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街上的一处茶馆内,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凑在一起,一边吃着茶,一边谈论着近期京城里发生的几件事情。
其中一个书生,对着桌上的其余三个人道:“哎,你们听说了吗?贝王府的那个世子爷,最近被赐予了爵位和府邸,这人往后更加不好惹了,咱们遇到他,还是赶紧有多远躲多远吧!”
另一个书生也叹道:“是啊!不仅如此,我还听说这位爷最近的脾气愈发暴躁了,而且我还听说,那位军功显赫的夏将军,现在跟这位爷走得特别近,还扬言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呢?!”
“啊?真的假的?!我可听说夏小姐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温柔又善解人意,虽然说这位爷长得不错,但性格这么暴戾,夏将军当真舍得?”
“呵,他们这些人有什么舍得不舍得!这位爷在圣上跟前那么得宠,又是贝王府的世子爷,整个京城内,不知道有多少官员想跟他攀上些关系呢?牺牲一个女儿,就能够换来坦荡的仕途,这样一对比,孰轻孰重还不一目了然了。”
“啧啧,说的也是。这些个官老爷们啊,除了自己的仕途,眼里哪里还在意什么亲情呦?!”
“这个不应该吧!夏将军本就有军功在身,又是陶丞相的女婿,就算不搭上贝王府这条线,仕途也肯定是坦荡无忧才对。”
“这些个官老爷的心思,谁说的准?再说了,谁会嫌弃自己的官职太高呢?!”
“唉,说的也是,若是传言为真,只是可怜那位夏家小姐了。”
几个书生还在讨论着这些听来的传闻,一旁不远处正在喝茶的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摇了摇头道:“这些书生们也真是有意思,现在说得这般愤愤不平,若是有朝一日,这等事情落到了他们的头上,指不定比别人做得要离谱多少呢!”
另一人嗤笑一声,道:“确实,不过,这夏将军不是一向跟贝王府井水不犯河水的吗?怎么忽然会跟锦尧走得这么近?难道他不怕他那个岳父对他不满吗?”
先前那人笑了笑,道:“小七,还记得‘悦遥楼’与‘芙蓉斋’刚开张的时候,发生的那些矛盾吗?”
被称作‘小七’的这人,自然就是七皇子赵括翼,而另一人,则是赵王世子赵旭。
赵括翼闻言,点了点头:“记得啊,不过不是没多久就已经解决了吗?”
赵旭不置可否:“不错,虽然不知道锦尧用了什么手段,不过从那以后,夏将军就渐渐与锦尧走得亲近了。说来也怪,锦尧一向不爱搭理朝廷里的这些人,但是最近却唯独对夏将军还算客气,也许是他们二人私下,有过什么交易也说不定。”
“莫不是锦尧对沐姑娘始乱终弃,当真看上了那个夏家小姐不成?”赵括翼思量片刻后,道,“不行,我要去当面问清楚,旭哥哥,我们去找锦尧!”
赵旭有些无奈:“小七,你就不要去给锦尧添乱了。自从沐姑娘离开以后,锦尧的心情一直就不怎么好,怎么可能会跟夏家小姐扯上什么关系?!再说了,锦尧若是想说的事情,早就说了,他若是不想说,你去问也没用。”
赵括翼不甚服气道:“怎么是给他添乱呢?!万一他因为沐姑娘的离开伤了心,然后‘病急乱投医’呢!再说了,要是他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说不定我还能给他出出主意呢!哎呀,行了,快走吧,别婆婆妈妈的了。”
赵括翼说完,便掏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拉着赵旭,就朝着门外走去。
赵旭被他扯得一个趔趄,站定后,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你知道锦尧现在在哪吗?”
赵括翼点头:“知道啊,现在除了贝王府,他不就只待在悦遥楼里了嘛。我们直接去悦遥楼,一准能找到人。”
说完,便拉着赵旭,径直朝着悦遥楼走去。
转过一处街口,眼看就要走到悦遥楼门口了,却瞧见悦遥楼的门前,围着一群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括翼一把拉住一个匆匆离开的身影,询问道:“这位兄台,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明显吃了一惊,回头看到是一个陌生人,面上还带着一脸和善的笑意,这才松了口气,像是怕被谁听到似的,压低声道:“你们快走吧,别去凑热闹了,贝王府的那个大魔头,要杀人了!”
