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剑江湖人

卷一,潇湘妃子 第二十二章,阮郎归

    
    既然杀了领队与这么多蒙古兵,此地便不宜久留。郭菩萨与赵延发商议,大队人马夜行,定是招摇,便将武盟百人分为四队人马行进。其余三队各自由清风带一队,别枝与鸣蝉带一队,惊鹊与半夜带一队,剩下一队由赵延发、郭菩萨、明月带着,老人也跟他们一队,正好可以让明月看管住他!
    老人初时还不愿走,但是明月哄他说去了开封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老人很是高兴,朝着三清庙里的三清塑像哐哐磕了几个响头,便跟着几人离开了!
    众人连夜行进,一直到东方显出鱼肚白,也倒相安无事。赵延发骑着有一匹马,却早早给了老人骑着。老人刚开始坐在马上还跟明月说话,可是说着说着,明月就听到鼾声微起,却见老人歪着身子睡着了。他坐在马上,身子晃晃悠悠,却坠不下来。
    明月很是好奇,便跑去问郭菩萨和赵延发。郭菩萨细查之下,发现老人双腿涌出一股内劲,牢牢粘在马背上,即使动作再大他也掉不下来!明月震惊的点点头,道:“这老爷爷果然厉害!”
    众人又行了数十里,赵延发目测还有半日路程便能到达开封。此时他们已经很累了,赵延发便叫大家在此休息,吩咐明月找火头军去起锅做饭。老人也醒了,跟在明月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郭菩萨与赵延发坐在一处土坡上,聊着江湖之事。突然,他听见不远处马蹄声阵阵,心中警觉,循声望去。只见东北方有一匹白马绝尘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个青年,穿一袭白衣,头系方巾,腰间悬着一柄宝剑。面如冠玉,翩翩公子!
    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一个身形高大的车夫架着马,只见他手指粗壮,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也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人。郭菩萨不禁有些诧异:连此等高手都只能做一个车夫,这马车里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前面那个白衣青年远远瞧见这里,脸上闪过一丝喜悦,转身朝后面的马车喊道:“娘,找到爹了,就在前面!”青年高兴的叫了起来,也不管后面的马车是否跟上,一拍马腿,疾驰而来!
    在离郭菩萨他们三丈之时,突然勒马跳将下来,几步跑到老人面前,跪倒在地,叫道:“爹,我可算找到你了!”
    原来这个疯癫老人是这白衣青年的爹!所有人都是很诧异,瞧瞧老人,又瞧瞧青年,只觉两人一个谦谦如玉,白衣如雪,一个疯疯癫癫,衣衫褴褛,居然是一对父子,当真很不像啊!
    老人看了他一眼,满脸疑惑:“你是谁?为什么叫我爹?”
    青年叹了一口气,满是委屈,道:“爹,你的疯病又犯了吗?居然都不认识我了!我是阮康啊!你的儿子啊!”
    “阮康?”老人摇摇头,道:“我不认得你,你快走吧!”
    那个叫阮康的青年见父亲记不得他,知道他疯病又加重了,不禁潸潸落泪,哭喊道:“爹,都怪孩儿不好,因为前些天去赴朋友宴席,把你自己留在家中,下人们没看住你,让你逃了出来,这些天你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苦吧!”
    众人看见哭的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郭菩萨与赵延发赶忙起身将他扶起。还未等二人问他,阮康已经拭去眼泪,道:“如果我没猜错,定是诸位收留了我爹,让他免受饥寒之苦,诸位恩人在上,请受阮康一拜!”
    他一边说着,居然真的跪了下去。赵延发眼疾手快,搀住他的手臂见他扶了起来,道:“阮兄不必行此大礼,我们都是江湖儿女,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阮康见他侠义心肠,顿时敬佩起来,当下询问二人姓名。三人通了姓名,阮康啊的叫了一声:“原来是郭大侠与赵盟主,失敬失敬!”
    郭菩萨看了看老人,问:“阮公子,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令尊这般疯疯傻傻,到底是怎么了?”
    阮康长叹一声,道:“不瞒郭大侠,家父正是因为练了一门神功,未能参透其中奥妙,乃至走火入魔,变成这般样子了!”
    郭菩萨与赵延发齐齐一惊,异口同声问道:“是什么神功?”
