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里忐忐忑忑地过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侬蓝给她发了消息。
“生日快乐,生日礼物已经送到,注意查收。”
她有些慌乱。
侬蓝知道她生日,车牌号肯定是故意的。
她想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问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去。
谁知,刚走到陆氏楼下,就见到了向北那辆走哪儿都扎眼的车。
宁儿没在,他肯定不是来找江宁的。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向北已经推门下车了,面带微笑直直朝她走过来。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员工们都准备去吃饭,这会儿公司门口门庭若市的很是热闹,秦念一时间窘迫得只想跑。
这要是被陆鸿越他们知道了,肯定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想着,她已然撒开了脚丫子,朝自己车子那边疾步而行。
“秦念,跑什么?”
向北好听的声音在她背后悠悠地响起,不大不小,但是已经惹得几个公司员工朝这边张望了。
“向先生,这里是你女朋友工作的地方,咱们两个见面不太合适,回聊。”她硬着头皮,干笑着答道。
“我要请你吃饭,上车。”向北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也没有出手拦住她。
秦念就当没听到一般,脚步丝毫未缓。
“不答应的话,我就喊了,秦念!”
向北的声音又拔高了好几度,远远地传了过来,秦念的头皮都麻了。
“你干嘛,这么多人呢!”她急得直瞪眼。
他双手插兜,颇有贵公子的范儿,直挺挺地立在车子旁边,抬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冲她偏了偏头,“上车。”
“......”
秦念是真怕了他了,本来现在事情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要是不去吧,他在这里嚷嚷得人尽皆知,江宁回来还以为她趁其不备挖墙脚呢!
那林清婉和陆鸿越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想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认命地垂下了头,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中,悻悻地上了车。
向北挑了挑眉,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向先生这是干嘛非要请我吃饭啊?您不是挺忙的嘛?”上了车,她窘迫地透过车窗看外面交头接耳的人,生无可恋地长叹。
“今天是你生日,我总不能占用你晚上的时间吧?当然如果你跟你老公不介意,我可以晚上继续请你。”向北勾唇一笑,随即指了指安全带,“要我帮你系吗?”
她瞟了他一眼,动作飞快地系上了安全带,抿着嘴不答话。
“这样对我不太好吧,好歹也相识一场。”向北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不疾不徐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些幽怨。
秦念闻言蹙了蹙眉,想了又想,转过头,直视着他好看的脸,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只知道,你现在跟宁儿在交往,我也是有夫之妇,就算是旧相识,也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中间这些事情,我可不想掺和。”
向北闻言,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这样啊。”
“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这些事情,我不太懂,我也不想参与,我只想过平平稳稳的日子,安度余生。”秦念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所以你想跟我保持距离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你已婚,第二,我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是你小姑子。是吗?”向北沉吟片刻,淡淡地问道。
“没错,你总结得很是到位。”秦念毫不犹豫地答道。
向北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随即,他薄唇轻启,淡淡地笑道:“好说。你离婚还是我分手?”
“......”秦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想问问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向先生,你这......”
“叫我向北就好,毕竟以后,我们会很熟,你这样叫,很生分。”向北好像很是不满意,一板一眼地纠正道。
秦念无语地蹙起眉,“我真的觉得我们不要见面的好,我没开玩笑,我很认真的,这样对谁都好!”
“我觉得不好。”向北淡然否定着,随即勾唇一笑,“想必你这几天在公司,听到了不少关于我的传言吧?”
“......你不会在陆氏安排了什么眼线吧?感觉你知道的事情好像挺多。”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问道。
向北勾唇一笑,等红灯的空隙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听了那么多传言,是不是对我了解还不够全面?我,想知道什么事情,都像吃饭一样简单。”
“是吗?”她知道他有钱,现在社会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社会,此刻她的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么说来,警察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向北勾唇一笑,“如果你要我帮忙,我会帮,其他人,免谈。”
“我真的有这么大的脸吗?小时候把你头砸破了,你应该记恨我才对啊。”她干笑一声,不自然地说道。
绿灯亮,向北启动了车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带她来到了一家很是有特色的私房菜馆。
进了门,是一条长长的小道,七拐八弯的绕过各种花圃,才来到了一栋小楼前。
秦念还未反应过来,服务员已经过来帮她打开了车门,她尴尬地跟着向北下车,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被惊呆了。
只见她的左手边,是一个长桌,长桌的后面,是整整一面玫瑰墙,还是粉红色的。
墙上用字体装饰了,写着happybirthday。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这一面墙得花多少钱,而且太浪费了,她走的时候根本带不走啊!