那人说完,正准备走,赵括翼急忙追问道:“哎,这位兄台稍等片刻,锦……那位世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人啊?”
那人明显是怕招惹事端,着急道:“谁知道为什么?!大魔头杀人哪里会管什么理由!那人不过是说了一句’悦遥楼’这名字不够雅致,更换一个会更好,没想到被那个大魔头听见了,直接一剑劈了过去,连句反驳的话都没让别人讲!”
话音一落,那人也不管赵括翼是什么反应,将自己的袖子从赵括翼的手里用力扯出来以后,就急匆匆地跑走了。
赵括翼和赵旭闻言,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无奈。这酒楼名字的含义为何,他们俩自然清楚。若是在平时倒还无妨,可这人偏偏在沐轻轻离开的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些话,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赵括翼连忙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赵旭本想拉住赵括翼,让他不要着急,谁知一把没有拉住,赵括翼人已经挤到了里面。赵旭担心他有事,只好也跟着一起挤了进去。
两个人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最里面,刚巧看到贝锦尧拿着手帕,正在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旁边地上,有一把带着血迹的剑,剑的旁边,还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那人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满脸惊恐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贝锦尧。
贝锦尧擦完手指,将手帕递给了身后的展非,看着那人,冷笑道:“下次再敢出言不逊,对这个酒楼说三道四,本世子就当街要了你的性命。”
不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还是被吓得不轻,那人气喘吁吁地开口求饶道:“世……世子爷饶命,小人……再也不……不敢了。”
贝锦尧没有出声,只是转身对着身后的展非示意了一下,便直接走进了悦遥楼内。
展非掏出了一袋银子,喊来店里的两个伙计,将银子递给了他们,对他们吩咐道:“找个医馆将他送过去,这里面的银子留给他治伤。”
“是,展爷。”两个伙计应声架着人离开了。
贝锦尧不是第一次当街伤人,虽然之前当街砍掉别人胳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将一个人伤的全身都是血。
不过,赵括翼看得出来,那个人身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实际上并没有伤到筋骨,到医馆里包扎一下,休养一段时间,就没有任何大碍了。
展非看着人离开以后,正准备跟着进到楼内,谁知一转身,就瞧见站在人群前的赵括翼和赵旭二人。
展非微微一顿,因为在人前,便没有出声,只是冲着二人行了一个抱拳礼。
赵括翼刚才着急,这会儿见到人了,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待到身边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了之后,才拉着展非,问道:“你家世子,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我们两个都不愿意见了?”
展非苦笑了一下,道:“七皇子,您这不是为难属下吗?主子的心思,哪里是属下随随便便能够猜透的啊?!”
赵括翼明显一脸的不信任:“你少给我装蒜,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沐姑娘为什么会忽然离开?锦尧竟然也没有派人去追查她的下落,他们俩个是不是吵架了?”
展非闻言,心中更苦了,心道:若是自己敢把实情透露出去,只怕自己这条小命,就要难保了!不过,若是不回答赵括翼的话,自己只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展非此刻,真是无比想念展林在身边的时候。
暗暗叹了口气,想了想,展非只好苦着一张脸,道:“殿下,您就不要为难属下了,属下哪里敢过问主子的事情,您还是亲自去问问我家世子吧!”
“你!混账!!”
知道展非这是打定主意什么话都不说了,赵括翼气哼哼地踢了他一脚,转身便朝着楼内走去。
“哎呦!”展非故意夸张地抱着自己的腿,瞧见赵括翼进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赵旭见状,笑了笑,看着展非问道:“展非,怎么许久未见展林了,他去哪里了?”
认识这么久,展非自然知道赵旭比赵括翼更加难以应付。迟疑了片刻,展非故意装作刚刚想起来的样子,道:“哦哦,他呀,世子派他出去办点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赵世子,我家爷喊我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展非说完,便逃似得,快步跑进了楼内。
赵旭看着展非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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