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人回到古代,我想总会有一种优越感,因为时间的差距所造成的个性、观念、学识及阅历的优势,这种在心理意识内就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面对平民、贵族及至君王,都会自然而然,无可避免地流露出来。
我也不能免俗!
虽然也曾迷惑,也曾彷徨,但在内心里,却总能保有一种奇异的信心和无所畏惧的精神。
当然刘彻是皇帝,我可以按照当时的礼节给他下跪,就象现代人握手或鞠躬一样,只是礼节,但不会在人格上向他低头;可以尊敬他,但绝不会让他随意操纵。
就算他是汉武大帝也不行!
但若要取得这种人格上的平等,并不是靠现代人的优越感就可以,因此,如果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作官,就要做一个在他心里份量不同,意义不同,无可取代的“官”。有高低之分的只是职位,但在人格上,我要他认可,我们是平等的。
这种认可会带给我直接的好处,至少,他不会动辄相逼。
从未打算跟皇帝开展一段异时空之恋,甚至从未打算跟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产生超乎正常关系之外的男女之情。一方面固然是我心有所属的缘故,另一方面,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回去!
不记得是哪位哲人曾经这样说过:人生的方向,是掌握在人自己的手中,起决定作用的是人的意志,人的意志中充满信心和希望,纵然遭遇更大的挫折,他的人生还是会向着其意志所定的方向去;反之人的意志中若充满了消极和沮丧,他的人生也会无可逆转的走上这个方向。
简而言之:意志决定方向!
我属于前者,我的意志告诉我,我要回去,我一定会回去,所以最终我必能回去。
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铺造回归之路!
韩嫣和皇帝,我要借助他们来帮我找和田玉,只有卫青是不同的,他已经是我的朋友。
人,不论生活在古代还是现代,可以没有爱人,可以没有亲人,但绝不能没有朋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萧剑也是我的朋友,因为我可以得不到他的爱情,却绝不能失去他的友情。)
我认真地督造马鞍,也认真地建造自己的宅第,关于郭解跟皇帝之间的关系,关于一直以来所遇到的事情究竟有什么阴谋,我决定不再去深究,因为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到这些细枝末节上,我不打算做侦探,我的主干只有一个――――和田玉。
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现在最有可能抓住耗子的就是皇帝,所以我要用最好的鱼来喂他。
虽然这种方法很功利,但无疑最有效。
这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有一种猫不管你喂它多么好多么昂贵的鱼,它也不会替你去抓耗子。期间照规矩,每两日我都入宫一次,向皇帝报告工作进度,皇帝再也没问我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每次都是公事公办。
又过了七天,两副马鞍终于按照我的设计图,在反复修改琢磨后,宣告出炉。
看着两副颇为精致漂亮的马鞍和马镫,我心里不激动是假的,从来没有什么东西的发明是这样简单,却又出现得这样晚,而又是如此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从此之后,冷兵器时代将增添亮丽的一笔。
可巧,晋献马鞍的那天,皇帝正在上林苑射猎,我就直接去那儿找他。
上林苑建于建元三年,即公元138年,
上林苑傍南山西向而建。周围300里,地跨5县,设离宫七十所,苑内有16座苑,苑中有20座宫,建章宫是其中最大的宫城。除此之外,苑中还有35座观,至于亭、台,则不可计数。
上林苑中分植物区和动物,植物区内栽培各地的名果奇树多达三千余种,动物区中饲养珍奇异兽供玩赏,更有许多野兽,供皇帝秋冬射猎。
汉武帝建上林苑是因为他天生喜欢打猎,常常率一般党羽不辞劳苦,跑到终南山上去游猎,后来因为道路太远,一路行来又有扰民毁田之患,才不惜耗费巨资,在秦代原有的基础上,修建了这座极尽豪华奢侈的皇家园林。
但不论多豪华奢侈,其园林结构,建筑理念,都不会比现代的园林更好,上林苑给我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大”,带着考工室的侍从骑观奔驰了好久,才来到武帝所在的马场。
马场是平时练马习箭的地方,地方广阔,良马如云。
我们到的时候,皇帝正在马场里跟一匹四蹄雪白,全身乌黑的马较劲。
那马也真是桀骜不驯,嘶声不断。忽而双蹄扬起,忽而后腿疾蹬,摇头摆尾踢踏跳跃,满场疾驰,看情形是死也要把皇帝从背上甩下来。
汉武帝是个生性好武之人,力量功夫都不落人后。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更不能失了面子,于是出浑身解数想驯服它。
马场外除卫青韩嫣外,程不识将军,还有位高大魁梧的武将,及几名文臣都在紧张地注视着场内的情形,生怕皇帝出什么意外。
看见我,卫青和韩嫣都面露喜色,韩嫣第一个迎上来说:“刘丹你来得正好,快劝劝陛下,他为驯服这匹烈马,已经僵持了一个时辰,铁人也要熬不住了。”
我望着场中在烈马背上舞来跳去的皇帝,微微一笑说:“你别害我了,这个时候谁敢劝阻陛下,谁劝得跟谁急?”
