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叫嚷着边往里面冲,朱氏跟在李老夫人的身后,“别拦着我,我可是太子妃嫡亲的外祖母,”
说话间李老夫人已经到了院子外面,声音太大已经传到了院子里面,许瑾彤转头对身后的青黛说:“去把人带进来。”
青黛得了吩咐匆匆福身后快速走了出去,将李老夫人和朱氏带了进来,李老夫人存了气,气冲冲走进来,“彤彤,你为何不见我?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罢免了你表哥的丞相之位?”
说着李老夫人哭嚎起来,许瑾彤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哭和骂是女子最难看的面貌,可大多女子藏了骂,却将哭当做武器使用,当然,也是因为大多男子都喜欢柔弱的女子,不过,李老夫人要面对的是许瑾彤,都是女子,而且还是许瑾彤最讨厌的模样。
“李老夫人这样闯进来有失礼数吧!”到底是外祖家,许瑾彤还顾念着一丝情面,沉声提醒。
李老夫人最是要面子,被挡在门外已经让她颜面尽失,本想着让许瑾彤帮她挽回颜面,却不想许瑾彤不仅不帮她,还训斥她,这让她一张老脸红了个通透,不满的指责,“我可是你嫡亲的外祖母,你就是这样对长辈的?”
“本宫先是太子妃,再是许家女,李老夫人这是要让本宫枉顾纲常?”许瑾彤冷声质问。
既然李家不顾情分,非要胡搅蛮缠,那她也就不必再顾忌了。李家心太大,滔天的权势也没能满足,李家曾对她有恩不假,她也尽全力报答,可她是太子妃,是她的妻子,更是许家的女儿,李家一旦做大,将会威胁到江山社稷,说白点就是威胁到他的皇位,说不定还会让许家再次陷入危险之中,许家好不容易摆脱了困境,他也艰难的有了今天得局面,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放纵李家而酿成大祸。
李老夫人不知道许瑾彤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李家,她知道许瑾彤重情,心里还想让许瑾彤顾念着多年的情分,能让李家予己予求,一听许瑾彤拿身份压她,更加火了,指着许瑾彤怒斥,道:“好你个许瑾彤啊!现在你是太子妃,就连亲情也不顾了,我可怜的女儿啊!你......”
“放肆。”许瑾彤厉声呵斥,接着说:“李老夫人既然知道本宫是太子妃,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她母亲救周皇后不假,但现在周皇后生死未卜,还不是公开这件事的时候,她顾念亲情,对李家多有提携,对李老夫人和朱氏更是多有放纵,才会让李老夫人如此的不知所谓。
“本宫是储君正妃,有监国只权,手掌凤印,李王氏以下犯上,按律该重打八十大板,顾念李王氏年纪大了,便罚李王氏回府禁足半年,每日抄写佛经二十遍。朱氏身为儿媳不能劝导婆母,罚李王氏杖责十,每日抄写佛经三十遍。”
李老夫人从来没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许瑾彤,那自内由外散发出来的威严不怒自威,李老夫人害怕的不敢再说任何一句话,朱氏觉得委屈,她是儿媳,不敢反抗婆母,婆母犯错她却要被罚,可旨意是许瑾彤下的,她不敢反驳。
可许瑾彤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接着又说:“青黛,传本宫旨意,李明诚,李明辉兄弟不能明辨是非,治家不严,无能劝诫长辈,着每人杖责三十大板,每日到宫门处跪一个时辰,李明诚身为三品将军,家事尚且处理不好,又如何能治军带兵?既然无能,这将军也不用做了,便回家待着好了。”
她有监国之权,但一直没有用过,现在江山不稳固,提拔李明辉大多是因为她的关系,这会儿犯了错,太子罢黜了李明辉得丞相之位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但李明诚不同,李明诚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征战多年,若是太子处置了李明诚会寒了手下将士的心,而由许瑾彤来做则又是不一样的结果,此举不仅让许瑾彤得了个不徇私的名声,也是断了李家的心思。
当年李明诚已游学为名,暗中去了边关,其目的就是为了当时还是昭王的太子有翻身的一天李家有个功劳,李家是书香世家,李明诚自小也是往科举的道路上学习,武艺也只能勉强自保而已,若不是因着是她的表哥的这层关系,他不会看顾保护,更不会让李明诚有挣军功的机会。李家一直都是二等世家,在这个遍地是贵人的京都城内,李家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李家想往上爬,便让李明诚弃文从武,而李明辉则留继续科举,李明辉聪明,也刻苦,几年下来也有了些名气,李明辉一想沉稳,按说以李明辉得才智,只要稳扎稳打,定也能有一番成就的,现有太子特意提拔,应该好好抓住机会才是,可李明辉得种种举动让许瑾彤很是不解。
被李老夫人这么一闹腾,许瑾彤也没了兴致,索性回了宫,青黛按照吩咐将人送回李府,并传达了许瑾彤的旨意。李明诚在军队多年,早就没了温文尔雅的脾气,一听许瑾彤的旨意火气立刻就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就进了宫,跪在御书房前请求太子做主,好巧不巧的安王刚好也在,还没见到太子就被安王以藐视宫规为由罚了板子,这下李明诚才彻底明白过来。
李家被许瑾彤惩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都城的每一个角落,按照旨意李家兄弟两每日得去宫门处跪上一个时辰,两人都不敢违抗,乖乖的去了宫门处老老实实的跪着,跪足了一个时辰后,李明辉让人把李明诚送回府中,自己则去了东宫求见许瑾彤,守卫早前就得了吩咐直接放李明辉进去,一个小太监在前面带路。
这个时辰许瑾彤不是在竹林那边看书就是在荷花池边弹琴,今日她似乎早就料到李明辉要来,特意在八角凉亭处品茶等候,石桌上摆着棋盘,小太监远远的见了青黛便与李明辉告辞离去,青黛迎上去,浅浅福身,“表少爷安,娘娘在凉亭内,表少爷自去吧!”
