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剑江湖人

卷一,潇湘妃子 第二十三章,眼儿媚

    
    又行了几里路,面前出现一个繁华的小镇。阮康骑着马在前面走着,车夫驾着马车跟在后面。车轮碾压着地面,咔咔作响。
    此镇地处洛阳边陲,与郑州交界。虽是夜深,街上依旧灯火辉煌,叫卖声响成一片,街上行人也是络绎不绝,看上去一片繁荣景象。
    阮康骑马在前面走着,行人见白马神骏不凡,主人也是潇洒俊秀,贵气十足,还以为是洛阳城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自然是不敢惹,皆在他行过之处让开一条通道。
    阮康很是受用,高高的仰起头,做出一副藐视众生的姿态。马车跟在他后面,那个武功高强的马夫牵着缰绳,正在慢悠悠的走着。马车内的那个年轻女人也不时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满了好奇。不时有男人路过,望见马车中的那张俊俏妩媚的脸蛋,个个驻足惊叹。女人便朝他们抛个媚眼,弄得男人们心痒难耐。
    不一时,眼前出现一座豪华的客栈。阮康拉住白马,跳将下来,望了望门口牌匾上的“醉乡居”三个大字,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着,他不由一笑,心中想着:一个客栈却是取了一个酒楼的名字,当真是有趣,却不知能有什么特色?
    他几步走到马车外,一拱手道:“娘亲,前面有一家客栈,容儿子进去看看是否干净舒适,娘亲便在此等候一时。”
    马车里的女子“嗯”了一声,阮康大步走进客栈里,不一时便有两个杂役跑了出来,一个牵马,一个在马车前候着。阮康走过来,一拱手,道:“娘亲,孩子已经看过了,里面很干净,请娘亲下车罢。”
    轿帘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阮康急忙扶住,孙晓杏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来,望了望牌匾上的“醉乡居”三个字,点点头,便由阮康慢慢的扶着下了车。
    那杂役一见孙晓杏这俊俏模样,一举一动尽显妖娆之态,不觉看的痴了,心里扑通乱跳,一步迈过来就要去搀扶她。阮康眉头一皱,怒斥他一句:“娘亲这金枝玉叶岂是你能碰的!”
    杂役吓得退了一步,连忙赔不是:“公子息怒,公子息怒,你方才叫小的出来扶人,却不知说的是哪个?”
    阮康头朝着马车内努了努,道:“便是马车中的我父亲了。”
    杂役点点头,却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孙晓杏妩媚的脸蛋。孙晓杏看他这傻样,掩面轻笑起来,这一笑脸上酡红,更添妩媚之态。那杂役更是痴了。
    阮康看他这样,眉头一皱,咳了一声。那杂役如梦初醒,急忙钻进马车内,去抱阮南天。他见阮南天衣衫褴褛,满头白发,骨瘦如柴,谁知一抱才知道他居然这么重。他心里想着:刚才这位公子哥叫那个美妇娘亲,却叫这个脏老头父亲,这两人居然是夫妇。一个年轻貌美,一个年迈邋遢,真是十分不搭配啊!
    阮康要了两间上房,自己一间,孙晓杏和阮南天一间。杂役将阮南天沉重的身子丢在床上,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孙晓杏在他后面进来,见他满头大汗,关切的道了一声:“辛苦你了,小二哥。”
    声音娇滴滴的似百灵鸟一般,快要把杂役的魂勾去了。那杂役的身子顿时软了。嘿嘿一笑,擦去额头上的汗,道:“夫人,小的不累。”
    孙晓杏微微一点头,叫他去找阮康领赏银。杂役点点头便走出了房间,直至离开眼睛方从她身上挪开,带上了门。孙晓杏脸色突然一变,走到床前将被子胡乱盖在了阮南天身上,神情甚是厌恶。随后她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推开门出去了。
    她走到旁边的一个房间外,轻轻地敲敲门,门被打开,正是阮康。孙晓杏移步房间内,阮康迅速把门关上,转身一把从后面将孙晓杏抱住,双手环住她的杨柳细腰,叫道:“可人,你总算来了!”
    孙晓杏娇嗔一声:“阮郎,我可是你娘亲,你怎这等无礼?信不信我这就去官府告发你,说你淫、乱亲母,定要判你个凌迟之罪!”
