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萧寒枫正在一处野林子里仰天长叹。
“这什么鬼地方,兜兜转转好几圈了,还是走不出去!”
与他一组的一名少年摇了摇头,唉叹道:“我看这地方蹊跷的很,想必是有邪物环伺,所以才走不出去的。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男人还好些,只是苦了秦小姐,一个姑娘家的,还得跟着我们受这份罪。”
他这话说的极为怜惜,语气之中不乏讨好心疼之意,若非大家都是名门子弟,大多都了解他生性好说,心性并不坏,恐怕还真把他当成登徒子了。
顾清灏在最后面扶着秦初韵,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雨中前行:“早知这里会生异变,你就不该进来的,原本能躲过一劫的,现在偏偏自己闯进来了,真是……”说着凝眉摇了摇头,面上全是发愁之意。
秦初韵要是能提前知道就好了,除非她脑子坏了,要不她才不进来呢。可偏偏她进来的时候,结界里是完好无损的,她怎么想得到会变成这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在这里了。与其抱怨,还不如省省力气和你们一起想办法出去呢。”
顾清灏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多说无益,只是心中真的替她发愁,所以才破天荒的抱怨了一番,这会儿说出来了,心里轻松了许多,便也就作罢了。
刚刚言语调侃的那位少年见此情状,当即啧啧了两声,酸溜溜道:“还是顾公子最讨美人心,一句话就能得到回应,旁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这……没有……”
顾清灏本就性格温吞,听他一番酸言酸语,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红着一张脸,手足无措的呆愣住了,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一句整话。
走在最前面的萧寒枫似是看不下去了,手在额间搭了个棚,勉强透过雨水看着这边道:“沈二,你平日里调侃别家的小姑娘也就罢了,秦小姐可不是小门小户家的,你那张口无遮拦的嘴还是有个把门吧。不然,我知道你是有口无心,人家可不知道,到时候找你算账可怎么办?”
这少年正是甘州沈氏的嫡出二公子,沈青时。因性情轻佻好动,在一众世家公子里,是极少数能与萧寒枫臭味相投的人,所以平日里二人有些交情,又因其在家中排行老二,萧寒枫就一直叫他“沈二”。
沈青时怎会不知秦初韵的身家 ,这会儿听萧寒枫居然一反常态规劝起他了,心知是他有意维护,便就卖了他这个面子,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现在夜色已深了,雨势又大,他们在雨中行走本就极为艰难,没了调笑声解闷,就更烦躁了。走了没多会儿,就都气喘吁吁,劳累不已了,这才意识到,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赶紧找个栖身之地躲雨才行。
苍山内有许多供以栖身的山洞,有些是天然形成的,有些则是怨灵为拉帮结派,自己造的洞穴。
他们今晚找到的这个,看样子应该是天然形成的,里面还散落了不少东西,几件法器。
顾清灏看到这山洞,微微顿了一下,没有进去。
萧寒枫却早就一脚踏了进去,还弯腰拾起了地上的法器,笑道:“呦,这是哪来的运气,躲个雨还让我捡到这么多法器,不要白不要啊。”
顾清灏见他肆无忌惮的样子,不由提醒道:“这些人连法器都落下了,必是走的极匆忙,里面恐有危险。”
沈青时已走到山洞内一块光滑大石上坐了下来,一边解下腰间佩剑一边摆了摆手:“无碍,看地上的痕迹,这些人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就算有危险之物,应该也早就过去了。同一个地方不会有两次同样的危险的,放心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萧寒枫已经在旁边生了一堆火,这会儿正在用之前那帮人剩下的柴火搭架子,准备把湿衣烤干。
秦初韵刚进来就看见萧寒枫和沈青时动作利落的宽衣解带,当即羞红了脸,别过头去。
顾清灏见状,立刻挡在了她前面。
萧沈二人这才猛然想起,他们一帮小伙子里面,还有个姑娘呢!
二人立刻尴尬的干笑两声,只把外袍脱下来,里衣和腰带一丝不苟的束好,朗声道:“原不该让秦小姐与我等屈居一室的,可现在这条件……也是实在没办法。我们只烘烤外袍,想来这样应该不会有伤大雅,冒犯之处,还望秦小姐多体谅。”
秦初韵闻声回头,脸上的红潮虽褪了些许,但还是隐约可见,嘴角微牵,眉目低垂道:“两位言重了,不妨事的。”
四人围火而坐,各自吃了些干粮,歇息片刻便恢复了些体力。好在之前的人留了足够的干柴和兽皮软毯,才能让他们彻夜围火取暖,要不然,以这样的天气,他们在山洞里也免不了要被冻死!