其实场中的一人一马,力量也差不多近乎衰竭边缘,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这种时候,换了我我也不会下场。
于是大家只好继续观望。
忽然一齐惊呼,那马直立人形,差点把猝不及防的皇帝摔下来,幸亏皇帝眼疾手快,一下抱着马脖子,马长嘶一声,竟然停了下来,似乎是被驯服了。众人都大喜,齐声道:“恭喜陛下驯得宝马。”
耳畔只听卫青大叫:“陛下小心。”
话音未落,那马忽地又是一个人立,前蹄凌空扬起,也亏得卫青这一提醒,皇帝及时伏到马背,死死揪住了马鬓,才避免了被摔下马的噩运。
这最后的诡计未得逞,马儿鼻子打个喷,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站那儿。
皇帝怕它使诈,许多没动,直到见它的确是安静无伪,才纵身下马。
场外众人都大大松了口气,山呼“万岁”。
皇帝驯得烈马心满意足,拍拍马的长脸,不知在它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手执马鞭,额上带汗,神情兴奋地走过来,大声赞道:“真是匹好马。”
众大臣则都大赞皇帝“英明神武,天纵英才。”
趁着擦汗的功夫,皇帝目光扫到我,问道:“刘卿,你不在考工室督造骑具,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恭敬地躬身施礼:“陛下,骑具已经造好,今日特来呈给陛下。”
我示意侍从,两人一起跪倒在皇帝面前,将手中所托盖着鲜明黄绸的骑具呈上。
有内侍揭开黄绸,两副马鞍马镫及相关配套呈现在皇帝眼前,
皇帝看了很高兴:“这就是高桥马鞍么?为何两副不同?”
我上前为他解释:“这里,一副是普通马鞍,而这个镶玉鞍,是专门为陛下所造。”
阳光下,马鞍镏金镶玉,闪着华贵的光。
皇帝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说:“好,就将这马鞍配带到马身上,朕到是看看,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召人立刻将刚驯服的烈马牵扯了来,按照顺序,我亲手将马装备起来……
一边装备,我一边解说:“汗垫放在马鞍的下面,吸收马奔跑时所流汗水,鞍垫放在马鞍与汗垫之间,可以用来平均分配骑手与马鞍的重量对马的冲击力……肚带是固定马与鞍的主要工具,将肚带的两端系在马鞍上,绕过马肚后束紧,可将马鞍固定在马背上。脚镫是挂在马鞍两旁,一方面借助它上马,另一方面骑马时两脚踩在马镫上可以更加舒适,使双手腾出来更好地驾御马或使用其它武器。”
最后铺上华丽的黄色座垫,装备完成。
有了这一身装备,本就神骏的马儿更是威风凛凛,光芒四射,引得众人惊叹不已。
皇帝虽然刚刚驯马消耗了不少体力,但见此宝马良鞍,还是忍不住叫道:“待朕来试。”
韩嫣忙上前拦阻:“陛下刚刚驯服烈马,犹恐体力不支,不如由为臣代劳如何?”
这小子就是想出风头。
我瞪了他一眼,对皇帝说:“陛下,这镶玉马鞍乃是为陛下御制,何况陛下的御马,岂是臣子骑得的?不如这样,就用这普通的马鞍,由几位将军为陛下示范如何?”
皇帝点点头,抬手一指卫青道:“仲卿,就由你先来。”
另外的马鞍早被侍从装备到了马背上,我简略地跟卫青讲了使用马镫的技巧,卫青便足蹬马镫,稳稳的飞身上马,绕着马场跑了起来,开始速度缓慢,接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会儿,跑到禁卫旁边,拿上了弓箭,绕场疾驰。
疾驰当中,卫青稳稳坐在马背上,双手张弓搭箭,远远地对准箭耙,直射,侧身射,甚至马上回身射箭,箭箭皆中,场外中人,尤其是深谙骑兵作战的程将军几位武将,看到精彩处,直是目瞪口呆。
卫青策马回来,神情激动之极,翻过来掉过去只连声道:“好极,妙极……妙之极矣。”
旁边那武将早急不可耐,不等听卫青说完,人已经飞身上马,旋风一样跑了开去。
等他喜形于色地回来,皇帝再也忍不住,不顾身体疲惫,骑上那匹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去亲自体会马鞍马镫的妙处。
正望着场中的皇帝如飞奔驰,肩膀忽地被狠拍一下,回头一看,竟是刚才骑马的武将,满脸笑容声音如雷地说:“你小子真厉害,这样的东西也能造得出来,大汉骑兵有了身骑具,个个都可以成为飞将,何愁匈奴不灭?”