看起来向北倒是很用心地准备了,桌子上摆着刚刚做出来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家常菜,桌子旁摆着一些精致的花束,让她好像一瞬间变成了电视剧里那些女猪脚,空气里流淌着花香,还有金钱的味道。
“怎么,不习惯?”向北很轻易地看出了她的窘迫,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先退下。
“恩,我这种背着破烂书包的人,跟这种地方并不搭。”秦念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道。
向北垂眸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红酒杯,冲她晃了晃,“你胃不好不要喝酒,喝点饮料就好。生日快乐。”
秦念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那种鸡皮疙瘩冒出来的感觉又来了。
“谢谢哈。”她悻悻地举起杯子跟他碰了碰,随即抿了一口,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意,心里早就七上八下如同鼓擂一般。
“我说过,我想知道任何事都很简单,你不必惊慌。”向北喝了一口酒,优雅地放下酒杯,看着她勉强带笑的脸,“我知道你的任何事,身高体重三围生日身份证号码,每天都去了哪里,跟谁见面吃饭,我都知道。”
“......”她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你,你知道我这些事情干什么?”
向北闻言微微一笑,“不干什么,想知道而已。”
“你不会是派人跟踪我吧?干什么?为什么?”她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没什么,我也没有恶意,你不用紧张。”他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吃吧。”
她哪里还吃得下去,她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大好不好?
这个向北已经明着打探她所有的事情,还莫名其妙的说不出个缘由来,她只想离这个男的远远的,总觉得他像个魔鬼,好像随时要给她致命一击一样。
“怎么,听我说了实话,又害怕我了?”向北见她像一只慌张的小白兔,眼珠子没了焦距无神地乱转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可怕吗?”秦念心里砰砰跳着,无语地反问道。
向北闻言脸上挂着浅笑,“我开玩笑的,我只知道你的基本信息。看把你吓的,我不是那么闲的人,吃吧,吃饱了送你回去上班。”
秦念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那七上八下的感觉仍然没有缓解,只是悻悻地扫了他一眼,便埋头吃饭,想快点吃完了之后,离他远一点。
向北掏出一个盒子,放到了她的手边,“生日礼物,回去再拆。”
她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听话地将盒子收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她只顾着往嘴巴里塞东西了,这会儿整个人又胀又难受。
“得辛苦你开车了。”向北说着慢悠悠地坐到副驾驶,“我喝酒了。”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职去做个司机什么的。
她还没开过这种车,上去墨迹了半天,才知道该怎么启动,向北面带笑意一直在旁边看,看的她头皮都麻了。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发出一声低鸣,往前一冲,差点冲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吓得她一个秃噜,飞快地踩下了刹车。
“......”她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旁边淡然的向北,吓得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这个车子有点凶,慢慢给油。”他慢腾腾地说着,像是驾校的教练。
“给你在哪儿碰了刮了,我可赔不起,我打车回去,你叫代驾吧。”她悻悻地说着,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随便碰,一辆车而已。”他淡淡地说着,随即指了指自己,“正想找个理由换车。”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不想再跟他多说,只好听他的话,这才平稳地上了路。
到了陆氏楼下,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冲向北笑了笑,“你找代驾吧,我上班要迟到了,谢谢你的礼物。”
“这个公司我看着不太顺眼,要不去我公司得了。”向北大概是喝醉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把秦念吓了一跳。
他这么说的意思是......陆氏现在正在经历的难关,真的跟他有关系?