    阮康接着道:“我爹名叫阮南天,家族在江西也是名门望族,爹爹他当年也是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士!”郭菩萨与赵延发见阮康翩翩公子模样,也知他所说不假!
    “爹爹他少年时曾在江西行侠仗义,爱慕他的人成群结队,他却不贪恋世间红尘琐事,一心只想习武。后来架不住祖母的压迫,便娶了当时与阮家齐名的孙家的三小姐孙晓杏为妻。他二人一个少年侠士,一个大家闺秀,都是名门望族,举案齐眉,也甚是令人艳羡!”
    “婚后一年,孙家三小姐便觉腹中有孕,十月怀胎后便生下了我。那孙家三小姐自然就是我娘了!爹爹他望子成龙,便给我取名叫做阮康,正是要以阮籍嵇康为名,叫我日后也做一个谦谦君子!”
    “本以为儿子出世,爹爹便会老实在家,继承家业,其乐融融!却不料在我出生后不久,爹爹便又和之前一样,终日练武打气,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偌大的家业无人照顾,只能落到娘亲身上!”
    “祖母曾多次说他,爹爹却全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为了习得高深武功,他不惜变卖家产,去跟那些所谓江湖侠客换取武林秘籍,被骗了多次,导致最后家道中落,偌大的家业都爹爹败光!甚是亏了娘亲在外公家借来银两才不至于垮掉!”
    “后来爹爹听说龙虎山上有修道之士,道观中藏有绝世神功。他便不顾家人反对,毅然上了龙虎山出家,做了一名道士,整日与老天师念经修道。后来他受不了这乏味的生活,便趁着黑夜,潜进了龙虎山上的藏经阁,翻箱倒柜,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竟被爹爹在一本道家经书中发现了一本绝世神功,叫做什么‘玉清太玄功’,据说是大周王朝丞相姜子牙所著,乃是一本玄妙高深的武功!爹爹瞧见了爱不释手,又怕会被老天师发现,便偷了经书下了龙虎山回了家!”
    “那时我已经十几岁,记得娘亲见了爹爹回来,高兴地眼泪都掉下来了!”明月在一旁听着,突然一句:“既然高兴,为什么还会掉下眼泪!”赵延发瞪了她一眼,明月吓得急忙闭嘴!
    阮康却是一笑:“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娘亲这是思念爹爹,喜极而泣!”众人见他虽被明月打断,却是不气不恼,反而专程解答了她的疑惑,果真是谦谦君子,与他名字相符!
    阮康接着道:“爹爹回来以后,却将自己关进房间,天天在里面不出来,每日只让下人将饭菜送到门口,所有人一概不见。娘亲多次去门外找他,他也不曾推开门看娘亲一眼!”
    “就这样过了一年之久,我记得那天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我们阮家一大早便张灯结彩,娘亲也吩咐下人做了爹爹之前爱吃的饭菜,只待到晚上,她携着我一同去爹爹门外,叫他出来一起团圆一下。娘亲心想爹爹虽然是个武痴,却也知父子情深,定然会给我这个儿子面子!直到夜幕降临,母亲携着我一同去了父亲门外,让我唤他!可是一连唤了几声,屋内却无应答。”
    “平日里母亲来时,父亲虽不出来见她,却是会在屋内答话。今夜听到父亲不说话,母亲和我都慌了!知道他在屋内修习一种绝世神功,怕他会走火入魔伤及性命,便顾不得其他,破门而入!进去之后,却见父亲双膝盘坐在床上,双目紧闭,面露红光,头上雾气昭昭,是神仙飞升一般!原来是父亲神功大成,到了最紧要关头,只待他天人合一,便能大功告成。这段时间最不能受到打扰,所以父亲在屋内虽听见我叫他,却并未回答!”
    “可谁知我与母亲担心他安危,破门而入,却因此惊扰了父亲!父亲双眼一睁,大喝一声,体内真气激射,将四处桌椅全部毁坏!我也被他真气击中,倒在地上!父亲抬眼望见了我,目光中带着一丝温柔,叫了一声“康儿”!便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与母亲吓坏了,便寻遍天下名医来给父亲瞧病!父亲虽然呼吸尚在,却并无感觉,就算针刺火烧也无济于事!母亲担心他的安危,便独自一人上了龙虎山,找到老天师,将实情告知与他!老天师听罢急忙随着母亲下山来到家中,见父亲这个样子,老天师也是一声长叹:“玉清太玄功乃是道家之神功,若无天神之体,修习之中自会筋脉断裂而死!你也是个天纵奇才,竟能将此神功修成,只可惜神功之玄妙,你还参不透,只知其表象,却不能见深理!你我师徒一场,也是缘分!自当救你出苦海,日后是生是死,就看你造化了!””
