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实验室,四周寂静无声。
大门啪嗒一声被打开,冯默生走了进来,他扫视了一圈,突然微皱起眉。手术桌上干净整洁,橱柜里的东西也摆的整整齐齐,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一个同学嘴里咬着包子,匆匆跑进来直奔窗台下的笼子。待看到里面直挺挺的两只小白鼠时,一下子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呜见毁了···”
“什么?”冯默生疑惑的问道。
那同学将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指着笼子里离奇丧身的两具小尸体,重新说道:“我见鬼了···我明明严格按照标准注射的···都第四次了!”
“也可能是···”
“不可能!”那同学揪着冯默生的衣领,满脸的悲痛欲绝,“大师兄,你要救救我啊,我真的不想重新写论文啊,你看,”他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展开手心,上面竟然躺着十几根萎靡不振的短毛,“我都秃了,我还没有女朋友啊!”
“···”冯默生皱着脸,一时无言以对,“我也没办法。”
“你有!”那同学瞬间一脸严肃,眯着眼看向窗台下一直躺尸的苟日新,“你的猫,咬死了我的鼠。”
“要是老爷子要亲自检查尸体呢?”
那同学冷笑一声,满脸的猥琐:“你的鼠,不但咬死了我的猫,还吃的骨头都不剩,甚至毁尸灭迹!”
冯默生看了眼对方稀疏的短发,拍了拍他的肩膀,遗憾叹气:“劝你好自为之。”
今天的苟日新有些不寻常,冯默生走过去打开笼门,戳了戳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只剩下呼吸的黑猫。
“咋了这是?”那同学疑惑的伸过头来,“不会真是做贼心虚,装死的吧?”
冯默生皱起眉,疑惑的看着熟睡不醒苟日新。
难道真发生了什么事儿?
······
早上八点,实验室里已经聚集了一堆学生,还有昨日那个老头儿。他瞅了眼缩在冯默生身后的同学,冷哼一声。
“出来!”
“是,教授。”那同学战战兢兢的挪到了前面。
实验室中间的手术台上放着一只狗,周围的同学拿着笔记本围成一圈儿,看那老头儿戴好手套,检查桌台上的手术器械。
“今天做盲肠切除手术,手术前的准备工作一定要细致,”老头儿说着看向身旁的另外两个学生,“就你们三个了,轮着主刀。”
“是,教授。”三个同学齐声道。
“准备好后,我说,你们照做。”老头儿背起手,看着三人穿戴好手术服,朗声道:“先用仰卧位固定患者,备皮,麻妥后,常规消毒。”
“铺上无菌巾、单,取右侧经腹直肌切口,长约5厘米,消毒。”
“一次切开皮肤,皮下组织,用钳夹、结扎止血。”
“沿纤维走形方向切开腹直肌前鞘,钝性奋力肌肉层···你抖什么!”老头儿见持刀的同学不敢下手,怒喝道,“冯默生,换人。”
“好的,教授。”
“今儿这个手术,两人一组,都得给我过一遍!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今天就别想着出这实验室。”
周围的同学大气都不敢出,安安静静的边看边听,四周只听见老头儿有条不紊的叙述手术流程,还有刷刷的笔记声。
······
苟日新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他被黑白无常拿着机关枪追击扫射,漆黑的山路上,他害怕的拼命奔逃。身体里的那只虎兽也焦急的大喊救命,可突然间,他摔进了一片沼泽里。
下半身瞬间陷入淤泥里,任他如何挣扎都动不了,整个身子还不停的往下陷。四肢困乏的渐渐失去了知觉,而黑白无常嘲讽的奸笑越来越近。
“起来啊,会死的知道不知道!”一个声音愤怒的高喊。苟日新当然知道,可他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全身上下使不上半点儿力气。
“大哥,昨天晚上你可是王者,现在你不能堕落成烂泥啊,你倒是动一下啊!”
动一下?苟日新脑袋昏昏沉沉,使出吃奶的劲儿微微一动。
“靠!你动耳朵有个毛用啊!”一个声音绝望的低吼。
苟日新努力睁开眼睛,可看见的依旧是一片迷蒙,他听到哐当的铁索声,凄厉的嘶吼声,还有嗡嗡的议论声,所有的声音都带着让人颤抖的寒意,蜂拥不断朝他涌来。苟日新尖叫一声,利爪抠着泥潭拼命挣扎,脑门上,突然抵了一支冰冷的枪管。
“快起来啊!”一个声音猛地嘶吼。
黑无常阴冷的声音瞬间响起:“我送你一程。”
耳边砰一声巨响,苟日新的心脏骤停,僵立在原地如尸体般,一动不能动,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这就是死亡吗?
为什么他还留有回忆?
乔明的影子刚冒出个头,一个嘲讽的声音突然冲进来吼的撕心裂肺:“狗日的,老子还以为你是个能耐的,昨天打败了王者,今儿却被一个青铜给虐了。你就该被顶在耻辱柱上!”
苟日新瞬间清醒过来。可眼前依旧一片迷蒙,明明自己睁着眼睛,只是前面,好像挡了一层···纱布?他想活动一下四肢,却发现全身都动弹不得。
自己是活了,还是死了?
“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身体里一个声音无奈道,“你是活着,但是就快死了。”
“啥玩意儿?”
“阿苟···”
“叫我啥?”
“你还记不记得你妈跟你说过什么?”
“···”
“你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人是不可信的,你听进去了吗?九条命都是这样被你败光了,你还有脸不?你就从没反省过吗?前几世的书都读哪儿去了?”
苟日新咬着牙,想抬头看一眼这啰里吧嗦的人到底是谁,可他只能动一下自己的耳朵,弯下去再也立不起来的那种。
“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老子自从跟了你,没过一天好日子,也就混女生宿舍那会儿逍遥了一阵儿,”那声音长叹一声,“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死那会儿吗?”
苟日新瞳孔微缩,想起了刺狐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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