这一位……哈,飞将军李广!
一旁,卫青向我暗中竖大拇指,我微微一笑。
马场中,皇帝渐渐体会出马鞍马镫的妙用,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一会儿在马上双手持剑挥舞,一会儿拿了弓箭变换着各种身姿乱射,一会儿又双臂大张,在马背上迎风驰骋,看得场外众人热血沸腾,意兴喷发。
不出所料,这两样东西大大的取悦了汉武帝。
当他跳下马后第一句话就是:“来人,赐刘丹千金!考工室上下人等,统统有赏!”
又意犹未尽地说:“朕现在觉得精力充沛,吩咐下去,朕要在苑中射猎!”
除了几名文臣,其它一干人等全都追随着意气风发的皇帝在上林苑中出猎,本来上林苑中饲养的野兽是供皇帝秋冬打猎手的,现在因为两件骑具的出现无辜受累,提前遭到捕猎之灾。晚上,建章宫灯火通明。
满载而归的大队人马就在建章宫院里享用打来的猎物。有歌舞的宫女,奏乐的丝竹,渲染着欢乐的气氛。
皇帝在酒宴前的演讲里,大大表扬了我一番,让我觉得受宠若惊。所以演讲一结束,酒席一开始,我就悄悄离开座位。
认真地调着烧烤的调料,说起来挺惨的,自从来到汉代,我连一次烤肉都没吃过,今天正好一逞口腹之欲。
拿起两支野鸡的翅膀串起来,刷上一层调料,再涂上一层蜂蜜,乐孜孜地坐在篝火边烤起来。远远望一眼坐得高高的欣赏歌舞等待别人侍侯的皇帝一干人等,我觉得自己真是……有用多了。
哼着小曲,烤着鸡翅膀,仿佛又回到了时空那端,萧剑的脸不知不觉又浮上心头,唉,也是,所有记忆中快乐的事都是跟他在一起做的。让我怎能不怀念?
“刘丹,焦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大叫,回神一看,鸡翅膀正在冒烟……
卫青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两只酒爵坐到我身边来,脸上微带酒意地问:“你有心事?”
处理掉烧焦的鸡翅膀换过另烤,我说:“我最大的心事你不知道么?明知故问。”
卫青倒了杯酒递给我,说道:“又是和田玉,不如这样,改日你把它画出来,我带人挨家挨户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定要将它找出来。”
我皱起眉想想,说:“这个方法好像可行啊……”
卫青瞪大了眼睛:“莫非你真想这样做?”
“神经病。”我白了他一眼。
卫青居然反问:“神经是什么病?”吃着烤鸡翅膀,喝着香冽的酒,晚风悠悠,丝竹声声,难得的安逸清闲。
卫青的脸喝得红红的,问:“刘丹,从未听你讲过西域的事,讲给我听罢。”
“说什么呢?”我微带醉意,凝神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地方没有皇帝也没有诸侯,所以就不用整天跪来跪去了……”
卫青奇道:“没有皇帝?岂不天下大乱?”
我说:“谁说天下大乱?才不会。百姓自己选举一个人出来担任国家领袖,组织政府来管理国家,国家的领袖每五年换一次,每次都由百姓自己来选。”
卫青听得酒意醒了几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会有这样的事么?”
我嘲笑他:“孤陋寡闻了吧。还有呢,在我们那里,女人跟男人一样,读书认字,接受教育,女人跟男人一样,参加工作,出仕做官,有很多女将军,女丞相,女太守,甚至还有女人被选为国家领袖,……总之就是职业不分贵贱,男女完全平等。还有啊,男人不可以纳妾,一个丈夫,配一个妻子,不多,不少,刚刚好。”
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卫青听得新奇极了:“女子也可以做这么多事?她们不是应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么?西域竟是这样的地方么?你不是在说笑罢?”
我恼怒地瞪起眼睛:“不然的话,什么样的水土能养出我这种女……呜……”
我的嘴被卫青的手给捂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闯祸。
卫青猛地给自己灌了口酒,若有所思说:“是啊,想起拜师时那些……什么测试题,真是闻所未闻,惊世骇俗。至于你,就更加……”他看着我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就更加怎么样?”我眯起眼睛斜睨着他。
卫青笑道:“四个字―――匪夷所思。”
以为能夸我几句呢,搞半天弄了个中性词出来。
卫青又问:“西域也常常会有战争吗?”