    阮康也不松开她,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着,入手一股松软:“可人,为了将那老家伙骗过来,你这几天可是占了我很大便宜,今晚我可要都向你讨回来,到时候你可别受不了叫出声来,让别人听见了可不好啊!”他双手不住游走,痒的孙晓杏咯咯作笑。
    她转过身来,轻轻捶打这阮康结实的胸膛,嗔道:“你别胡来,我现在可是你的娘亲,被外人听到可不好。”
    阮康在她玉颈上吻了一口,只觉入口滑腻,芳香入鼻,沁人心脾:“你即是我娘亲,为何不在那屋陪着父亲,反而来我屋里作甚?”
    孙晓杏想起阮南天身上脏兮兮的样子,便一阵作呕:“那老头子身上臭死了,我跟他在马车里待了一天,已经快要被他臭死了。若是再跟他睡一晚上,我也会变得跟他一样臭了!”
    阮康哈哈一笑,道:“那第二天这香夫人就要变成臭夫人了。”
    原来郭菩萨预料不假,那个疯癫老人并不是阮康之父,孙晓杏之妻。全是这二人编纂出来骗郭菩萨他们的谎话。阮康与孙晓杏却是他们真实的姓名,但他们也不是什么母子,而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他们一个是“君子剑”阮康,一个是“香夫人”孙晓杏,来自山西一代。阮康乃是点苍派掌门人青松子的弟子,四十六路分水剑法极为厉害,而孙晓杏则是青城派的弟子,擅长点穴和暗器功夫,尤其是她的拈花如意指的武功,点中敌人穴道,即使武功再强,没有个三五时辰也无法自行冲开。两人虽不是什么名震天下的角色,但在山西一代也是很有名气,夫妻二人同进同退,极为恩爱,被人称作“鸳鸯仙侣”。又因为二人经常作恶,造下许多杀孽,又被成为“雌雄双煞”!
    为了骗过郭菩萨众人,他夫妻二人假扮母子已经有些时日,这些天寝不同床,早就寂寞难耐。如今疯老头已经到手,二人任务完成,便无需再装。阮康这些天眼见娇妻在眼前却不能亲热,那份难受当真是无人可知,一把将孙晓杏拥入怀中,亲热起来。
    孙晓杏被他弄的身上痒痒的,咯咯笑了起来。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阮康一惊,问道:“是谁?”
    门外响起刚才那个杂役的声音:“公子,小的来是想问一下你和夫人老爷是否要用点饭菜,我赶紧去吩咐厨房去做。”
    阮康被他打断亲热,本来想要发火,却觉得肚子确实有点饿,低头看看娇妻,孙晓杏一双大眼睛水波荡漾,轻轻地点点头,意思是自己也有点饿。阮康便道:“如此也好,去准备几个热菜,有荤有素,若是再有一壶好酒那便更好了。”
    杂役在外面应了一声:“公子稍待片刻,一会儿便将饭菜和酒端到房间来。”杂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孙晓杏住的房间瞧了瞧,却见房间没点烛火,心中琢磨着:那个美貌夫人不在房间吗?
    不一时,杂役便端来饭菜,在门外敲门。阮康将门打开一个缝,将饭菜接过来。杂役偷偷顺着门缝往里面瞧,却被阮康怒斥一声,吓得逃走了。
    托盘上一共有四个热菜,荤素搭配,还有一壶酒,三个酒盅,三双筷子。却是杂役知道他们是一家三口,特意准备的。阮康将酒菜摆在桌上,斟了两杯酒,孙晓杏笑语盈盈走来,坐下。阮康端起一杯酒递给她,她接在手中,衣袖掩面将酒饮下。
    阮康微微一笑:“娘子果然好酒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人便吃起了饭菜。少倾,阮康又斟满酒,又突然问道:“娘子,你把那疯老头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是否安全啊?”
    孙晓杏娇嗔一声,笑道:“夫君你若是不放心,那奴家饮完这杯酒便回房去陪他可好?”
    阮康吃了一惊,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然是对你的拈花如意指的点穴功夫深信不疑。但是这个疯老头可是有无数人在寻他,如今我们将他骗来,恐行踪早已暴露。我怕会有贼人深夜前来抢夺,你我二人这几个月的心血便付之东流了!”
    孙晓杏微微一笑:“我跟你说笑,瞧你吓得。我还能真去陪那个臭老头睡一晚不成?夫君大可放心,我出来之时已将将房间拴上了铃铛,床四周也布上了雷火弹,只要有人进去,碰到铃铛,铃铛便会响,你我便能听见。就算他武功高强,没有触碰到铃铛,也绝对不会想到我还在床边布了雷火弹,只要有人敢来,我便能叫他有来无回!”