李明辉微微颔首,抬步朝凉亭走去,到了凉亭外,撩袍跪下行礼,“微臣拜见太子妃,娘娘千岁福安。”
“免礼。”李明辉站起身来,许瑾彤接着说:“表哥进来坐吧!”
李明辉应了一声,抬步走进去,在许瑾彤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桌上早前就放着一杯茶,是许瑾彤给李明辉准备的,“表哥很久没喝我亲手煮的茶了,表哥尝尝我的手艺可有退步?”
李明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彤表妹的手艺又精进了。”
“对弈一局如何?”许瑾彤虽是提议,但桌上早就摆着棋盘,而且她也已经拿起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固所愿也。”李明辉拿起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两人你来我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黑白势均力敌,不分伯仲,许瑾彤攻守兼备,沉稳应对李明辉得节节进攻,三盏茶之后,李明辉的黑棋开始出现破绽,但许瑾彤并没有抓住不放,好像是故意放过,依然故我的守卫自己的领土,李明辉急切的掩盖破绽,可却露出越来越多的漏洞,到最后已经无法补救,他放下手里的棋子,语带不甘的说:“我输了。”
“为什么?”许瑾彤抬起头来,眼神犀利的盯着李明辉,她这个表格从前一直是沉稳持重的性子,从前与他对弈没有一个时辰是不会决出胜负的,今日李明辉却很急切,棋路与之前万全不一样,这也是他会输得这么快的原因。
“为什么?”李明辉自嘲一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知道你并非自愿嫁给太子,若不是那道赐婚的圣旨,你就是我的夫人,而不是什么太子妃了。”
李明辉义愤填膺,越说越生气,他和许瑾彤是青梅竹马,他为人刻板,与郑子昂的温和风趣明显不受姑娘的喜欢,但她对他要比郑子辰亲近得多,她是姑娘,已经将心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原本他是打算科考之后,取得一官半职之后就去提亲,谁知太子捷足先登,一道赐婚的圣旨分离了两人,夺妻之恨,他如何能不报?
许瑾彤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因为她,之前她不明白李明辉对她的心思,后来经过身边丫鬟的提点她才明白过来,李明辉未曾明确的表示,她也因此装糊涂,这会儿听李明辉这般说出来她还是有一瞬间的讶异,惊讶过后,她很快想出了其中关窍。
“表哥,我是自愿嫁给太子的。”李明辉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看着许瑾彤,他不相信他听到的,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许瑾彤接着说:“幼时贪玩跑出府去,遇到危险,是他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惦记着他,后来出了变故,再与他相见却有重重阻隔,那道赐婚的圣旨是他去边关前求皇上下的,宣布圣旨也是经过我同意的,嫁给他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不可能,你心里的人明明是我,怎么可能会是...是...”李明辉脸色苍白,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我心中,表哥和辰表哥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兄长,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你或是辰表哥,从那年起,我心中就只有他一人。表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表哥可曾想过我的想法?表哥为一己之私,不顾天下的百姓,企图撼动朝政,表哥又置我于何地?”
许瑾彤的声声质问,李明辉张嘴想要解释,他一心只想着夺回许瑾彤,却忘记了百姓和天下,他成为罪人事小,说不定还会害得她落下骂名,他自私,可他只是想得到她。他一直以为她对他的亲近是因为心中有他,可他却没想到她心里的那个人会是别人,原来是他误会了。
可是,他不甘心。
“若是没有太子,你可会嫁我?”李明辉期待的看着许瑾彤,希望能听到最想听到的那句话。
“不会。”许瑾彤毫不犹豫的回答,若不是她装傻,让表哥误会,也不会有这之后的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已经错了一次,她不会让自己再犯第二次。
晶亮的眼眸瞬间暗淡下来,决绝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一颗心被狠狠的刺了一刀,痛彻心扉,大手紧紧握成拳,看着对面绝美的容颜,眼中淡漠疏离,像是在看陌生人,脑中突然闪过她提起太子时眼眸中的温柔,眉梢的喜悦,那是她从不曾对他有过的,原来真的是他误会了。
大手慢慢一点一点的松开,摇摇晃晃的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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