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髓

第六章 青梅竹马

    
    从掌环上的定位看,父亲已经到洗砚池了。
    推门而入,依旧是没有五官的面庞,从提起的手臂看得出,他心情不错。圣人修为的修士,父亲算得上是个另类,即使没有五官,也能看出来喜怒哀乐都挂在外表。
    这么长时间了,难得见父亲开心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呆在门口,眼神的方向看着杜康,点点头。
    “还不错,康儿,首先恭喜你学会了道气。”
    杜康咧着嘴笑,明目皓齿。
    “冬儿,这两天,我去见了几个老朋友,有些收获。但是,目前,二十三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就像王瞭那样的编外圣人,在岸界内外活动频繁,还没有查到其他消息。”父亲少见的用道术张开嘴说话。
    严冬给父亲拉过来一把椅子。
    “康儿,如果准备好了我现在就教你千面神通运行法则,修习以后,你就是千面杜康。家族道法不可外传,为父必须要给你说清楚,练习千面神通,前提是丢失容貌,而且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父亲郑重其事的告诉杜康。
    听到这话,七天前还信誓旦旦的杜康,此刻却显得有点犹豫。
    “在学千面神通之前,有件事情,请父亲等我一天,一天后我学本家神通。”这个时间太过敏感,但是杜康还是觉得,那个女孩,有必要去见一面。
    “可以,冬儿陪你去,事情办完以后,你们直接回巡界司,如果我没到,你就教他千面神通。”做为圣人,父亲能洞破别人思想,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杜康想去干什么。
    “我知道,你要去找兰灵儿吧。”严冬在一旁邪笑。
    杜康小脸腾的一下红到耳根。
    而和杜康心中想的事情不同,父亲低着头,在考虑另一件事,拿出自己那柄天外仙,擦拭着。“康儿,有机会我给你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兵器,我练的全是体法武术,倒是没想过去用什么武器。”
    父亲点点头,在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在杜康兄弟二人去牯牛宗的同时,打算亲自去一趟极北的函谷关。
    他神识向外散发,睁开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柄非同寻常的长横刀。长横刀,匠秦氏的大杀器,二十三柄传世神兵利器。平常人可能一生也见不到,这家人一定是疯了,想人手一把。“为什么正好是二十三柄长横刀呢,巧合吗。”
    却说杜康兄弟二人,在洗砚池通过祭坛来到牯牛宗,世上祭坛不多,恰好洗砚池和牯牛山都有。
    洗砚池北方数千里之外,天高云淡,霞光明媚,秋季里最后的暖阳给了牯牛山。
    楚国也没有第二个牯牛山,世上没有第二个牯牛宗。
    修道之人所共知,在大世来临初期,道祖老子乘青牛过函谷关,挥袖成山水,造就仙家天地。自此,牯牛山引为人界参悟仙道的圣地,掀起俗世修道大潮。
    天下关于老庄的传奇甚多,此间说法真假已不可考。但山上牯牛宗,直冲云霄,灵气喷薄,是当今天下无数修道之人心中的圣地,数百年来也的确多有人在此地证得大罗果位。
    杜康在阁楼上细嚼慢咽吃着桂花糕,慵懒地斜靠在街边窗口上。抛却心中的伤痛,沐浴在温暖阳光里,安逸的想睡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从高楼上欣赏洗砚池这北方小江南的别样风采,古韵紫砂壶中沏着紫阳茶,悠哉悠哉抖着腿,调整气息,脸色微红。
    旁边是坐着的严冬。
    “所以,你们的见面方式就是这么等着。”
    “她会来的。”
    极目望向云端群峰,红叶遍山,金光闪闪,仿佛看见不尽先辈前赴后继,在这道家魁首的牯牛山参悟道法,羽化升仙。
    位于牯牛山下的繁荣古城,这里热闹非凡,聚集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众多散修。街上摩肩接踵,各族装扮可谓纷呈,奇珍异兽品类繁多,人来人往形形色色。镇子上无处不在的车水马龙,喧嚣中的叫卖声,讨价声,招呼声煞是繁华。
    杜康收回窗外的眼神,低着头,手指按着眉毛滑一滑。双手翻开桌上厚书下一页,这一页记着八极武法,厚书牛皮纸封皮似乎写着名为雷霆。
    入世偏能修道,俗世亦有奇人,这座道家魁首山下的大镇,绝对藏龙卧虎。
    街口走来一行人,其中有个熟悉的面容。
    兰灵儿,她们应该是刚执行什么任务回来。
    在不远处的楼阁里,杜康看到走来一人行有说有笑,兰灵儿在其中捂着嘴低眉浅笑,跟在人群后面。
    “你再不去他们就要走了。”严冬推了推身边杜康,看这位,已经是脸红到了脖子根。
    心都快跳出来,走出酒楼,追了上去。杜康绕过其他人,径直走近兰灵儿。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兰铃儿肩头,众人看看他,大概是知道了什么,在旁边捂着嘴稍微拉开距离。
    “哇,康哥,你来啦。”兰铃儿转身看到杜康,眼里泛出亮光,酒窝深陷。
    “又去执行什么任务啊,都不叫我,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四目相对,杜康挠挠头。
    “阿爹交代的急,就没去找你,最近在巡界司都好吗?你好久都没来牯牛宗了呢。”细细的鬓角不住冒着热气,可爱至极。点头低眉,语气温柔,脸上有点婴儿肥,露出浅浅酒窝,眉心朱砂痣,轻轻愁容。
    落落大方,又很平静淡雅,柔弱的像躲在叶子里的兰骨朵。
    “那个,我时间有限,想和你说个事,你能和我去那边的青石街走走吗”
    “好啊,是有什么任务了嘛,我回去问问阿爹就和你一块去。”。
    牯牛宗和巡界司比邻,所有人都知道杜康喜欢这个从小玩到大的邻家小妹,青梅竹马像两个小瓷娃娃,偏偏兰灵儿似乎呆呆的。
    阁楼上,严冬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此刻捏着衣角,不觉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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