    “妙极妙极!”阮康哈哈一笑,一手捏住她滑腻的下巴:“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香夫人’,这等计策我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两人喝完一壶酒,顿觉身体发热,已有微微醉意,当下吹灯拔蜡,行了周公之礼,便呼呼睡去。
    月上中天,已是三更时分,熟睡的二人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吵醒。阮康先醒,记得妻子说过将屋子里布满铃铛的事,此刻铃铛响了,定是有人来了。他急忙摇醒还在熟睡的孙晓杏,轻声道:“娘子,对面房间的铃铛响了,有贼人来了!”
    孙晓杏睡眼惺忪,面含春意,一片酡红:“先别急,这贼人进了房间碰到铃铛,此刻定会惊慌失措,不消片刻定会踩到雷火弹,就算炸不死也会炸伤,到时你我再过去,事半功倍。”
    虽然阮康心中着急,但是听妻子说的也并无道理,当下穿好衣服,拿起长剑在门口候着。果然,不消片刻,对面屋子轰隆几声巨响,震的整个客栈都晃动起来,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出去。
    阮康推开门便跑了出去,孙晓杏也穿好衣服跟着出去。阮康几步跑到旁边那间屋子,只见黑暗之中地上伏着一个人影。阮康得意一笑,点燃桌上蜡烛,拿着朝那人影走去:“这大胆的小贼,居然偷到爷爷身上来了,今天便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脸上恶狠狠的冒着凶光,用长剑一挑,将那人影翻过来,突然惊呼一声,蜡烛掉在了地上。孙晓杏也已经过来,见丈夫慌慌张张,心知不好,抬头瞧了瞧床上那老头子还在昏睡,便问:“怎么了?”
    阮康指着那人影,叫道:“娘子,你看这人是谁?”
    孙晓杏拾起蜡烛,走过去,借着烛光,看到那人影的脸,也是一声娇呼。原来那个人影正是刚才背老头进来,为他们准备饭菜的那个杂役。此刻他倒在地上,身上缠着几根红绳,上面有一串铃铛。他七窍流血,脸上焦黑,衣服上也被烧出了几个打洞,兀自冒着青烟。
    孙晓杏伸手探他鼻息,却发现已经断了气。吓了一跳,又觉此时有些蹊跷。虽刚才她见这杂役对自己有意,却是有色心无色胆,定然不敢深夜跑到她房间来非礼她。
    正思忖间,忽听门外风声阵阵,一个雄厚高亢的笑声传来,道:“不愧是名震山西的‘雌雄双煞’,不愧是攻于心计的‘香夫人’,我若不是将这杂役丢进房间去探探,恐怕如今倒在地上的便是在下了吧!”
    阮康心头一惊,立马跑到门外四下望去,却不见人影。便知此人用了千里传音之功,声音听起来像在眼前,人却可能躲在几里之外。能有这种内功的人,必定是个难缠的对手。
    阮康不愧是有些本事,当即沉下心来,微微一笑:“阁下是何方英雄?为何躲起来不敢现身?难道是怕了我与内子不成?”
    那人笑道:“阮康,你也不必用言语激我,我不会上当。我知你夫妇二人已经将那东方老头骗来了,我也不想杀你们,你们只需将那老头留下,你二人即刻离去便好,免得惹怒了我,将你夫妇二人赶尽杀绝,去阴间再做一对快活的夫妻也好啊。”
    “你说什么蠢话!”阮康气的双目圆睁,正欲拔剑,却被孙晓杏按住,示意他不要动怒。咯咯一笑:“阁下即便不露面,凭着这一手千里传音的功力,妾身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夫妇二人即便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她一边说着,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许多白色粉末洒在那杂役的尸体上。抬头对阮康使了个眼色。阮康登时明白了妻子用意。故作愤怒,道:“夫人,你怎能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他藏头露尾不敢出来,定是怕了‘君子剑’和夫人的‘夺命锁’。”抬头叫道:“老贼,你敢现身领教一下吗?”
    未等那人答话,孙晓杏已经抢道:“夫君不得无礼,那前辈乃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你我夫妇二人虽然名震山西,但比起他来,却是如同耗子见了猫,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说着又从怀中掏出几个瓷瓶,将里面或黑或红的粉末倒在尸体上,与先前那粉末混在一起。又从床上扯下一床被子,盖在地面上。
    孙晓杏接着道:“阁下既然来了,不愿现身自然是为了照顾我夫妇二人的面子,阁下怕今日打败我夫妇,会令我夫妇二人从此在江湖上抬不起头,阁下如此深明大义,我夫妇二人又岂能不审时度势?”
