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烛台再度亮起火光,火光明灭间,叶林枫也看清了那人的脸。心中激动万分,双唇打颤,呆呆的站了良久才脱口而出:“姚姑娘!”
姚明月低着头,一袭白衣,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微微泛红,甚是惹人怜惜。她收起长剑,俯身捡起包袱,系好递给叶林枫,道:“叶公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叶林枫此时那还顾得上这些。他心里还盼着伤到了才好,这样又可以让她照顾自己几天了。他摇摇头,极为兴奋:“你怎么在这里?”
与她离别方才三日之久,姚明月临走之时曾说若是有缘,他日定会再见的话。此刻他们再次相见,那定是有缘了。叶林枫胸中似藏了许多话,想要跟她说,但是最后却只说了一句:“你过的还好么?”
姚明月眼珠一转,微微一笑:“当然好喽,这三天我身边没有了坏人欺负我,心情特别舒畅,高兴地我都想要去拜祭老天爷了。”
叶林枫微微一笑:“今日你又遇到了我这个坏人,也就省的再去拜祭老天爷了。”
“是呀。”姚明月掩面轻笑:“也不知今日是得罪了哪路瘟神,竟然又让我遇到了你这个坏东西,真是烦死人了。”
她虽是这样说,脸上却难掩与叶林枫再度重逢的激动之情。叶林枫见她这娇羞可人的模样,恨不能一把将她拥进怀中。但最后他还是向理智妥协了。他也怕会半路杀出个疯老头,再打他一掌。自己的身体却是已经承受不住了。
两人重逢,似有说不完的话,竟忘了自己身处凤梧帮的灭门惨案之地。叶林枫滔滔不绝跟姚明月讲述这自己这三天的所见所闻,那些故事甚是无聊,但是姚明月却听得津津有味,或是掩面轻笑,或是出言调侃。一时间这处灭门惨案的血腥之地竟变得温暖起来。
叶林枫说完,又问她:“我的事情都说完了,你呢,这几天发生过什么事?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姚明月道:“自与你分别之后,我就带着老爷爷一路向北出发,但是一路上我总是想起那‘三字令’的凶狠残暴,害怕他会再造杀孽。刚巧在路上遇到了来寻我的弟弟柳别枝,我便让他带着老爷爷回了河南,自己又转回来,想要查一查‘三字令’的事。”
叶林枫道:“你这姑娘还真是大胆。竟然一人前来,若是真的遇到了‘三字令’的主人,你不怕他会害了你么?”
“怕自然是怕。”姚明月突然面上一红,道:“但是你这不来了么。你来了我就不怕啦。”说完后顿觉羞愧难当,垂下头去不敢看他。叶林枫微微一笑,表情甚是得意:“若是真遇上了那凶狠残暴的‘三字令’的主人,我若是打不过他,自然会丢下你独自逃跑的。”
姚明月一笑:“你尽管跑就是,我若是被‘三字令’的主人杀了,我的鬼魂便不去奈何桥上轮回,天天在你床边转悠,把你吓个半死。”
“不许胡说。”叶林枫叫道:“放心吧,你这么温柔善良,菩萨心肠,‘三字令’的主人是不会杀你的。”
“哼。”姚明月娇嗔一声:“那‘三字令’的主人又不是你,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杀我。”
叶林枫胸中憋闷,真想大声告诉他自己便是那“三字令”的主人。只是眼下“三字令”有一桩命案在身,若此时说出来自己的身份,姚明月可能会相信,但是其他人相不相信便不得而知。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找到屠杀凤梧帮一百三十六条性命的幕后真凶来,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两人一前一后,在屋子中寻找凶手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来到凤梧帮帮主凤天南的寝间。叶林枫在角落里寻摸着。姚明月则是走到床边,趁着投进窗子的月光,她看到在被褥之下压着一个信封,露着一个角。她将信封抽出来,看见封皮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叶林枫”。她不敢相信,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抽出来,只见信上写着:
“听闻凤梧帮帮主凤天南武功高强,叶林枫今夜三更之时前来讨教!”
姚明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抽出长剑朝着旁边的叶林枫刺去:“你这魔头骗得我好苦啊!”
