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青石被撞出四个并排的大洞,已是损毁大半,看样子再多两个洞,便要全然崩塌。
章从周、顾弱水、林停云、黄药农四人额头冒汗,大气不敢出。
隐隐狂怒的宗主,相当骇人!
宋涟城也不好说什么,杵在这边相当尴尬。
一句话评价完四个人的表现后,何应物嗤笑一声:“是不是很出乎你们的预料?是不是根本没想过,原来加持灵力之后,真的可以把这么厚的巨石撞碎?是不是没想过……是不是?是不是?我他X问你们话呢!!!”
“是是是!”四个人讪讪的答道。
何应物笑笑,声音低下来:“知道为什么吗?”
“不……不知道。”
“想知道吗?”
四人连连点头:“想……想。”
“嗯!那过来!”
何应物闪身到青石跟前,勾勾手指把四人叫过来,心意一动拿出破箭,轻轻握在手里:“看好,这、这、和这,看到没有,三个点!”
说话之间,破箭锋锐的箭尖在青石上点了三下,形成三道浅浅的白印,两高一低,拉得很开。
“像不像魔头的两只眼睛,一个嘴巴?”
几个人微愣,说像吧,又看不出来,说不像吧,岂不是驳宗主面子?
看他们左右为难,何应物忍不住拳头一握,然后再缓缓放松,大大摇头:“你们可真没有想象力。听说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吗?”
“嗯嗯嗯!听说过!”
“好!”破箭攸忽而出,噗噗噗刺入传出,青石上的三道白印,登时成为三个圆孔。
“看,这三个圆孔,就是蚁穴!”
看众人一脸迷茫,何应物笑笑:“三个孔的位置不是随便打的,需要精密的计算,算出打孔在什么地方,可以用最小的力,产生最大的应变,从而超出巨石能够承载的应变,导致它更容易碎裂!也就是说,这三个孔的存在降低了巨石的整体结构强度,可以让我们用相对较小的力,把它撞碎!”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一撞就碎!”顾弱水说道。
“你懂了?”
“不懂。”顾弱水摇摇头,“不过宗主解释的一定是对的!”
“嗯!”何应物手中轻轻把玩着破箭,“说得好!我解释的,就一定是对的……嗯!有意思!”
他说着缓缓环视众人,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意森森!
“今天,这是有时间,我跟你们好好解释。如果没时间解释呢?你们会听命令吗?如果事出突然呢?你们会听命令吗?如果在战场上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我还得一五一十跟你们解释清楚,然后!你们才说宗主说的对,再去他X执行命令吗?!!!”
何应物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到最后已是愤怒咆哮!
四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斗败的鸡,煮烂的西瓜阉掉的驴,低着头,出气都不敢大声。
“所以呢?要怎么办?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要看你们垂头丧气!不是让你们摆出一副我错了我认罚我是死猪你看不到我的丑样子!是要看以后怎么办?!向前看!怎么办!?”
这下可不能再装死,几个人面色发苦互相对视一眼:“宗主,我们保证,三天之后,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卷!”
“满意的答卷?”何应物摇摇头笑了,却是看向宋涟城,“宋长老,这些人呐,可都是宋长老选的,你帮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满意的答卷’?”
宋涟城愣了,腰微弯:“这还用翻译?就是让宗主满意,给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啊。”
“我是让你翻译给我听,什么叫‘满意的答卷’?”
“满意的答卷……”宋涟城眼睛眨眨,心思急转。
“我就想让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满意的答卷’?”
“满意的答卷嘛……”宋涟城只觉得满头包。
何应物大大摇头,单指指地,一顿一顿重重说道:“翻译出来给我听!什么~他X的叫‘满意的答卷’!什么他X的~叫他X的‘满~意~的~答~卷’!!!”
宋涟城满头大汗,狠狠咬牙,瞪眼看向章从周、顾弱水、林停云、黄药农:“什么他X的叫‘满意的答卷’啊!”
看宗主狂怒,宋长老吃瘪,四个人早已晕头转向、懵头懵脑,还是林停云脑子稍灵光些,深呼深吸强压心头震颤,说道:“满意的答卷,就是三天之后,我们必定达到宗主的期望,与破箭配合默契、妙到毫巅!”
宋涟城转头,看着何应物:“宗主,这就是满意的答卷啊!”
“翻译给我听!”
“满意的答卷就是,三天之后,他们必定达到宗主的期望,与破箭配合默契、妙到毫巅!”宋涟城学林停云,学的惟妙惟肖。
何应物愣了!
他狂怒、不耐烦、狰狞的脸,突然笑成一朵花,拍拍宋涟城的肩膀:“宋长老,原来这就叫满意的答卷啊!”
他说着看向顾弱水四人:“不错不错,我愿意等你们三天!”
说完,他转身,径直走了,留下长出一口气的宋涟城,和几乎腿肚子都要转筋的顾弱水四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宗主这样暴怒。
如果仅仅是暴怒也还好,关键是暴怒和欣喜之间的无缝连接,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连宋涟城都有点胆寒。
……
回到石屋,何应物不再想顾弱水四人组的事,相较之下,宋涟城绝对比他更有办法锤炼这四个家伙。
拿出纸笔,何应物不停写写画画,有些事情,需要反复推敲。
不多时,宋涟城来找他。
“宗主,顾弱水、林停云他们四个,我已经下死命令,您请放心,我来督促,三天之后,必是脱胎换骨!”他说。
何应物笑笑:“劳烦宋长老了!方才的一番动怒,只为锤炼他们四人,与宋长老无关,只是……辛苦你了!”
宋涟城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宗主太客气!本就是我疏于教导,还要宗主如此操心!不过,现在宗主……可是抓紧一切机会,不遗余力的教导他们啊!”
他所说的“他们”,自然不只是顾弱水四人,而是所有人。
“宋长老觉得呢?”
“属下觉得,当前最大的任务、所有的压力,应该都来自于腊月初十,生死之局!不如把所有精力放在拍卖会上,力保其成!至于教导人,非一时一日之功,急不来的!”宋涟城坦然说道。
显然,就比如今天的情况,如果不是为了教导顾弱水等人,何应物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耗时耗力不说,还极易引起大家的心理波动。
何应物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笑笑:“宋长老之坦荡,实在是我的福分,沟通成本最低。”
说话间,何应物手腕轻摆,盘在石桌角落里的一叠钢丝猛然如灵蛇出洞,嘭嘭两声,刺入石壁,拉得笔直。
嗡~~~
轻轻拨弄钢丝,如同撩动琴弦:“宋长老走过钢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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