    那人哈哈一笑:“江湖人皆言‘香夫人’孙晓杏深明大义,识大体,气量风度犹在‘君子剑’之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孙晓杏又在被子下面放了几个黝黑的如同鹌鹑蛋大小的雷火弹,微微一笑:“阁下谬赞了。妾身这就劝夫君一同离开,这东方老头便交给阁下处置了,还望阁下放我夫妇二人一条生路。”
    那人道:“孙夫人大可放心,在下说一不二,你与你夫君即刻便收拾好行李离开此地便是,在下只要东方老头,二位性命自然不要。”
    “那妾身在此便谢过阁下了!”说着便拉着阮康出去。阮康口中一直骂骂咧咧,装出一副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一时,二人便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客栈。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一个人影从楼顶跃下,来到那东方老头住的房间。他身材高大,怀中一把长刀。他用刀鞘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生怕那孙晓杏会在任何地方做手脚害他。
    推开门进去,他向着四周望了一遍,拿起蜡烛点燃,烛光将整个屋子照的透亮。他望了望床上,那老头还在昏睡不醒。又低头瞧见地上的棉被,下面鼓鼓的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这人冷笑一声:“这‘香夫人’蛇蝎心肠果不其然,但是你布置疑阵的手法未免也太粗陋,让人一眼便知。”他几步走到杂役尸体前,一把抓起朝着被子丢去:“未曾想刚才用你帮忙破阵,现在又用你的尸体来帮忙,等我夺了他的‘玉清太玄功’定会将你厚葬之!”
    那杂役尸体落到棉被上,顷刻间便将下面的雷火弹引燃,噼里啪啦一阵响动,火光四射,浓烟滚滚,那杂役尸首已被炸的面目全非。那人瞧着这雷火弹惊人的威力,心中一惊:“这婆娘果然蛇蝎心肠,若是我踩上去,此刻下场已如他这般了!”
    待火光熄灭,浓烟散去,那人大跨步朝床上走去,刚走两步,只觉掌心一阵刺痛,抬掌一看,右手掌心已是一片青黑,连着手腕都是这个颜色。那人蓦然转醒,想起了方才所做,惊呼一声:“那尸首上有毒!这该死的婆娘!”
    一声冷笑从身后传来:“阁下想要不劳而获,未免也太不应该,殊不知这东方老头我夫妇二人已经跟了三个月,最后从郭菩萨他们手上骗来的,期间经历了多少波折,岂能随便让你带走!”
    那人猛一转身,却见阮康与孙晓杏两人齐齐站在门口,阮康手持长剑,孙晓杏玉手握着一条细长的鞭子。阮康见他身材高大强壮,国字脸,连面虬须,手持大刀,便已知了他身份,笑道:“原来是‘猎虎刀’彭济彭大侠,失敬失敬!”
    彭济心知被他夫妇二人骗了,心中恼怒,举起手中大刀,怒吼一声:“你们竟敢骗我,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孙晓杏秀眉一竖,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可知我洒在尸首上的是什么毒?”
    彭济愣了一下,并未答话。孙晓杏咯咯一笑:“阁下可知‘噬心腐骨散’么?”
    彭济心头一惊!他在江湖闯荡数年,自然听过这“噬心腐骨散”。那是蜀中唐门秘制的一种可怕的毒药,若是沾到皮肤上,不消片刻毒素就会顺着皮肤进入血液,随着血液流进五脏六腑之中。进入脏腑之后与血液相合才会发作,从内到外慢慢腐烂,连骨头都能融掉!
    彭济大怒,挥起大刀朝孙晓杏砍来,口中骂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婆娘,竟然给我用这样狠毒的毒药,看我不杀了你!”
    阮康向前一步,挡在妻子面前,长剑迎上大刀,当啷一声,刀剑相交,溅起一道火花,阮康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彭济虽然中毒,但是余威尚在,他本就比阮康厉害,一出手便知深浅。
    彭济一刀击退阮康,又挥起一刀砍向孙晓杏。孙晓杏知他勇猛,不敢硬接,将身子一侧,躲开他攻势。大刀直直剁入门框中,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阮康心系妻子安危,当下挺剑又与彭济斗在一起。他武功自是比不上彭济,但是他身形灵活多变,一时间两人缠斗起来,竟不分胜负。虽是如此,但阮康不及彭济内力深厚,时间一长,短板便显现出来,又因刚与孙晓杏行了云雨之事,此刻腰酸背痛,竟有些力不从心。
    孙晓杏眼见丈夫败势渐浓,担心他安危,眼珠一转,便叫道:“夫君,你只管与他缠斗,却不要碰他右手,他中了‘噬心腐骨散’,此刻手臂已经青黑,不消片刻便会渗入血液。你若是碰了,定也会沾上此毒,到时我可救不了你!”