“怎么,有问题想问?”向北很有眼力见的冲她笑道。
秦念偏头想了想,飞快的摇了摇头,“不,我不懂这些事情,我也不掺和,我只是想说......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向北闻言勾了勾嘴角,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忙。随即自己上了驾驶座,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秦念看着他的车屁股,心里思忖着要不要报警说那个人酒驾,一转身,正看见珍妮偏着头在看她。
“秦秘书,我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是......大股东向北?”珍妮拉住她,眸光里闪着些八卦的光芒。
“......快走吧,要迟到了。”秦念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她。
“真的是也,你居然跟大股东一起出去啊!难道,向先生真的要成为陆家的女婿了?”珍妮很是好奇地拉住她的胳膊,一路追问道。
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跟向先生碰巧遇到,吃了个饭而已。”
“这样啊。怎么样?近距离接触传奇人物的感觉?”珍妮两眼放着光,八卦地问道。
“你不是也经常见嘛?在公司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
珍妮闻言飞快的摇了摇头,“他架子很大的,每次都是派人来,好像就来过两次,那时候我们哪里敢正眼看他啊,被陆总吓都吓死了。”
“今天早上,陆总发脾气了?”秦念想到这一茬,小心翼翼地问道。
“岂止是发脾气啊?我都准备找下家了,这日子太难过了。”珍妮撇了撇嘴,轻叹道。
秦念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进了公司,前台有一位小姐老远地冲她招手。
“刚才有位先生给你送花来了,秦秘书。”
秦念闻言,狐疑地走了过去,前台小姐给她拿出一大束满天星来,里面还夹了一张卡片,旁边还有一个布娃娃。
卡片上写了一行字:生日快乐,老婆,布娃娃是我定制的。
秦念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可爱的布娃娃,这是他专门去做的黑须僧面猴的娃娃,而且在那黑咕隆咚的脑门上,还绣了一个大大的念字!
有毒吧这个人!
“哇啊,姐夫好浪漫啊!”珍妮在一旁哈哈大笑,指了指她手里的猴子,“娃娃也挺特别。”
“......请问是什么时候送来的?”秦念叹了口气,无语地问道。
“没多久,十几分钟前吧。”前台小姐跟着笑盈盈地答道。
她点了点头,这才跟珍妮回到了楼上,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恩,看来礼物收到了,怎么样,很配你吧?”
江铭那头很安静,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听得她无语的一笔。
“果然,你这种人是指望不上的。”秦念说着,烦躁地剜了猴子一眼,一把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那头传来他的轻笑,“几点下班?”
“六点。”她答着,随即狐疑地蹙起了眉,“你又想了什么不正经的玩意?”
“没什么,下班了回家,我请你吃饭。”江铭说着,没等她答话,就挂断了电话。
秦念扔下手机,眸光在猴子脸上扫了一圈,随即抱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无语地嘀咕道:“这哪里像我了?神经病啊!”
想着,她扔下猴子,这才想起向北送的礼物,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枚小小的胸针,中间是一个暗红色的圆珠子,四周镶着钻,看起来像一朵花,却又不是,背后刻了一个字——念。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秦念无语地嗤笑了一声,将礼物收了起来,坐等下班。
下午六点,她准时下班回家,然而,家里却不见江铭的身影。
桌子上摆了个蛋糕,车钥匙没在,看起来他好像是出去了。
休息了一会儿,她找出买的菜,然后规划着晚上的菜单。
生日还要自己做饭,也是绝了。
整理好了菜,她看了一眼时间,将近七点,江铭还没有回来。
打了个电话给他,却没有人接。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她想等他回来再做菜,不然一会儿凉了,还得她费力去热。
正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居然接到了罗娟丽的电话。
“念念,生日快乐。”罗娟丽在那头说道。
她有些懵了,以前的生日,她基本没有过过,反正从秦哲出生之后,她已经没有生日礼物可言了,更别说蛋糕了,他们好像都把这一茬给忘了似的,再也没人提起过。
上了大学,室友们询问她的生日,她都没有说过。
这还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准备过生日,也有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生日了。
“谢谢。”想着,她淡淡地答道。
“我想着你要跟江女婿一起过,就没打扰你,本来还想给你做顿饭吃吃。”罗娟丽在那头说着,语气里带着些许愧疚。
秦念闻言淡然一笑,“不用了,一个生日而已,反正以前也没怎么庆祝过,您不用放在心上。”
罗娟丽被她说的没了话,三两句便挂断了。
坐回沙发上,她看着桌子上江铭买回来的蛋糕发呆。
等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有消息,她肚子有些饿了,估摸着他怎么着都该回来了,便踱步到厨房里去准备做菜。
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她无语地摇了摇头,扔下手机,便沉溺在了做饭之中。
她今天破了例,做的都是自己爱吃的。
慢吞吞地做完晚饭,已经八点多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夜的帷幕缓缓拉开,她拿着手机,跑到阳台上看夜景。
今天天气不错,星星也很耀眼,夜景一如既往的好看,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很不错。
就是江铭那个二货到现在还不回来,电话也不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想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到餐桌前打开了他买的蛋糕,是一个蓝色的镜面蛋糕,看起来像是蔚蓝的星空和大海,很是好看。
她的肚子很饿,找来一瓶红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自己小酌了一杯,时不时地在桌子上偷吃一口。
这一等,就等到了九点多,她的心跟着做好的菜一起凉了下去。
看了一眼桌子上自己苦心准备的好菜,她的心情有些烦躁。
忙还叫她回来过生日,说一声就好了,她可以去跟李雨出去玩,不一定非要凑在家里等他。
想着,她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喝得多了,她就撑着脑袋在餐桌旁说江铭的坏话。
“狗嘴,直男,骗子,最后一次生日,还放我鸽子,过分!”