叶林枫一时不查,只听姚明月怒吼一声,一转身,却见她挥着长剑刺来,慌忙将手中烛台一举,刷的一声,烛台被长剑削去一截,当啷坠地。
叶林枫惊呼一声:“姚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姚明月双目含泪,怒气冲冲,刷刷刷又刺出三剑,却都被叶林枫一一躲过。姚明月叫道:“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打听‘三字令’的事情,只听别人说这‘三字令’的主人是一个身负怪刀的少年。当时我还想起过你,但觉得你人很好,不会做出这种心狠手毒的事情来。看来我姚明月真是瞎了眼,竟被你骗了这么久!”
叶林枫知道她已经知晓自己便是“三字令”的主人,慌忙解释道:“姚姑娘,凤梧帮灭门惨案那日我正受了伤,在山洞里与你同住。又怎能跑到这里做下此等惨案?”
姚明月梨花带雨,叫道:“我晚上睡得很死,再大的动静也吵不醒我,谁知道你是不是深夜跑出去杀了凤梧帮满门又跑回去了。那日我见你内伤又加重了几分,也没多想,原来是来杀凤梧帮的人时弄得么。叶林枫,我真是被你骗的好惨啊!”
姚明月所说他内伤加重确有其事。那是因为他想跟姚明月再多待几天,便趁她不在时故意在山洞的石头上撞的。没想到竟被姚明月误会,一时间竟是百口莫辩。
姚明月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三字令’的主人,那这封信上的字迹你又作何解释?”她将信丢给叶林枫,道:“我看过你的字迹,和这信上的字迹是一模一样,试问天下人还能有谁会跟你有一样的字迹?”
叶林枫拿起信封一看,那字迹却是和自己的无二。他写“枫”字的时候,总是会将那一捺拉的很长。他都觉得这是自己所写,心中是又惊又怒,心道:这人真是颇有心计,连笔迹都能模仿的这么像,看来也是一位难缠的人物!
此等栽赃嫁祸固然能骗得了天下人。但是他这些日子一直与姚明月在一起,竟也骗过了她。叶林枫心中暗自叫苦:你这姑娘平日里看着挺聪明,其实也是个傻子吧。
姚明月依旧不依不饶:“那夜我听你一直在为‘三字令’开脱,我还傻乎乎的以为你是心地善良。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你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啊。叶林枫,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又是一剑,朝着叶林枫砍来。叶林枫闪身一躲,长剑削断窗户上系的一段红绫,飘然落下。姚明月又愤愤出招,叶林枫便一直闪躲,两人便在屋中展开追及,一时间桌椅板凳倾翻,一片狼藉。
姚明月泪如雨下,咬着牙恶狠狠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叶林枫叫道:“姚姑娘与我有敷药喂饭之恩,此等恩情尚未报答,又怎能对你出手!”
姚明月娇喝一声:“谁会要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来报答!”挥起长剑朝叶林枫肩头砍去,剑上带着浓浓的杀气。叶林枫闪身躲开,长剑砍中桌子,登时裂开一道缝隙。
叶林枫见此剑威力甚大,饱含着她浓浓的杀意与怒气,惊呼一声:“姚姑娘,你这是要下死手么?”
姚明月怒吼道:“对付你这个杀人魔头,当然是要下死手了!”
叶林枫一时间心灰意冷,立在原地,缓缓开口:“既然你认定我就是杀害了凤梧帮一百三十六口性命的魔头,那你便杀了我吧!”他心中已然伤心失望,心中暗道:姚姑娘,没想到你是这样鲁钝,这种栽赃陷害的局都看不出来!
姚明月秀目一竖,道:“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这样甘心受死么?恐怕你心中早有计较,待我刺向你时,你便会出手反击!”
叶林枫长叹一声,将背上的霜月刀解下,丢在地上,又将那鹿皮包袱解下,站在原地,望着姚明月,再不说话。
姚明月望着那件鹿皮衣服,前些日子与他的种种瞬间浮现在心头。只觉心上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顷刻间泪如雨下。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林枫见她愈发伤心难过,知她心意,微微一笑:“若是姚姑娘觉得杀了我会心安,那就动手罢!”