    彭济一惊,急忙翻看自己右手,却见整个手掌都是一片青黑,连半个手臂也也是如此,心知孙晓杏所言不虚,心里登时慌了。孙晓杏接着道:“夫君,你只需与他打斗,他越是运功,毒素便渗的越快,马上整个手臂都会一片青黑,直入心脉!”
    彭济又望了望手臂,发现黑色像是活物一般,真的越来越多。他一刀剁开阮康,向后退一步,卷起袖子,一咬牙,举起大刀,直直朝着右手手臂砍去。
    瞬间鲜血四溅,一只断手旋转落地,彭济痛叫一声,身子一歪,差点倒地。此刻他双脸煞白,浑身冒汗,微微颤抖着。断臂处血流如注。他封住手臂上几处穴道,撕下一块衣襟缠在断口处,死死勒住。
    原来是他担心毒素侵入心脉,便一刀砍了自己手臂,防止毒素进一步侵入。孙晓杏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叫道:“你这人厉害是厉害,就是脑子笨了点,也不想想这‘噬心腐骨散’乃是唐门秘制毒药,我夫妇二人手上又怎么会有。”
    彭济猛然转醒,叫道:“难道你是骗我的?”
    孙晓杏笑道:“那不过是我用来做雷火弹的火药罢了,还有硝酸、硫磺之物,当时你被手心刺痛,其实是被硝酸烧伤了皮肤而已。手臂上青黑色的东西也只是火药罢了。真正的‘噬心腐骨散’听说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
    彭济啊的一声惊叫,俯身捡起那截断手,凑到鼻尖闻了闻,却正是一股火药味,登时大怒:“你这恶毒的婆娘,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夫妇二人,一雪前耻!”
    阮康哈哈一笑:“方才你双手健全,也只与我斗的旗鼓相当,现如今你失了右手,又怎是我的对手!”
    彭济怒吼一声,挥刀砍来。孙晓杏微微一笑,抬手掷出长鞭。鞭子裹住刀柄,用力一拉,长刀已脱手而出。连彭济的身子也是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阮康大笑一声,举起长剑朝彭济喉咙刺去。彭济虽然断了一只手,但他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当下稳住身子,避开阮康长剑,一掌打在了阮康胸口。阮康痛呼一声,身子向后歪去。彭济怒吼,纵身朝着阮康扑来,显然是有要与之拼命的打算。
    孙晓杏娇呼一声,甩出长鞭,缠在彭济身上,用力拉拽。哪知彭济突然脚下一沉,使了一个千斤坠的功夫,将身子直直钉在地上。孙晓杏一拽之下,长鞭竟似拴在了巨石之上,竟拉不动!
    孙晓杏吓得花容失色,叫了一声:“夫君,快杀了他!”
    阮康在地上爬将起来,拾起长剑,朝着彭济喉咙刺去。噌的一声,长刃入体,透过脖颈,带出殷殷鲜血。彭济身子还直直挺立,没有倒下。阮康见他已经断气,当下松了一口气,抽出长剑,擦去剑身血迹,正欲收剑回鞘之时。彭济喉咙间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一手抓住阮康肩头,一头朝他撞来。
    此乃彭济回光返照,刚才那一剑还未令他死透。想着自己被这夫妇二人所骗,心中憋屈,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朝阮康撞去。这一撞带着满腔怒火,阮康又毫无防备。只听嘭的一声,只撞的阮康鼻梁骨断裂,额头皮肤裂开,他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昏过去。
    好在孙晓杏一把将他扶住,按住他人中,才没有昏迷过去。彭济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却是死不瞑目!
    阮康,孙晓杏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仿佛刚才鬼门关游历一番归来。
    “传说中的‘君子剑’阮康与‘香夫人’孙晓杏果然名不虚传!彭济成名多年,却也栽在你们手上,‘雌雄双煞’果然厉害!”
    虚空之中,突然传来这样一句话,响彻在二人耳畔,二人一惊,齐齐向着声音来处望去,却是一片黑暗,并无任何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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