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怒喝从身后的小院内响起,伴随着的是门窗桌椅碎裂的声音,古言川稍稍有些奇怪,他给徐瑛下的是奇香散,虽然名字中带着一个香字,但实际上却是无色无味,不然在精明的徐瑛面前,他也不可能成功。
这种毒药其实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作用,但却对身怀武艺的人有奇效,服用之后,在药效期间,中毒之人会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一身武艺也难以施展半分,就连自尽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可以说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所以按理说,那些潜伏在院中的杀手,进去之后只需要轻轻一刀,便能将此事了了,不知为何会有打斗声传来,让人着实费解。
不过数息之后,一个从小院中窜出的窈窕身影告诉了古言川答案,虽然离得有些远了,看不清面貌,但他却清楚地记得,派去的人里面可没有一个女人,所以这个女人的身份便立刻呼之欲出。
“不…不可能!”古言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看见了这个女人已经喝下了那杯酒水,可为何她还能如此生龙活虎?
在徐瑛窜出小院之后,一颗信号弹自小院内冲天而起,随之而来的,是古府四面八方响起的锣声,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士兵迅速且整齐地从四面八方涌入这个地方,十数名身强体壮的刀盾兵在一名将领的率领下用最快的速度站在了古言川前面,用自己的身躯和手上的刀盾,为古言川筑起了一道钢铁壁垒。
四方弓弩手沿着院墙一字排开,一排排长枪兵跟在第一排的刀盾兵身后,枪锋直指徐瑛,以四面合围的方式,一步一步地将向着徐瑛所在的地方逼近。
古言川有了这些护卫,心中又再次有了底气,紧了紧身上的貂绒大衣,对眼眸中的那个倩影依然有那么一丝毫不掩饰的留恋,但更多的是愈加强烈的杀机。
“杀了她!”
冷冰冰地一声令下,身旁的将军立刻“哐”的一声抽出佩刀,指向了徐瑛,大声喝道:“杀!”
周围士兵得到上级命令,刀盾兵收起长刀,将手中立盾往地上一放,身体完全藏入盾后,就在他们电光火石地做完这一切之后,四面沿墙一字排开的弓弩手便毫不犹豫地拉开手中长弓劲弩,一支支冰冷的箭矢冲着徐瑛无情地射去。
徐瑛一头乌黑的发丝无风自动,一股似有似无地青色气韵在她的身上缓缓游走,就在箭矢射来的那一刹那,徐瑛身形如鬼魅一般,在场中翻转腾挪,一时之间,密集如雨的箭矢竟然没有对她造成一点伤害,甚至连她身上临时裹起的床单都没有一丝半点的损伤。
“极武修行者!”古言川喃喃自语,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徐瑛喝下那杯酒之后,还有能力从那些潜伏的杀手手中逃脱,不,或者不能用逃脱来形容,因为到现在为止,从小院内出来的人就只有徐瑛一人,那些杀手却到现在也没有再出现过。
古言川相信他们并不是再一次潜伏在夜色里了,而是他们都已经丧命于徐瑛之手,可她为何不在自己出门前,将自己也一并干掉,这是古言川现在最想知道的。
场上的箭矢依然没有停息,徐瑛的身影也在继续闪烁不停,但随着一阵“哎哟”声起,一处刀盾手架
起的盾墙应声而倒,与此同时,弓弩手射出的箭矢因为没有了盾牌的阻挡,也毫不留情地窜入了人群之中,瞬间就有十多名士兵中箭倒地。
那将军见状,马上右手竖于耳旁,然后五指用力一握,四面弓弩手立刻停止了射击,四面的长枪兵和刀盾手同时应声而动,纷纷向着徐瑛杀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众多兵将,徐瑛手中不知几时竟多了一把青色长剑,一剑刺出,莫说那些士兵们身上的铠甲,就算刀盾手手中结实的盾牌,也在这一刺之下,瞬间四分五裂,只这一招,便有五名士兵当场命丧,随后只见徐瑛杀招频出,三丈之内,莫有敢近身者,数百军士,就在这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便折损近三成。
古言川与身边的那名将军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惊色,看来还是小看了对方,料想这三百兵卒,是挡不住这个徐瑛了。
“古大人,此处已不宜久留,大人还是速速撤离为妙。”
场上的士兵又倒下了数十人,若没有成规模的围杀,那一名极武修行者在这些普通士兵面前,就是一只成年的猛虎,对面则一群刚会蹒跚走步的羔羊。
古言川点了点头,在十名刀盾手的护卫下,迅速向一旁的院门走去,这里是古府的内院,过了这道门,便是外院,古言川现在也没了主意,他也不知道这些士兵能不能拖住那个如同杀神一般的徐瑛,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边走边在心中痛骂着:“好个勾越措,若此次老夫大难不死,今后定要加倍奉还!”