“你以为我不敢么!”姚明月怒吼一声,挺起长剑纵步朝叶林枫奔来。剑身闪着寒冷的光,但是比剑光更冷的是姚明月的眼神。姚明月的长剑越来越近,叶林枫却是闭上了眼睛,将双手背在后面,意思是绝对不会还手。
长剑越来越近,五尺,三尺,叶林枫却是迟迟不动。姚明月心里却顿时慌了神,难道我真的误会他了?想到此处,她正欲停住,却觉背后涌来一股强大的力道,竟将她的身子直直向前推去。姚明月惊呼一声,想要收剑却已是来不及,仓惶间将长剑向左一歪。
噌的一声,长剑直直刺进叶林枫的左肩,但她向前的速度未减,竟将长剑一点点的向前递去,穿透了叶林枫的身体。登时鲜血四溅!
叶林枫痛叫一声,姚明月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捂住嘴巴失声痛哭。那柄长剑还留在叶林枫肩头,兀自晃动着。
叶林枫眉头紧皱,在肩头上连点几下,封住血脉。用力将长剑抽出,丢在地上,一声不吭。姚明月见那柄长剑沾满了鲜血,在月色之下尽显诡异,吓得身子瘫软,咣当一声瘫倒在地。
叶林枫忍着伤痛,叫道:“多谢姚姑娘不杀之恩,只是这凤梧帮灭门惨案另有其人,还请姚姑娘日后擦亮眼睛,不要被这等漏洞百出的计谋所迷惑。”也不等姚明月答话,拾起地上的霜月刀,也不去捡那件姚明月为他缝制的熊皮大衣,推开门,走了出去,脚步声渐行渐远,却是已经离开。
姚明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悲愤、委屈、歉意、伤心、恐惧一时间全部涌了上来。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抓起地上那件熊皮大衣,抱在怀中,叫道:“叶公子,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错了,是不是有些晚了。你的叶公子恐怕心已经碎了吧!”
一个声音从角落的黑暗中传来,姚明月心头一惊,想起了刚才背后涌来的那股力量,怒喝一声:“是谁?”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从床边的床幔中走了出来。接着月光,可以看清他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穿着一袭黑衣,头发束起,脸颊瘦削,眸子杀气逼人,手中一柄长剑。
那少年嘴角带着一丝邪笑,道:“姚姑娘真是决绝啊,叶公子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你竟也能刺的下去,果然是黄蜂马后针,最毒妇人心啊!”
姚明月突然想起了什么,秀目一竖,恶狠狠的叫道:“刚才是你用内力在后面推我么!”
那黑衣少年哈哈一笑:“在下见姚姑娘那一剑有些迟疑,心想着可不能放过这个杀人魔头,便暗中助姑娘一臂之力。此乃举手之劳,姚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姚明月暗咬银牙,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笑了笑:“叶林枫是‘三字令’的主人,这些天他在江南一带造下无数杀孽,人人得而诛之。刚才是杀他的大好机会,姚姑娘却放弃了,真是令人心痛惋惜啊!”
姚明月突然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什么对此事如此上心?”
那少年嘿嘿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姚姑娘,你可曾听过北方祁连山火神峰上的玄冥教么?”
听闻“玄冥教”三字,姚明月心中一惊,点点头,道:“玄冥教传承千年之久,在江湖上早已名声显赫,我自然是知道。又听闻近日玄冥教换了新教主,乃是一个少年英雄,手下能人辈出。莫非你是玄冥教的人么?”
“不错!”那少年悠悠答道:“在下便是玄冥教下第七堂口的灵犀使颜争。”
“原来是颜少侠,失敬失敬。”姚明月思前想后也没听过江湖上有关于颜争这个人的传说。知他能成为玄冥教第七堂口的灵犀使,定然也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问道:“颜少侠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颜争嘴角露出一丝邪异的笑容,冷冷一声:“自然是姚姑娘的目的一样,要杀叶林枫了!”
姚明月心头一惊,问道:“叶公子他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难道也是为了江湖大义么?”
颜争嘿嘿一笑:“姚姑娘看似冰雪聪明,脑子确实愚钝的很。我们玄冥教若是都讲江湖大义,就不会被人称作魔教了!”
姚明月心电一转间,想起了方才叶林枫的话,惊呼一声:“是你假借‘三字令’之名,杀害了凤梧帮上下么?”
