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守望者

    
    但是有了体位的修身者，再修习进击术。毕竟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在修身者的圈子里，获得体位的人再继续修习进击术。甚至有了一个单独的修习名字，叫修术者。一般的人，可能不太能分得清，修身者和修术者有什么不同。就像安多，他就一直也没有搞得太明白。何为修身者，何为修术者。
    只是在小和尚有点糊里糊涂的说法中，他大概知道所有为了获得体位的修习，都可以称为修身者。但是修术，他还是有点迷糊。于是他就在这么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闯进了修术者的圈子里。
    “你要在两到三秒钟的时间里，扑上去，把那只狼杀了。”小道士在脑识域中说出的话很轻松、淡然。安多听在心里，可不是那么淡定了。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小道士所谓的进击术练习的第一步，竟然就是要自己猎杀土狼。
    安多倒也不是害怕与土狼搏斗。以他这些天的经历，要说杀人，他可能还有很大的心理障碍。但是去杀只狼，他还倒不至于胆怯。他感到别扭的是小道士要求的其它事情。
    不准用静力手*弩就不用说了。这样的要求，安多还能理解为，小道士这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近身搏杀能力。但是连击杀的线路和部位，小道士也一一为自己规划的清清楚楚。这就不是安多可以理解的了。
    就像现在，安多被要求在这个地方潜伏。这一潜就过去了大半夜，到头来就是为了等，眼前这一只离群的狼来这里‘方便’。虽然等了半夜，确实过来一头狼。但安多的心里一点也没有期待的心情。
    因为小道士要求的其它事情，远比让他在一个地方蹲守更别扭。就像这只已经侵入安多面前，不足十米的家伙。就是不用静力手*弩，以安多现在的速度，一个跃起扑出去。毫不费力的，安多就有把握把那头土狼击杀。
    可是小道士偏偏有数不尽的花样。在三个夜晚的白白等待后，面对这只姗姗来迟的土狼。小道士像是对它有了感情一般。要求安多必须潜伏到土狼身边一米的距离再行击杀。
    这岂不是太扯淡啦！但凡有点野外常识的人，谁不知道草原上，狼的鼻子和警觉性是最高的动物啊？不要说贴近它们身边一米的距离，要不是他事先潜伏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等待。想要靠近它们身边十米、二十米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果然，在小道士的嘀咕下。安多不得不实施他的训练计划。但这个计划，刚刚开始便结束了。安多的腰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地拱起。他的小腹刚刚离开，紧贴的草丛。右腿前收，极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把身影也尽量全都隐藏在草丛下。可即便他如此地小心，他还是一步都没有迈出。那只‘方便’过的土狼，摇头顾盼着两边。看它那副样子，安多觉着它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可是那狡猾的家伙，也许真得有可恶的直觉。蹦蹦跳跳地，它居然就那么跑了。
    这让安多积蓄了两三天的怒火，瞬间就爆发了出来。抬腿便踢翻了一大块草皮，嘴里恨恨地嘀咕着。
    “这才刚刚开始。”小道士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刻让烦躁的安多蔫了下来。“杀一只土狼很简单。即便没有狙击枪，我想对你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挑战性吧？但你不要忘记了，让你杀这只土狼的目的是什么？本末倒置，是很多人最终失败的最大原因。这是让你简单地杀死一只狼吗？”
    “不是。”虽然有些不愿，但安多还是老实地回答道。
    “对。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训练场，杀一只土狼有什么用呢。”小道士顺势说道。“我要你做得是学会进击术。进和击，是进击术最大的要义。可是那些修术者，早都忘记了这一点。以为只要自己的术够炫酷，杀得了人便是高明。其实他们都走进了一个极大的误区。进是什么？”
    “是前进吧？”安多看着眼前那片，早就消失了土狼踪影的草丛，有点不甘地回道。
    “太片面了。也没有说出进的精髓。”小道士轻轻摇晃着脑袋，有点不满意地道。
    “那怎么才不算片面？”安多有些赌气地问道。