不知骂了多久,她歪着头,在桌子前打瞌睡。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她的手机铃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看了一眼来显,是李雨。
“宝贝儿我忙到现在才想起来今天是你生日,还好还好时间没错过,生日礼物我没来得及准备,给你转账你不会介意吧?本来想来找你,但是我现在在跟老板们吃饭脱不开身,而且你也有江医生陪着,对不起啊,下一次给你补上!”
刚一接通,李雨就倒豆子一般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些许愧疚之情,让她的心里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嘛,你忙你的,注意身体,少喝点。”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淡淡地答道。
“我怕你生气,原谅我啊,你下次生日,我给你大操大办!”李雨似是喝的有点多了,话语中带着醉意。
“恩,好。”她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沉重。
下一次,下一次她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挂了电话,她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过了十二点了,而江某人,还是杳无音讯。
看着桌子上早已经凉透了的菜,她默默地起身,踱步到沙发上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
十二点的时候,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去了浴室洗澡,然后安然上床睡觉。
果然不可以期待太多,抱有期待就会收获失望,以前没过生日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像今天这样心情不好过。
“就是啊,秦念,你在烦什么东西......以前不也是过来了?”她自顾自地喃喃着,然后翻了个身,关了灯,准备睡觉。
但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起床去拿来那个丑的要命的布娃娃,她端详了许久,扬起手,一巴掌就扇到了猴子的脸上。
“叫你鸽子我,头都给你打飞!”她一边咒骂着,一边在无辜的娃娃上撒着气,却越想越烦,干脆一甩手,将它扔到了地上。
还不解气地上去踹了一脚。
想象着江铭已经被她打得哭天抢地,她也没觉得心情好受几分。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蓦地回过神来,飞快的扑到床上,看了一眼,却是侬蓝。
心里有些烦,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点开了他的消息。
“礼物收到了吗?为什么没有回应?”侬蓝发的语音,声音里带着些不解。
礼物......
“你送哪儿了?我没注意。”秦念从床上坐起身,问道。
“你家,我只知道你家的地址。”侬蓝飞快地回复道。
她闻言,有些愣怔,下了床,跑到客厅里找。
“送的什么东西啊?我今天上班,没在家。”
“那应该是你老公收了,你问问他。”侬蓝也不慌,只是淡淡地笑出了声。
秦念无奈地点了点头,“那,等他回来了我问他,谢谢你的礼物哈。”
“你生日他没在家?”侬蓝敏感地发现了她话里的意思,狐疑地问道。
她想了想,回道:“他单位有事出去了,我没来得及问,好了我要先休息了,晚安。”
侬蓝也没再多问,跟她道了句晚安,便没再多说了。
她收起心神,疲惫地在床上倒下,看了一眼明天周六,便没有定闹钟,手机扔到一边,昏昏沉沉地睡去。
……
她睡得很不安稳,夜里醒来好几次,床边都是空的,直到天已大亮,她也没等到江某人回来。
这人现在已经学会一言不发的彻夜不归了,还天天跟她说觉悟!
想着,她烦躁地起床,冲进浴室里洗漱。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地上的娃娃,上去又是一脚,直接从房门口给踹了出去,飞到了一双大脚的旁边。
她呼吸一滞,看着江铭顿下脚步,垂眸看着脚边的布娃娃,然后俯身捡了起来。
看了他一眼,秦念没准备搭理他。
昨晚上的餐桌没有收,她这会儿才默不吭声的去收拾。
她的动作很快很粗鲁,将盘子和碗摔得叮当响,江铭淡淡地伫立在一旁,也没有上去安抚她的意思。
她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一口都没吃上,心里就直冒火,将菜用保鲜膜封了起来放进了冰箱里,最后桌子上只剩一个江铭买的蛋糕了。
过了一夜,蛋糕表面已经不像昨晚那么光滑好看,她看了一眼,气冲冲地收起,一抬手,就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铭疲惫地叹了口气,沉默地去浴室里洗澡,然后倒在床上睡觉。
秦念心中怒气更甚,一夜未归,水了她的生日,还,还连个解释的话都没有!
