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千古情

第十九章 闽越之乱(上)

    
    紧急军报是,闽越王骆郢出兵攻打南越,南越王上书告急。建元三年(前138年),闽越(今福建一带)王骆郢出兵东瓯国(今浙东南温州台州温岭一带),意欲吞并东瓯,武帝秘遣中大夫严助集会稽兵五万海船三百艘从海上往援东瓯,闽越国知道汉军前来便立刻撤兵。
    事后,东瓯王骆望上书朝廷,因东瓯国小势轻,担心一旦汉军撤走,闽越王再来攻击,决定把整个国家迁到汉朝江淮境内,土地献给汉朝管理,从此,闽越国占据东瓯国之地。
    谁知没过几年,闽越王野心再度膨股,觊觎南越(今岭南一带)进而出兵攻打,南越王赵胡抵挡不住,上书向汉廷告急求救。
    建元六年(前135年)八月,武帝在未央宫恢宏庄严的前殿中召开廷议。
    这是我作为侍中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庞大隆重、令人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天子威仪的朝会。
    内侍奉旨宣读南越王赵胡上书皇帝的信简:“……南越和闽越都是汉朝的藩臣,不能擅自发兵相互攻击。如今闽越发兵侵犯臣,臣不敢发兵抗击,希望天子下诏书节制处理……”
    皇帝身着皇袍,头带冕旈,高坐御座之上,殿内两侧跪坐着黑压压一群臣子。这么多人的大殿上,静得竟然连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武帝的双目在串珠冕旈的后面威严扫视跪坐御座之下的诸侯群臣,缓缓说道:“对于闽越发兵南越之事,列位大臣有何看法?”
    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身材矮小的武安侯田蚡:“禀陛下,闽越国虽为我大汉藩国,但其国一不来朝,二不纳贡,前番刚刚攻打东瓯,在东瓯王率众迁汉之后,竟然胆大妄为鲸吞东瓯国土,今日又发兵南越,欲扩张自己的领土,如此猖狂,分明是藐视我大汉天威,臣以为,当出兵伐闽,以解南越之围,更要藉此宣扬皇帝陛下之圣威,教训骆郢使其臣服,以期永解南方之患。”
    看不出来这个家伙又骄横又奢侈,见识倒真是不凡,难怪史记记载汉武帝对他的建议屡屡采纳。
    班中又有一中年官僚出来附议道:“臣以为丞相之言甚为有理,臣亦主张援越伐闽。”
    皇帝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大司农也赞成出兵,不知其它各位大臣有何异议?魏其侯窦婴?”
    被点到名字的窦婴是位沉稳精敏的中年人,手持笏板出列禀道:“臣窦婴也以为当发兵闽越,根除南方之患……只是那闽越王骆郢,素来野心勃勃觊觎我大汉疆土,单单是教训他,恐怕不能达到稳固南方的效果。”
    皇帝眸中光芒一闪,道:“以魏其侯之见呢?”
    窦婴沉声道:“斩草除根,杀了骆郢,另立新君。”
    史记窦婴与田蚡一向政见不和,开始时两人身份势力差不多,还能斗得个旗鼓相当,现在窦太后去世,皇帝渐渐远窦婴而亲田蚡,窦婴的行情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但今天他能附议田蚡,倒也显出此人确是个顾大局的人,而且对于皇帝来说,窦婴的建议恐怕更符合他的心意。
    皇帝赞许的点点头,窦婴又说:“臣举荐大行令王恢将兵讨伐闽越。”
    皇帝循例询问群臣:“诸位以为如何?”
    众臣工齐声道:“陛下英明。”
    这就是赞同的意思。
    皇帝略为沉吟,说道:“准奏。”
    目光向臣工群里一扫,说道:“大行令王恢,大司农韩安国听旨……”
    两个官僚手持笏板跪于御前。
    皇帝道:“着大行令王恢即刻率军出豫章(今江西南昌)南下,着大农司韩安国率军从会稽(今江苏苏州)郡出发,分率两路大军进军闽越,务要翦灭南方之患。”
    两人跪领皇命:“臣遵旨。”
    汉代的朝廷用人,武代文职,文代武职的现象非常普遍,比如大司农是九卿之一,掌管国家的赋税钱财,相当于现代的财政部长,大行令是主掌少数民族与诸侯朝聘事务及各项外交事务的官,相当于现在的外交部长。按理说应当属文职,可一旦有战事发生,皇帝一声令下,文官就得上马领军。
    所以说得文武皆能,才能做汉朝的官。
    这些官僚还真不容易。
    只听皇帝又说道:“同时,诏令南越王赵胡,令其从西南向东北进攻,以两面夹击闽越军队,这一次,朕要除恶务尽!”