    “哈哈……”小道士忽然放声大笑了一阵。“你怕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我什么身份？这跟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安多愈发不解。
    “你的身份当然是，你已经是一个有了变体位的修身者。有了这个身份，你学习一切事情，都与普通的人不同啦。你将来面对的主要对手，也不可能是普通的人。这些事情，你从此都要牢牢地记住。”
    “可这跟训练……”
    “关系非常大。”小道士不等安多把话说完，便抢先回道。“你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就必然决定你要学习什么样的事情。不然，你有什么能力去面对他们呢？杀一只土狼固然很容易，可要是两只、三只，两群、三群呢？你还能像你刚刚想得那样，出其不意地一击了事吗？要是这些土狼换成了武装起来的士兵，他们有战甲，有枪炮，你又应该如果应付？又或者他们是高阶的修身者，你觉着你还有这样贸然一击的可能吗？”
    “可要是那样，我岂不是更没有靠近的机会啊？”
    “所以你现在就要完成‘进’的训练。整个进击术的精髓，其实全在这里面呢。你以为‘进’只是前进，或者走路那么地简单吗？就说刚刚那只土狼。我何以会选择那个位置，让你潜伏？你能说说吗？”小道士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庄重。到了后面，每说一句都沉思良久。
    “那是土狼‘方便’的地方吧？”安多很不确定的回道。
    “你家的土狼还有固定的厕所啊？”小道士似乎有点生气，大吼了一声问道。
    安多的脸猛然间一红。“这是上风口。”
    “哼，就这么点脑子吗？”“这里草密。”“唉！”“狼群的迁徙线路，就在旁边。”“还有什么？”“这里地形崎岖，可以遮挡……”
    安多连位置也没有挪动，就坐在刚刚潜伏的位置。一句句地和小道士讨论了起来。听了一会儿，他渐渐似乎有点明白所谓‘进’的真义到底是什么啦。可是在小道士说出的东西，越来越多后。他又慢慢地开始有点迷糊了。
    那家伙简直像讲故事一样，拉扯的东西越来越多。说到后来，那里还是‘进’之一字可以包涵的。他怕是要把世间所有的事情，都牵扯了进来。从土狼的特性，说到了羊角星域各品类狼群的异同。从狼群说到了狗，又从狗说到了人。机化人，异生人，神卫局，夏兰联邦，普兰托帝国，安多觉着自己脑袋里知道的那点事情。就没有这个小道士不说的。
    从如何对付一只狼，到如果潜入对付一艘空间母舰，说得安多两耳嗡嗡地响。
    直到远处的草丛中，有一个黑影警惕地又向这边走来。小道士才停住口。一脸谨慎地要求安多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即使没有出手的机会，至少也要迈出一步才行。
    这是一头成年的公狼，一如狗的样子那般。抬腿向草丛中撒下一泡温热的水流。
    这次安多在小道士的灌输下，对于土狼的特性不再那般茫然。在那头公狼抬腿撒尿的时候，他便起身慢慢地站起。果然如小道士说得那般，此时土狼的警觉虽然很高，但是对周围真实的感受力降低了很多。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时间还是太短了。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土狼猛然转身的一个后瞥就瞧见了安多。这一幕，让土狼和安多都吓了一跳。安多本能地就端出了，一直挂在身旁的静力手弩。土狼似乎还有点蒙，它猛地后退了两步。竖起耳朵，尾巴紧紧地夹在身后。目光凶狠地盯着前方，身体后曲。虽然摆出了一副随时都可以攻击的姿态。
    但是小道士听着它呜呜地低啸声，淡淡地说道：“它不会攻击的，你不要先出手。”
    安多虽然十分紧张地握着手中的静力手*弩，对着面前弓身的土狼。却也没有立刻就攻击。这个距离实在是有点近了。安多并没有把握一击中的。要是这时候被它扑上来咬一口，实在是有点冤。
    “保持镇定，不要随便动。这个距离，它的攻击还是很有威力的。”小道士慢慢地说着，显得不很在意。“向左，慢慢向左移动。绕圈，不要走直线。这只土狼的右前肢，似乎有点毛病……”
    小道士的话，不时在安多的脑识域中响起。这让开始显得很紧张的安多，慢慢放松了不少。人第一次面对，从未做过的事情，总是紧张、害怕。但是慢慢绕着土狼转了半圈，安多心中的担心和紧张，慢慢已经消退。
    他现在对面前的这头狼，也产生了一点好奇。看着这头随自己脚步在移动的公狼，安多似乎看到了它眼中慢慢流露出的恐慌。它已经没有了刚刚走来时的轻松。身上的毛发，渐渐竖起。尾巴拖在草丛上，像根棍子一般，已经失去了柔韧。
    小道士说这个样子的狼，已经开始害怕了。如果接下来它不呼叫，下一步就可以击杀。虽然没有练成‘进’的训练，提前熟悉一下击的步骤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