亏她前天晚上还想追爱,简直脑壳有包。
她有些烦躁,气冲冲地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李雨在上班,江宁也不在国内,她只好收拾收拾,买了一堆厚衣服,给江龙升送了过去。
丽姐的阿姨姓陈,她便叫她陈阿姨,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江龙升才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晚啊,疼得直哼哼,到天亮了才睡去。”陈阿姨跟她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哭的时候,会喊人的名字,什么铭儿宁儿的,听着老惨了。”
秦念闻言心中有些难过,但想到江铭那个人,心里又烦,便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只是跟陈阿姨一起把江龙升扶了起来,洗了把脸,到餐桌旁边坐下。
江龙升的肝腹水更严重了,肚子肿胀得很大,人瘦的没办法看,连眼眶都凹了进去,这会儿看着面前的粥,也毫无胃口。
但秦念看得出来,他精神恍惚,应该是很想念自己的一对儿女。
“你这么忙,还要抽空来看我,感谢你……”江龙升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随时都可能消逝一般。
“我刚才给您订购了一个轮椅,应该一会儿会送过来,天气冷了,您要是想出去,就穿暖和点,让陈阿姨带你去外面转转,我看了一下,这个小区风景还不错。”秦念笑了笑,柔声说道。
“好,谢谢你。”江龙升点了点头,多少吃了两口稀饭,就吃不下去了,颤颤巍巍地起身,想出去看看今天的天气,陈阿姨很是负责地扶着他,秦念在后面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终只走了几步,江龙升就疼得受不了了,要回房间休息。
她只好跟陈阿姨聊了几句天,又漫无目的地回到街上闲逛。
掐指一算日期,今天好像可以去医院做复查了,还好她早上烦躁得什么东西都还没吃,想着,她便在路上掉了个头,直奔医院而去。
今天的医院人很多,门口很堵,气氛有些不寻常。
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直奔苏城所在的楼层而去。
“嫂子,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在家里陪江医生?”苏城见了她,好像很是惊讶。
听到某人的名字,她就来气,没好气地嗤笑一声,在苏城对面坐下。
“我干嘛要陪他,我来复查的,你忙吗?”
苏城闻言蹙起了眉,抬眸打量着她的脸色,“嫂子,你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秦念一愣,“发生什么了?怎么看你表情不太好?”
“……我也是听说,心外科出事儿了,昨天江医生休假,好像是有一台手术吧,本来已经排到了别的时间,谁知人病人家属说住院一天要多花多少钱之类的,让别的医生给做,然后别的医生就接了下来,然后好像开了膛之后病人突然……”
苏城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念的心里一紧,“突然怎么了?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你去楼上问他助手吧,我也都是听说。”苏城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地说道。
她只好心慌意乱地出了门,直奔楼上而去。
心外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出电梯就能听到各种难听的谩骂声还有哭声夹杂在一起,让她的心就揪成一团。
“叫姓江的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我告诉你们,老子有的是钱,老子就是要他偿命!”
“叫你们那个垃圾主任出来!”
秦念找了一圈,才看到正在阻拦人家闯进去砸东西的徐卓。
“嫂子,你怎么来了?这会儿正乱呢!赶紧走吧!”徐卓见了她,冲她飞快的摇头。
她挤开人堆凑了过去,“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徐卓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几个护士和警卫的帮助下才勉强脱了身,将她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是这样的,昨天有台手术,江主任说要给你过生日,加上病人的血压确实还没有降下来做手术有风险,我本来都和家属协调好了重新安排日期,结果不知道是个什么亲戚过来了非说我们医生要黑他们的住院费!”徐卓说着,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些人怎么不听医生的?”秦念无语地问道。
“都说了不能做很危险,他们不听啊,把我们护士站还有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这就算了,结果,结果叶医生过来,说她能做!后来开了膛,病人大出血之后血压骤降,我才赶紧通知了江医生,结果他赶来之后,已经无力回天了......”