    “我和母亲听老天师说父亲还有救,便跪在地上求老天师。老天师说,父亲神功已成,只是其中奥妙未能参透,不能灵活运用,且在他紧要关头,我与母亲突然闯进来,虽然神功已成,也是走火入魔,即便是活过来,也必是疯疯癫癫!”
    “母亲心中念着父亲,心想就算疯疯癫癫,却也是个活人,每日能见他活蹦乱跳也好!老天师被母亲这份情谊感动,当即在他脑门上一拍,大喝一声:“孽徒醒来!”也就过了半个时辰,父亲便睁开眼睛,下了床,人虽然是活了过来,但是却成了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
    众人皆望向阮南天。此刻他正拿着一把炒菜铁铲和火头军打打闹闹。心中想着:这其中竟有如此原委,老人习武纵然没错,但是因此冷落了妻儿,却是不该!又见阮康千里寻父,对他更加同情起来!
    阮康走过去将他手中铁铲拿过来,递给火头军,对阮南天道:“爹爹,快跟我回家吧!”
    阮南天瞪了他一眼,叫道:“我不认得你,我不跟你走,我要跟蛤蟆女娃娃走!”
    这时,马车也停在了旁边,一个五十几岁的妇人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几步走到阮南天面前,骂骂咧咧:“你个死老头子,练武练的把脑袋练傻了,你不记得你这亲生儿子,你总记得我这个与你相濡以沫的妻子吧!”她一边说着,眼泪竟也夺眶而出!
    众人见她虽已五十多岁,却身姿绰约,长腿细腰,只是额头眼角处生了皱纹,一双眸子却泛着波光,亮晶晶的似天上繁星,一头长发也是黑白相间,身着一袭红衣。想必她就是阮南天的夫人,阮康的娘亲,孙家的三小姐孙晓杏了!
    阮南天见了她,突然蹦了起来,一边向后跳,大喊大叫:“疯婆娘,疯婆娘!哪里来的疯婆娘!”
    众人见他虽疯疯癫癫,恐对这个结发之妻也有些记忆,若不然如何见了她便蹦蹦跳跳叫她疯婆娘!初时赵延发他们还有所怀疑,见了此状,自此便深信不疑!
    孙晓杏秀眉一竖,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我出嫁洞房那夜,你花言巧语叫我杏儿,现在却叫我疯婆娘。我看你虽然脑子傻了,把所有事都忘了,却把我的坏事全记住了!”
    阮康上前一步,扶住孙晓杏,道:“娘,爹他已经疯了十几年了,心智连三岁小孩都比不上,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
    孙晓杏长舒一口气,朝着阮南天骂道:“死老头子,今天我看在儿子的面上,就不打你了,你日后若是再敢胡说,我定要打的你屁股开花!”
    阮南天自然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双手捂住屁股,却依旧蹦蹦跳跳,嘴里叫着:“臭婆娘!臭婆娘!心狠手辣的臭婆娘!”
    孙晓杏正欲发作,却被阮康拦住,道:“娘,爹就是被这群人收留的,这是我们阮家的大恩人,定要拜谢!”
    孙晓杏恍然大悟,几步走到众人面前,施了个万福,道:“外子疯癫已久,给各位大侠添麻烦了,孙晓杏在此给各位赔个不是!”阮康也随着母亲一起行礼!
    郭菩萨急忙将二人扶起,道:“阮前辈他因练武走火入魔,变得这般样子,我们都是江湖儿女,又岂能视之不理,都是分内之事,孙夫人不必在意!”
    “外子一事,多亏诸位相救!”孙晓杏一边说着,朝阮康使了个眼色。阮康心领神会,转到马车上取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孙晓杏将木盒打开,里面却是慢慢的金银珠宝,闪闪发光!
    孙晓杏道:“外子给诸位添麻烦了!奴家没有什么东西相送,只能将这些金银珠宝奉上,望诸位不要推辞!”
