑,心中不禁凛然。
“废话太多,看打!”
此时,修罗道人见齐道冲没有出来不由大喝一声,朝着张松溪一跃而起。以手为刀,朝着张松溪当头劈下!张松溪连忙一闪,只见他原来站着的地方无声无息间出现一道鸿沟。
“劈空掌!”
张非愚惊呼一声,这正是武当派声名最响亮的一门掌法。而修罗道人在这门掌法上的造诣显然已经达到高深莫测的境界,一掌劈下,威力惊人,却无声无息,可谓是大音希声!
忽然,众人耳畔“叮”的一声脆响。
原来修罗道人的劈空掌虽然威力惊人,但张松溪却没怎么放在眼中。只见他身形一闪即躲过了这一掌,又是反手一剑,刺在修罗道人腋下极泉穴上。
但出乎张松溪意料的是,这一剑彷如刺在铁石上一般,竟然难以刺入分毫。修罗道人咧嘴一笑,趁着张松溪诧异地刹那,手臂一夹,那柄长剑顿时寸寸断裂。
“小心……”王友仁惊呼,他先前就是被修罗道人击毁长剑,遭受重创。
不过,张松溪毕竟不是王友仁。他早在十年前就能自创龟蛇拳,后十年更是开创八景存思法。不说其他,单这份武学天资就不比任何人差。他如今的武功,放在武当派甚至可以算得上自张真人之后的一代宗师。
他的拳法自然丝毫不比剑法差。
只见他贴身一靠,竟然将修罗道人举了起来,正是龟蛇拳法中的“霸下负山”。“轰”得一声,将修罗道人砸出去三丈远,重重地落到地上,尘土飞扬。
与此同时,他疾步向前,准备趁其病要其命。
只是张松溪也疏忽了一点,修罗道人凭借着几十年的童子功练就的不灭金身。刚才那一下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所以张松溪才赶到修罗道人身边时,就见到一只坚硬无比的拳头。
张松溪猛然吸气,整个后背瞬间弯如熟虾一般,正是“缩胸龟背”。
修罗道人的拳头确实没有击中他,但呼啸的拳风直接将张松溪打飞出去。澎湃的巨力让张松溪体内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几乎涌到了喉咙间。
“噔噔噔……”
张松溪一连踏出几个深约数寸的脚印,才稳住身形。看着大步而来的修罗道人,张松溪双眼微眯,摆出一道拳势。身如山龟,手似腾蛇,正是龟蛇拳的起手式。
山龟代表着山象,腾蛇代表着泽象,正是玄武居于山泽之中。
这般神意一出,换了常人只会觉得张松溪如神话中的玄武一般,神威如狱,还未交手就先气弱几分。但修罗道人却仿若未觉一般,只因为他修行的童子功,心如赤子不着一物,无思则无畏。
这一下,张松溪又吃了亏。若不是龟蛇拳法刚柔并济,阴阳相生,怕支撑不了几招就会败下阵来,修罗道人的不灭金身实在是让人无从下手。
由此可见,修罗道人一开始就打好了算盘,他分明看出了白骨夫人不是输在剑法上而是输在神意上。他只是有些忌惮白骨夫人的龙牙剑,至于张松溪的神意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当局者迷,张松溪没有想到这点,齐道冲和白骨夫人等都看出来了。齐道冲不由朝身后一道人低语几句,那道人连忙挤入殿中,朝那尊真武大帝神像喃喃道:“帝君恕罪……”
一边说着一边挺身一跃,翻到神像脑袋后,摸出一道剑匣。
众道人见他手中剑匣都是一怔,也有人惊疑道:“这莫非是祖师张真人的真武剑?”
那道人拿了剑匣就重新回到祖师殿门口,齐道冲接过剑匣,从中取出一把古拙的宝剑,朝张松溪高声道:“师弟接剑!”
张松溪眼中精光一闪,“草蛇灰线”如蛇行草上飞,接过那柄古拙宝剑。
下一刻,一道璀璨的剑光亮起!
只听得一声惨叫声,修罗道人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而去。唯余一滩血迹在阳光照耀下是那样的刺眼,显然是被破了不灭金身。
张松溪看着手上那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剑身上赫然刻着“真武”二字。
……
“你是葛皂山全清子的弟子?全清子真是好福分!”玉剑子一边整理满是血污的衣袍,一边笑道。
不用不得二位大师朝白玉京施了一礼,白玉京连忙回礼:“不敢受二位大师大礼,说起来小道也承蒙少林三痴大师恩惠。”
“原来你就是那个将无尘师弟宝剑送回山中的道士,阿弥陀佛,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得大师说道,当初无空师弟在达摩洞面壁前说的话他还有些印象。
李全龟和杨玄翰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们二人很少踏足江湖,葛皂山的名头虽然听说过,但全清子确实未曾相识。
几人寒暄几句,又回到三舍大师圆寂的地方,不由都悲从心起。李全龟将三舍大师背起,这次三舍大师本就是应他们武当之邀而来。今日不幸遭劫,他们理当送他的遗体回九华山。
不过,虽然魔门四宫主中萧焱受了白玉京一剑,公孙不智也身受重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来作乱。但为了防止他们路上偷袭,李全龟几人还是打算一起回去,途中也好有个照应。
白玉京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离开,所以他只好向李全龟几人告别。
但等他重新回到回心村村社时,愕然发现朱天王四人竟然通通消失不见了。那个角落只残余一丝丝血迹,白玉京不禁心头一寒。这分明是有人不顾重伤,逆行真气冲穴。
他四处找了找,总算是发现了一些痕迹。
朱天王四人似乎分成了两伙人,其中二人向着摩云岭去了。还有二人应该是返回雅州城了,其中就有那个受了重伤的人。因为去摩云岭的有两个人脚印,但去雅州城的只有一个人的脚印。可那一个人的脚印明显比那两个人的重,显然身上背负着一人。
白玉京略一思索,就决定先回摩云岭。张翠屏还在山上,此时怕是等急了。
而就在他赶到摩云岭山脚下时,远远就听到一阵打斗声。放眼一瞧,朱天王和那个引他下山的瘦小汉子被两名女子截住了去路,竟然是张翠屏和蓝玉儿。
本来蓝玉儿和张翠屏肯定拦不住这二人,但朱天王和曹小金先前都受了伤,一时间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白玉京见此,怕张翠屏二人吃亏,连忙赶向前去。突然,彷如天雷滚滚的巨大响声从山顶传来。随之一阵地动山摇,白玉京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
他骇然地看着山顶一股火光冲天而起,黑烟滚滚直冲九霄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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