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诸事皆虚幻,一载空梦化黄梁。书接前文,法相贪嗔骤起、杀意横生,由佛入魔,成了少林弃徒,武林败类。他逞凶斗狠、恣意妄为,以为武冠群伦,令人莫敢不从。岂不料,朱公子略施小计,他即坠入彀中,身负重伤,命在须臾之间。此使袁英武赶到,将他救了下来,运功续命、随即解往少林。
慧觉佛心颖悟、仁侠仗义,智善禅师认为,南少林由他做住持,一定能够发扬光大,造福武林。是以智善禅师将心中的想法告诉诸位诸弟,余者并无异议。商榷已毕,智善禅师定下吉日,广邀武林同林、各路豪杰,齐聚少林、共襄盛举。
一时间群豪毕至、摩肩接踵,将上山之路围了个水泄不通,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确是场面宏大,热闹非凡。白雪峰和千面老怪二人,
虽然是江湖上久已成名的人物,奈何二人清高孤傲,不入俗流,众人对其只闻其名,不知其面。二人也不在意,持着拜帖、贺礼,来到了至善禅师的面前。
智善禅师捋着雪霜长须,笑呵呵地说道:“霜雪剑客和天山老仙驾临,真是蔽寺蓬荜生辉。慧觉,快来见过二位前辈。”一说言罢,慧觉仙步流云,趋至白雪峰的面前。他双掌合十,冲着白雪峰和天山老怪施了一礼。
白雪峰赶忙上前搀扶,对慧觉说道:“大师礼重了,少林乃是江湖第一大派,而且你又贵为主持,老夫虽然痴长四旬,这前辈二字岂敢承当?”
慧觉听了微微一笑,告诉白雪峰,他当可受此大礼。白雪峰一脸困惑。慧觉告诉他,他和存义是结拜兄弟。白大侠和天山老仙,对其有授艺其恩,前辈之称,不以为过。
白雪峰和天山老仙闻言,俱是脸现欣喜。谈笑之间,忽听外面人声鼎沸、喧嚣震天,智善禅师正在疑惑之际,小僧跑进来,对他说道:“禀告方丈禅师,有一位樵夫,押着法相师叔,正在山门外等候。”
此言一出,众僧皆惊。智善禅师双掌合十,随即脱口说道:“阿弥陀佛,业障起灭,因果报应,法相不静心礼佛,参禅悟道,纵将作茧自缚、自食其果。”说罢,智善禅师,忙命小僧将樵夫请了进来。
待近细看,智善禅师笑道:“我道是哪位英雄义助少林,擒拿了叛徒法相,原来是袁施主。真是少年英雄,后生可畏。”袁英武向智善禅师施了礼,又向慧觉道了谢,闪到一旁,同时将法相交给了少林。
众僧得见法相,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法相轻撇嘴唇,脸上只是一味的冷笑。智善禅师说道:“阿弥陀佛,法相,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法相圆眼双眼、呲牙咧嘴,对智善禅师说道:“智善,你在这里惺惺作态,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了吧。”他骂完之后,扭身又横眉怒目,冲着袁英武骂道:“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居然趁着老衲伤重昏迷之际,用绳索绑缚于我,此等下三滥的手段,与江湖宵小何异?”
袁英武微微起身,双拳合拢、气定神闲,他效法三国时期曹操擒缚吕布时的口吻,对法相说道:“缚虎焉能不紧?不在那时下手,难道等你养好了伤,继续出去为害江湖吗?”
袁英武的一番话,引来在场英雄的一片褒扬,法相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又痛骂了数句。智善禅师对众人说道:“阿弥陀佛,承蒙袁施主之力,为少林擒获叛徒,同时又为武林除去一个祸害。法相下山,连伤数命,罪孽深重,老衲为求公正,恳请众位英雄建言献策,如何处置法相?”
此言一出,与法相有私仇者,皆要他以命抵命、血债血偿。智善禅师乃得道高僧,岂可妄动杀念?然而群雄激愤,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白雪峰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众位英雄,暂且压住心头怒火,听老夫一言。”
一时间四下静寂、鸦雀无声,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白雪峰,白雪峰步走游龙、凛凛正正,他告诉群雄,既然你们都与法相有私仇旧恨,何以没有寻踪觅迹,找他去报仇呢?如今他已毫无还手之力,你们在这里喧嚷叫嚣,分明是给智善禅师施加压力。你们这么做,报仇还在次要,无非是想搅扰少林,让智善禅师当众出丑。”
白雪峰话音刚落,一个老者猛然站起身来,对其说道:“白雪峰,你算个什么东西,仗着在江湖上有些微名,就可以目中无人,随意讥讽众位英雄吗?”