身后的惨叫声还在不断响起,古言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那名将军被徐瑛手中的青色长剑刺了个透心凉,顿时亡魂皆冒,回过头来拼命往外面跑去,只可惜还没跑出多远,他就闻到身后一股香风袭来。
这股香气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在之前的几十个日日夜夜里,他都是怀抱着这股迷人的香气,要么是在挥汗如雨地做一个老当益壮的威猛骑士,要么是昏昏沉沉地当一个偃旗息鼓的卸甲耕夫,但无论是哪个时候,这股香气都没有现在带给他的冲击大,因为他知道,现在闻到这股香气,那就意味着他的性命即将被终结。
“你若杀了我,你回去可无法跟勾越措交代!”古言川急中生智,决定用勾越措来牵制眼前这个女人。
徐瑛还是如往昔一样美丽动人,甚至是摄人心魄,因为那层在她身上游走的淡绿色气韵的缘故,在一连斩杀上百人的情况下,她的身上竟然没有染上一点血迹,除了微微有些气喘的呼吸,甚至连那一头乌黑的青丝,都依然整洁如初,让人完全无法相信这是刚从一场战斗之中走出来的人。
徐瑛长剑一闪,毫无征兆地指在了古言川的面门上,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神色,“你以为他勾越措是多么英明神武的角色吗?不过也和你一般,是个被下半身支配的畜生而已!”
“你……!”被人骂作畜生,这在古言川的人生中还是头一次,特别是如今位极人臣,地位极其尊崇的他,被人如此辱骂,心中怒意便忍不住就要迸发出来。
不过现实却是,他刚怒气冲冲地吼出一个“你”字,便被抵在咽喉处的青
色长剑给生生逼着将后面的话语给咽了回去,然后忿忿不平的哼了一声,“要杀便杀,来个痛快的。”
说着便将眼睛闭了起来,但等了半天却没见对方有任何动静,于是再次睁开眼睛,对面的徐瑛依然一脸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只是手中的那把青色长剑已经没有踪影。
“你这是何意?”古言川不解的问道。
“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古言川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徐瑛,他不明白对面这名女子会有什么事情,能与他做交易的,不过既然有机会活命,他当然乐意至极,于是点了点头道:“你说。”
徐瑛沉默着,神色复杂地变化着,大约过了十数息,才缓缓开口道:“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是谁?”古言川觉得有些好笑,暗道:“就你这身手,哪还需要我帮你,你不杀我,我就阿弥陀佛了,还让我帮你去杀别人。”
不过接下来从徐瑛口中说出的这个人,让他打消了心中的笑意,勾越措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杀的,莫说是她一个徐瑛,就算是十个都不可能办得到,勾越措作为江南半壁的霸主,身边奇人异士不可谓不多,寻常人可能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概念,但作为朝廷重臣,这种私人武装的力量,他是明白得很,就拿安平君锦然来说,他身边潜藏的极武高手,修为在徐瑛之上的,就他亲眼见过的就有双十之数。
难怪她会找自己做交易,不过这也让古言川对徐瑛更加另眼相看,这样的女子,不仅有一具完美的皮囊,和一身极好的身手,还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懂得忍辱负重。
“我可以答应你,但既然是交易,你的筹码又是什么呢?”古言川有些不怀好意地用眼睛再次打量着徐瑛,虽然这名女子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有过他的印记,但每每面对她,他依然有着最原始的冲动。
徐瑛妩媚一笑道:“我的筹码,当然是饶你一命,然后还像往常一样,在您身边极尽所能地伺候着。”
“不过…”徐瑛突然神色一冷,幽幽地说道:“我最多只会给你十年时间,若十年内你没能完成我们的交易,到时候,我不仅会杀了你,你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你没有完成此次交易的代价。”
“你之所以最开始没有动手,就是为了用这些人来展示一下你的有这个实力吧!”古言川神色一冷,眼中的**尽去,但最终还是点了头,“但我也有个条件,那就是若我完成了这个交易,你便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徐瑛俏皮地向着古言川眨了眨眼,神色之间,有着说不出的迷人媚态,“那就看你的本事咯,虽然以你的年纪已经可以当我爹了,但若你能征服本姑娘的心,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良辰苦短,我们……”说着古言川再次伸手去拉徐瑛,却被对方轻巧地躲了过去,“那院子里到处都是死人,人家哪还有心思?”
古言川讪讪一笑,这倒是事实,于是慌忙去找人处理去了。
就在两人离去不久,一道黑影从一个角落中走去,然后一脚踏出,在古府的院墙上几个起落,往外面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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