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帝都当大师

056 玉壶冰饮伤心酒

    
    火光电石之间,北宫良的这句话,让庄千里迅速地在脑海里做了一个推断:很明显,这次全龙宴请自己来,要么是一个误会,要么就是自己做了什么非常的举动。
    雷九鼎曾经对他做过深入的调查,会发错邀请吗?不会的。那就剩下唯一的可能,庄千里曾经做了什么事情引发了一些事情,但是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现在得问题就是,他最近有什么事情可以称得上“出手不凡”吗?
    妈的,这个雷九鼎和北宫良一个一个跟打哑谜似的,就不能把话说清楚么?
    要说他胖子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那就是利用【大术士系统】做的几件事情了。
    这样一来,那这个北宫良话里所指的,应该就是帮助良江左处理女鬼索命事件、帮助孟如云治疗失魂之症其中之一。再联想一下雷九鼎第一次找自己就因为良江左,所以庄千里断定,北宫良所指的就是帮助良江左的女鬼索命的事情了。
    不过这件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抓鬼事件的所有过程,庄千里连王丹都没有告诉过。至于良江左自己,那就更不可能告诉别人了!
    这里有个很巧合的误会。
    北宫良和雷九鼎到现在蒙在鼓里,他们不知道良江左的索命女鬼是被庄千里搞定的;而庄千里这边则根本不知道自己把那两个绑架者废了,只以为绑架者是因为追不上庄千里,然后见事不可为而逃走了!
    正是有这个误会在,反而让庄千里一脚踏入了一个神奇的圈子。
    只听胖子道:“无非是适逢其会罢了,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可能有些地方,我还做的不足啊!”
    这话本意是在自谦。胖子不居功的谦辞,意思是自己第一次处理女鬼索命的事情,可能经验不足。
    可听在雷九鼎和北宫良的耳朵里就是满满的讥讽味道了——三个杀手,故意废了两个、放回一个来!这么狠辣的手段,居然还说什么“还做得不足”,这不是赤裸裸地威胁么?
    雷九鼎听完这话,脸涨的青筋都起来了;而北宫良本来笑眯眯的表情也是一僵,接着又笑的更难看了;唯独程诺,脸上一半是疑惑,一半是了然。
    “哈哈哈,庄先生说笑了。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就说明事情还可以有另外的解决方式。来,两位舟车劳顿,先在这里小憩一下,稍事休息,宴席就开始!”北宫良道。
    这话听得庄千里又愣住了:什么叫事情还有另外的解决方式?他是指上次雷九鼎找到公司后的矛盾吗?那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庄千里总觉得自己误会了什么,可还是抓不到要领。
    剩下的其它人倒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众人分宾主座下后,北宫良挥手示意了一下,服务生们就开始忙活起来。
    一个美女茶艺师开始不急不躁地泡茶、斟茶,同时一个小伙子把水榭上的窗帘打开。
    众人的作为,显然都是经过刻意安排的,窗帘一拉开,众人的视线非常自然地聚集到了窗外。
    此刻,窗外日光正好,初秋的湖面却没有一点残枝败荷的萧瑟,反而在湖面的衬托之下,有一种幽怨深远之美。这时,一艘小舟从正好飘飘摇摇地摆过来。说是小舟,其实也不算太小,上面有两位古装的美女。一位是琴师,在船上捧着一把琵琶弹奏出一曲古风;另一位则是歌者。
    庄胖子正在猜这琴师弹奏的到底是什么曲子的时候,同舟的另一位古装歌女轻启朱唇,唱到:汉失已落地,四面楚声中,大王意气尽,贱妄何聊生!
    听到这,胖子有点愣神。虽然一直不算一个文化人,但多少还是知道点历史常识的,这歌曲分明说的是十面埋伏的故事,那就是说这个琵琶曲就是大名鼎鼎的《十面埋伏》了?
    胖子是真心有点搞不懂了:吃个饭给人来一首《十面埋伏》是啥意思,不是引着人往鸿门宴上想么?
    程诺听到歌声,满脸欣赏的神色道:“北宫先生真是一个风雅之人那,不说这么风雅的布置了,单单这两位弹唱的佳人恐怕就画了不少心思。一曲《霸王卸甲》倒是给这两位佳人演绎出了霸王的拔山气魄。不过,我倒是不知道我们这四人当中,那位算得上是霸王呢?”
    听了程诺的话,庄千里轻呼好险:啊,原来不是《十面埋伏》而是《霸王卸甲》!幸亏刚才没多嘴问,要不就丢人丢大发了!
    胖子已经打定主意了,这个别扭的宴会上,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否则太容易出丑了!
    胖子想沉默是金,别人可不这么想。他越想少说话,可这话题越往他身上绕。
    程诺问谁是霸王,这倒有点煮酒论英雄的味道在里边,可惜这里没有酒,更没有曹操和刘使君。北宫良回道:“程小姐这话问的好啊,庄先生,我觉得你最有霸王的气势,你觉得呢?”
    霸王你妹啊,你们全家都是霸王,哦,不对,你们全家都是王八。刚打定主意不说话的胖子在心里暗骂!
    “哈哈哈,我觉得项羽吧不算一个英雄,毕竟我们历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的。我的生活并没有霸王那么波澜壮阔,一直都是平淡无奇!反而我觉得程小姐才有霸王的气度,真乃巾帼英雄。北宫先生,你觉得呢?”
