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姬无煜和清宜夫妇在楼下畅言,而楼上的包厢里,安静极了。
屋子里焚着熏香,熟悉的香味萦绕整个屋子,山水画的屏风前,男子一身墨紫色长袍,慵懒的躺在躺椅上,他面容俊美,五官犀利,微微眯着眼,正享受着几名女子的按摩。
他的目光却一直未曾离开对面小几边端坐的岑溪。
岑溪褪去往日的风华,身上的简单白衣让他看上去有些单薄,白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弱不禁风的气质。
他低咳几声,朝墨紫色长袍的男子望了过来,打破了让人窒息的安静,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墨紫色衣衫的男子名叫隐商肆,曾是卫国上一任国君,虽然退位隐于江湖,但手中的势力仍在,相当于卫国的暗帝。
隐商肆微微一挑眉,用低哑磁性的声音说道,“小狼崽!当真是翻脸无情啊,当初是谁把你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刚醒的时候还一口一个肆哥的叫着,你可是费了我一颗还魂丹啊!”
还魂丹是卫国每一任君主传下来的,说是在危难时刻,可以救人一命。
岑溪微微皱起眉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死就死了,谁稀罕你救!”
隐商肆一挥手,几名女子便退下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脾气那么冲!”
“若是无事,我先走了!”他正准备起身,就被隐商肆喊住,“别急,刚刚探子来报,你的小心肝来了这里,等下我让人做了她,好为你报仇!”
岑溪眉头皱的更紧,听说南乔也来了,他一紧张,又咳嗽了几声,
“你到底要干什么?”
隐商肆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差点害死了我的小狼崽,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敢?”岑溪狠狠地瞪着他,“不许你伤害她,我跟她早已经两清,再说就算没有她那一箭...”
隐商肆蹲下.身来,揪起他的领口狠狠地盯着他,“你是想死吗?欠我的债还未还清我不许你死!岑溪,当初你对付我的那股子狠劲儿去哪儿了!”
“我的命在这里,想要就拿去!”岑溪淡然道。
“你的命早已交待给了那个女人,如今你的命本就是我的,你敢死,我不惜一切对付那个女人!”隐商肆狠狠地威胁道。
“何苦呢?”岑溪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隐商肆冷哼一声,带着几分嘲讽之意,“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辛苦经营起来的一切拱手,值得吗?”
“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区区身外之物!”岑溪平静的说道。
隐商肆逼问道,“就因为那个谎言,所以让你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岑溪看着他,“不是每个谎言都可以得到原谅,而骗我的人,已经不能用原谅来一笑置之,生与死,于我来说,早已没有意义,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隐商肆冷笑几声,“溪,你总是让我刮目相看,小时候如此,现在亦如是。争权夺利的是你,淡泊名利的也是你,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
“重要吗?”岑溪反问。
“早些年你为了夺得卫国权势,与我争锋相对,甚至连我喜欢男人这种话都散播出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后来,我让你如意了,退出这场较量,就是要看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本以为你想要做我的位置,却没想到你根本对我的位置毫无兴趣,这些年,我眼看着你走到巅峰,又看着你跌落谷底,到头来你竟然跟我说什么都不要!你可真是个...让我操碎心的小狼狗!”
听到狗这个词岑溪猛然抬起头来,正对上隐商肆的面孔,四目相对,眼神暗中较量。
“你说谁是狗?”半晌,岑溪才问出这句话来。
“你!”隐商肆松开了他的衣领,挽起袖管,手臂处露出一处时过多年的咬痕出来,“不是狗是什么?你不会忘了这是谁咬的了吧!”
岑溪瞳孔微微一缩,面色开始有些不自然,脑海中浮现起多年前的一宗往事出来。
卫国,位于皇城外的东华行宫,那是岑溪第一次以汝阳候第三庶子的身份,在行宫陪皇子皇孙们伴读。
“殿下,您慢点,当心别摔着!”
小太监一直提醒吊胆,这位小皇孙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大皇子之子隐商肆,要是摔着碰着,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快快快,那可是宫中.出了名的小霸王,惹不得!”带着岑溪前来的小太监远远看到隐商肆,将岑溪拉到一边,想要走别的路躲开。
岑溪听着太监的话,也自觉地准备移步走开,这种多余的麻烦,他不会去惹。
正准备离开,就被远远跑来的隐商肆看到,
“站住!”