沈青时手拿一根长棍在火堆里捅来捅去,弄的里面星火翻飞,劈啪作响:“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知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有没有派人进来找咱们。咱们现在就快弹尽粮绝了,要是明天再遇上几只难缠的怨灵,恐怕就难逃一死喽。”
萧寒枫别看没什么本事,胆气却莫名的大,俊眉一挑,双手叠放在脑后躺在一张兽皮上,翘起了二郎腿,豪气道:“怕什么,遇到了就杀呗,总能拖到有人来救咱们的。难道你还怕你父母会弃你而去?”
沈青时撇了撇嘴:“他们自然不会,只是……外面驻守的门派众多,沈氏就算有什么想法,恐怕也说不上话。”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眼神一亮,又道:“可你们就不一样了,萧家、顾家、秦家,都是五大家族之一啊!你们都被困在这了,他们一定会救的,跟着你们,一定没错了!”
秦初韵闻言,噗嗤一笑,掩口道:“沈公子倒是机灵的很。”
沈青时一听秦初韵居然夸他了,瞬间受宠若惊,原本就笑意满满的嘴角顿时咧的更高了:“哪里哪里,秦小姐才是貌美聪慧,少年佼佼呢。”
秦初韵微微一笑,含羞垂首。
沈青时目光一转,视线落在顾清灏身上,当即又道:“这次试炼是顾氏举办的,若说有哪家最有把握进来救人,那肯定非顾氏莫属,顾公子又是家中少主,想必顾宗主此刻定在倾力相救。我等恐怕还是要仰仗顾公子了。”
他倒是八面玲珑,深谙左右逢源之道,寥寥几句话,谁也不冷落,说的所有人都高兴。
可他这番心思,明显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顾清灏非但没有满怀希望之色,反而神情一滞,不自然的扯了个微笑,只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沈青时何等通透,怎会没看出端倪,虽不知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但还是谨守分寸,并无过问,而是恍若无事的岔开了话题。
“不如我们明天去找找其他人吧,左右我们也出不去,多找些人搭伴,遇到危险也能应付,说不定能多撑一段时间。”
萧寒枫应道:“这个好,我同意。”
他这一搭话,沈青时才想起他也是个贵人,用手里的棍子往他小腿上打了一下,悠然道:“唉,你大哥那脾气大家都知道,要是真有人进来的话,我估计,他肯定是第一个。只是……”
萧寒枫被他打了一下,立刻半坐起来,嫌弃的拍了拍尘土,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只是什么?”
沈青时嗤笑一声,挖苦道:“只是到时候,他恐怕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骂你疏于修炼,不成气候,不思进取,玩物丧志,给家门丢脸云云了。”
秦顾二人在一旁听了,不由偷笑,萧寒枫虽然早就习惯了,但在外人面前被揭短,毕竟与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时不一样,此刻也甚觉尴尬。清了清嗓子,顺手也捡起自己身边的树枝抽了过去。
“你那张臭嘴,什么时候能说句人话?”
沈青时故作慌张的躲了一下,不服气道:“我说的哪句不是人话?你有哪句听不懂吗?”
萧寒枫知道嘴臭是他的老毛病,也没力气跟他胡搅蛮缠,打回一下便就作罢了。重新躺了回去,口里咬着一根狗尾草,含含糊糊的嘟囔道:“我倒觉得先来的未必是我哥。”
秦初韵有些不解:“外面最关心你的,不就是你哥哥吗?除了你哥,还能有谁比他更快?”
萧寒枫却故弄玄虚的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信誓旦旦道:“跟你们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就是觉得先来的一定是他。”
沈青时拉长脖子,凑到他眼前,满脸都是好奇兴奋:“谁?”
萧寒枫一掌推开他的脑门:“你大爷!”
他边说,边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兽皮,大方道:“来吧,大家今天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沈青时被他推了个跟头,原想继续和他纠缠的,可转念一想,如今天色确实太晚了,就算他不累,秦小姐跟着他们淋了一天的雨,也需要休息了,便就压下了这口气,哼嗤一声,不再理他。
他跟萧寒枫没什么客气的,拍拍手就倒了下去。顾清灏攒好火堆,也并排躺下了。
秦初韵没在他们身边躺下,而是自己拿了块兽皮,另寻了个地方和衣而卧。
好在他们休息了一夜,也没觉察到什么动静,第二日整装出发后不久,就在附近发现了几张缚仙网。
这几张缚仙网上雨水不多,显然是刚挂上不久的,而且手法细致认真,不像是仓促而为,这说明,周围一定有修士活动。
萧寒枫看这缚仙网好像和他们平日用的不太一样,虽然乍一眼看上去并无异样,可再多看两眼就能发现,这些网上挂着极细微的倒刺,趴在跟前看,就像绒毛一样。别看这些倒刺细小,可若是被它挂上了,那就很难摆脱了。
“这东西不是我们仙道的吧?布网的是什么人?”
