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帝都当大师

    
    程诺说了一大堆，庄胖子听得晕晕乎乎的。
    他还是有点不明白，北宫良嘴里说的全龙宴规矩到底是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程诺在吃饭之前讲了这么一个玉壶冰饮酒的故事。难道是要吃饭先讲故事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应该讲什么故事呢？
    其实说白了，程诺说的虽然委婉，知道规则的人就都可以听明白，程诺的意思是：这全龙宴虽然是你北宫良摆的，但喝的酒是我带来的，所以我吃的心安理得。
    换句话说，就是鹿金贷虽然提出了奇妙的商业计划，但没有资金计划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毫无价值。程氏集团倒是有兴趣投资在里边，所以这就是鹿金贷和程氏集团合作的基础。
    胖子还在发愁讲啥故事呢，北宫良就转头对庄千里道：“庄先生，请。”
    胖子正慌得一批，这时候一位美女把一碗盛好了的海龙汤放在他的面前。胖子眼睛往哪汤里一瞟，得，有的说了！
    庄千里看到什么了呢？一条海龙。
    准确的说，是一条矛吻海龙，也就是早上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家客厅上的那叠资料里，详细记载了的那种矛吻海龙。
    于是庄千里张口就道：“既然程女士讲了个酒的故事，那我就讲一下这个海龙的故事吧。”
    开了个头，胖子轻咳一声继续讲了下去。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说准备讲海龙的故事的时候，在座的另外三个人的脸上都漏出了诧异的表情。
    不管这三人的诧异，庄千里继续道：“世界上有很多种生物，海龙却是非常不同的生物；大海里有很多种海龙，但是今天桌子上的海龙却有点不一样。今天的这个海龙，产地有点特殊，是来自日本的横须贺港，还有一个比较有杀气的名字，叫‘矛吻海龙’。当然，我说今天的海龙之特殊，并不仅仅是指他的名字格外霸气！”
    顿了顿，庄千里继续道：“矛吻海龙和其它所有海龙都一样，都有一个非常奇特的习性，它是雄性负责孕育后代的。世间万物阴阳有分、牝牡有别。老子云：‘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牝就是雌性，雌性生产出后代，这是天地阴阳之道的根本，但唯独这海龙是雄性生产。如果按照我们中国文化来说，那就叫阴阳逆乱。可从中国学去了阴阳道的日本文化却未必是这么理解的。
    “据说在日本的飞鸟时代，圣德太子经百济学习到了大唐的阴阳学说，并创立了阴阳寮来研究阴阳学说；到了平安时代，出生于大板的天才少年安倍睛明，深谙阴阳术之道，在传统的阴阳术基础上创建了阴阳师这个役使式神的这个职业。当时很多人都想知道阴阳师役使式神的秘密，甚至很多人通过缔结契约、封印之术，也像安倍睛明那样得到了役使式神的力量，但所有其它流派的式神却都不能像安倍睛明那样操纵自如。直到安倍睛明死后，这个操纵式神的真正秘密由土御门家族继承了下来，直到上个世纪，日本的阴阳师都不知道安倍睛明保有的秘密。
    “然而无巧不成书，后来在抗战时期，有一位日本的土御门流派阴阳师随军入侵，屡次依靠式神建功，最后却被神州道门的一位大能出手破法。这位大拿不仅轻易收去了其操纵的式神，甚至把土御门阴阳师保有千年的秘密一口道破：原来安倍睛明操纵式神的秘密就是用到了矛吻海龙这种生物逆乱阴阳的属性。
    “这位大拿之所以道破阴阳师的秘密，本意是警告日本阴阳师紧守红尘内外分界，作为阴阳师不要轻易干扰红尘，没想到随着这个消息传回日本，众多阴阳师流派纷纷恍然大悟，反而促进了日本阴阳师的整体实力进步，也间接促使了日本阴阳师打破流派僵界。最后，众多日本阴阳师流派，被当时的天皇全部整合到了阴阳寮名下。并且把阴阳寮的所在直接迁移到了盛产矛吻海龙的横须贺地区。
    “当然，此后还发生了种种悲欢离合。但矛吻海龙就此之后闻名天下。”
    胖子一口气讲了半天，终于把早上仔细看了三四遍的矛吻海龙资料，背了个七七八八，嘴都干了。胖子舔了舔嘴唇，转头对北宫良说道：“北宫先生，你觉得我说的这个海龙的故事怎么样？”
    再看几人的反应，各有不同。雷九鼎听了后，似乎非常惊讶，又有一点慌张地张大了嘴巴；程诺听了，有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雷九鼎和北宫良；而北宫良的表情最丰富：庄千里刚开始讲的时候还很轻松，讲到安倍睛明的时候他就面有异色了，而讲到阴阳师的秘密的时候他就面沉似水了。而最后，庄千里终于讲完了的时候，北宫良反而恢复了沉稳。
    许是庄千里的故事讲的太久了，喉咙有点干，只见北宫良喉咙动了动，然后对庄千里回复道：“没想到庄先生对我们阴阳寮了解的如此深入，很好，非常好！只是不知道庄先生能把这全龙宴吃到第几番！”
    北宫良这话让庄千里有点听不懂：你们来请我吃饭还不管饱么？还问能吃到第几番？胖子只好稀里糊涂地回道：“吃到第几番不好说，反正我吃饭有个习惯，吃到饱为止！”
    胖子的这句话好像又刺激到北宫良和雷九鼎了，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点异色。