    郭菩萨与赵延发自然是不要,但是架不住孙晓杏和阮康的拳拳之情,最后不得已收下了,递给明月保管。阮康走到阮南天身边,阮南天见他走过来,转过身去不去看他!阮康叹了一声,道:“爹,跟我和娘回家吧!让娘亲自给你下厨做你最爱吃的阳春面,好不好?”
    郭菩萨脑中突然闪过一件事,只觉有些不对,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何事,便不去再想。阮南天别过头去,大步向前走,阮康又几步追上去。
    眼见阮南天不跟阮康走,赵延发眼珠一转,朝身边的明月说道:“明月,你去试试!”
    明月也不知能不能奏效,便走上前去,叫道:“老爷爷!”
    阮南天一听明月的声音,嘿嘿一笑,转身跑到明月身边,蹦蹦跳跳:“蛤蟆女娃娃,你叫我啊!”
    明月又道:“老爷爷,赶快跟你儿子回家去,不许再出来了!”
    阮南天一听,顿时撅起嘴一脸不高兴:“蛤蟆女娃娃,你要赶我走吗?”
    明月听的鼻头一酸。虽然与他相处不过一天时间,但是两人感情很深。阮南天的年纪很大,又是孩童心性,本性不坏,明月对他就像是对自己亲爷爷一样对待。这一路上他蹦蹦跳跳,打打闹闹也确实为他们增添了许多欢乐,此刻他突然走了,身边少了一个玩伴,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阮南天虽然孩童心性,却对明月很是依赖,一路上只有明月愿意陪他玩耍,他自然是也舍不得明月。明月如何瞧不出他的心思,他天性烂漫,心事都写在了脸上,谁也瞧的出!
    明月咬咬牙,一狠心,道:“老爷爷,你要是不跟你儿子回去,我就,我就!”她一时竟也想不出说什么狠话来,急得直跺脚,眼泪扑簌簌的从眼眶滚落下来!
    阮南天一看明月哭了,登时方寸大乱,急的又蹦又跳:“蛤蟆女娃娃,你莫哭,我跟他们回去便是了!”说完便纵开双脚,几步奔进马车中,躲在里面呜呜大哭起来!
    孙晓杏望着马车叹了口气,道:“外子疯疯癫癫,让诸位笑话了!”
    阮康也对众人行礼,道:“多谢诸位侠义相助,小可日后必定多多守在父亲身边,不离他半步!”
    几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阮康扶着孙晓杏上了马车。孙晓杏进去之后,却见阮南天正躲在角落里抹眼泪,看见孙晓杏进来,大喊大叫:“疯婆娘!臭婆娘!”。孙晓杏一咬牙,伸指点中他的穴道,阮南天立刻倒在车上,呼呼睡去!阮康也骑上马,向众人告别,绝尘而去!
    送走了阮南天这个大大的危险,众人也松了一口气。明月却还在一旁偷偷抹眼泪。赵延发哈哈一笑:“咱们的蛤蟆姑娘舍不得蛤蟆爷爷,居然还在这里哭!”
    明月哭道:“老爷爷虽然杀人如麻,却是因为练武走火入魔,才变得这样疯疯癫癫,可是他本性不坏,我怕他日后会受别人欺负!”
    赵延发笑了笑:“这阮老爷子武功之强,恐怕整个天下没有第二个,谁能欺负的了他!况且他已经回了家,难道他妻儿会欺负他不成?”
    明月抽抽鼻子,道:“我看老爷爷这么怕他妻子,谁知道他妻子有没有欺负他,谁又知道老爷爷逃出来不是为了躲她!”
    “别胡说了!”赵延发道:“我和郭叔父饿了,快去看看饭菜好了吗?吃饱了好上路!”
    用过饭菜之后,众人继续前行。因为被阮康耽搁了些时间,他们在半日之内无法到达开封。又行了大半日,已经暮色将至。赵延发命令众人寻了一个平坦地段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赵延发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郭菩萨说:“郭叔父,记得你之前爱吃烩面,我让明月给你做一碗尝尝啊!”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电光火石间,郭菩萨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赵延发:“延发,白日里遇到的阮康他们,你可瞧出有古怪?”
    赵延发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便摇摇头,道:“并没有瞧出什么古怪啊!叔父,你觉得古怪吗?”