白雪峰不苟言笑、神情冷峻,他告诉老者,自己不过就事论事,实话实说而已。老者咄咄逼人,离座起身、八步开阖,一对鹞子放出两道凶光’他垂肩觉胯、掌上翻花,一招猛虎推山,但见浮光掠影、掌风呼啸,众人一阵惊悸,暗暗为白雪峰捏了一把汗。
却见白雪峰冷冷一笑,步下太虚幻尘、身法魅影随形,他使出一招灵蛇摆舞,身体一偏,轻轻避过。继而双臂微弓,怀中抱月,迎面照着老者的肋下一撞。他一个趔趄,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众人见白雪峰立韧磐石,脚不离地,顷刻之间就将白鹤门掌门吴大海击倒在地,无不为之愕然。智善禅师赶忙让弟子上前搀扶吴大海,吴大海气郁结胸,拂袖而去。
白雪峰冲着众人抱拳说道:“众位英雄,白某绝无偏袒之意。实是佛门圣地,哪容血污玷秽,更何况今日还是新住持接任大典,更应该兼顾礼仪,慎重行事。”
众人闻听白雪峰之言,纷纷赞叹他心思缜密,处事周全。察纳雅言、集思广益之后,众人商榷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由智善禅师当众宣读法相的恶行,将他废去武功,禁锢少林,永远不得踏出外界半步。
施刑完毕,法相环眼睚眦,对智善禅师说道:“智善,成王败寇,我落在你的手中,已然无话可说。但是你们这些个所谓的正道人士,放任恶贼为祸江湖,竟然在这里对老衲横加指责,简直是令人齿冷。”
众人听了法相的话,均感到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他们打破砂锅问到底,欲从法相的口中探出实情。哪知法相却自此缄言闭口,狂笑不已。
袁英武悄来唤来慧觉,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慧觉心领神会,他对群雄说道:“请各位英位暂时下去奉茶歇息,待吉时开始,再到大雄宝殿,瞻观仪式。”
众人走散之后,袁英武对法相说道:“法相,这里只有众位大师、我还有白大侠,你有话不妨直言。”
法相冷笑一声,对袁英武说道:“臭小子,我对你说,你能作得了少林寺方丈的主吗?”说罢,他一脸蔑视的移过身去,对慧觉说道:“当初,老衲就看你顺眼,没想到真成了气候,让你接任了少林的方丈,真是造化弄人。”
慧觉听了双掌合十,对法相说道:“法相师叔,弟子资质愚钝,实不堪当住持大任。”法相闻听冷笑道:“你说这些个屁话有何用?接任大典马上就要开始,难道你还能推脱让位不成?”
慧觉听了他的话,不觉感到语塞。法相告诉他,他知道一件秘密,只要放他一条生路,就可以向众人和盘托出。白雪峰耸肩冷笑道:“法相,难道仅凭着你的三言两语,就可以让我们轻易将你放了吗?”
法相不紧不慢,当着白雪峰的面,讲出了气球护体神功。白雪峰听了之后,脸上的神情为之一变。自从李全发被杀之后,秘籍消失,凶手隐迹藏形。他苦苦追查了将近一年,始终没有任何头绪。如今法相突然说出护体神功,怎能不令白雪峰情绪激动?
他一把扼住法相的手腕,对他说道:“你怎么知道护体神功?李全发是不是你杀的?”法相嘿嘿冷笑数声,对白雪峰说道:“你这是在求人问话吗?倒像是在审问犯人。若要以武犯横,老衲一字都不会说。”
事关李全发,白雪峰一改往日的冷峻,径向智善禅师走去,恳请他能宽宥法相。智善禅师询问慧觉和众位师弟的意见。他们认为虽然白雪峰威名远播,按理少林应该给他几分薄面。然而法相穷凶极恶,倘若放他出去,难免又要与匪类勾结,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袁英武对众僧说道:“各位大师请放心,魏忠贤看中的是法相的一身武功,如今他武功尽失,对魏忠贤没有利用价值。说不定,为掩盖恶行,还会对他赶尽杀绝。”
此言一出,法相眉头紧皱、陷入沉思。诚然,袁英武之言,绝非危言耸听,自己已经行同废人。莫说崔呈秀,就是那个朱公子,也会百般加害,欲置他于死地。
想到这里,法相把心一横,对白雪峰说道:“白雪峰,只要你肯帮我手刃了这个恶贼,老衲就是在关在暗无天日的牢底,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不过此人地位显赫,就怕你不敢他分毫。”
白雪峰拔剑在手,对法相说道:“就是大内禁宫,老夫也要闯它一闯。你快说,此人是谁?”法相遂将朱公子的名号和府邸说出,白雪峰听了剑眉倒竖,誓要为李全发讨回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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