秦初韵眼神一亮:“这里还有外人?怎么可能,百家都在外面驻守,不可能放进外人的。”
沈青时摩挲着下巴,揣道:“不会是魔道的人吧?咱们之前遇到的,不就是魔道的婴畜吗?”
这要真是魔道的人,他们岂不危险了,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就在三人准备掉头离开的时候,顾清灏突然淡淡道:“这不是魔道的人。”
萧寒枫道:“何以见得?”
顾清灏道:“缚仙网是用来猎捕品级不高的非人之物的,这些东西都是魔道的爪牙,只有仙道才会设网捕捉它们,魔道怎么会猎捕自己的手下呢?而且他们若想设陷阱,也不会用我们熟悉的缚仙网,用他们自己的走尸,不是杀伤力更大吗?”
话音落下,三人俱是恍悟。
萧寒枫拍了拍额头:“是啊,他们没必要费力不讨好,的确不像他们的行事作风。可是,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呢?”
说着,他用剑柄捅了捅那缚仙网。
谁知这一捅,周围所有的缚仙网突然金光大作,平地起了一阵冷风,接着,原本牢牢悬挂在树上的缚仙网忽的自动落下,像长了眼睛一样,直追萧寒枫而去!
萧寒枫被金光晃了眼,以至反应迟钝,等他看清眼前景象的时候,瞬间呆住了,手忙脚乱的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然而他跑的再快,也还是没逃过速度迅疾的金网,直接被网上的倒刺勾着衣服就给拖进去了!
剩下三人也被吓了一跳,都大惊失色的看着眼前一幕,停滞片刻,顾清灏才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立刻拔出佩剑,边追边砍:“萧公子,可还能用剑?”
萧寒枫衣袖和衣摆都被倒刺紧紧勾住了,而且网还在不断收缩,现在连手都伸不开了。
“动……动不了了!”
秦初韵和沈青时此时也跟了上来,三人一起砍上去,各色剑光翻飞不断,铮鸣之声此起披伏。
这网虽看上去柔软轻灵,但却硬如生铁,三柄上品宝剑竟然都砍不断它,他们的手反倒被震的麻木发抖了。
沈青时大惊:“这什么鬼东西,不但自己长眼睛,还这么硬!”
顾清灏还算镇静,转目观察了一番,沉声道:“这东西的材质恐怕比我们的佩剑还坚硬,我们劈不开的。”
沈青时“啊”了一声,一双眼睛亮了起来,又求证了一遍:“你是说,他真的救不回来了?”
这话的语气分明是遗憾惋惜的,可顾清灏看他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像是随时准备撤的。当即呆住了,不知如何作答比较合适。
萧寒枫怎么说也跟他结交了一段时间,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再加上他们之前也只是酒肉朋友,其实根本没什么深交。一起吃喝玩乐的确熟络的很,可要是生死与共,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必要,遂喊道:“要是怕了就赶紧走,再不走就晚了!”
沈青时还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既没有救人的意思,也没有立刻离开。
“喂,我走不走,什么时候走,你管的着吗?”
萧寒枫本是好心,没想到反倒招来一顿揶揄,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脑子没毛病吧?
正说着,周围明面上,暗地里,总共十几张缚仙网突然一拥而起,直冲地上的三人裹去!
秦顾二人离萧寒枫最近,所以也是最先受波及的,他们连举剑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离了地面,挂在倒刺上摇摇晃晃,正被网口一点点蚕食进去。
沈青时及时后退才逃过一劫,因为所有的缚仙网都被秦顾二人吸引了,所以他身后出现了短暂的空旷,是唯一的逃跑机会。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铺天盖地的金网,一边惊叫一边极力后退,可才刚跑出两步,视线慌乱间落在空中几人的身上时,却又蓦地停住了。
他眼睛闪了又闪,时而抬头看他们,时而又垂首躲开他们,看上去纠结至极。就这样几个来回之后,他忽的长呼一口气,把剑往地下一插,顺手把腰带扯下,手腕一抖就送了上去,缠住了三人的脚腕,一手握剑,一手拽腰带,生生拉住了他们。
可此时,扑向他的缚仙网也已经把他缠住了,这样一来,十几张网的力量就都落到他一个人身上了!他瞬间脸色发白,额上青筋暴起,两只手颤的厉害,但还是紧咬牙关,紧紧抓着没撒手。
正在此时,空中又亮起一片红色剑光,映的半片天都像烧起来了一样。
红色剑光炫然划过,竟轻而易举的将缚仙网割断了!