    郭菩萨点点头,道:“在遇见你之前,我曾跟着老爷子在一个小摊上吃过烩面,老爷子当时只吃了碗里的肉,我只当他是嘴馋,但后来却发现他根本不喜欢吃面。但是刚才那阮康却说让孙夫人给他做最喜欢的阳春面,这难道不古怪吗?”
    赵延发笑了笑:“叔父,或许是老爷子之前很喜欢吃面,只不过那个时候看见碗里有肉就不想吃面了,这也无可厚非,谁都有嘴馋的时候,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人呢!”
    郭菩萨摇摇头,道:“刚才阮康在说老爷子的事,我当时听着不疑有假,但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却觉得漏洞百出。且不论是否有这‘玉清太玄功’,就算有,必定也会藏的严实,又怎么会被老爷子发现?还有,龙虎山上丢失了这样的神功秘籍,老爷子又无故失踪,龙虎山上的道士们又岂能安安稳稳在山上待上一年而不来寻他?”
    赵延发听郭菩萨说的不无道理,眉头紧锁,细细品着他的话。郭菩萨又道:“我们都知道老爷子疯疯癫癫,不认得他妻儿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否他真的不认得,而不是记不起来了?阮康和孙晓杏便利用这一点,引我们上当了!”
    赵延发大叫一声:“叔父说的不无道理!若真是如此,我们岂不是害了老爷子!或许那阮康只是假扮老爷子的儿子!可是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两人齐齐一惊,相互而视,异口同声叫道:“老爷子的绝世武功!”
    赵延发拍拍额头,叫道:“这却是我疏忽大意了!若那个阮康是个坏人,老爷子这一身绝世武功落入他手,不知会给江湖带来多少灾难!”
    郭菩萨道:“事不宜迟,延发,你派两人乘快马火速赶往江西,去看看这江西是否有个阮家,是否有个阮南天。如果有可能,再让他们上一趟龙虎山,询问一下是否有和老爷子相像的人。剩下的人让明月带着回开封去,你与我立刻行动,去追那个阮康下落!”
    赵延发当即按照郭菩萨所说安排。挑选了武盟中两个武功高强的弟子,骑着两匹快马,另外带着两匹在路上换骑。又吩咐明月带着剩下的人回开封去。明月见他让自己带着武盟的人回去,心中觉得不对,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赵延发骗她说自己要和郭菩萨去息州祭拜一下义父赵丑厮!
    明月与他相识多日,且冰雪聪明,怎不知他在说谎,当下秀目一竖,叫道:“大哥,你我既然义结金兰,便不可对小妹有所隐瞒,说罢,是不是老爷爷的事!”
    二人见她已经猜到,也不在隐瞒,当即郭菩萨就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只听的明月惊呼一声,甚是着急:“老爷爷若是真遇到坏人可怎么办!他这样疯疯癫癫,像个孩子,被人害了也不知道!”
    郭菩萨为了让她宽心,便劝道:“明月姑娘不必担心,老爷子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这世间能伤的了他的人根本没有!就凭孙晓杏和阮康之流,还不是老爷子的对手!”
    他说的虽是实情,但是心里也是暗自担心。老爷子武功高强是不假,但是心智宛如三岁孩童,若是被阮康他们骗了,将自己的一身武功传于他那便遭了。阮康和孙晓杏可是把这样一群聪明人都骗了。对付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明月非要跟二人一起去,赵延发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三人骑上快马,顺着白日里阮康离去的方向追去,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茫茫夜色下,一条弯曲的小路上,一匹白马与一辆马车正在赶夜路。白马上坐着一位白衣青年,翩翩风采,高大俊秀,却正是白日里的那个阮康!
    行了一会儿,阮康突然调转马头,慢悠悠的走到马车旁,在窗子边叫道:“老头子还没醒吗?”
    马车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你爹他被我的拈花如意指封住了穴道,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的,你就放下吧,儿子!”
    她这一声儿子叫的极为轻浮,完全没有一个母亲稳重慈爱的样子,说完便咯咯笑了起来。阮康微微一笑,道:“前面就到了镇上了,到时候我寻一个客栈,让娘亲好好休息休息!”
    “真是好儿子!”帘子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将帘子掀开,探出一个头来,却是年轻貌美,肤如凝脂,目含秋波的一个年轻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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