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人间

    
    当舒曼与章澄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送货的方师傅站在急诊室的门口。舒曼下了车，让章澄先去停车，自己一个人飞奔到方师傅面前。
    方师傅看到了舒曼，当即说：“刚送到急诊室！先等等看吧……”
    舒曼看着急诊室人来人往，各个都是神色严肃，看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紧闭着，更是悬着一颗心：“到底怎么回事？夏梦怎么了？”
    方师傅连连摇头：“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到你们店里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喊了半天没人出来接货，我才进店里看到夏梦倒在墙角，一身都是血，我这就打电话给120了，然后就打电话给你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夏梦怎么被人打成这样子？”
    舒曼实在想不出来夏梦到底是被谁打成这个样子，她第一想到的就是宋怀书，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肯定能干出这种事情！心里愤恨之下，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给宋怀书。
    舒曼抬头之际，看到章澄步入了急诊大厅，章澄也是非常急切，问道：“怎么样了？出什么事了？”
    “被打的！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舒曼阴沉着脸，手机翻找着通讯录。
    章澄微微点头，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杨律师，您现在到中心医院来一趟，快！就现在！”
    章澄没有说太多的话，当时就挂断了电话。章澄的办事效率很高，只等了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杨雪律师就出现在了章澄的身边。
    章澄向杨雪介绍了一下身旁的方师傅，又说：“杨律师，你的当事人夏梦刚刚被人殴打成重伤，我怀疑，和你现在办的这个案子有关系！”
    杨雪微微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送货的方师傅，问道：“方师傅，您看到我的当事人的时候，没有看到别的人进出花店吗？”
    方师傅摇了摇头：“没有，我当时在车里，按喇叭按了半天也没人出来接货。要在以前，我按一下喇叭，夏梦就出来了……今天按半天都没出来，我才进店里看到这一幕！可把我吓坏了！”
    杨雪听得真切，沉吟一声，看着舒曼一眼：“先报警吧！”
    这时候一名医生走了出来，看着舒曼一干人等，高声问道：“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舒曼走上前，急切说道：“我是她的朋友，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病人头部遭受硬物重击，颅内出血，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还在观察阶段。你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吗？”医生翻看着手中的报告，嘴上不停地说着。
    “我算是吧……医生，夏梦的情况严不严重啊？”舒曼言语急切，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这怎么能算是？病人没有直系亲属吗？出了事你负责的了吗？病人头部失血过多，中毒昏迷，有生命危险！必须直系亲属本人签字！”医生言语冷冰冰地，根本不听舒曼的话。
    舒曼无助的双目回头看着身后的章澄，章澄将舒曼拢入怀中，回头看着身前的医生，轻声说道：“夏梦亲属都不在了……医生，我们就是她最亲近的人，麻烦你行个方便，拜托了……”
    医生看着章澄一眼，章澄的气质本身就显现出非一般的贵族气息，只是与医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走进了急诊室，回头之即，说了一句：“快到收费处赶紧缴费……”
    舒曼听讯，也顾不得多少，赶紧离开章澄的怀抱，打起精神，准备前往收费处缴费。章澄随行在旁边，只剩下杨雪律师和送货的方师傅留在原地。杨雪律师没有放过这一短暂的时光还在追问着方师傅，好似唯恐放过细节一般……
    当失魂落魄的舒曼回到了急诊室的时候，方师傅已然离去，只剩下杨雪一个人独自立在远处，舒曼知道方师傅是怕担责任，所以只是简单的和杨雪交代了事宜之后借故离去。
    舒曼并不理解方师傅的临阵脱逃，想到多年来一直都是和方师傅他们的花圃合作，到头来出了这么档子的事，顶多只是询问几句，竟然这么现实的推脱离去。
    要不是章澄拦着，舒曼手里的电话此刻就拨出去了。章澄嘱咐着舒曼说道：“人之常情，未必所有人为了咱们的事担负这么大的责任……”