颜争很是诧异,笑道:“姚姑娘突然又变得聪明起来了,不错,假借‘三字令’之名,杀了凤梧帮上下的人正是在下。”
姚明月心中一痛,自责、懊悔、羞愧齐齐涌上心头。是啊!那几日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定然没有作案时间,我怎么这么愚蠢,这等浅显的计谋我竟也看不出来。我还刺了他一剑。他现在定是特别恨我罢!
眼见那颜争嘴角微笑,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看来魔教中人果然都是心狠手辣的魔头。她心中愤怒,恶狠狠的问道:“凤梧帮与你有何冤仇?你为何要如此心狠,灭他满门,连不相干的家眷和孩子也都杀了!”
颜争笑道:“你也是将死之人,便与你说了也无妨。前些日子,我教萧教主欲与凤梧帮结盟,便派人送来一封书信修好。谁知这凤天南非但不领情,撕毁了书信,还将那送信的弟子打成重伤,挂在门上示众。并放出狠话,说什么魔教弟子人人得而诛之,来一个便杀一个,来两个便杀一双,十分嚣张。”
玄冥教自古便行事诡异,教中弟子大多修习魔功,与武林正派格格不入。后又因魔女萧燕雨美貌,引发了正道与魔教的许多战争,多少人死于玄冥教之手。更是成为了江湖正道的众矢之的。正道中人对玄冥教恨之入骨,所以凤天南有此做法也并不稀奇。
颜争一阵狞笑:“凤天南不识我玄冥教天威。撕毁书信还罢了,但是居然将我教送信弟子如此折磨。那弟子也是血性男儿,不肯受辱,便咬舌自尽了。我萧教主识玄冥教上下为亲兄弟一般,岂能放任其胡作非为。便派我来铲除凤梧帮。”
姚明月道:“你来铲除凤梧帮乃是受了教主命令,我也说不得什么。但是你为何要假借叶公子之手,甚至还杀了三岁的孩子。”
颜争道:“近几日‘三字令’在江南一带可谓是风头正盛。我用他来作事,一来可以击垮凤梧帮上下的信心,二来也可以将祸水东引。让天下人都认为是他叶林枫做的恶,与我玄冥教无关。至于那个孩子么,他可是凤天南的爱子。正所谓斩草除根。我若不杀他,他长大了自然会去报仇。这样来来往往,徒增杀孽,还不如杀了他一了百了。”
“如此说来,你还是做了一件好事么!”姚明月冷哼一声,恶狠狠的道:“你这魔教魔头,你可知这样一来,弄得叶公子他身败名裂,从此在江湖上难以立足了。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好毒的心计啊!”
颜争哈哈大笑:“姚姑娘不必担心,那叶林枫的名声在这江南一带早就身败名裂了,在下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姚明月道:“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魔教中人,做了这等杀孽,竟还能笑得出来。你可知此地正是那一百三十六个冤魂葬身之地。你就不怕冤魂索命么!”
“姚姑娘真是可笑。”颜争一声奸笑:“等一会儿便是一百三十七个冤魂了。姚姑娘也随他们一起来索命罢!”
听他话的意思,是也要杀了姚明月。只见他向前一步,将手中长剑一递,朝着姚明月眉心刺来。长剑寒芒点点,带着邪异的杀气。姚明月此刻还坐在地上,眼见长剑刺来,将怀中包袱丢了过去。颜争一剑将包袱斩断,熊皮大衣断成片,飘然落地。
姚明月借这机会,在地上一滚,拾起她的长剑,站起来,与颜争遥遥对峙起来。剑身上叶林枫的血迹已经干了,在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红光。颜争微微一笑:“姚姑娘,你看这剑上可是你那叶公子的血。他本来就重伤初愈,又被你刺伤,血流不止,不知他还能否活下来?”