    皇帝的声音在高大恢宏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凌厉坚定。
    廷议之后,我,韩嫣,卫青随同皇帝回到宣室殿,在宽大的舆地图前,一起商议更可行的破敌之策。
    卫青面色凝重,指点着闽越地形分析道:“闽越地势多山,易防守,难出击,尤其是仙霞岭横亘会稽入闽要冲,地势险峻,素有“东南天险”之称,最是易守难攻。此地是入闽关键所在,闽越王已占据此地,必定会驻有重兵,而且闽越军野蛮狠毒,最擅山地丛林作战,我汉军若想在短期内突破仙霞岭防线,必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平时看卫青沉稳内敛,谦恭忠厚,关键时刻,立刻看出其天生的将帅本色,看他精密严谨的分析,庄重明睿的神态,这样的卫青,才配得上历史上声名赫赫“帝国双璧”的称号。
    韩嫣说道:“如果绕过仙霞岭直捣冶城呢?”
    冶城是闽越的都城,即现代的福州境内。
    卫青摇摇头说道:“此地是会稽通往闽越的唯一道路。”
    皇帝听得双眉紧皱,说:“自高皇帝始,闽越虽受封藩国,却一直是野心不小,对我大汉虎视眈眈,只因其国力不弱,朝廷又奉行黄老之说,对其才屡次容忍,如今骆郢一再挑衅我大汉威严,若再任由下去,只怕会成为心腹大患。朕欲对匈奴用兵,就得扫除这个隐患,免得他日腹背受敌,所以此次讨伐,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只能胜,不能败。”
    卫青眸光闪闪,侧首看了我一眼,说道:“陛下,臣有一计,或者可以兵不血刃取闽越王骆郢的首级。”
    皇帝闻言大喜:“仲卿有何妙策?”
    卫青说:“闽越虽国力不弱,但骆郢此人生性凉薄刻毒,国中颇有民怨之声,闽越内部的王公贵族,对他屡次兴兵也心怀不满。如今为解南越之围,我大汉挥师入闽,对于闽越各部的首领贵族,势必造很大的恐慌。所以陛下不妨派大军围困仙霞岭,摆出大举进攻的姿态,私下再派一位合适的使者秘密出使闽越,对那些贵族首领晓以利害,杀骆郢,扶新君,这样,陛下即可不费吹灰之力,清除闽越这一大患。”
    这个法子,是昨夜我跟卫青一起想出来的,并为了谁去执行这个危险而艰巨的任务争得面红耳赤。
    皇帝思索片刻,毅然道:“仲卿,此计甚妙,就照此而行……不过,这个秘密使者,派谁去好呢?”
    卫青跟韩嫣一起屈膝请命:“臣愿往。”
    皇帝摆摆手说道:“不可,派去闽越的使者,必须是剑术技击十分高超之人,以能自保,同时此人还必须能言善辩,冷静机智。你二人武尚可,文不足。韩嫣虽则善辩,智谋冷静不够;卫青为人冷静,足智多谋,但非善言者,所以你二人都不能去。”
    功夫好,头脑够用,遇事冷静,还得伶牙俐齿……
    好像我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韩嫣第一个把目光投向我。
    卫青显然明白韩嫣的想法,但他绝不愿让我涉险,所以暗暗瞪了韩嫣一眼,向皇帝请求道:“陛下,请准臣去,臣必定不负所托。”
    我只好出声:“行了,你们俩个也别争了。陛下,还是我去吧。”
    现在正是讨好皇帝的最佳时机,如果完成这次的任务,就更有向皇帝讨赏的资本。
    “不行!”两个人异口同声,一个当然是卫青,另一个却是皇帝。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韩嫣也怔住了,不明白这二位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受宠若惊地摸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说:“功夫好,胆子大,头脑聪明,遇事冷静,哪一项条件我不够?陛下,陛下若信得过为臣,臣必定提骆郢的首级来见。”
    皇帝看着我,卫青皱着眉。
    我再次郑重地说道:“陛下,臣定不负所托。”
    “刘卿,你……真的有把握?”皇帝犹豫地问。
    我说:“陛下,臣有多大能耐,陛下心里最清楚。请陛下下旨。”
    皇帝皱着眉想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大声说道:“一人技短,两人技长,卫青,你与刘婴同去。”
    当天下午,我与卫青秘密离京,韩嫣相送直至长安城十里外。
    刚坐上马车,有一名禁卫快马而来,叫道:“刘大人请留步。”跳下马来,双手奉上一个紫檀木盒。“陛下有旨,将这件东西送给刘大人,祝二位大人马到功成。”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居然是我送给皇帝的那两把德国毛瑟式7.63毫米自动手枪,我一时有点呆住了。
