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虎子进光明监狱过的第一个晚上。
痛和屈辱使得他无法入眠,他开始想念家乡,想念自己的阿爹和阿娘,还有他深爱的春香。
天亮了,所有的囚犯被赶到了采石场干活。
由于一夜未眠,虎子疲惫不堪,看起来老了十岁,一夜之间头发露白。
“喂!986,你的工具!”管工是一个纹身壮汉,他叫鲍虎,判了18年刑,犯的是故意伤害罪。
虎子接过工具,那是十三斤重的铁锤,平日这分量在他手里那就是轻若无物,如今却如此地沉重。他步履蹒跚,摇摇晃晃随着其他囚犯走向一个山头。
这山头全是岩石,先是用炸药炸踏,然后囚犯将大块的岩石敲碎,用簸箕、推车送上卡车装走。
按组分配,每天必须完成配给的任务。虎子分配在第108组,组员十人,正是他宿舍里的十人。当然,这是经过上头有意安排的。
“铛铛铛……”
虎子知道自己面临的境地,一切反抗都是徒劳,命运本领就掌握在他人手里,人生荣辱富贵早已设定,他只能沿着这道轨迹行进。他抡起铁锤开始砸石块,开始的时候觉得浑身无力,但干着干着,他发现使力干活会暂时忘记痛苦,他不想自己这么难熬,他要争取好好表现,早点出狱见到春香!
所以他拼命地干,拼命地砸,似乎所有的不幸和不公可以用铁锤砸碎。
太阳像一个火球,囚犯像是烤肉,每一个囚犯都被烤得油滋滋的。虎子身上留出的汗水都可以按斤来算,汗水流过浮肿的右脸颊痛疼不已。
……
“开饭了!”
随着一声喊,几百名囚犯呼啦一声,扔掉工具就往饭点跑。
一人一个铝饭盆和一个勺子,排着长长的队伍,好不容易轮上虎子,饭菜看似还行,能够从青菜里挑出几条肉丝,饭却是可以管够的,还有一碗清水汤。
几百号囚犯端着饭盆,尽量找有阴凉的地方坐着吃,但这种福利自然轮不到虎子,几乎都是那些牢头和老资格的囚犯占了。
“喂,安龙,过来!”
虎子见有人叫他,扭头看去,却是那可憎的曾一平,真露出狰狞的笑看着他。他们那一组宿舍里的另外9人全都在,麻脸大哥楚飞低着头在吃饭。
虎子不得不过去,只要还在这里,他的命暂时还不是自己的。
“知道规矩吗?”曾一平冲虎子吼了一声。
虎子摇了摇头。
“那我告诉你,所有新进来的囚犯,第一天的饭菜要孝顺给大哥吃,现在知道吗?”
虎子皱了皱眉,将还没动过的饭盆递了过去。
曾一平接过饭盆,将菜夹给了楚飞,将饭分给了另外几人。
虎子一言不发,闷头回到山头,抡起铁锤铛铛铛砸石块。
烈日当头,整个采石场响起了他砸石头的声音,引得数百名囚犯投注目光看,议论纷纷。
“这人怎么不吃饭?”
“大概是新来的呗……”
晚上,虎子累得浑身无力,极度虚弱,加上一天没吃东西,他感觉大脑嗡嗡作响,开始出现幻觉,眼前冒着星光。
“安龙,过来。”曾一平在叫虎子。
虎子默默走了过去。
“今天蚊子比较多,你来捉蚊子,至少要捉十只!听清楚了吗?”
“怎么捉?”虎子问了一句。
“你奶奶的,你傻啊?捉蚊子自然用手去捉,然道用屁股去夹吗?记住,十只全部要活的,不能缺胳膊少腿,不能使用双手。没有完成,惩罚是喝咖啡。明白吗?”曾一平恶声恶气,脸上尽是嘲弄之色。
虎子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喝咖啡,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懒得去问。房间光线不强,加上右眼肿得跟熊猫一眼,只有左眼还能去看,这哪里能够发现蚊子?即使发现了,用手又怎么能捉得到?
虎子就像一个傻子,捏着手指,看到哪里嗡嗡响,就伸手去捉。
楚飞、曾一平、闻晓峰、肖明、蔡保、叶秀、甘日平、车管易、高步生八人,就像看猴把戏一般,不时发出肆虐地狂笑。
直到所有人哈欠连连困意上来,虎子依然在宿舍里蹦蹦跳跳,别说捉到蚊子,连一条蚊子腿都没有碰到,倒是摔了一跤,正好倒在楚飞的身上,虎子吓了一跳,慌忙爬起来。
楚飞哈哈大笑:“干你娘!等你捉到蚊子,老子都要被蚊子吸干了血,滚!自己去弄咖啡喝!”说罢,狠狠地在虎子屁股上踢了一脚。
肖明嘻嘻一笑:“知道怎么喝咖啡吗?若……”指了指厕所的蹲式马桶,说道:“马桶里的那些黄垢看见了吗?用勺子自己去刮下来泡水喝!”说完又是一阵笑。
虎子站着没动。
“你他娘的想抗拒吗?”曾一平把衣服一脱,光着膀子,就要动手来打。
虎子颤颤巍巍,拿起自己的水杯和勺子,走到厕所里,蹲下来用勺子把马桶里的黄色污垢刮了下来,然后倒上开水,慢慢喝了下去。
楚飞九人又是爆发出放肆的笑声。
……
虎子躺在床上。
“香,你在哪里,我怕我挨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
虎子眼里的泪水就像珍珠,一滴一滴地掉,枕头湿了一片。
一个月过去了。
“哐当”牢房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狱警,“735,有人来看你了!出来一下。”
735是楚飞的代号,听到有人来探监,不由的眉头一皱,但还是走出了宿舍。
楚飞跟着看守,经过一道有一道的铁门,走进了一间探监专用的小房间,隔着防弹玻璃,外头站着一人,膀子粗圆,满脸横肉,一身便装。
楚飞拿起电话听筒:“曹警官,你来见我,大概是为安龙这小子来的吧?”
