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馆记

    
    “阿筠……”符晓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周围已经没有外人了，墨霜筠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丝落寞，“以后，大概和阿弈的关系就不能再如从前一样了。”
    “那我们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如果是的话，我就去买点东西，家里好多陈设都用不了了。”阿韶问道。
    “先不急，今天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找上门来，我也不想应付他们，我们回京城去一趟吧。”墨霜筠道。
    “听说竹里馆被烧了？”阿韶这才问起这件事。
    墨霜筠苦笑道，“是啊，不过我京城还有其他的宅子。”
    阿韶抓了一把头发，“唉，可惜了啊，我还挺喜欢的。”
    “以后会再建起来的，就算不住在京城竹里馆还是会有的。”墨霜筠承诺道。
    符晓使劲点头附和。
    “我之后一段时间不在这里呆着了，你也回去吧。”墨霜筠突然道。
    从前面走过来一个人，赫然是常煦然，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墨家附近徘徊，墨霜筠也懒得理会，现在才提醒他一句。
    “师叔要去哪？”
    阿韶向符晓递去询问的眼神：我离开的也不久，怎么墨霜筠多出来一个师侄。
    符晓小声道，”这件事太复杂了，光凭我一张嘴，还真是说不清楚。“
    “常煦然，墨家内门弟子不得习武，并且必须改姓墨，这两点墨寒英没有告诉你，我现在和你说清楚。”墨霜筠冷声道。
    常煦然在他面前跪下来，“我知道。”
    张开自己的手掌给他看。
    看到常煦然手心的伤疤，墨霜筠不习武，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劳宫穴刺穿，分明是废了内力。
    在墨霜筠身后的符晓和阿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内力可是要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被别人废了都要痛苦一辈子，更不要说自己下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墨霜筠不为所动，冷冷地问道。
    常煦然把头深深地低下去，“这个姓本身就是别人随便给我取的，只要师叔同意，我可以立刻改成墨姓，师叔，我想进墨家。”
    “给我一个理由。”墨霜筠道。
    常煦然抬起头，仰视他，“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你这个理由我不接受，你先留下来，等你想清楚了之后，再告诉我吧。”墨霜筠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身离开。
    常煦然站起来，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师父以前就说过，按照师叔的性格，家主肯定会当得很累，墨霜筠最是适合安安心心地做他的小师弟，只要练好的技艺，其他的俗务都不应该由他来管的。
    “既然阿筠都这么说了，煦然你就一起过来吧。”符晓摆出家主夫人的样子来。
    “多谢师婶。”常煦然躬身道。
    他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去，留在墨家的理由，这可真是为难他啊。
    “常煦然你跟我进来。”墨霜筠推门进去。
    常煦然乖乖跟上去，符晓他们就等在外面。
    “有个师侄不好吗？免得他一个人支撑一个墨家累不累啊？”阿韶不解道。
    “唉。”符晓还是理解墨霜筠的，“这个师侄如果是墨容的徒弟，阿筠肯定就不用这么纠结了，可谁让他师父是墨寒英呢？”
    “但总归师父是师父，徒弟是徒弟啊。”阿韶还是不懂。
    “道理阿筠怎么会不知道呢？”符晓望着房间的方向，“但心里还是很难释怀吧。”
    “墨寒英他关于机括都交了你多少？”墨霜筠找了张椅子坐下，常煦然站在他面前。
    常煦然简单说了一下。
    “他是怎么教徒弟的啊？”墨霜筠忍不住要“鞭尸”墨寒英，“难不成还要我继续教吗？真是的。”
    常煦然低着头，不敢说话。
    “幸好师伯留下来的书和手札我都藏起来了，我出去这段时间，你把它们至少看完三分之一。”墨霜筠交代道。
    常煦然抬起头看着他，这个意思是让自己留在这里看家？
    “我带你过去吧，正好师伯的房间里东西也全，不知道以前墨寒英都是怎么教你的，唉。”墨霜筠有些烦躁道。
    “就是这些了。”
    常煦然看着眼前的书海，咽了一口唾沫，“全部？”
    “全部。”墨霜筠威胁地看了他一眼，“师伯是没有整理东西的习惯的，这些书和札记还是我当初看的时候分类整理好的。”
    墨霜筠叹了口气，“但我学的还是囫囵吞枣了，你跟着墨寒英学习过，以后的水平至少要超过我。”
    常煦然不敢不点头答应。
    他知道墨霜筠除了医术之外其他两项都是自学，心里更加对这位年轻的师叔多了一分敬佩。
    “就是墨涵师伯的锻造可惜了，我本身的力气远不及师兄，就算是学会了原理，在锻造上也难以有大的成就。”
    常煦然不敢说话了，墨霜筠说的“师兄”肯定就指的是墨容，而墨容的死又和墨寒英脱不了关系。
    “你别老缩着了，我既然开口让你留下来了，只要你不触犯家规，我自然不会再赶你走。”
    “是，师叔。”
    ……
    “阿筠，你回来了。”符晓正要去找他，正好碰到那倒没啥用回来。
    “怎么了？”墨霜筠看她神色有些慌张。
    “政哥说皇上快不行了，最近京城难免动荡，让我们先不要回去。”
    墨霜筠放下心来，“是这样啊，没事的，阿晓不用担心。”
    “啊？”符晓追问，“可是如果皇上驾崩了的话，不是一般都会什么夺嫡啊，谋反啊之类的。”
    墨霜筠失笑，“阿晓你话本看得太多了，大元现在国泰民安，并且太子早早立下，高衍也无年纪相仿的兄弟可以与他争权，皇上若真的驾崩了，无非就是会忙碌一些，分身乏术罢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符晓当然是相信他的话。
    “但这京城我们还是可以回去的，但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去，不然以我的身份，恐怕到时候就是真的分身乏术了。”墨霜筠笑道。
    符晓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对对，我们悄悄回去，免得那些人总想找你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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