颜争提及叶林枫,让姚明月心里一阵错乱。颜争趁着她慌神之际,挺剑刺来。姚明月一声惊呼,挥起长剑一挡,将颜争长剑驳开。颜争失了准头,朝着她手臂刺去,刺啦一声,划破了她的衣袖,剑刃贴着皮肤滑过,划出了一道血痕来,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甚是惊艳。
颜争微微一笑:“姚姑娘如此冰肌玉肤,吹弹可破。在下实在是不忍心伤了你。你便像叶林枫一样,站在那里不要动,让我一剑杀了你。我的剑很锋利,你定不会感到一丝疼痛的。”
“做梦!”姚明月恶狠狠的叫道:“你这样心狠手辣的魔头,今日我便教你饮恨剑下。”
她为凤梧帮惨死的一百三十六口性命心痛,又为自己误会叶林枫而懊悔。只想杀了这颜争替凤梧帮上下报仇,也为自己赎罪。她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当即展开步法,挥起长剑,朝着颜争杀来。
她的剑法是路溪桥所授。路溪桥曾为少林寺俗家弟子,修习过七十二绝技。但因少林寺都是男子,所使剑法也是阳刚迅猛,不适于女子修练。路溪桥便将以少林寺的剑法为根基,专门为姚明月自创了一套剑法,叫做“明月剑法”,共三十六招。因“明月剑法”脱身于少林寺剑法,玄妙无比。姚明月天资不够,虽并未掌握其中玄妙,但是一招一式也是不容小觑。
她向前一步,将长剑刺出,却是一招“嫦娥奔月”,直取颜争眉心。颜争少年成名,能做到玄冥教下第七堂口的灵犀使,自然是有过人之处。不慌不忙,身子一转,避开剑锋,长剑向上一挑,刺啦一声又划破了姚明月小腹的衣衫,血迹斑斑。
姚明月震惊之间,又刺出三剑,分别刺向颜争的喉咙,胸膛与小腹。却被颜争用剑一一挡开。一时间姚明月已经与他过了十招,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上也受了两处轻伤。反观颜争,他竟毫发无损,站在那里气定神闲,似乎根本没出全力。
颜争向后退了一步,将长剑垂下,道:“姚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受死吧,省的你受尽折磨。你放心,杀了你之后,我便再去杀了叶林枫,到时候把你们葬在一起。虽生不能同席,但死也能同穴,也算是了却了你一桩心愿。”
听到颜争提及叶林枫,姚明月心中更是懊悔与自责,咬着牙,怒吼一声:“我绝对不会让你害了叶公子的!”
她挥剑朝颜争杀来,双眸带着浓浓的杀意。剑招忽上忽下,变幻多端,竟是“明月剑法”中的最后一招“月落乌啼”。
原来是路溪桥见她不能掌握剑法中的玄妙,又知她是一个心性极烈的女子。若是遇见强敌,不是对手,定不愿受到敌人侮辱,舍生取义。便在剑法中加了这招,乃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招式。
姚明月心知不是颜争对手,心中又对叶林枫愧疚难当,一时间烈女性子上来,竟想与颜争同归于尽,也算是她给叶林枫赔罪了。颜争见她杀气冲冲,右手将长剑刺来,左手竟也朝着自己手臂抓来,知道她是何打算,怒吼一声:“老子才不想跟你同归于尽!”将长剑一舞,驳开姚明月的剑,拍出一掌狠狠打在姚明月的胸口。
嘭的一声,姚明月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直直退去,长剑脱手,踉踉跄跄数步,终于支撑不住,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颜争此刻满脸杀气,嘴角狞笑:“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婆娘,若不是我武功高强,刚才便要死在你手了!”
他朝着姚明月大步走了,奸笑道:“想和我做一对苦命鸳鸯么?还真是不巧,老子不是你的叶公子,对你这种人没有兴趣。”
他一步步朝姚明月走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为她敲响的丧钟。颜争走到她面前,举起长剑砍了下来。明晃晃的剑光刺的她的眼睛生疼,她也没有力气再反抗。但是那一刻,她突然笑了,笑的那样开心。
那个杀害了凤梧帮一百三十六人性命的“三字令”主人不是叶公子,是我错怪了他,他是个好人,我没有看错!叶公子,方才我错怪了你,现在便以死谢罪,若有来生,再与你相见罢!
突然间,在姚明月面前绽起一道惊艳的光。似苍山远黛,如少女文眉,若轻云出岫,仿流风回旋。当啷一声,颜争的长剑自中间断裂,他向后退了几步,惊恐万分:“是谁!”
突然间,他眉心绽开一道血痕,像是初开的花苞,由白转红,逐渐盛开。一道殷红的血线顺着颜争的鼻梁,经过嘴唇,滴落在地上,斑斑点点,在银色的月光之下,像是盛开了数朵寒梅。
颜争惨叫一声,仰面倒下,没了气息。却见姚明月身前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宛若天神。手中一柄大刀,刀柄极长,已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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