我点点头:“大约六十年前,我们那边发生了一次规模非常之大的战争,有六十多个国家参战,总共死了5700多万人。我所在的国家,死亡人数就超过1800万。打完之后,只剩一片废墟,惨不忍睹。”
卫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5700万,就算对于现代人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吧。何况作为人口只有三千余万的大汉帝国呢。
卫青喃喃地说:“你所在的国家究竟有多少人口?”
我回想一下基本资料说:“13亿。”
卫青自然不懂现代数学:“那是多少?”
“很多的意思。”我说。“比天上的星,海边的沙还多。”
我凑到卫青耳边告诉他:“所以大汉帝国其实不是最强大的……匈奴,也不是最强大的。”
卫青惊惧不已地望着我。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放心,离得那么远,打不过来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攻打大汉帝国?
还不如关公战秦琼来得容易。
这边正聊得起劲儿,内侍尖锐的声音响起:“卫将军,刘大人,陛下召二位过去呢。”
站起身来,我跟卫青的脚步都有点虚浮,向皇帝的御座而来。
皇帝向我们招招手,神情看来很愉快:“瞧你们似乎谈得很投机,来,有什么趣事,也给朕说说。”
两个人只得奉召,在御座帝的案几坐下相陪。
卫青说:“禀陛下,刘大人在跟臣讲西域的事,那里,实在是奇怪的地方。”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看我:“怪在哪里?”
跟皇帝说话可不能象跟卫青那么随便,我谦恭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男女平等啦,职业不分贵贱啦,一夫一妻啦,没有皇……黄河啦。倒是有一道长江来着。”差点说漏嘴。
皇帝听得很认真,见我停下,催促道:“接着说。”
我只好找不太敏感的话题来说:“西域也有蹴鞠,他们叫做足球。每年都有大型的足球比赛,很热闹。此外还有什么跑步比赛啦,游泳比赛啦,跳高比赛啦,当然也有剑术、马术比赛。胜出者的奖金非常的丰厚。
在那边,歌舞伶人的地位都比较高,有些歌唱得非常好的伶人,每次唱歌的酬金都很昂贵,也有一大批拥护他们的追随者,所以许多小孩子,从小就立志做伶人……”
说到这里,旁边的官员们已经开始有摇头的。我暗笑一下,不晓得他们的头摇成拨浪鼓会是什么样子。
我接着说:“那边的男女都是自由恋爱,就是男女双方认识以后,如果互相喜欢,就可以确立爱情关系,然后喜欢到一个程度,说非卿不娶,非卿不嫁了,于是两人就成亲。
如果相处一段时间后觉得不合适,也可以随时分手。而且就算成亲之后,不论男女,假如发现不喜欢对方了,都可以提出离婚,就是写休书,这个叫做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总之,那边的风俗跟大汉帝国,真是很不一样。”
果然,所有听到的人都在大摇其头,一些诸如“有伤风化”之类的词语随着晚风一起飘入我的耳朵。
汉代的民风再开化,也不能接受二千年后的恋爱观和婚姻观。
卫青在一旁插进来:“是啊,连女子都可以出来做官,有许多的女将军,女丞相,甚至还有女皇帝。真是不可思议,女子怎么可以做皇帝呢?”
看来他还是不能理解什么叫“国家领袖”,硬是把“皇帝”套进“国家领袖”里,只不过这个任期为五年的“皇帝”是经由人民选出来罢了。
我很想跟他好好辩论一下关于女子能力的问题,但想到这是在御前,有些敏感的话题还是不要去说的好,于是忍了下来。
皇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能也觉得这个问题太严肃了,转移话题说道:“听说近日刘卿你买了新宅第?”
这个他也知道?
我微笑道:“回陛下,臣近日是买了新房子,目前正在修葺。”
皇帝漫不经心地笑道:“据说买宅第的钱,还是向仲卿借的。”
他知道得未免太清楚了。
我尴尬地一笑说:“臣既然决定要在长安定居,自然得有自己的家。只是臣身无分文,只好厚颜向卫将军借贷…不过已经还了。”
是你替我还的。而且不多不少,刚刚好,哈哈!
皇帝没有说话,只微微一笑。想起皇帝的赏赐,我心中一动……
歌舞还在进行,音乐声柔和绵长,酒渐酣,夜更深,正在这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欢乐的气氛。
报!紧急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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