玻璃外之人正是曹德彪!
“你知道就好,如今他过得怎样?”
“这小子麻,还蛮听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实话,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你这什么话!楚飞,你连这事都搞不定,你怎么混老大的?”
“曹警官,我弄死他倒也不是不行,但我的刑期还有三年,为这小子我再坐他二十年,这买卖好像不大合适吧?”楚飞呵呵笑道。
“楚飞,如果你把这小子办了,别的我不敢说,但我至少可以找人给你减刑一年!”
“曹警官,我把他办了,不加重我的罪还能减刑?呵呵,这……好像不大可能吧……呵呵。”
“告诉你,这里的监狱长是我们陈所长的同学,法院的方院长是陈所长过去的领导,你说能不能?楚飞,这事你办不到也得办。否则,别怪我今后不照顾你!十天后,我等你消息!”曹德彪把电话一挂,甩手走了。
……
“安龙!”
“到!”虎子脸上带着笑,毕恭毕敬走到曾一平面前。
“安龙,今天是你满一个月的时间,根据这里的规矩,我们要庆贺一下。”
“哦,怎么庆贺法?”虎子依然在笑。
“”当然是卡拉OK啊!”曾一平笑得有些邪恶。虎子心里有了预感,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兄弟们,为了庆祝安龙入伙一周月,今晚卡拉OK!来呀,准备伺候!”楚飞哈哈一笑。此时肖明不知哪里找来一只啤酒瓶,跑到厕所里灌满了水,瓶口上系了一根细绳,兴冲冲跑回来,交给虎子。
“跟你说一下规则,把绳子拴在你老二的铁帽子上,唱生日快乐歌两百遍!哈哈哈哈…….”肖明露出一口黄牙,笑得一脸猥琐。
“快啊!还磨蹭,是不是找打?”曾一平歪着脖子,努着嘴,作势要动手。
虎子默默地接过瓶子,他脱下裤子,将绳子系在了自己的生根上,瓶子往下一垂,扯得生根一阵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虎子笑着、唱着,两只手打着节拍……
当他唱完两百遍生日快乐歌的时候,他的老二已经扯得都快有一尺长……。
……
探监室,隔着玻璃。
“楚飞,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找其他人做,不过以后就……”曹德彪带着威胁的口吻。
“曹警官,我们真的尽力了!这小子好像不是人,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你就是让他去吃一堆狗屎,他都不带眨眼的!我怎么下手嘛?我总不能直接上去掐死他。”楚飞苦着脸说道。
“嗯……好!我来加一把火,这次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曹德彪阴沉着脸。
……
五天后,晚上九点多,虎子蒙着头在睡觉。
“哐当”狱警开门的声音响起,狱警在门外喊道:“986,有人来看你了!”
虎子楞了一下,听得有人来探监,不禁心中一喜,不周城里除了春香就没有其他熟人朋友,而且刚刚不久前满了一个月,应该是春香来看自己了!
虎子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匆忙穿好衣服,跟着狱警一路来到探监室。
当虎子见到玻璃外之人时,虎子不禁睚眦欲裂!自己身陷囹圄皆拜此人所赐,所遭受的巨大侮辱也皆为此人所相关!他与此人之仇比海还深、比山还高!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玻璃外之人自然是曹德彪!
曹德彪呵呵一笑,指了指话机上的听筒。
虎子咬牙切齿,忍着巨大的仇恨,从话机上拿起听筒。
“安龙,别来无恙啊?呵呵……”
虎子一言不发。
“安龙啊,前几日我和另外两位兄弟去见了你的未婚妻葛春香,呵呵……”
虎子心一颤,喝道:“王八蛋,你想怎样?”
“呵呵,没有怎样,就是我和两名兄弟和你的葛春香一起玩了一晚上,啧啧啧,真带劲啊!还真是回味无穷!”
虎子心都揪紧了:“混蛋!你说什么?”他的手开始发抖。
“哦,我说我和两位兄弟替你照顾了一下你的未婚妻葛春香,哎呀,真是舒服啊,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做,葛春香那叫声啊,真是令人难忘!哦,对了,我手机有一段视频,你看看就好,呵呵……”
曹德彪掏出一部手机,打开视频,将手机横着贴在玻璃上。
手机视频里,春香身上被剥得精光,双手反绑,嘴里塞着布团,曹德彪、杨光泯、王富贵三人一丝不挂……春香挣扎着,反抗着。但一头羊在三只狼面前,一切的挣扎只会更激发出狼的原始本性,结果只会遭到更为疯狂地报复与蹂躏……
虎子把话筒一扔,大吼一声:“曹德彪!”
“噗!”虎子一口鲜血喷出,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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