缚仙网的力道骤然撤去,沈青时没来得及收自己的力,一下子仰躺下去,跌的骨头都快散了。
“这什么情况?居然还有人能把它砍断!”
话音刚落,他正扶着腰弓成虾米一样站起来,就看见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两抹红色身影。
段逸尘和冷凝溅站在各自的佩剑上,手中捏着剑诀,居高临下的看着满地金网和挣扎的四人,神态倨傲冷峻。
二人不屑的一勾唇角,两道剑诀自指间射出,所有的缚仙网顷刻间便碎成了渣渣。
沈青时简直怀疑人生了:“就……这么简单?那我们,也太菜了吧……”
萧寒枫骤然被松开,脸朝下直接趴了下来。秦初韵被顾清灏眼疾手快的接住,有他护着,再加上他剑诀用的熟练,所以二人落地还算平稳。
这种时候,自然就只有沈青时这种狐朋狗友能管他了。他一瘸一拐的蹦哒过去,一边揉自己的后腰,一边腾出一只手借给萧寒枫,这才把他拉起来。
萧寒枫站直之后,看见拉自己的是沈青时,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又牵出一抹笑,表情难看的很。
“行啊,没想到你还挺有情义的,居然没跑,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沈青时可不觉得他的夸奖有多令人高兴,呵呵了两声:“你以为我没想跑?要不是我昏了头……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跑。”
他这话说的极其真诚,懊悔之意溢于言表。可即便这样,萧寒枫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他难得有此高风亮节。
就在他长吁短叹,呲牙叫痛的时候,冷凝溅轻慢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原来是你,哼,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过来了。”
萧寒枫一看救他们的竟然是这兄妹两人,心情也不比他们好多少。
“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我又没让你来救,要是早知道来的是你们,我还宁愿被挂着呢。所以,别想用这件事拿捏我。”
冷凝溅:“你怎么说话的?好歹刚才也是我们救了你,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真是没教养!”
萧寒枫瞬间火大了:“你说谁没教养?男人婆!”
冷凝溅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叫自己“男人婆”,或者说,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叫她。一张莹白如玉的脸立刻涨红,挺剑向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清灏头大的呼了口气,立刻拦在二人中间,斡旋道:“两位莫生气,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说,以和为贵嘛。刚刚承蒙二位相救之恩,我等在此多谢了。至于萧公子……他刚刚受了惊吓,所以才会言语冲撞,二位多担待。”说着又转身对萧寒枫低声劝道:“萧公子,人家好歹救了咱们,不管之前有什么误会,今天就先放下吧。不然,于情于理恐怕都不太合适。”
冷凝溅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收了剑:“总算还有一个明事理的。”
顾清灏松了一口气,又道:“不知段公子和冷姑娘怎么会突然出现?”
段逸尘还是一张冰块脸,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冷冰冰的:“我们刚刚恰好在附近猎魔,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顾清灏笑道:“那还真是巧,看来是我们命大。”
萧寒枫嗤了一声,嘟囔道:“什么命大,我看是命苦。”
冷凝溅斜睨他一眼:“你说什么?”
萧寒枫腰板蓦地一挺,眼珠转了转两转,假装没听见,吹着口哨四下乱瞟。
冷凝溅不屑的移开目光,转向段逸尘道:“哥,我们还是走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段逸尘似乎也不屑于和他们在一起,点了点头:“嗯。”
说罢,二人就要转身离开。顾清灏见状,想要提醒他们此地已生异变,还是一同结伴比较稳妥,刚要出言挽留,就听身后一道男声抢先传了过来。
“阁下刚毁了我十几张缚仙网,这会儿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话音落下,众人俱是一愣,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挺拔身影正从葱郁绿林中朝这边走来。
此人衣着打扮不似中原人士,颇具异域风采。一身藤青曳罗双绣缎裳,肩挂镶带银甲的同色长披风,银甲将肩膀堪堪扣住,尖角微扬,挺括英气。腰间松松垮垮的悬着几圈银链,及膝长靴的外侧也挂着同样的银质细链,走路之时发出隐隐约约的清脆玲响。墨发用淡绿色的长发带束着,风过时飘逸若仙,额间还带着一条缀有珠翠宝玉的皮质抹额,映的一张脸更为白皙柔和,如覆了一层淡淡光晕般,温和又俊朗。
这人走至近前,一手负后,一手前端,颀长身材落落玉立,面上微笑看似温和,却又隐约流露出一股高傲之态,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贵气。
虽表情和善,可说话的语气却夹杂着一种凌人气场:“刚刚是你们毁了我的缚仙网?”
萧寒枫咦了一声:“这人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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