    好一句咱们的事，好一句这么大的责任。
    舒曼没有感受到任何章澄所带来的温暖，只觉得世事炎凉，平日里看起来言语风趣、和蔼健谈的方师傅顶多在医院多停留了一会儿，顶多算是交接了一下之后，就独自离去了，不管他是否工作的原因还是其他问题，起码也得跟舒曼打个招呼，说个缘由之后再走，也算是那么回事，这不声不响的离开，让舒曼心里非常的膈应。
    舒曼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会儿因为报警的缘故，警车的鸣笛声早在老远就已经听到了，舒曼心里悬了一一下，心里一阵紧张，而一旁的杨雪此刻体现出了自己作为律师的专业素质，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职业装扮，站在急诊大厅的大门外，等候警察的到来。
    当重症监护室里的医生步出屋子里，像是如负释重一般松口气，抬眼看着在走廊上的舒曼与章澄两个人，开口说道：“脱离危险了……”
    舒曼的心这才松口气，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舒曼本身是不信佛的，反正情急之下，无可寄托，管他周天神佛，魑魅魍魉的，逮到一个算一个，只要能保佑在病房之中的夏梦能够脱离危险，反正自己以后就信谁……
    章澄也因为夏梦能够脱离危险而松口气，他到没有舒曼那么离谱，松了口气之下，回头看着舒曼双手合十，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满脸的谢意，他笑了。
    “你这一会儿像是佛教徒一样，一会儿像是天主教徒一样，你到底信谁啊？”章澄笑了一声，调侃舒曼一句。
    舒曼回头瞪了一眼章澄，她病急乱投医，一脸情急之下，管他周天神佛，只要能够救助夏梦，都无所谓。
    “你管我！谁要是能救夏梦，我就信谁！”舒曼没好气的回着章澄的话。
    舒曼和夏梦的感情，谁都难以理解。从七岁时候，夏梦刚到城里，只认识同在一个巷弄里的舒曼，从那时候开始，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再从高中到同一所大学。
    这些年来夏梦所承受的痛苦，舒曼都陪着夏梦一起度过，像是舔抚着夏梦因为亲情所带来的伤痕一样，舒曼无一例外的把那些伤痕当作是自己的苦难一样，陪着夏梦一起度过。那种超越了寻常友谊的感情，让舒曼也逐渐的模糊了。
    舒曼离婚之后，没有太多的想法，四年前，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现在夏梦的面前，没有太多的因离婚带来的悲伤，只剩下老友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这俩姐妹相拥在一起，一切的一切恍若都不那么重要。
    夏梦像是一朵兰花淡淡的绽放在舒曼的身边，说实话，平日里舒曼没有感觉到夏梦是有多么的好。夏梦有许多舒曼不太苟同的观念与舒曼很难以接受的性格与价值观，夏梦性格腼腆，不喜多言，天大的事情都自己扛着，即便是如此，这个女孩子，还是像一朵兰花一样，静静绽放在自己的身边……
    “大夫……夏梦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舒曼急切着不顾自己的形象，拉扯着眼前这位医生的白大褂。
    医生习以为常的拍了拍舒曼的手，面露和蔼的神情，微微笑着：“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了，病人的意志力还是比较强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换普通人早就不行了……”
    舒曼听到医生说的夏梦受了这么重的伤，尽管她一向是表现的不弱于人的气质，但此刻还是极为难以接受，心底下那种难以言喻的苦楚与心底下的那种愤恨揉杂在一起，真不知道是何种心酸与难过。
    “我要是知道谁把夏梦打成这个样子，非得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舒曼没有说出来，心里再愤恨着念叨着。管什么法律，管什么人情事故！反正自己已经辞去了工作，已经是个闲散人员，已经什么都不再害怕！也有的是时间能和宋氏集团的那些鸡鸣狗盗的畜生慢慢的纠缠下去！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哪怕是一年半载的，自己也能和他们纠缠下去。
    舒曼已经把宋氏集团、宋怀书当作是殴打夏梦的真凶了，否则她也想不到除了宋怀书，还有什么人会对夏梦下了这么重的手！即便是深仇大恨，也不至于把这么文静贤淑的小女孩下这么重的手，简直就是置之死地！
    想到这里，舒曼真的是心里愤恨难平，回过头看着身边的章澄，有一丝丝的不满：“你和宋氏集团有什么业务上的合作吗？”
    章澄怔了一下，他自然想到了舒曼的意思，显然是因为宋怀书一个开始迁怒身边一切与宋氏集团每一个人，好在章澄很是圆滑，将舒曼搂在怀中，轻松说道：“你放心，我们公司是全国性的集团公司，不会和他们有任何联系的……”
    舒曼没有心情和章澄打情骂俏，一下把章澄推开，愤恨的说：“没有最好，这样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