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点头,跪在坚硬又冰冷的地面上,刚入秋的天气让她觉得膝盖骨里好似又针扎一般。
“我记得你是五年前子契在青峰捡回来的孩子。”
“是!”
家主画风一转,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如此说来你并非我道家修行弟子,为何那夜会使用雷符?
你是谁?
五年前你潜进我商家有何图谋?”
三个问话,问得浅浅腿肚子打颤,额间,背后,冷汗直流,她匍匐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心中寒冷一片。
她早该想到有这一遭的!
这也是她为何要偷偷摸摸一张张的符文买回来自己偷偷修炼的原因。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修行之法,不问自取便是偷!
商家的修行之法,只有入门弟子方能学之。
“家主,奴婢没有,那雷符是奴婢自己偷偷买的,奴婢从未修行过,那日奴婢也不知为何……”
“我问你,为何要买雷符!”
浅浅抬头,眼神里有期盼,身体仍旧伏在地上,翕动着嘴唇。
“奴婢……奴婢也想试试,试试自己可否有修炼资质。”
说完这句,她又低下头,不住的往地上磕着,一下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这是坐在首位的大长老。
“抬起头来。”
浅浅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一双清浅的眸子盛满水光,透出水光的眼神又是那样倔强。
厅内众人眼里都闪过惊叹。
我见犹怜!
“你也想修炼?”
这话语平淡,没有丝毫讽刺和瞧不起的意思。
“奴婢想修炼,想保护小姐,想做个有用的人!”
众人都知道她口中的小姐是谁,心底除了欣赏还有几分不屑。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将来的作用便是血脉中的传承,确实需要保护!
“即这样,你何不如与众弟子一样,先入门,何必要偷偷摸摸!”
问这话的还是老者,只是浅浅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站在后头的商子契眼里闪过一丝疼惜,他上前,走到厅前对上首行了个礼。
“长老,她本是没有传承血脉的人,所以并不能入门。”
这话一出,厅内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没有血脉与传承的人,怎么可能会修行之道。
这就像馅饼里没有馅料,如何能成事。
“对于雷符,契想,应当是阿妆妹妹时常来寻我,恰巧这婢女随性跟着,想来这奴婢有几分灵气,自己领会了其中门道。”
“那对于她没有血脉传承又能修行一事作何解释?”
有一年轻男子发问,这一问,正是在场所有人心底最深的疑虑。
“有没有血脉传承,或许当初试错了也未可知,不若再试一次。”
家主发话,众人附和,正巧所有人都想看看。
浅浅跪在原地,抬头正好对上商子契投来的目光,叫她放心。
很快便有一个弟子端来一碗清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测试符文以业火焚于清水中,又放置于浅浅面前。
那位弟子从托盘里拿起小刀,后又看向浅浅,浅浅示意,伸出手来。
“慢着,我来!”
商子契出声阻止!
那名弟子抬头看向上首的家主和长老,见两人点头,又恭敬的将手中的刀子递给商子契。
商子契伸手接过,上前两步蹲在浅浅面前,他握住浅浅的手,嘴唇轻阖,无声说着“别怕!”
浅浅只盯着他的脸,露出一抹浅笑。
“嗒!”
指尖只轻微的刺痛,一滴鲜红色血液便掉入那符水中,符水上荡起一圈圈涟漪,鲜红的血滴融入清水,迅速散开。
商子契站起身,方便让所有的人能看到水中的变化。
此时所有人,都摒弃凝神,包括浅浅。
只见那碗水中弥漫开来的血液,颜色逐渐变得浅淡,变成胭脂色,又变成淡粉色,最终,归于那碗清水,一样的清澈,豪无杂质。
就像那碗水还是那碗水,只是拿出来给众人看了一眼而已。
厅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而后又倒吸一口冷气!
水中杂质越少,说明血脉传承越精纯。
“我就说嘛,哪里有没有血脉传承的人能修行,果然是之前测试有问题!”
“此女血脉倒是颇为纯净,想来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先前倒是耽搁了。”
在修行界,有血脉传承的女子比男子更为难得,因为女子,将来生子能遗传给下一代的传承能力高达百分之九十。
厅内的众人,看着浅浅的眼神也逐渐灼热起来。
这时大长老开口“好孩子,看你蕙质兰心,将来若肯努力,必定大有作为,可愿做我弟子,随我修行。”
大长老此刻语气格外和缓,看着浅浅的眼神也充满慈爱。
厅内众人又交头接耳起来,大长老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再收回弟子了,先前的几位弟子,个个都道法高深,大有建树,在其他大家中都是座上宾的存在。
几十双目光齐齐盯着浅浅,有这样的好事,怎能不叫人眼热。
“长老,阿妆妹妹与她感情深厚,平时轻易也离不得她,长老您如今是该要颐养的年纪,怎好劳累。
不如让契带着她,且看天赋如何也该用在实处,契自认为,契之所学,教导一人起来毫无问题!”
商子契跪在地上,看着大长老开口。
那边浅浅也磕头附和“奴婢不愿离开小姐,承蒙大长老厚爱,奴婢是个福薄之人。”
大厅一时寂静无声,气氛逐渐凝重起来,大长老身上散发的威压,让浅浅脸色白了白。
像是过了许久,大长老看着跪着的两人,哈了一声,无奈摆手!
“罢了罢了!子契心疼阿妆是好事,既你言之凿凿,那我便将人交给你了,切莫叫我失望,我年纪大了,也是该好好享享清福喽!”
说完,背着手起身,扬长而去,路过浅浅身旁时,驻足看着她“你要用心,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是!”
浅浅转过身,对着大长老离去的方向,磕了个头!
大长老一走,其他的五位长老也打算告辞离去,被家主拦住。
“各位长老且慢,我商寄有一件事想请各位长老做个见证!”
几位长老互看一眼,而后二长老率先出声。
“何事?”
商寄拱手行了一礼。
“是这样!”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浅浅。
“这孩子救了阿妆性命,阿妆也算是我自家孩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孩子又和阿妆情同手足。
无父无母的孤儿,五年前是子契捡回来她,便是这孩子与商家的缘分,我想让她,冠商之姓,做我义女……”
商寄的话尚未说完,商子契站起身,慌忙出言打断。
“父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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