    拿出弹匣一看,里面还有一半的子弹。
    这皇帝,还是蛮够意思。有了这两件东西,危险系数会降低很多。
    有卫青与我同去,一路上方便了许多。因为他知道我是女子,凡事上都对我照顾有加,我也不用在他面前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别而费神费力。
    入夜,为了尽快赶到冶城,我跟卫青决定连夜赶路,在官府的驿站换了马车和车夫,沿着官道继续南下。
    坐在马车里,我心里特别的后悔,当初真不该只做了两副马鞍,再多做一副的话,就不用坐在这慢死人的马车里颠来颠去的了。其实马儿已经跑得很快,但这种速度,还是不知何时能到冶城。
    再一次强烈怀念飞机、怀念火车。
    卫青关切地说:“你若累了,不妨小睡休憩。”
    我撑着快被摇晕了的头苦笑道:“这样也能睡的话,那可真是本事。唉,路途漫漫,不如讲讲你的故事给我听吧。”
    卫青一怔,垂下头叹道:“我的故事?如今在大汉王朝,还有谁不晓得我的底细?不说也罢。”神情大是黯然。
    我安慰他:“英雄莫问出处,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相信我,他日你的成就,绝不在淮阴侯韩信之下。”
    卫青惊讶地望着我:“我岂能与韩信相比,何况韩信……”
    我抿嘴一乐,说:“你放心,你呀,功比韩信,可是结局却比韩信好得太多了。可以说是一生富贵,平安终老。”
    卫青是汉武时代少见的有好结局的权贵,可能这也是托了平阳公主的福吧。
    卫青当然不信,说道:“你又不是神仙,能知过去未来么?”
    我努力伸直腿,身子靠到车厢壁上说:“我不是神仙,但我就是知道。”
    卫青沉默半晌,说:“卫青不过是奴隶出身,不求闻达富贵,只求能报效国家,以谢陛下皇恩浩荡。”
    “你还真是忠心。”我打了大大的一个呵欠,困意上涌。似乎听卫青又说了许多话,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一路上就这样不分昼夜的风雨兼程,人整个瘦掉一圈,终于在第十三的头上,进入了闽越国地界。
    一入闽越,我跟卫青便改换了骑马,又换了当地人的衣服,只是口音没得换,幸好闽越当地也有不少大汉的移民,即使说话口音不同,也不会有人注意。
    越是靠近国都冶城,沿途便越是萧条,有的地方甚至十室九空,更多的人家在卖儿卖女,沿街乞讨的乞丐随处可见。
    第十五天的早上,我跟卫青终于来到冶城。
    我们必须要找到闽越国的一位宗室贵戚,他叫骆旺,是闽越王骆郢的叔叔。
    闽越国开基王无诸,姓骆氏,是越王勾践的后代。自越国于公元前334年被楚国灭后,诸越王子孙辗转迁移至江南海滨一带,各据一方,至战国晚期,无诸占有福建及周边地区,自称闽越王。
    王位传至骆郢,中间又经许多波折。
    直至景帝七国之乱时,吴王刘濞兵败,其太子子驹逃到闽越国,受到骆郢的保护,其后建元三年(前138)闽越攻东瓯和这次攻打南越,其中都不乏太子子驹的教唆。
    但这位王叔骆旺,却是向来与闽越王政见不合,反对他扩张的野心,更反对向南越用兵,所以这次来冶城,最有可能帮到我们的就是他。
    经打听,冶城的贵族基本都聚居在城东,在东城找到了骆旺的王叔府,见府前守卫森严,却又不象是在保护在而更象在监视。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跟卫青回到客栈,决定晚上夜探王府。
    吃过饭小睡一觉,好容易等到入夜,我跟卫青换上黑色夜行衣,悄悄来到王府,经由后院墙翻了进去。
    王府外守卫严格,内部却松懈得很,走半天也瞧不见一个巡夜护卫,倒为我们办事提供了方便。
    按照事先的计划,我跟卫青分头行动,他去前院,我去后院。
    王府并不大,后院皆是家眷所住,封建时代等级分明,很容易分出主人和仆人的房间。
    在一间最大的主人房,我窃听到了对我们极为有利的对话。
    对话是在一主一仆两个女人间进行的。
    主人(用的是标准的汉语):“王爷还在书房么?”
    女仆(用的是闽越的方言,所以我一半靠听,一半靠猜):“是的夫人。”
    主人叹息一声:“最近大王对王爷猜疑日重,今日竟然派王宫禁军看守王府,我只怕,他是想对王爷下手。”
    女仆说:“……(没听懂)汉军已到仙霞岭,大王……增兵”
    看来,汉军已顺利抵达仙霞岭,给闽越内部施压。
    主人说:“王爷一向反对大王向南越用兵,他说南越是大汉的藩国,一旦有事,汉廷绝不会坐视不理,以我们小小闽越国,如何能抗拒强汉,只等战祸一起,闽越势必大败,到时满目疮痍,生灵涂炭,更有灭国之殃。王爷所言皆是对闽越有益,可恨这个闽越王,非但不纳忠言,反而专听刘子驹那小贼的挑唆,将我闽越陷入如此险地,唉,真是造孽?”