    一个简单的故事，为什么对北宫良和雷九鼎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呢？还是因为误会啊！
    对于庄千里来说，只是在背材料，可是对于北宫良和雷九鼎来说就是揭老底。因为雷九鼎的背后势力、鹿金贷的实际控制人就是霓虹国的阴阳师，而北宫良就是霓虹国阴阳寮派驻在鹿金贷的全权负责人。这个事实连程氏集团都不是太清楚！
    这个矛吻海龙的故事一说出来，听在北宫良的耳朵里，那就是在当面揭老底。这无异于庄千里直接跟他说：你不是问我凭啥入席吗？就凭我完全知道你们的底子啊，甚至你们很多小动作我都知道哦。你说我有资格入席没有？
    在北宫良和雷九鼎的眼睛里，此时的庄千里无异于一个讹诈者，可他们还对这个讹诈者没办法，因为如果真的让庄千里揭了他们的老底，很多隐藏在商业运作之下的东西一暴露，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而程诺虽然也不能完全明白庄千里说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北宫良的反应，他也明白庄千里似乎抓住了北宫良的什么小辫子。
    胖子正在琢磨自己的一滩烂事儿，就根本没注意到几人的脸色。
    胖子今天这饭吃的太莫名其妙了！
    本来他是来试探雷九鼎、程诺和李倩雪三人，到底谁才是绑架案的指使者的。可从进入修福之邸之后，情况就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李倩雪直接连入席的资格都没有，就被挡在了外边；而在进入正席后又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北宫良来；而更诡异的是这个北宫良还貌似是雷九鼎的上级；至于最后的程诺，更是讲了一个不知所云的故事。
    一边琢磨，庄千里就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本来也是，这菜都上了半天了，众人讲故事就讲了半天，菜都快放凉了都不吃。
    所以，这个号称是“全龙宴”的宴会，在胖子讲完故事后，甚至有一点冷场。三个主人在那边各自不知道想什么，唯一的宾客胖子却在席上大快朵颐。说实话，胖子还真没吃过什么好菜。桌子上一大半的菜他是叫不上名来的，或者说连见都没见过，遑论吃过了。
    所以，他反而吃的非常认真且高兴。
    特别是那一道主菜：【鲍汁海龙】。虽然庄千里没见识，可毕竟是吃货，从菜名就可以看出来，这道菜是用鲍鱼汁煨的海龙。鲍鱼和海龙都是好东西啊，庄千里这个穷逼，还从来没尝过鲍鱼是啥滋味呢，现在尝不到整只鲍鱼，那来点鲍汁也是好的吗！
    不过，土鳖的庄胖子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这道【鲍汁海龙】，不论是用材之贵重，还是工序之复杂、抑或口感之甘美，都要远远超越一般的鲍鱼的。胖子刚才亲口讲出了矛吻海龙的故事，可实际上他本人，也仅仅是把这个东西当故事讲的，并不了解矛吻海龙对阴阳师和术士的巨大价值。
    这胖子不光自己吃，看见程诺也不动筷子，还招呼程诺也一起吃：“程小姐，吃啊。来啊，大家都吃啊，客气啥！”
    长期的销售员工作，早把庄千里磨练成了一个没皮没脸的家伙了，他一点也不觉得在这个高档宴会上，他作为一个宾客这么越俎代庖地招呼大家吃饭有什么不妥，更何况他招呼的方式还是这么粗鲁。
    奇怪的是，不管是程诺还是北宫良、雷九鼎二人都神色凝重地听话开动了，并没有嫌弃胖子的意思。
    席间众人都是心怀鬼胎，真正把这全龙宴当做一桌子饭来吃的，也只有庄千里这个奇葩了！
    程诺和北宫良象征性地吃了几筷子后，北宫良马上示意侍者再次上菜了！
    看着那个漂亮服务生，把没有夹过几筷子的好菜都撤下去，胖子内心是真有点可惜。好歹最基本的斯文还是要保持的，总不能拦着说自己吃完再撤吧！更何况，反正有新菜上来，浪费也是算在雷九鼎和这个北宫良的头上，只要不花自己的钱，胖子对别人的浪费是没有太多的批判精神的。
    这第二番的菜上了不少，可主菜还没影子。北宫良这时候对程诺道：“程小姐，你为全龙宴带来了【玉壶冰饮】这样雅致的酒，那么我就要请教一下，这个酒有什么喝法么？”
    程诺：“【玉壶冰饮】虽然是也叫伤心酒，可却不适合伤心人喝。所以，当然是大家一起喝才能得欢乐。不过我认为，在座的虽然是四个人，但却分三份喝，味道才正好。”
    这次没再等北宫良问，庄千里抢先道：“程小姐，这酒难道不够喝么？为什么要分成三份喝才好呢？”
    似乎今天庄千里的每次说话都让程诺非常意外，这次也同样不例外，面对庄千里的询问，程诺竟然有点尴尬，最后才说道：“庄先生，这个问题其实应该由北宫良先生来回答比较合适。”
    庄千里有点懵，心里暗自琢磨：“明明是你提出来分三份的喝法，怎么反而要问北宫良怎么喝？”
    心里暗暗纳闷，但胖子好歹还没蠢到家，把内心的疑问问出来，反而转头看向北宫良。
    北宫良筹措了一下道：“美酒人人想喝，但我认为只有两种喝法最好。除了三人喝以外，我还建议五人喝。我听说程小姐的助手李倩雪就在修福之邸，不如请她也入席，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是五人喝酒了。庄先生，你觉得应该要让李倩雪入席吗？”
    “李倩雪？不要不要。哦，不对，这事儿不要问我，应该问程小姐，毕竟李倩雪不是我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