太监无奈,只能带着岑溪恭恭敬敬的退让一旁鞠躬行礼,“殿下金安!”
十一二岁的隐商肆正是爱玩的年纪,看到太监身旁小他三岁的男孩时,第一眼觉得那孩子格外清秀,想着在他身上找点乐子,
“这是谁?”
太监介绍,“回殿下的话,这是汝阳候家的三公子,名唤岑溪!”
“岑溪?”隐商肆上下打量了岑溪一眼,“你跟我过来,给我当靶子!”
太监们是知道隐商肆的脾气的,不敢得罪他,选择沉默,被这位主子盯上,十个里面九个受伤,最后一个要么死了,要么成了残废。
于是太监看岑溪的眼神多了几分珍重。
岑溪自然也知道这些太监不会帮他,而且他是奉旨来这里陪皇子皇孙们伴读,其实说白了就是陪他们皇室之人玩的,若是在这个过程中玩出了人命,就他这个汝阳候庶子的身份也只能自认倒霉。
在自己无法同皇室抵抗之前,他无法拒绝眼前这个纨绔皇孙的要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很快,岑溪便被带入了射箭场地。
隐商肆朝他扔了个苹果,他一把接住,再看隐商肆手中拿起弓箭,他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把他当活靶子?
哼!他迟早要好好整治下这个无理取闹的皇孙。
岑溪自觉地将苹果放在头顶,退出几米开外,若是等下那箭射来,他只要动用武功,到时候轻轻一偏或许就能糊弄下这个草包皇孙。
隐商肆看着对面小小的人儿,要知道一般人要是当活靶子早就吓尿裤子,岑溪是第一个不怕他的人,到叫他有些刮目相看。
他拉弓搭箭,对准岑溪那边,“喂,小子,胆子挺大嘛!”
岑溪懒得跟他多说,一副你要射箭便射箭是神色。
隐商肆越发的觉得岑溪好玩,故意将箭尖儿偏向他的脸,岑溪也察觉到这个举动,他微微眯起眸子,心里盘算什么时候整治下这个皇孙。
就在他以为箭会射出的时候,隐商肆又开口了,“你太近了,再退点!”
岑溪心里暗骂一番,还是往后退了些,直到十米之外,隐商肆才让他站在那儿。
岑溪拳头紧握,那箭面对着他还能想办法接住,再不济还能躲开不至于伤了性命,可接下来隐商肆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没了底。
“你转过身去!快点!”
岑溪犹豫之际,太监在一旁催促,“你快点啊,要是惹怒了殿下,有你好果子吃!”
无奈,岑溪只能转过身去,靠着耳朵的听力辨别方向了。
嗖嗖嗖!
似乎不止一支箭?
这箭的声音打乱了他的听力,还未做出动作,他头上的苹果便被射中。
“殿下好箭法!”
一旁的太监在旁拍着马屁,岑溪目光森狠,咬着牙,下一秒他从头顶上拿下那只被两支箭贯穿的苹果,面无表情的转身朝隐商肆走去。
“殿下的箭法真厉害!”嘴里说出奉承的话,可隐商肆天生敏锐,根本没有从他的话里听出半点恭敬奉承之意。
很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隐商肆第一次记住别人的名字,
“你叫...岑溪?”
“是!”岑溪回答。
他将手中的弓箭扔给岑溪,“这一箭,你来射!你...”他指着那个刚刚欢呼的太监,“去做靶子!”
那太监顿时脸色都吓变了,立即跪在地上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了奴才吧!”
隐商肆没有理会那太监,“来人,把他拖过去,若是苹果从他头上掉下来,那他的脑袋也就没什么用了!”
下一秒,其他几名太监将那名太监押了上去。
那太监吓得要死,站在那处顶着苹果哆哆嗦嗦,只差苹果要掉下来的份。
岑溪不想显露身手什么的,婉拒道,“殿下,臣子不才,不会射箭!”
这下那太监处于崩溃的边缘,似乎随时都会晕倒,可一旦晕倒,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所以,他一直强撑,希望岑溪射的越偏越好。
隐商肆勾唇,“不会本殿可以教你啊!”
岑溪微微皱眉,隐商肆被宠坏的名气可真不是盖的,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别人休想拒绝。
于是,隐商肆站在他身后,教他拉起弓箭,“射不中没关系,狗奴才而已,死了就死了!”他在他耳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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