    女仆:“汉军真的会打过来吗?”
    主人:“我本汉朝人,自然清楚汉廷的强大,真的打起来,闽越战败只是迟早的事。”
    女仆:“我们……会怎样?”
    主人:“若是普通百姓倒也罢了,可我们是皇室宗亲,只怕到时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接着,传来两声叹息。
    我心中大乐:真是时也命也,老天助我,大事必成。
    这个躲在外面偷听的我正想着要不要现身,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已抵在我脖子上。
    有人用闽越方言叫道:“哪里来的小贼,……我王府之中,……我王府无人么?”
    我高举双手作投降状,慢慢慢慢地转身,对着持剑的老头一笑说:“骆王爷,大汉皇帝让我替他问候你。”
    那人衣着华贵,面带威严,自然是骆旺。
    一听我提到“大汉皇帝”四个字,骆旺一惊,疑惑地改用汉语问:“你是什么人?”
    我放下手,从怀中拿出皇帝所写的布帛书信,递到他面前:“在下是侍中刘丹,骆王爷,这是皇帝陛下写给你的。”
    这时,房间内的主仆二人已闻声而出,见到我都吃了一惊。骆旺说:“没事,夫人请暂且回房。”
    缓缓收回长剑,冲我示意一下说:“随本王来。”
    引我来到书房,骆旺双眉紧皱看完了刘彻的信简,呆坐着半晌无言。
    我索性逼一逼他:“王爷一定已经知道我大汉军队已至仙霞岭集结,不过你放心,皇帝陛下说了,他不希望看到闽越国生灵涂炭,他只想要骆郢的人头。”
    骆旺双手耙着花白的头发,痛苦地说:“本王并非没想过,只是,只是弑君大罪,天地不容啊。”
    我冷冷地说:“那你就忍心看着闽越国遭灭顶之灾?你如何对得起辛苦建立闽越的无诸王,又如何对得起闽越千万黎民百姓?”
    这边正说着,卫青从窗子外跃了进来,加了一句:“为了一个人,值得送上整个国家么?”
    骆旺一惊,厉声道:“你是何人?”
    我忙说道:“王爷不必惊慌,这位是太中大夫卫青,是大汉皇帝身边的重臣。”
    卫青抱拳施礼:“卫青见过骆王爷。”
    骆旺没情没绪地点点头,无力地又坐回座位上。
    我和卫青对视一眼,说:“骆王爷,如果说在下有个法子,既能满足汉天子的要求,又能使王爷免于弑君的骂名,王爷肯听在下一言吗?”
    骆王犹豫地看着我们,半晌才说:“说来听听。”
    “闽越王有位兄弟,名叫骆余善对吧。”
    骆旺点点头道:“但是余善是此次击南越的同谋,他不可能背叛大王。”
    我冷笑道:“那是因为利益还不够大,如果利益足够大,象骆余善那种人,就算是自己的亲爹亲娘,也会照杀不误。”
    骆旺跟卫青都不解地看着我。
    我提醒他们:“以目前各宗室亲王的势力来看,如果骆郢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骆旺肯定地说:“自然是骆余善,他手上的兵力是诸亲王中最多,势力也是最大的,大王若死了,他也是继承人之一,到时凭他的实力,登上闽越王之位并不困难。”
    我说:“那么依骆王爷之见,这个诱惑大不大?够不够让骆余善背叛他的哥哥?”
    骆旺深思着,摇摇头道:“余善这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事,说不准。”
    我想了想说:“这样,王爷想法召集宗室中那些与骆郢政见不和的人,骆余善也一定要到场。到时,我与卫青化装成王爷的侍卫随行,相机行事。在下有十分把握可以说服骆余善,让他来打头阵,到时候只要骆郢一死,我汉军一撤,闽越国自会安然无事,骆王你也可以安享太平。”
    骆旺叹了口气说:“如今本王遭大王猜忌,府外布满大王的禁军,出入都有人跟着,你叫本王怎么召集宗室?”
    我得意地一笑说:“这个不难,只要王爷动动笔,我跟卫青自会将信送到各宗室手上。”
    “但是,到时本王又如何出府?”
    这倒是个问题,我皱眉想了许久,计上心来。
    于是将自己的计策对他们说了一遍,最后说:“王爷,只要你下定决心,此事必成。为了闽越国,不能再犹豫了。”
    骆旺考虑片刻,终于毅然决然地说道:“好,为了闽越国,本王宁可遗臭万年,就依此计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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