    胖子这话北宫良没有回答,程诺倒是笑的前仰后合,答道:“庄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只是一介女流,霸王可是铁血男儿。拿霸王和我比,不妥不妥。既然我不能比作霸王,那么北宫先生可能就是霸王了!”
    北宫良闻言也笑了,道:“霸王是我的精神偶像啊,可惜我天生体质羸弱。我要是比作霸王,那可真是开国际玩笑了!看来,我们今天在座的是没有霸王了,那么这首《霸王卸甲》就不合适了!”说罢做了个手势,船上的琵琶曲果然换了一首。
    这话听得庄千里有点迷糊,这里有四个人:庄千里、程诺、北宫良还有雷九鼎。北宫良问了三个人谁是霸王后,就说在座的没有霸王了。这是把雷九鼎漏了啊,为什么程诺和北宫良都没有把雷九鼎比作霸王呢?在庄千里看来,这雷九鼎一直的霸道作风,倒真有点霸王的莽撞影子呢!
    一曲既罢,北宫良招呼众人入席。
    庄千里这才知道,这个装修的十分典雅的水榭竟然也不是宴席的所在。真正的全龙宴,竟然是摆在湖中一艘画舫上边!
    这画舫上也是一派古典装饰风格,同样地站了不少服务生。服装大体一致,不过更俊美和靓丽了一点。
    画舫很大,画舫中吃饭的空间也很大,但真正摆宴的桌子倒是不大,就是一个直径一米多一点的红木圆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些装饰菜和凉盘。
    入席的四人,各自占了一个方向。四人坐定,开始上菜了!
    这时好久没说话的雷九鼎道:“诸位,我们今天的全龙宴分为海地天三番。这第一番上的是海龙。主菜是一道【鲍汁海龙】,配菜也是各色的深海奇珍。”
    雷九鼎简单介绍一下后,北宫良接着道:“自古以来,船宴在中国都是一项风雅的宴席。今天因为有程小姐这样的望族之后、风雅之人在,所以特意摆成船宴。不过历来全龙宴有全龙宴的规矩,想必也不必我再多言。程小姐,请!”
    北宫良说的全龙宴的规矩是什么呢?这里要交代几句。
    既然是意向性的商业谈判,那么规矩就很简单了,参加分割利益的人必须得回答三个问题,就是:入席者都凭什么入局?怎么合作?将来利益怎么划分?
    当然,大家都是斯文人,脸还是要的,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吃相不能太难看。所以换成全龙宴的规矩就是:凭什么吃?怎么吃?吃多少?
    这也是全龙宴为什么要分成三番的原因。
    北宫良说着举手向程诺示意了一下。程诺看上去好像早有准备,只听她缓缓道:“北宫先生摆下全龙宴,其志恢弘,既然邀请程家协作共赢,程诺适逢其会当然也有所筹备……”
    菜上了,可是几人都没动筷子,而全听着程诺一个人在哪里侃侃而谈。庄千里并不清楚承诺为什么要这么讲,也不明白她讲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只见程诺向半天不说话的雷九鼎示意一下,道:“雷先生,我三天前送来的‘玉壶冰饮’不知准备好了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程诺很详细介绍了一种叫“玉壶冰饮”的酒,她说:“历来古人喝酒都是温酒而饮,因为烫酒可以除去酒中的凛冽之气,可在我的家乡,故老相传一种叫‘玉壶冰饮’的酒。这种酒却一定要冰镇到体感温度后再喝……”
    中国的酒历来都是温酒而饮,“玉壶冰饮”却反其道而行之。程诺在那里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关于酒的奇妙传说:在一个叫风陵渡的地方,有一家无名酒坊,生产一种老酒。坊主也是酿酒师,是一个沉默的老头儿。虽然是山村酒坊,产的酒却有一个非常文艺的名字,叫【伤心酒】。这酒不仅名字奇怪,卖的还奇贵;不仅卖的贵,酿酒人看你不顺眼还不卖给你。
    曾经有一个当地知名的“文化人”知道这种酒后,去和酿酒人说:好名字啊!取了“借酒消愁使人愁”的意蕴,我应当尝尝!老头儿对这个文化人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
    曾经有一个当地很有名的企业家,知道这酒以后,组织了一大帮人上门,对酿酒人说:你这个酒好啊,名字取得好,很有文化内涵嘛,我看包装一下推出市场,保准比什么“江小白”要卖的好,您老啊一定能发大财。这次酿酒的老头儿,直接门儿都没让他们进,全部关在了酒坊外边。
    后来,有一个过路人机缘巧合地喝到了这种伤心酒,尽饮三大杯。三杯过后,这位喝酒人拊膺长恸。老头儿看着面前这个长恸逶地的人终于说话了:“你不懂这个酒,可你懂伤心是怎么回事。这酒,你应该喝,但不能多喝。”
    这故事讲的意犹未尽,可程诺看上去好像讲完了。雷九鼎不禁问道:“程小姐,你讲的是伤心酒啊,这和你带来的【玉壶冰饮】有什么关系吗?”
    程诺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看向北宫良道:“玉壶冰饮就是伤心酒。北宫先生肯定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北宫良笑着鼓起掌,说道:“伤心如槁木,冰心藏玉壶。这酒足以让全龙宴熠熠生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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