徐卓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叶医生是跟江主任同期的很厉害的医生,但是我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出了事之后,还是江主任自己去承担的,被愤怒的病人家属又是打又是骂的,直到今天早上人家累了才作罢,这不,这会儿又换了一批人过来闹,我真的要疯了。”
秦念闻言,心中很是难受,一颗心怦怦乱跳,似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那,那这件事,以后怎么办?”她咽了咽口水,忧心忡忡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江主任是患者的主治医师,签过字的,本来就可以由住院医师来操刀,但人家抓着江主任不放,叶医生也不站出来说话,江主任自己担责了。这算是医疗事故,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等人家确定了责任划分,要真是严重医疗事故的话,江主任的执业证会被吊销......”
“吊销执业证?也就是说以后不能当医生了?!”秦念闻言,心里陡然一惊,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来。
徐卓无语地垂下了头,“近期上班是不可能的了,在等人家定责,要是家属只是为了钱咱们就赔偿,要是要追责,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秦念感觉心里堵得快要爆炸了,烦躁地抚了抚额头,说不出话来。
“叶医生呢?人在哪?”回过神来,她沉声问道。
“叶医生也没来,估计在家呢吧!”
她点了点头,一边躲避着群情激愤的病人家属,一边急匆匆地下了楼,直奔家里而去。
她没有回家,而是敲响了叶南星的家门。
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她烦躁地在门上捶了好几下,叶南星才盯着一双红肿的双眼打开了门。
见了她,似是也不惊讶,只是推开了门,让她进去。
“叶医生,你是什么意思?”秦念很是生气,一进门,就指着她的鼻子怒问道,“自己惹出了事情,让江铭背了锅,感觉如何?!”
叶南星垂眸,没有答话。
“你的自信呢?你说你能做那台手术的自信呢?现在大声地回答我!毁了江铭,你心里舒坦了没有!!”秦念见她默不吭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怒气冲冲地问道:“哑巴了?惹出了事儿哑巴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南星闻言抬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随即掰开了她的手指,目露阴冷之色。
“你又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我是谁?我凭什么?我是江铭他老婆!手术是你做的,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配不上他那么有担当的男人!就算你等半年,一年,等到我死了,你都不可能再有上位的机会了!”秦念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嗓音抬高了好几度,上前就推了她一把。
叶南星闻言,猩红的眸子微眯,站稳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那你就安静的去死,之后的事儿,就轮不到你来管了,你一个癌症患者,又配得上他?!”
秦念闻言,有几秒的愣怔。
叶南星居然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她才不显山不露水地,一直带着怜悯的笑容,看着江铭跟她故意秀恩爱是吗?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你说,我要是把你是个得了癌症还瞒着他的事情告诉他,他该怎么想你呢?恩?”叶南星见她不说话了,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气势顿时占了上风,表情也由刚才的阴冷,转变成了嘲笑和怜悯。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秦念回过神来,找回些精神头,“这件事情你不站出来承担,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要为你视人命如草芥的弱智行为付出代价!”
叶南星勾了勾嘴角,无所谓地冲她耸了耸肩,“你大概还不知道,是阿铭自己愿意帮我承担责任的,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他。”
秦念闻言,只觉得脑子都要爆炸了。
“叶医生,之前我觉得我哪儿都不如你,但现在,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连他人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的杀人凶手。你根本不配做医生,你也不配江铭为你担责!”
她愤愤地说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摔门而出,遇到了刚走到门口的宋知遇。
“秦小姐......”宋知遇出声叫她,她像没听见一般,直接开门回了家。
江铭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听到她的摔门声,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秦念气冲冲地到了卧室,本想喊他起来,却见他已经醒了,眉目间带着疲倦之色,额头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伤口,眼睛很红,看起来很是憔悴。
她心中怒气更甚,扯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不是你做的你承担什么?!现在好了,人家要是吊销你的执业证怎么办?!”
江铭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疲惫地从床上坐起身,“你都知道了?”
“我昨天等你回来给我过生日,你就跑去维护别人去了是吗?!你是怎么教育我的?无关的事情不要掺和!你自己呢?叶南星的前途是前途,你的就不是了?!”秦念气得直喘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话音有些颤抖。
“还在等定责,手术是病人家属自己要求的,应该不会划分到医疗事故的范畴。”江铭被她骂了一通,也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解释道。
秦念根本不想听他这苍白无力的解释,心烦意乱地低吼:“那又怎么样?人家横幅都拉你单位门口了,你以后怎么办?你的名声怎么办?!”
“秦念,冷静点。”江铭沉声劝慰道。
“我冷静个屁,陆氏现在一团乱,你又出了事情,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你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你!你想保护的你妈,宁儿,你拿什么保护去!你自身难保了你!”秦念一口气说完,烦躁地剜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头晕,才挤到一旁的沙发上扶额坐下。
江铭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踱步到她旁边坐下。
“不是说了吗?人生很短,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在别人身上,医闹,每天都有,我都没有着急,你生什么气?”他淡淡地说着,却得到了秦念的一记大白眼。
“是,是我太圣母了,我管你干什么,我把你那堆名表卖了跑路就是,我管你以后是不是当不了医生了,我管你们陆家以后是不是垮了,我管你个屁啊我!”秦念抹了一把脸,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烦躁地要起身,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
江铭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将炸毛的她揽进了怀里。
“对不起,昨天没能给你过生日。”他沉声说道。
秦念挣扎着一把推开了他,“过什么生日过生日,你平时一句好话都不会说的人,干嘛突发奇想要休假给我过生日,惹出这么个大麻烦,你说怎么办?!说出去又不是因为喜欢我,我就这样成了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我特么委屈死了我!”
听着她连珠炮一样的攻击,江铭眸光闪了闪,居然扯了扯嘴角,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傻x!”秦念被他惹恼,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江铭被她骂了也不恼,只是大手抚了抚她圆滚滚的脑袋,被她一把拍开。
“不想理你!”她愤愤地说道。
“今晚给你补过生日吧,反正我最近都不用去上班。”江铭垂眸笑,大手又攀上了她的肩膀。
秦念烦躁地挣开他,“你跟叶南星一个德行,只会扯开话题,松开!”
“我是主治医师,我也是有责任的,别生气了。”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
“别想糊弄我,反正这主要责任不在你,是她自己要去做手术的!”
“恩,别生气了。看在我这么委屈还被打了的份上,安慰一下此刻很脆弱的我。”江铭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
秦念闻言,烦躁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情憔悴,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连平时整理得一丝不苟的下巴,都冒出了些许胡茬。
“活该你。”她不悦地嘀咕了一声,却不再是那么激愤的语气了,叹了口气,她这才心烦意乱地瘫坐在沙发上。
“我去掺和你家的事,好歹因为你是我老公,你去帮叶南星,为什么?你喜欢她?因为她长得好看?”
江铭看了她一眼,随即扯了扯嘴角,“虽然她好看,但我喜欢你。”
“……”秦念心里一震,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少,少跟我在这里虚情假意打太极,我不烦了,我不管你的事了,我说到做到。”她说着,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嘶……”江铭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被她碰过的胸膛,皱着眉,看起来痛苦极了。
秦念吓了一跳,忧心忡忡地凑到他跟前,“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打你了?我去你不会报警抓他们吗?他们这是故意伤害好不?”
她念叨着,掀起他的t恤就要检查他的伤势,发现他胸口好好的,皮肤依旧白皙细嫩,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
“你!”她一抬眸,正对上了他带笑的眸子,气得她一抬手,就给了他一拳,打的他一身闷哼。
“好了,脾气也发了,你刚才也打我了,别生气了?”江铭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拳头,低声道。
“我就是烦,你这该怎么办才好?出了这种事,就算你不被吊销执业证,还有谁敢找你看病?”秦念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江铭挑了挑眉,好像没什么所谓似的,也不知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害怕她担心,装出来的。
“正好我也累了,不上班也饿不死,就当休息了,带你去加拿大吧,听说那边的雪比你身高还深……”
“我不去。”秦念翻了个白眼,毫不领情道。
“怎么,不是你自己说想玩雪?”他拧着眉问。
秦念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绷着脸道:“我跟你说,我是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的。我刚才跟叶南星吵架了,这关乎我的尊严问题,你自己选吧,站她还是我。”
也许是今天见识了秦念的火爆脾气,江铭沉睡的求生**被唤醒了,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指了指她,“这还用问?站我老婆。”
秦念的火气好像褪下些许,绷着脸扫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语毕,她扔下手里的大烟灰缸,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江铭不动声色地将那个可能危及到他生命的凶器挪到一边,随即抓住了她的手,“那你先陪我睡觉,然后我给你补过生日。”
“你的头都被打破了,先消毒吧,万一破了相,你可真是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优点了。”秦念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示意他去拿医药箱。
他听话地起身,去客厅找医药箱。
门铃突然响起,他过去开门,却见门口杵着一脸委屈的叶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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